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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顾浩的独白

    番外:顾浩的独白 “阿浩,我和你父亲要离婚了。”

    母亲沉痛的话语并没有给年幼的顾浩带来什么影响,因为父母相处并不和谐,离了也好。

    记忆中飞母亲总是神经质地查探父亲的花边新闻,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哭闹不休。作为名正言顺的霍太太,她有权维护自己的利益,别人不能批评她什么。但父亲无法忍受,顾浩也早已无法忍受。所以终于走到离婚这步。

    签离婚书的时候,母亲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平和。没有任何的抱怨诅咒,她只是淡淡对顾浩说:“早知如此,我情愿做情妇也不会和你爸爸结婚。”

    那时候的顾浩并不能理解母亲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月后父亲带回来一名少年,说是自己是哥哥。

    顾浩花了很久时间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私生子。

    对顾浩而言,正室私生没有区别,然而这对别人显然有天和地的区别。

    首先是顾郁,这个本该是哥哥的少年,从来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淡漠地称呼自己为少爷。

    其次是顾郁的母亲,从辈分上来说是后妈,却对自己卑躬屈膝如奴仆。

    然后是父亲,总是深深望着自己,用满含期望的眼光说:“你才是顾家的嫡子,顾家只能由你也必须由你来继承。”

    结婚和不结婚的区别有这么大吗?顾浩此时还没有对结婚产生抗拒,他只是想着,将来必定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人,那么就不会有正室私生的区别。

    后来,父亲终于把哥哥的母亲娶了进来。顾浩并不反对。那是个甜美柔弱的小女子,和父亲十分相爱。然而只是三年,三年的短短时间让这个甜美柔弱的女人变成面目可憎的怨妇,义正言辞驱赶父亲身边的女人,约束父亲的一切人身自由,走上母亲的老路。

    “如果没有结婚就好了。”三年后,父亲说出了与母亲相同的感悟。

    是结婚的错吗?顾浩不经意间开始留意相关话题。发现结婚和爱情完全是两个概念。爱情只要有爱就可以,而婚姻却有太多的责任。爱情最大的敌人是不爱,婚姻的敌人却多得没法数清。

    套上了法律的枷锁,一切都变得冰冷利益化,离婚的理由有太多太多,婚姻的枷锁使许多原本单纯的感情变了质。

    在这个时候,顾浩爱上了风琳。

    曾经有位友人对顾浩说,难以想象结婚之后,每天必须回家,每天必须面对同一个人,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男人大多是热爱自由的生物,顾浩也不例外。他并不抗拒每天回到有风琳存在的那个家,但他抗拒结婚。

    顾浩看过太多太多的例子,有许多原本相爱的人,套上了婚姻的责任,变成了为了生活而生活的伴侣。在婚姻中,爱情显然不是位。顾浩不希望风琳被改变,也不希望自己被改变。

    顾浩坚信自己对风琳的爱情是忠诚的,他用实际证明了这点。十一年来身边莺燕无数,顾浩独钟于风琳。为了风琳他可以付出一切。

    但是风琳想要结婚。

    “阿浩,我们结婚吧?”每次风琳用小鹿般期待又不安的眼神望着顾浩,顾浩就觉得心情沉重。

    如果结婚,爱着自己的这个风琳就会消失了。随着年纪的增长,看了太多太多,顾浩越来越有这样的感觉。结婚两个字如同魔咒,将他日夜吞噬。

    “顾浩,我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怯怯望着顾浩,风琳终于鼓起此生最大勇气说出了这样的话,却如同导火索,引发了顾浩心中最大的不安。

    他们之间几乎不可能有小孩。风琳体质不好不宜生产,而次的流产手术更是引发了习惯流产。这是顾浩的秘密,他隐藏着不敢让风琳知道。是自己的错误决定使得风琳没办法生小孩,风琳知道了一定会恨自己。

    “你和我结婚只是为了小孩?”顾浩故意扭曲话题。

    “当然不是!”风琳满是委屈。

    顾浩假装没有发现风琳的委屈,若无其事仓皇逃走。他知道自己不该就此逃走,但他无法面对风琳对孩子如此渴望的脸。

    而结果是,风琳最自己渐渐失望,竟然怀疑顾浩不爱她。

    这真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如果顾浩不爱风琳,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十一年!如果一张结婚证书就能保证爱情,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离婚的人了。

    关键在于风琳对自己没有信任。如果不解决信任问题,即使给了她最想要的婚姻,他们之间仍然会走上离婚那一步。

    顾浩加倍对风琳好,对她予需予求,但只是徒劳。风琳本不相信自己。只要报刊杂志编造自己的花边绯闻,风琳必然露出悲伤眼神。

    另一层危机则是,顾郁在追求风琳。尽管对风琳深爱着自己的这件事情很有把握,顾浩难免辗转不安。

    顾浩打算下猛药试试激将法。决定找个女人在风琳面前表现亲热,等风琳吃醋,他就把那女人丢掉,趁机向风琳表白心意。

    但他低估了风琳的自卑,在情敌面前,风琳不仅没有醋意,更是卑躬屈膝如同一个下人。

    顾浩终于发火:“风琳,你当自己是什么!你有没有爱过我!”

