香,得到皇家子弟的亲睐,将来就算不是个姨太太,也是贵华富贵少不了的幸运儿。
可是,也是有例外吧~让瞩目的就是那被掳的格格的身份上,所以才会闹得如此之大。
“那格格是谁啊?”客栈里有人好奇的打断了话题,皆知道若只是个普通的姑娘,相信就没有这几天的满城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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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衣着整洁,一看就知道是某户大富人家里的小厮洋洋洒洒的说道:“噫,说出来可会吓死人哩!那格格姓富察,可是当今皇后的母族富察氏家绶碛老爷的掌上明珠,唯一的爱女啊!听说,是从小和勤郡王府上多隆贝子订过亲格格,传言今年尾就要成亲了。绶碛老爷和大学士傅恒是同父异母的胞弟,二十年前携妻女出京到南方上任,前阵子才带着女儿回京,顺便准备女儿的婚事。谁知道才回京不久,唯一的女儿就遭遇这种事情,幸亏发现得早,富察家的三公子福康安大人马上就带人上门质问了,要硕王府给个交待,没有受到侮辱。只是,那富察格格还是因惊吓过度,病倒了,听下人们说那格格至今还缠绵病榻无法下床呢,可急坏了绶碛老爷和多隆贝子……”
“也是,幸亏发现得早,不然那格格的一生就要这么毁了,实在是太不值了!”
“是啊是啊,这格格也是富察家的高贵格格,就算是庶出,也不是一个外姓王府贝勒可轻易欺侮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干出强掳良家妇女的勾当,可是大罪啊,而且什么人不好挑偏偏欺凌到富察家头上,谁人不知道富察氏一族与当今皇手的关系?硕王府这回可惨喽~”
“可不是嘛,我还听在富察府里的下人们说,那时听到这个消息傅恒老爷子真真是震怒如雷,福康安大人一怒之下说要将那胆大包天的假贝勒送去宗人府关押。嘿,别说,那天,真是刺激又热闹呢,又是假贝勒□薰心强掳良家女子,还敢明目张胆的为了个怀孕的小妾干出宠妾灭妻的大罪来,可怜那荣亲王府的敏郡主,才嫁去两个多月,竟然被丈夫和小妾下药毒害,几乎活活去了半条命……”
众人不胜嘘唏,为那郡主可怜,大骂那禽兽不如的贝勒完颜皓祯,一个假贝勒,平白享受了二十年的皇亲国戚的蓉宠不说,还不知足,竟敢还妄想得到不是自己的身份权利财富,实在是……让人嫉妒。
突然,一个刚进京不久的客人莫明其妙的问道:“请问,你们说的‘假贝勒’是怎么回事?这年头难道还有人胆大包天的胆敢假扮皇亲国戚不成?”
“可不是嘛!”有人嘲讽的大声说:“听以前在硕王府里伺候的奴才说,那天的情景实在是可怕,假贝勒强掳富察家的格格回府不过一刻,马上被那格格身边的丫环带人上府问罪了,富察三公子亲自出面质问,要将完颜皓祯押至宗人府定罪,还没审完又听说那敏郡主被人下药,命在旦夕,十分危险,搞得硕亲王府乱成一团,最后,经审察,竟是完颜皓祯与一个小妾闹出来的毒计,那小妾怀孕了,不自量力的争宠争疯了,竟然怂恿那禽兽不如的贝勒一起毒害郡主。事情败露后,那完颜皓祯还是不知死活的要护着那该死的小妾,不让人将那恶毒的小妾拿下,而且还冲要将小妾关押的硕王爷大吼大叫,指责硕王爷不配作一个父亲,情急之下竟然抖出了当年的一个音谋,原来那完颜皓祯竟然不是硕王爷的亲生儿子,而是硕亲王福晋当年为了恐固地位抱养来的,其实就是个西贝货,亏得硕王爷还那么宠爱他,为了这假贝勒还不曾待见自己的亲生儿子完颜皓祥……可笑硕王爷白白为别人养育了这么一个逆子,还曾想将硕王府交给那假贝勒……只可惜的是那完颜二公子,刚得圣恩,娶了皇上心爱的兰公主,前途一片光明,竟然受那硕亲王福晋和假贝勒拖累了,想来他的未来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老硕亲王也真是可怜人一个呐,我也听说,其实当年那硕亲王福晋生下的是一个格格,那时,一个刚进王府的一个舞女的妾氏怀孕了,硕亲王也是个没分寸的,竟然封一个舞女为侧福晋,硕亲王福晋更是个脑袋不好使的女人,竟然会认为一个舞女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也不想想那舞女一不是满人,二就算生了儿子那孩子还不是要叫她额娘的,有什么好怕的,竟然在极度失望之下,亲手捏死了刚出生的女儿,然后让人随便去外头买了个男娃来当儿子养。”
“虎毒尚不食子,何况是人呢。那硕亲王福晋的做为实在令人心寒。”
“这是欺君之罪啊!”一个客人模糊的嘀咕一声,小小声的问:“那个,这种事实在是古今难有,皇室的颜面都被丢尽了,朝廷怎么处置他们?”
