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挺眼熟的？”金钱自言自语了一句。
许淼道：“他是你们婚介所的会员，上次我就是和他一起的。”
金钱想起来了，恍然大悟：“我说呢，难怪觉得眼熟。”
从餐厅出来，外面没有一丝风，干燥像是在夏天，只不过少了太阳而已。
温度还是很低，许淼戴上卫衣帽子，又套上外套的帽子，他的脸显得更小的，刘海被帽子压得有点刺眼睛。
他有些不适应地眨了下眼睛，把头发往旁边拨，对金钱说：“我先回去了，再见。”
“你走回去吗？”金钱说，“我开了车过来，要不我送你回去？”
许淼婉拒道：“不用，我搭公交，正好顺路去剪个头发。”
金钱看了看他的头发，笑道：“你头发确实有点长了。”
许淼也露出笑容，“好久没剪，一直忘记了。”
“那你去剪头发吧。”金钱笑眯眯道，“有空再联系啊。”
许淼：“好。”
许淼去搭公交，坐了十几站后下车，去自己常去的那家理发店剪头发。
这家理发店在小学门口，是一对夫妻开的，许淼从小就在他那儿剪头发，因为便宜，现在也才十块钱。
他只剪短了，也没做什么发型，看起来干净清爽就行。
剪完头发后，许淼走回家。
他边走路，边给江一帆发消息，问：“你在干什么？”
江一帆回得很快，“在等你。”
许淼又一次感觉心脏的剧烈跳动，他加快脚步，一边想快点回家，一边又贪婪地想继续和他聊天。
“我剪头发了。”
发完消息，他又补充一句，“很帅。”
江一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淼想了想，回：“再过十分钟吧。”
“好。”
许淼刚要继续跟他聊天，江一帆又发来一条消息：
“走路不要玩手机。”
许淼一顿，他撇撇嘴，这个人是千里眼吗？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虽然有点儿不高兴，但他还是乖乖答应：“好吧。”
许淼攥着手机，更加快脚步，但还嫌太慢，他干脆跑起来，宽松的外套帽子掉落下来。
他没有再戴上帽子，一路跑回家。
穿过长长的巷子，脚步声在幽静的小路显得尤为轻快响亮。
一直到楼道口，许淼才停下脚步，他缓了一口气，努力让呼吸平复，不能让江一帆看出他原来这么急切。
许淼不慌不忙地上车，每一步都踩得特别稳重，一直到家门口，他不想拿出钥匙开门，继续成熟稳重地敲门。
江一帆有他家钥匙。
许淼总共就两把钥匙，一把给了阿婆，所以他特意去再配了一把钥匙，给江一帆。
这把小小的钥匙，能打开家门，也能打开许淼所在的世界。
片刻，江一帆过来开门，侧身让他进屋。
目光在许淼身上停留一瞬，剪短头发的许淼看起来很乖，短短的刘海，白白净净，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许淼刚才一路着急回来，完全忘记了剪头发的事情，他太热了，干脆脱掉外套，只穿着黑色卫衣，更衬得皮肤白皙。
江一帆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许淼，在他喝水的时候，终于舍得开口，“很帅。”
许淼咽下水，睁圆了眼睛，没反应过来：“啊？”
“头发。”江一帆言简意赅。目光不动声色地往下移，直直地落在他红润的嘴唇上。
许淼明白了，下意识摸摸头发，得意眯起眼笑，“可不是，我不帅谁敢帅啊？我初中可是校草呢！”
江一帆看过他的初中毕业照，确实在人群中他最耀眼，对着镜头拽拽的样子。
许淼初中的时候，完全就是典型的中二病，谁也不服气，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那时候年纪小，女生也都喜欢这一型，不少女生追求他。
但是许淼那会儿中二病晚期，不屑这种情情|爱爱，对这些都嗤之以鼻。
他甚至还对别人说过“你这个凡人别碰我”，现在想想实在是太黑历史了，绝对不能让江一帆知道。
江一帆只需要知道他从小帅到大就行了。
许淼突然来了劲，走进房间去翻毕业照，初中时期留下来的物品都好好存放在箱子里。
他有喜欢保存东西的癖好，不过初中东西少，只有一个小箱子。
高中留下来的东西才叫多，甚至连他和江一帆写的小纸条都妥帖地保存下来，放满了几个箱子，这些箱子也被他放在另一个房间里。
只有一个装有更为亲密物品的盒子是藏在柜子下面，方便他时不时打开看。
江一帆跟在他身后，见他翻箱子，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笔记本。
还没等他翻开，许淼地抢了回去，瞪他：“你别看！”
笔记本是带锁的，小锁已经坏了，很有年代感。
江一帆沉吟片刻，问：“这是日记本？”
“不是。”许淼又把本子放了回去，淡定道：“就是普通的本子，老师叫买来记笔记的，不过没记两天就用来当草稿本了。”
江一帆闻言，问：“那为什么不能看？”
许淼沉默一瞬，更加恶狠狠地，凶道：“就是不能看！”
里面有他各种涂鸦，甚至还随手记录当时的心情，幼稚极了，绝对不能被江一帆看见。
江一帆看到他快要炸毛的样子，妥协道：“好，不看。”
许淼不能秒从凶巴巴的表情转换回来，他别扭地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翻毕业照，找了一会儿，终于被他找到。