    为什么可以不吃醋?为什么要做到那样卑微。风琳跟着顾浩,难道只是为了钱吗?

    本想爆发心中已久的愤怒,却在看到风琳的苍白脸色失去了声音。无论如何也没法伤害眼前这个……这个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十一年的女人。

    必须找个地方恢复冷静。顾浩摔门而出,却在半路上接到秘书的电话。自己唾手可得的一份秘密合约被大哥顾郁从中破坏,眼看到手的钱飞了不说,连顾氏企业都要赔进去。

    窗外暴雨是令心情恶劣,在公司通宵奋斗一夜仍是完败,顾氏岌岌垂危,只差宣布破产。

    日上三竿才带着疲惫与颓然回到家,顾浩告诉自己必须振作。自己不能倒,因为还要让风琳有所依靠。用温和替代焦躁,极力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但接至而来的却是那始终都摆脱不掉的魔咒。

    “顾浩,我们结婚吧。”风琳期盼看着自己,眼神如鹿。

    但他拿什么来结婚?没有信心,没有钱。只有恐惧和挫败。这样的自己怎么能结婚?

    顾浩打翻了茶几:“你就不能不要提这个话题?!”

    如顾浩所愿,这次风琳简单就闭嘴。

    之后一段日子趋于平静,风琳没有再纠缠结婚话题。但却食难下咽经常呕吐。本以为是怀孕,经医生检查却是焦虑症。

    不用问为什么,顾浩也明白风琳患病的原因。明明彼此炽烈相爱,却又残忍地彼此折磨。找不到诉说爱意的正确办法,爱却得到的是伤害。

    为了令风琳放松心情,即使资金周转不够顾浩还是奢侈买了条宝石项链。没想到换来的话语却是风琳一句决然的分手。

    “分手,好啊。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屋子,没人会拦你。呵,离开这里以后,我倒好奇谁还会要你。”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伤人的话语。可是为什么却找不到正确的办法来诉说爱意,为什么只能用残忍的言语来掩饰内心害怕失去的恐惧?

    “你你已经快三十岁,身材臃肿,皮肤又差。床上功夫实在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待人处事又笨的要命。你倒是说说看,除了我,谁会要你。”

    几乎在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就后悔了,所以风琳转身跑掉的时候,顾浩同一时间追了出去。

    但是他看到的一幕却是风琳与顾郁相拥,夜色明亮如此和谐。

    顾浩退后一步,隐去了路灯下的黯淡身形。伸手轻轻捂住口,他有没有告诉过风琳,他也有孩子气脆弱的一面,他也会心痛?

    第二日风琳终于回到家来。顾浩心伤些微愈合,本以为风琳甩了顾郁最终爱的是自己,但她却是为了钱。

    钱?风琳跟着自己难道就只是为了钱?顾浩忽然很想大笑。并不是笑风琳的贪婪,而是笑自己……即使用尽一切钱财也想将风琳留下的自己。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钱了。

    顾浩忍不住试探道:“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让我高兴,一切都好谈。”

    请你过来说爱我,只需要一个字,我愿意倾家荡产失去一切,唯愿和你相守到白头。

    风琳跪了下来:“求你救救我哥哥。”

    钱和爱情之间,风琳选择了钱。顾浩彻底失望。“风琳,你把你自己看得太,把我对你的爱看得太。”

    “我已经没有钱了。”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最后一次机会,作出选择吧。风琳,如果不是我误会了,如果你是真的爱我,那么就作出选择吧。即使没有钱,也留在我身边。

    然而风琳却犹疑地,迈出了霍家大门。

    一切结束了吗?就这么是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这不是最后的绝望,顾浩告诉自己,他还可以追出去,利用多年的情分让风琳留下来。不顾自尊也好,自己想要的只是和风琳在一起。

    奔波一夜,到处都找不到风琳,试探去了顾郁家,却在那张凌乱的大床上发现心心念想的人。

    这次,是真正结束了。顾浩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选择顾郁才是对的,破产的自己已经无法带给风琳所需的幸福。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促成现状。

    “我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你撇开我投奔顾郁是再正确不过的。”故意作出的冷漠假象,是因为明白风琳这个傻瓜只要得到一点点温柔就会执着不舍。既然是分别,那就干净落。

    顾浩将风琳推到顾郁怀里,心里默默祝愿他们幸福。当他踏出门的那一刹那,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明天又是怎样一个未来。

    正文 31只是游戏

    正文 31只是游戏 顾郁露出吃惊的神色,澄澈的黑瞳微微睁大,似乎不怎么能相信现实:“你终于决定要离开顾浩了?”