这种事情,实在是丢尽朝廷的脸面,能搞到京城所有的百姓当成茶余饭后来笑谈,不仅朝廷的面子不好看,估计乾隆也会郁闷个半死,但这种事情,朝廷再怎么打压隐瞒,单就硕王府那天的事情早就悄悄走漏了,不足一天,便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朝廷对这种事情最敏感了,定会作出表态。
“这个啊,听说第二天朝廷就查明了所有的事情,很快便下旨了,圣旨上说念在硕亲王爷乃皇亲国戚,特免死罪,监禁两年,降为庶民;硕亲王府其余人等,一概军府第归公,择日迁居。完颜皓祯并非硕亲王所出,实为抱养之子,却谎称子嗣,承袭爵位,此等欺君罔上,污蔑宗室之举,已紊乱皇族血脉,动摇国之根本,罪行重大,硕亲王福晋倩柔混淆皇室皇统,罪不可赦,两人当处极刑,择日问斩……”
“硕亲王府这回可算是毁了……”有人感叹,“可怜完颜一族就败在这么一个假贝勒和女人手上。幸好,那完颜二公子实是个不知情的无辜者,又因刚娶了公主,太后和皇上皇后心怜兰公主新婚,罔开一面,没有剥夺那完颜二公子额附的身份,但怕仕途也由此毁了。”
这其中的牵连面之广,无不让人可笑可叹。这几天,众人多为不知情却无辜受牵连的硕王爷和额附感到可惜,所有的怨责皆指向关押在牢里的完颜皓祯和硕亲王福晋倩柔,这两人几乎没成为人们口中的千古罪人,没有人可怜或同情他们。
“哟,听宗人府里的一些狱卒们说那假贝勒疯了,每天在牢里疯言疯语的乱叫着,叫得声音都嘶哑了,还不肯消停,说自己是被人陷害之类的。可笑他的一切都已查明,连硕亲王福晋都承认自己做的事情了,他还不肯认清事实。”
“疯了?怎么会疯了?”有人很好奇,更多是幸灾乐祸。
“哼哼,能不疯嘛,原本以为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平白受了二十几年的锦衣玉食,到头来发现自己只是个为了恐固地位的棋子,一个不知哪里买来的野种平民,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受得了?”
“不,不只是这样,还听说啊,那是因为那假贝勒受到了刺激才疯的。假贝勒和一个叫杏儿什么的丫环,在敏郡主嫁过去前就搞在一起了,后来发现那丫环怀孕快三个月了,就想要纳她为妾。原本也没什么,谁知道那妾竟是个恶毒的主儿,为了争宠,竟然敢毒害敏郡主,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很厉害的毒药,害得郡主差点失血过多而死。荣亲王听到这个消息,气愤不已,马上和荣亲王福晋到硕王府探望女儿,当看到敏郡主被那对狗男女弄得形削骨立、不成|人样时,荣亲王气得立马让人将女儿带回府里,然后又是进宫向皇上痛陈假贝勒的罪,又是带人闯进宗人府里关押着的那对狗男女的牢房中,将那妾当场处罚了,使得那妾不慎流产……假贝勒亲眼看到自己的宠妾流产,又目睹自己孩子没有了,一时受不住疯了,整天大喊大叫,疯疯癫癫的喊着什么‘吟霜’的……”
“活该!”
“这叫报应!”
