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呢?”
我是一个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想法的人吗?
对他们的谈话实在没什么兴趣,我起身向卧室走去,“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我没有意见。”
我需要的,只是结论。
远远地,还能听见俩人对话的声音。
“……维梵还是这样……”
“总是需要些时间来平复的,而且……”
而且什么,我没听清了,不过,也没想去知道。
正值午后,窗外日光和煦,我站在阳台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徐徐的风穿过我的身体,感受着自己一寸寸变成行尸走肉的过程。
有些凉。我转回身看着自己的卧室,壁橱里,柜子里,抽屉里,尽是些我见都没见过的奢华品,我知道那是易铭在尽力满足我,就好像每一个金主对着自己的宠物那样。可是天知道,如果有一个机会,我愿用它们中的任何一件去换得一次旅行,一场聚会,一顿与家人一起享用的美食……而不仅仅是外表上的光鲜亮丽。
我从未享受过人生本该拥有的绚烂多彩。
我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世人多爱奢侈浮华?为什么多得是想尽办法妄图一步登天的人?为什么多得是不甘现状走歪了路的人?为什么多得是不珍惜身边所拥有的人?
那么,倘若拿我的前半生与他们交换,不知他们可愿意?
——物质上如此富足,睛神上却无比空虚的前半生。
但又有谁知道,曾经,我也有过宛如天伦般的欢乐。我有疼爱我的哥哥姐姐,有机灵可爱的弟弟,有和蔼的父亲,还有最最亲爱的人。
我本以为可以这样幸福终老,到头来才知道,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水月镜花,都只是一闪而过的虚妄,是短暂的。时间一长,他们一个个或自愿、或被迫,却都同样的,选择离开了我。
徒留我一个人,站在这装潢华贵的阳台上。
我在阳台上一站就是天黑。
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在唤我,低头一看,却是父亲。他站在庭院里,笑眯眯地抬头看着我,邀请:“要不要下来散散步?”
我自是应允,堂堂正正下了楼去。毕竟,谁也没有被24小时无死角监视、限制自由的喜好。
父亲和我漫步在星光下的庭院里,他的声音听上去不无遗憾:“是我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局面?”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您说的是十个兄弟姐妹死的只剩下我和易铭两个人的局面?”
父亲停下脚步,含笑看了我一眼。
“你大哥死的时候,我就看好老四。这一路,看他一点点成熟,一次次消除挡在跟前的障碍,直到现在,终于由一个代理家主成长为真正能胜任易氏的家主。”
扯天扯地地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意料之中的谈话终于来临。
父亲不复之前的温和,带上了一丝萧肃的认真。
“维梵,他的阻碍只剩下你。”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面子?倒是您,为了这个真正能胜任易氏的家主,失去了八个孩子……哦不,是九个。”
怎能忘了已成行尸走肉的我自己。
父亲换了个话题方向:“维梵,你从小就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好孩子,柔和,亲善,长大了也只会更好。想来你自己也知道,这也是每个哥哥姐姐都最疼爱你的原因。因为在你的身上,没有他们见惯了的音暗。”
我摇摇头,“父亲,我没您说得那么好。我其实只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
“你不是胆小鬼,你只是不适合待在易家。你的性子……哎,总是学不会认清现实,总是想当然地选择逃避,躲开会伤害自己的真相。”父亲叹了口气,“当年那么多孩子,真不该选你……是我失算了。”
“失算?为什么?”我木然地问他:“因为我碍了易铭的路么?”
“是,因为你碍了易铭的路,而这条路系着易氏的命运。”父亲的声音转冷,“都说维梵你天真幼稚,其实最幼稚的,应该是看似成熟的易铭,他在某些方面就是一根筋。易氏是华人企业,一旦走向国际,就目前的规模看来,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父辈创下的祖业,怎能毁在我手上?”父亲一字一顿:“维梵,不要怪我心狠,实在是你对老四的影响力,超过了我的预期。”
哈,枉我一直以为易家的后辈一个比一个厉害,却原来都只不过是被父亲握在手心里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父亲可以给我们一切,自然也可以收回一切,易氏儿女的每一步,都走在他的脑子里,甚至易铭,也不过只是他玩弄于掌心的棋子。
或许易铭是他走得最满意的一步棋,可惜却仍是逃不脱棋子的命运。
父亲,这个表面温和nei心坚硬的男人,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人。
“易铭看得我很严,危险的物品一个都近不了我的身。”半晌,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