    我点点头。

    顾郁大喜,一把抓住我的手,简直当阮仕谦不存在。“那你跟我在一起吧。”

    阮仕谦少有地被人无视,此刻却意外地没有皱眉,轻轻抬手就阻止了他抓我的手,好脾气地笑道:“对不起顾大少爷,我说了,这是我的女人。”

    顾郁好像这时候才发现阮仕谦的存在,睁大眼睛看着他,微微迷茫,想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转头又问我:“你现在住在哪里?是阮家吗?”

    他热切看着我,而我却并不想回答。如果让这个顾郁知道我住在哪,说不定他会找上门来。我实在不喜欢麻烦。

    阮仕谦拥住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拉向他,淡淡反问:“你说呢?”

    阮仕谦没有说实话,也没有说谎话,这是他一贯的把戏。顾郁却把他的回答当做肯定了,满意地点点头,看看手表,略为踌躇,继而对我说:“风琳,我现在有点事情必须马

    上去处理。你再忍耐一会,我马上就去阮家接你。”

    我没来得及回答,顾郁已经挥挥手飞快地走远。

    一时间我有些无语。阮仕谦已经明白地说明我是他的女人,这个顾郁竟然像是没听到一样,还说什么要到阮家去接我,真是旁若无人到了一定的境界。我忍不住问道:“这位

    顾少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听不懂别人的话?”

    阮仕谦握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骗。顾家小少爷明果断有气魄有手腕,照样栽在顾郁手里翻不了身。”

    “顾家小少爷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仕谦一笑,目光凌锐仿佛洞悉我所有的想法。“就是顾郁的弟弟顾浩。你和顾浩在一起十一年,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

    被他戳中心虚的地方,我一怔,用力打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阮仕谦微笑看我。“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情怎么会和我无关?”

    我冷冷道:“阮少爷,我不喜欢你,要玩游戏请找别人。”

    阮仕谦笑得温柔。“可是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你抛弃过去隐瞒身份,如此遮遮掩掩混进霍家是想做什么?若说是想攀龙附凤打霍嘉声的主意,顾家两兄弟不比霍嘉声差。

    若说是想窃取什么商业机密,你还不够格。”

    我语带讥讽。“我想做什么和你没有关系。阮少爷你应该不是在为霍家担心吧?”

    “怎么会!霍家会变成什么样,我完全不关心。“阮仕谦直直看着我。”我只是纯粹地对你感兴趣罢了。怎么样,和我在一起吗?”

    我转身就走:“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要玩游戏请找别人!如果你要对霍家说出今天的事也没关系我无所谓。我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风琳。”阮仕谦伸手,从身后用力拧住我的手腕,狠狠把我抓回去,强迫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平静的黑眸里没有一丝笑意。“虽然不明白为

    什么,可你混进霍家是为了依依对吧。如果你让我不高兴,我保证,你想要做的事情不会成功。”

    正文 32猴子称大

    正文 32猴子称大 我的心情立刻变差。没有勇气反驳,也不愿意就此妥协。冷冷地没有给阮仕谦好脸色。回程的路上走得飞快,阮仕谦倒是好脾气地只是微

    笑,一切稳胜券。

    回到霍家,又出现了新的麻烦。气氛压抑而微妙,下人全部垂着头站到一边,阮诗婷脸色冷厉,依依抱着猫咪跪在客厅中间,低垂着头,不安地发抖。

    我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让依依跪着?”

    阮诗婷扬起冷厉的眉哼了一声:“这孩子真是不像话,竟然在我的床上放碎玻璃!幸亏我发现得早,不然的话……这孩子真是太没家教了,也难怪,没孩子嘛。阮清安死了,

    我就是这孩子的母亲。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我还没有死呢!

    我迅速上前将依依从地上拉起来。猫咪从依依的怀中跳了出来,喵了一声围在我的脚边打转。依依抬头看见是我,雾气迅速迷糊了眼睛,软软地任我拉着本站不起来。“咩

    咩,我没有……”小小柔弱的一声辩驳,刺痛了我的心。我将依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心里难过极了。

    阮诗婷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我在教训自己的小孩,你好大的胆子敢管我的事情!”

    我环顾周围一圈,冷冷问:“霍先生在哪?”自己的小孩在自家的地盘被虐待,他竟然不闻不问?当他是死的啊!

    也许是我的脸色比较吓人,仆人都瑟缩成一团,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答话。林叔就站在一旁,冷漠有礼貌地说:“少爷陪着容小姐出门散心了。”

    很好,老婆还在葬礼阶段,孩子被外来的人欺负虐待,他霍大少爷竟然有闲情陪着情人逛街!