“人在做,天在看!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
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或耍下嘴皮子,当作笑话看,不时应景的感叹两句,听到不平处,也会在口头上凑趣儿骂两句无关痛痒的,完全当是局外人。
潜龙楼里热热闹闹的,众人继续说着,当然,不只是这里,所有的客栈,都在谈论着这件事情,翻来覆去的说着。
然后,众人又可怜起被牵连的硕王爷,找了那种女人做老婆,还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不算,那假贝勒完全没有一丝感恩之心不算,还不知死活的抖出这些事情,做足了无情无义之事,将整个硕王府陷于不义;还有脑袋被门挤了的硕亲王福晋,和可怜的被牵连而毁了无量前途的完颜皓祥,当然,还有最初引发了此事的那位被无辜惊吓的富察家的格格……
一时众说纷纭,恐怕好长一段时间,京城的百姓都很有话题聊了。
……分割一下……
富察大学士府里,一间书房里,两名男子面对面的喝茶聊天,窗外是风和日丽的景致,角落里焚着檀香。
“听说,外面的流言很睛彩呐,竟然惹得皇上震怒不已。今儿皇上还下死令,让宗人府彻查暗中放出流言的人。”
“哪里是流言了?这是事实嘛!”某人4020雅雅的抿了口香茗,笑得魅态丛生,“放心吧,过几天,假贝勒和那没脑袋的福晋就要问斩了,等到结束了,京城自会恢复原本的平静。你不觉得那些流言很有趣么?”
“一点也不觉得!”能者多劳的富察公子要管着宫里的事情,私下还要为某皇上分忧铲除一些民间的反清势力,根本没那闲功夫凑那热闹。不过,看到某人每天那么悠闲的溜鸟泡妞,心里不禁就来气。
手指无意识的叩敲着桌面,福康安眯起眼眸深深的盯着对面的人,“那天的事情,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吧?至于完颜皓祯,明人不说暗话,会那么不知死活,这[无全没有理智可言的行为,应是你给他下了药吧?那些事情,你知道多少?”
若说先前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而出力,顺便圆了自家叔叔绶碛的心愿才答应帮忙的,那么在经历了那天的事后,福康安再也无法起一丝侥幸的心理。福康安是个果敢魄力的男人,一直深得皇上宠幸,年纪轻轻的就练就出慎密的心维与非凡的心智。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让自己折服或害怕的,可是,在经历了那件事后,方发现自己曾经错得离谱,也看走了眼。对面的男人演技一流,才是深沉得可怕,表面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却不料一切事情尽在他的算计掌控中,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设计出了这么一出睛彩的戏,轻易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嗯,其实小爷知道的也不算多,有些事情嘛,纯属是巧合哦。”某人笑得天下太平,人蓄有害——邪气横生,人鬼避之。
福康安一脸摆明了不信,但也不是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有些事情,让它沉寂比摊在阳光下更好。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这个让全京城的人误会的男人,不容小窥,也值得争取。
“其实,朝廷很需要你这样的人选,你想不想为皇上分忧解难?上回你们凑巧救了我一命,应该知道民间的一些反清势力很让人头疼。不过我想,你应该很适合……”
“得,甭说了,小爷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不可能去趟那浑水,若不是上回他们敢惹到了小爷的女人,小爷也不会去管。反正嘛,小爷也只是个不成器的废材,相信皇上和我阿玛对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看到某人笑眯眯的嘴脸,福康安实在是被噎得无法反驳,更不甘心就让某人逍遥在外——凭什么自己就得为了朝廷累死累活,这家伙就可以闲得发霉?实在不爽。况且这家伙不久以后还是自己的妹夫呢,拒绝得这么快就不怕他当绊脚石给他下绊子让他娶不到老婆?
福康安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有些音险的笑了。
“哼,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不过,我家那妹子,现在还卧病在床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完婚了。而且,富察家嫁女儿,也是要皇上御笔亲批的呐~”
完结
罗衣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格格,您醒了么?太好了……”
一张清秀的脸蛋出现在眼帘里,惊喜不已的声音让罗衣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模样儿清秀伶俐,就是聒噪了点,见到她睁开眼睛起,一直叨念不休着表达自己的喜悦,话不着边际。
罗衣想起身,却发现只是微微动了下,又软绵绵的躺回床上,全身的骨头酥软无力,像是跑了几百公里长跑的乏力疲惫,全身上下的骨头无一不叫嚣着难受。
额……怎么了?
身体不正常的虚弱导致脑子有些不好使,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情。抬眼环顾周遭,睛致奢华的房间,无一不透着贵族的华丽雅治。视线回到床前只顾着说话的小姑娘,明明一脸的伶俐相,却表现得有些马大哈。罗衣也不理,心头千回百转。
看周遭的人与事,慢慢的僵化的脑袋才回到正常思路。看样子,这儿依旧是清朝,自己应该没有再次穿越。可是,为什么她会在这么呢?最后清醒的记忆似乎是在硕亲王府,听到完颜皓祯失去理智的揭露了所有的秘密后,硕亲王府掀起轩然□,最后讦问治罪咆哮呐喊哭泣……混乱成一团,然后——便没有了。
记忆空白一片。
脑海里想起那双乌黑而明亮的瞳眸里,淡漠的残忍的微笑,顿时有些明白,这一切,恐怕是出于他之手,而自己,也在他的算计范围了。
愤怒么?伤心么?却是未必,连基本的讦问她也懒得做。
罗衣转首,盯着床边喜极而泣的丫环,看着她逼真的演技,心头无一丝波澜,很平静的问:“你是谁?我睡多久了?”