照片都被他放在一个小木盒里，有毕业照、证件照，还有当时拍的秋游照片。
许淼抱着木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拿出照片，看了一会儿，递给江一帆，感慨道：“你看，我是不是很帅？”
江一帆站在他身边，接过照片，放在眼前仔细地再看一遍。
半晌，他说：“嗯，很帅。”
许淼又把证件照递给他，说：“连证件照都这么帅，你太幸运了宝宝，能找到我这么好看的男朋友。”
证件照里，许淼的五官长相都显得稚嫩青涩，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明亮漆黑。
许淼的眼睛最好看，灵动又漂亮，像是夜空里最闪耀的星辰藏在他的眼眸中，分外吸引人。
江一帆凝视着这张照片，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嗯。”
许淼想到什么，抬起头看他，好奇地问：“你有存照片吗？我也想看你的。”
“在我父母那儿。”江一帆又拿起他的毕业照，漫不经心道，“改天拿给你。”
许淼眼睛亮了亮，兴致勃勃地点头，“那太好了，说好了啊！”
江一帆看到他兴奋的模样，终于也有了些笑意，语调也变得温和：“说好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江一帆垂眸看向许淼，低声问：“还有照片吗？”
“没了。”许淼说，“就这么几张。”
江一帆还有些看不够，但没了也无能为力。
他无声地把照片放进盒子里，许淼合上盒子，把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站起身笑眯眯地去亲江一帆。
亲吻来得有些意外，江一帆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吻。
这个长长的吻好久才结束，许淼抬起脑袋，气息有点儿喘，脸上却仍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用太在意照片，你看看我呀。”
因为亲吻，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软糯，像是含着奶糖，带着一丝甜味。
“我现在也很帅的。”许淼笑眼弯起，嗓音轻缓。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两人就窝在这个小房间里，在干燥无风的午后，翻看以前的旧物。
这些都是许淼的回忆，也是江一帆从未参与的过往生活。
他给江一帆看，只是希望他们的人生能多一些重合。
许淼盘腿坐在地板上，把物品又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到纸箱子里。
江一帆帮他把箱子封好，漫不经心地问：“没有高中的？”
许淼动作一顿，轻轻敛下眼眸，藏住波动的情绪：“有啊，在另外的箱子里。”
江一帆早注意架子上还有别的箱子，他抬眸看向许淼，语气认真，“我想看。”
“高中有什么好看的啊？你不都知道嘛……”许淼犹豫着拒绝，不太想给他看，怕翻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一帆仍然看着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喊他的名字，带着恳求的意味。
“小许。”
许淼最受不了江一帆求他，哪怕只简简单单的叫他，都溃不成军。
他太容易心软了，尤其是对江一帆。
“好吧……”许淼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好心理建设，去搬来一个箱子，放在地板上后，他恶狠狠地瞪江一帆，警告道：“不管翻出什么，你都不能笑我。”
“嗯，不笑你。”江一帆答应下来。他的目光落在箱子上，和装满初中物品的箱子不同，这个箱子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密封，干净到……像是经常打开。
许淼打开箱子，悄悄往里面探了一眼，箱子里装的东西太杂了，也不清楚有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他从箱子里拿出破旧的书包，在心里祈祷绝对不要出现和江一帆有关的物品。
然而拉开书包拉链，映入眼帘的就是……江一帆的笔记本。
这是一本英语笔记本，蓝皮厚本，里面密密麻麻地摘录了各种知识点。这也是江一帆第一次借给他的笔记本，他们好上之后，许淼借着学习的名义，厚着脸皮要来的。
许淼脸上神情骤然变得慌张，他赶紧把它塞回去，懊恼道：“说了没什么好看的。”
江一帆恍若未闻，他明显还记得这本笔记，攥住许淼的手轻轻拉开，又拿出笔记本，翻开一页，却在他名字旁边看到，许淼也写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名字紧紧靠在一起，就像是，这本笔记本是他们的共有物。
许淼的脸彻底红了，慌乱地强制盖上本子，咬牙道：“不要看了！”
江一帆心脏沉了沉，他侧身一言不发地吻上许淼的嘴唇，顺势将他压在身下。