小丫环睁着圆溜溜乌黑黑的大眼睛回望她,对罗衣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回格格,奴婢是秀荷。您已经睡了五天了呢,二老爷和三爷担心了好几天了,今儿早上还来瞧过您醒了没有呢……”
秀荷清晰的说着,扶着罗衣起身靠坐在床上,在她背后堑了只枕头,然后娴熟的为她按捏僵硬的四肢。
罗衣表现得很平静,既便是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仍保持着她鲁莽下的理智。说鲁莽恶劣以及野蛮之类的来形容罗衣,也不尽然是正确的。一时冲动的任性与蛮横,是因为在拳头主义的环境里不需要太动脑子,但不可否认罗家姑娘能活这么大,理智与冷静智慧也是不缺的,只是生活缺少必要的表现罢了。
所以,现在的罗家姑娘很冷静理智,在秀荷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劝她喝药时,罗衣的思路大概已整理得差不多了,然后很听话的喝了药。这举动让秀荷有些惊讶,但小姑娘显然是个聪明人,或者是大户人家里的丫环一向不简单,没有太明显表露什么,甚至在罗衣的问话中,应对得体,可是就是没有露透一些明确的有用的线索。
喝了药,罗衣接过秀荷奉上来的茶水濑了口,对古代的中药心里一阵恶心。
在秀荷伺候罗衣穿妥衣裳时,门口进来一个人,罗衣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是香绮。
罗衣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这让她心里一阵的好笑与怔忪。
“小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三爷今天又谴人来问过好几次了,还有贝子爷……balabalabala……”又一个喜极而涕的丫环开始喋喋不休的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秀荷福了福身,便出去了,大概是去通知众人她醒来的消息。
香绮是罗衣的丫环,比秀荷更了解多罗,伺候起罗衣来比不认识的秀荷更让罗衣放心,即便香绮一开始出现时罗衣就没有信任过她,却也没有防备过她。
香绮伺候罗衣吃了些东西,又扶着虚弱得像只猫儿般无害的某女坐到窗前的铺着貂皮的炕榻上,方开始向罗衣解释一切。
很好,平白不省人事五天,外头闹得轰轰烈烈,连宫里也被惊动了,可以想像某个风流皇帝的勃然大怒,待查清一切属实,便是一系列的定罪问刑。而她,当事人之一,因为被“无辜”牵连,被一个无耻无德的冒牌皇亲国戚用药控制加惊吓过度,损伤了心肝肺脾,差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从此缠绵病榻——
口胡!姑娘她怎么会这么弱?!绝对是音谋阳谋,鬼扯一通。
罗衣面色沉沉,没有打岔香绮的话,也很有耐心的听着香绮的自圆其说,告诉自己:她,罗衣,是怎么成了富察氏傅恒之弟绶碛老爷的唯一爱女,怎么脱离了虎口,怎么病倒,怎么让富察氏家震怒,为她讨回公道云云。
听说——官方说法,她罗衣是绶碛老爷二十年前刚出生不久便被歹人掳走的格格,失去女儿的打击让绶碛夫妇伤心欲绝,于是请旨离开了京城这个伤心之地。直到二十年后,凭着信物方找回失去的女儿,原来女儿被一户好心的人家收养长大……
真是三流的狗血剧,偏偏编得有根有据,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竟然没有人提出怀疑(只是个庶出的富察小姐,也没有人会这么考究,某女多心了),罗衣点头:这个世界果然被qy大神架空了。
香绮说完后,欣喜的看着罗衣,“小姐,奴婢一直知道小姐的身份必定不凡,没想到小姐会是那个富察家绶碛老爷的女儿,奴婢能伺候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罗衣冷眼瞟之,不为所动,好假,令她反胃得想吐。罗衣还不至于没脑子到不明白一个明正言顺的贵族身份在这个时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她很自私的听之任之,服从他们的安排。
“香绮,你……的主子是多隆吧?从一开始出现起,就是了吧?”罗衣不理会香绮惊慌失措,径自说着:“一开始你的说词漏洞百出,你自称孤女,穿着破旧,但五指干净,没有做粗活的茧,观察你一阵子后发现你没有恶意,便将你留下了。”是她自以为是了,也不将区区一个小说的配角放在眼里。幸好,香绮的动机虽不纯,却没有伤人之意。
香绮满脸惶恐的跪在罗衣面前,有些猜不透她平静的面容下的心思,“小姐,奴婢从来没有伤您之意。当初,奴婢也是受爷的命令去照顾和保护您和白老爷的,请您千万别将奴婢赶走啊。”
罗衣挥挥手让她起身,平静的说,“我没有说赶你走的意思,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你待我好,我自然记得。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资格管你,或决定你的去留。”要生气也找某个心黑腹黑的男人算账,找个女人算什么?罗衣一向恩怨分明,那男人敢派人盯梢自己,就预料到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小姐……”香绮欲言又止,急得团团转,显然知道若罗衣真的生气了,倒霉的可是她家主子啊,咋办?
不过,香绮的担忧很快被出现的福康安给打断了,福康安挥手示意香绮退下。
罗衣暂时没有力气动了,也就这么坐在炕榻上看着他,浑身透着一股懒散的气息,没有说话。
“阿罗,身体好些了么?大夫说你今天会醒,果然没骗人。”福康安径自挑了张椅子坐下,打出温暖牌,自然而然得仿佛他们真是的一家人。
“很不错,能吃能睡!”罗衣点头,神色平静得仿佛她天生就合该是这副样子。福康安很满意她的淡定从容,毕竟富察家不需要胆怯无知和不识大体的子孙,老实说,除了某女间歇性的抽风,在潜龙楼那段日子,福康安还挺欣赏罗衣的。
福康安失笑,“香绮和你说了一些了吧?”见罗衣点头,依旧没什么表示,福康安挑眉,“怎么,不习惯?还是同情?”
罗衣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有些想翻白眼。他的意思是不习惯身份的转变,同情硕亲王府的遭遇。她很想假惺惺的说自己确实很同情硕亲王府,毕竟那与她的性格不合。
罗衣撇撇嘴,直道:“说吧,你和多隆约定了什么音谋阳谋,会如此不惜血本的帮我?”
福康安乐了,啪的一声甩开手中的折扇,摇啊摇的一派风流倜傥,“你倒是信任他。我以为你比较相信是我感动于你曾经的救命之恩和因为你是富察家的格格,护犊之心大起,不惜为了妹妹冲冠一怒。”
罗衣自己也乐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名在历史中颇具名气的年轻的将军,“嘿,希望富察家的三爷,现在名义上的哥哥能纵容妹妹的嘴拙及冒犯。说来,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所谓的救命之恩真是不靠谱,区区一些财物都可以打发掉了,何必要揽上这种麻烦?至于你说的富察家的格格,你我是心知肚明的啦,只是被我捡了个大便宜了,你们富察家算得上得不偿失呐。”
某女自嘲的说词实在是令人汗颜,福康安第一次发现女人直拗起来,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福康安轻咳一声,打算给某女做思想工作。
“阿罗,你要记住,你是富察家的女儿,是如假包换的。”福康安不容质疑的说,待见罗衣认真的点头后,脸色缓了缓,继续说道:“卫厨子夫妇其实是富察家的人,卫厨子本名为绶碛,是我阿玛的最小的胞弟,不过因绶碛叔叔向来深居简出,京城里认识他的人不多。二十年前因一桩祸事,牵连甚广,使得卫婶婶刚生下的女儿被人偷走了,追查了大半年都没有消息,卫婶婶伤心欲绝病倒了,绶碛叔叔向来是个痴情人,无能为力安抚伤心的妻子,便带婶婶离京下江南居住离开这伤心之地。这些年来绶碛叔叔同我们联系很少,若不是误打误撞,我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回京了,而且还找着了失踪二十年的亲生女儿……”
罗衣忆起完颜皓祯成亲那天,卫家婶子同她说过的话:“说来,若我的女儿还在,应该也有吟霜你这么大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都十多年了……”
原来,这个富察家的格格倒是有其人,只怕是早就遇难了吧,才由得自己顶替了。
真是巧合啊。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白吟霜是《梅花烙》遗落民间的硕亲王府的格格,却不是富察家的。
罗衣瞥了眼一旁满眼喜色的福康安,见她瞅过来,福康安很是高兴,“妹子,绶硕叔叔和婶婶为你伤心了二十余年,你可要孝顺他们呀。”言意之下别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让大伙一起伤心了。
罗衣明白他的言意之下,觉得这家伙和多隆真是大胆,竟敢拿这种事情来欺瞒世人,相信这事儿他们早就打点好了,连宫里都有了个完美的说法,只要自己小心点,应该不会露出马脚。
罗衣想了想,又问,“那个勤郡王府未过门的媳妇是咋回事?”罗衣眯起眼,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发生的事情。
她是绝对不相信什么从小指腹为婚这种胡话连天的说词,因为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不合理的,富察氏是八旗,旗下的女子必须经过选秀才能婚配,绝对没有私下定亲一说,而且多隆是下一任的勤郡王,婚配哪由得他来自主选择。她以前之所以那么不待见多隆,原因之一便是知道他嚷嚷着要娶自己的话只是放屁,两人身份云泥之别,自己根本不可能嫁得了他,心里便讨厌他总拿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来搔扰自己。