许淼懵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终于回过神，他抱住江一帆的脖子，鼻尖泛着浅淡的酸涩，那是从回忆里发酵出来的难受，毫无力量感，却杀伤力十足。
地板很凉，他们的身体却很热，像是春天躺在寒冬的怀里。
许淼的眼睛s-hi漉漉的，染上一抹春意，他紧紧抓住江一帆的肩膀，泛白的指尖轻轻颤抖。
身下的地板变得暖和，冬天终于被暖春俘获。
江一帆把纸巾揉成团，随手扔到垃圾桶里，俯身去亲许淼额间的汗，语调有些无奈，“擦不干净，去洗澡吧。”
许淼摇头，嘟囔着：“没事儿，不急，等下再弄出来。”
“久了身体会不舒服。”江一帆把扔在箱子上的衣服递给他，“先去洗澡。”
许淼不想动，还是拒绝，“说了等会儿，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别管我。”
江一帆说：“我和你一起。”
许淼：“……”
他表情变得又有些别扭，想继续做出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又明显被诱惑到，纠结了好几秒，默默地坐起身，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兀自走出房间。
江一帆也起身，几步追上他，从身后把他揽在怀里。
许淼顿时笑出声，心情特别好，笑骂道：“你吓我一跳。”
“吓到了？”江一帆轻轻扬起眉毛，一声不吭地将他拦腰抱起。
许淼更加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感觉到异样，他身体一绷，几不可闻道：“好像，出来了……”
……
洗完澡出来，许淼红着脸去清理客厅上的几点痕|迹，江一帆拿过抹布，“我来弄干净。”
许淼反应过来，啧道：“对，这是你的东西，你来。”
他站起身，俯视着江一帆做家务，边懒洋洋道：“擦干净点啊。”
江一帆抬眸，幽沉的眼眸明显带着几分无言，许淼对上他的目光，顿时戏j-i,ng上身，吹胡子瞪眼：“怎么，不服气？”
“没有。”江一帆收回手，说，“擦好了，你检查一下。”
许淼也蹲下身，装模作样地检查，点头道：“看着好像挺干净的。”
江一帆淡声道：“光看没用，你闻闻。”
许淼差点笑出来，他直接一个拳头挥过去，轻轻落在江一帆的肩膀上，眼底带着笑意，骂道：“变|态！”
江一帆也露出笑，起身去清洗抹布，从卫生间出来，他看了到晚饭时间了，于是问：“小许，去吃饭？”
许淼穿着暖和的家居服，摇头，“我暂时还不饿，等会再点外卖吧。”
江一帆沉吟半晌，答应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许淼闻言，扭头看过来，脸上明显带着失落，“就回去了啊？”
“嗯。”江一帆穿上大衣，边说，“有点事。”
许淼问：“什么事啊？”
江一帆顿住，意识到许淼的不舍，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低声说：“我妈周五过生日，我爸还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叫我去帮忙看看。”
许淼明白了，点点头，说：“哦，那你回去吧。祝阿姨生日快乐。”
江一帆弯了下唇角，右手抚摸着许淼的脸颊声，安慰道：“明天再来陪你。”
许淼又有点开心，他抓住江一帆的手，双眼弯起，“好啊，一言为定。”
江一帆离开之后，许淼更加不饿了。
中午和金钱吃得多，晚上丝毫没感觉到饿意。
他没吃晚饭，晚上和阿婆聊了会儿天，就上楼休息。
快睡觉的时候，江一帆发来消息。
许淼的困意瞬间消失殆尽，他坐起靠在床头，回消息：“还没睡。你们选好礼物了？”
“选好了。”
“什么礼物啊？”
江一帆回：“一只手镯。”
许淼忍不住吐槽，“有点没新意啊。”
江一帆沉默良久，就在许淼以为自己说错话，想要挽救时，他终于发来消息，问：“那你喜欢戒指吗？”
许淼呼吸一滞，脑海顿时意识到什么，他条件反s,he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问：“你不会要送我戒指吧？”
“没有。”
许淼看到消息，心又沉了下去，漾起失落，他撇了撇嘴，那还问什么问啊。
一分钟后。
江一帆：“只是买礼物时看到一款对戒，觉得很适合我们。”
许淼的心脏又狂跳起来，心头抑制不住地颤抖，他使劲儿咬住下唇，手指摸上手机却在细微颤动，打字都有些不稳，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回复：“哦，什么款式？”
江一帆给他发了照片，是一对很简单的铂金对戒，没有多少设计感，但也胜在简约。
“喜欢吗？”
许淼看照片看了好久，努力平复心情，回道：“挺喜欢的。”
江一帆：“那就好。”
许淼隐约意识到不对劲，发了好几个问号。
“我买了。”江一帆说。
许淼缓了好久，才勉强接受这一连串的惊喜，他不想再和江一帆打字，太浪费时间了，他直接拨了视频。
在视频接通前，他抓了抓头发，还是想保持点形象的。
江一帆接通，看到屏幕里许淼的脸，问：“想看戒指？”
许淼摇摇头，说：“想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