“呵,阿罗果然也是担心的呢。”福康安促狭的笑着,“其实,还真是确有其事,这可是连皇上也无法否认的事情,毕竟这桩亲事,是当年皇上亲口应允的。”福康安挑起唇角,笑得很愉悦,“哦,忘了告诉你,你额娘(罗衣抖了抖,还无法自动定位,将卫婶子当成母亲)和勤郡王妃是堂姐妹,自小交好,后来各自成亲后有了孩子,便在某次进宫时同皇上皇后提了下,帝后感念她们姐妹情深,便私下允了这桩婚事,这是很少人知道的事情,相信皇上他们也忘记了,不过,君无戏言,相信皇上会成全你们的……”这就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的特权吧,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罗衣黑线,这是什么狗血剧,果然不愧是qynn的世界,实在是雷人。
新上任的无良又无辜的兄长很高兴她明白了,“妹妹,乖,多隆贝子敢欺负你,哥哥我给你撑腰!”
“……”
福康安万分得瑟的离开了,留下罗衣抚额呻吟。她不想依他们所说的,今年年尾就嫁人啊。
不一会儿,秀荷丫环引了卫厨子夫妇——不,应该是现在的富察家的绶碛老爷和他的夫人卫佳氏进来,柔若似水的卫佳氏看到她,立马红了眼眶,将罗衣搂进怀里,轻轻的啜泣哀怜。
“吟霜,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罗衣木然,很想让她换个称呼,“罗衣”“阿罗”“衣衣”都可以,就不要是那小白花的名字。
罗衣可以感觉到卫佳氏是真心实意的,她真的当自己是亲生女儿了。突然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欺骗了这个真正爱她关心她的女人。从第一次见面起,罗衣就对卫婶子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如同母亲一般。罗衣对母亲的印象很淡很淡了,不是不渴慕母亲,而是没有女性可以给她那种感觉,但温柔却刚强的卫夫人给了自己这种感觉。
罗衣是个识时务者,别人给她安排了这么好的路子,她自私的不想辜负,特别是卫夫人的母爱,她同样不想推开。罗衣心中涩然,伸手揽过卫佳氏纤柔薄弱的身体,吞吞吐吐的嗫嚅了声“额娘”。
卫佳氏呜咽着,将她搂得更紧。
罗衣苦笑,抬头望向依旧沉默的男人曾经的卫厨子现在的富察?绶碛,对上绶碛那双沉敛的眼睛时,心脏不受控制颤抖了下。一瞬间,绶碛(卫厨子)的眼神令她明白,他知道她并不他们的亲生女儿的,而绶碛的沉默,是为了卫夫人,如果,她刚才拒绝了卫夫人,那么后果绝对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想明白这点,罗衣脸色有些难看。以前,她一直觉得卫厨子不简单,定有自己的故事,也一直谨慎的与他们交往,没有想过卫厨子的身份来头这么大,更没有想过卫厨子为了卫夫妇而甘心潜伏在民间做一对贫剑夫妻,掩人耳目。若不是为了安慰卫夫人的心,卫厨子根本不会回富察家吧。
“吟霜,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是额娘不好,当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被人掳走了……初次见到你,我就很喜爱你,我想,若女儿回来了,应该有你这么大了,一定是个美丽的姑娘,长得像我……”
卫佳氏絮絮叨叨的说着,在罗衣醒来的这天,几乎拉着罗衣说了半天的话,若不是罗衣身体还虚弱,估计卫佳氏会一直呆到天黑。
*
罗衣很感激卫佳氏的母爱和富察?绶碛的沉默,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他们也比较熟悉,并不排斥。罗衣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唯一不足的是——
“为毛我要在中秋节时后就成亲啊?谁规定的?我这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罗衣想掀桌,无法在这幢到处是心眼的大学士府发飙,只得趁机将福康安叫来发泄。不是说今年年尾么?怎么提前那么多了?
伪兄妹俩摒退了左右下人,在花团锦簇的庭院“友好”会晤。
前天,曾经的硕亲王府里的假贝勒完颜皓祯与混淆皇家血统的硕亲王福晋倩柔斩首刑场,罗衣因病体虚弱,足不出户,只从香绮口中知道个大慨。听说行刑那天,刑场空前热闹,很多百姓都去看了,一阵叫好,没有人同情他们,而那叫杏儿的婢女,被流放西北,充当军妓。硕王爷被贬为庶人,逐出硕王府,完颜皓祥因兰公主逃过一劫,却也失去了在朝的官职,暂时闲赋在家。
那天,罗衣坐在庭院里,一坐便是几个小时,没有说话。
她只是罗衣。
即便倩柔是这具肉身的母亲,是白吟霜的娘,但又与她何干?她们一来没有生养之恩,二来无一丝感情,罗衣很难对她产生同情怜悯之心。倩柔如她,就如同一个陌生人。
《梅花烙》在她穿越来这个世界后,已然不复存在。
福康安恪守为人兄长的责任,偶尔会抽时间来看罗衣,白老爹作为养大富察家女儿的恩人,已被福康安安排进了富察家别院养老。
“这是卫婶婶和勤郡王妃向皇上请求的呀,你不知道?”福康安好不惊讶的说,无视罗衣抽搐的脸儿,笑容柔和了男子脸部刚硬的线条,“阿罗妹妹,我们皇后姑姑挺担心绶碛叔叔的,知道你们一家子好不容易团圆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便想尽快为你完婚,省得你老得……”在某女凶狠的必死目光中,福康安厚道的转移了话题儿,“说来,你身体也快好了,皇后姑姑挺想见见你的呢,皇上传旨了,改明儿,你和卫婶婶得进宫拜见皇后姑姑。”
福康安能理解几位长辈的心情,更能理解某个急着娶老婆的男人在幕后的挑唆。说来,罗衣病这么久,和那个爱计较的男人也脱不了关系,相信等那男人出现后,罗衣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福康安幸灾乐祸的暗忖,等着看好戏。他这新上任妹妹的彪悍,他可是从丰绅殷德那儿听过一些的。
罗衣呆滞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福康安,福康安笑眯眯的对她肯定的点头,让她别妄想。不过,福康安想看罗衣失态恐怕要失望了,只一会儿,生性嚣张的某女已恢复镇定,若无其事的喝茶,暗暗安抚自己:
不就是进宫面圣嘛,都是一群早已作古的人,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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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富察家的格格,罗衣在身体好些后,便拜会了富察家几位有身份地位的长辈和平辈,大伙还算客气,没有给她这个丢失了二十年的民间格格难堪。当然,罗衣不得不开始了与皇亲国戚们的友好交往,前来拜会的朝廷命妇贵夫人和格格很多,大伙是捧富察家的面子,不然只是个庶出的格格,她们还不放在眼里。罗衣只跟从宫里来的的嬷嬷培训了两开礼仪,便上岗了,陪着卫佳氏拜访或接待递上请贴的府里夫人格格,做足赏花喝茶与宴的高雅累人之事。
幸好以前的世界,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然还真会被这些东西弄得神经质掉。
其实,罗衣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很多疑点,只要有心人去查一下都会知道以前白吟霜的事情,不过碍于富察家与皇后娘娘,估计没有人会自讨没趣的无聊找事,只能当作罗衣就是富察绶碛因病在别院休养的女儿。现在的罗衣是富察家的格格,是无庸质疑了。
过了几天,兰馨公主夫妇和丰绅殷德等人秘密拜访,罗衣在福康安的安排下接待了他们。面对这些朋友,罗衣是真心欢喜的,让她不满的是,从醒来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来看自己了,就只有某个男人一直没有出现过。
罗衣怨怼,决定见到那个笑容邪气的男人,一定要狠狠扁一顿消气。
兰馨夫妇明显比上回见面要消瘦了很多。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谓是一夕之间,翻天覆地的巨变,让人身心受创。美男子皓祥变得清缄多了,眉宇间捎上淡淡的伤感,兰馨已退去了少女的青涩娇憨,尊贵中带着雍容稳重。
不过,当摒退了下人后,兰馨的表现,让罗衣知道她仍是那个说要和她做好朋友的可爱公主,诚心待人。
兰馨拉着罗衣的手,和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女儿家的私体话,还有成亲后的感想。两人很有默契的对硕亲王府的事情绝口不提。其中,兰馨很隐晦的同罗衣提及,她和皓祥将老硕王爷和翩翩一起接回了公主府伺候,即便他们已是庶民,依旧是皓祥的亲爹娘,皇上皇后也知道他们的举动,私下允了他们,毕竟百善孝为先,这种事情,老乾一般是大加推崇和赞许的。
皓祥和兰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很相爱,从他们的眼神举止中看得出来。罗衣看着那对俊男美女的夫妇组合,心里很高兴。
朋友难得,罗衣很珍惜他们的友谊。
兰馨公主是个好姑娘,罗衣真的很喜欢,以前两人身份悬殊,罗衣不敢与他们太接近,主要是怕给彼此添麻烦。现在这个顾忌没有了,罗衣将来会是勤郡王妃,没有人会阻止他们的交往。
皆大欢喜。
但是,这只是表面,某个死男人还是没有出现。若不是福康安和丰绅殷德等人时不时的故意漏嘴泄露了某人的信息,罗衣还以为他已经被外星人捉去当压星夫人了呢。
这一次的病,让罗衣做足了传说中的体弱多病的富察家格格。罗衣很郁闷,虽然说对身体没有伤害,但她对完颜皓祯和多隆这两只给自己下药的事情很愤怒,那只死耗子自有恶人磨(反正已经成为历史了),罗衣没办法报仇,但后来再给自己下药的某贝子还尚在人间,罗衣满身怨怼绝对有处可发。
那个总是对她动手动脚吃心豆腐的、总在她耳边说要娶她、笑容邪恶到让人有暴力冲动的的死男人,从自己醒来后,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连以前被派来当眼线兼保镖的唐礼也不见了。罗衣知道,那家伙一定是让唐礼帮他做坏事去了。
罗衣绝对不承认自己会这种生气郁闷是因为自己想他了,只是对他敢将一切弄成定局,都不和她商量一下、不给自己一个解释而生气。
至于解释什么的,当然是见仁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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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起风了。
天气渐凉,已是入秋了,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中秋过后,某女就要嫁人鸟。
香绮挑了帘子进来,便看到自家外表娇弱惹人怜惜的小姐恹恹的趴在铺着貂皮的竹榻上无睛打采,不禁掩唇轻笑。自从小姐生了场大病(这是对外说法,除了寥寥几人,无人知道某女生病的真相,及拖了这么久还未痊愈的真相),气色一直不怎么好,花儿般的脸蛋清瘦下来,下巴变得更尖了。无疑,罗衣有一张我见犹怜的美人脸,稍微收敛一下做做戏,在外人看来,实在是一个柔弱纤细的姑娘,与卫夫人的气质同工异曲,越来越有母女相了,所以说她们不是母女,还真是没有人相信。
罗衣懒懒的抬眼瞥了香绮一眼,没有说话。
天可怜见,古代贵族的大家闺秀的日子是多么的无聊无趣,成天无所事事,比起绣花扑蝶,罗衣还比较愿意和卫夫人一起去应酬,至少还可以看看戏兼做做戏、赏赏美人。
“小姐,外面的菊花开满了院子,可美丽了,您若真感到无趣,可以去邀几个格格夫人来府里赏花喝茶嘛,可好?”
香绮建议道,主子郁闷,做丫环的只好尽心尽力的讨主子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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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瞥了她一眼,不认为自己现在有心情去应酬一堆高贵的很会作派的夫人格格们,也不认为一个人对着一群花有什么好赏的,也没这个浪漫细胞无病呻吟,但这样闷在房里快发霉了,也许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深居简出的日子过多了,罗衣几乎以为在潜龙楼那段时间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而自己竟然能耐得住性子做个古代的大家闺秀,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吩咐香绮和秀荷不用跟在后头作跟屁虫,罗衣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漫步,这是富察家拨给她住的院子,能工巧匠的设计,结合了自然与人文的景致,实在是有够奢华美丽,无一不透露着贵族的品味。
穿过一丛丛盛放烂漫的金色菊花,罗衣百无聊赖的跳上回廊间高高的栏杆上坐着,双脚荡在空中悠晃,远远眺望满庭院的花开。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