    我顿时怒火冲天,把依依抱在怀里要往楼上走,阮诗婷急急冲过来拦住我,脸色凶得可怕。“我忍你很久了!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保姆而已,丝毫不把主人放在眼里!这

    是我们家的家事,你给我把孩子放下!”

    她气焰嚣张脸色如炭,若是十年前的我只怕要被吓住。但如今我是一个母亲。依依紧抓着我的衣襟,身体微微发抖,我不由得抱紧了她。看她身边,问道:“阮老先生呢?”

    阮正声如此疼爱依依,难道也任由阮诗婷胡来?

    又是林叔回答我:“刚才阮先生接到电话,阮家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他已经赶回去处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于是看也不堪阮诗婷,直直要回房间。阮诗婷厉声喝道:“你这个保姆真是好大的派头,看来不教训你一顿,你恐怕真是无法无天了!霍家若是没有家

    规,那就由我来教训你!来人,拿藤条来!在霍家,犯错的人在申诉之前都要挨上十鞭!”

    我转过头来直视阮诗婷,想到过去自己曾经对她有过畏惧,如今想来真是好笑。我淡淡看着她:“阮小姐,你的礼仪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这个词?”

    阮诗婷一愣,还没答话,我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就是说,主人不在家,某个耍猴戏的大摇大摆地出来显摆折腾。”

    阮诗婷脸一黑:“你说我是耍猴戏的——”

    我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冷而快速地说:“不把主人看在眼里、没家教的人我看你是吧。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教训我?白吃白喝赖在阮家,妄想执行起主人的权利来了

    !在霍家的地盘打霍家的人,你有没有把霍家的人放在眼里?”

    阮诗婷高声尖叫:“姓风的,你被解雇了,你给我滚!”

    我语气平淡。“付我薪水的不是你,你没有资格叫我滚。”

    阮诗婷已经气到脸变形了,巡视周围仆人一圈,胡乱指我:“你们眼睛瞎了啊,还不快把这个嚣张蛮横的女人赶出去!不听我的话是吧,等霍嘉声回来,我要他把你们全部解雇了!”

    仆人你看我我看你,倒真有被阮诗婷凌厉气势吓到的。于是有几个人犹豫地迈开步子准备来抓我。林叔不动声色淡淡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阮小姐,您只是我们的客人,这里

    也是霍家不是阮家,您没有权利随便把我们的人赶出去。一切事情还等少爷回来定夺。”

    阮诗婷脸色几变,呛声道:“好、好!你们一个个下人都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了!赶快把霍先生请回来,我要他看看自己都养了群什么养的奴才!”

    阮诗婷的气势倒也真能唬住几个人,早有软弱怕事的下人打电话给了霍嘉声请他快点赶回家。沉默煎熬的半小时过去,霍嘉声终于出现在大门口,身旁自然是满脸忧容的容羽容小姐。

    霍嘉声瞪着一屋子的人,冷冷问:“出了什么事?”

    阮诗婷冷哼一声:“霍大少,你养的好女儿,在我床上放碎玻璃。你家的好保姆,对我大呼小叫还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霍家的家规如此混乱,叫我怎么能够放心把依依给你们抚养!”

    霍嘉声看了阮诗婷一眼,慢慢走过来审视我怀中的依依。依依已经睡着了,柔软的小手还紧紧拉着我,微皱起的眉隐含着不安。霍嘉声淡淡地皱起眉,只是一瞬,漆黑的眼中

    迅速划过几许不明痕迹,然后他过依依红扑扑的脸颊,轻轻摇晃着依依的手臂。“依依,醒来了。爸爸有话对你说好不好?”

    依依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霍嘉声,委委屈屈地叫唤:“爸爸。”

    霍嘉声难得微笑,语气也比平常柔和。“依依乖,告诉爸爸,阿姨说你在她的床上放碎玻璃,是真的吗?”

    依依的眼睛再次蒙上一层雾气。“我没有……”

    我立刻冷声反问:“我很想知道,一个四岁的小孩怎么去找到碎玻璃,又怎么能想到把碎玻璃放在别人的床上?”

    霍嘉声淡淡一笑,没有说话。阮诗婷立刻高声道:“你是怀疑我说谎也对,小孩子怎么知道要把碎玻璃放在别人的床上,说不定就是有人教她的!”

    霍嘉声淡淡道:“阮小姐,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依依把碎玻璃放在你的床上?你亲眼看见了吗?”

    阮诗婷语气停滞了一下:“那倒没有,不过……”

    霍嘉声立刻皱起眉:“你没有亲眼看见,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是依依干的!还这么大张旗鼓要执行家法,你们阮家的家法就是不搞清楚事实胡乱冤枉人?”

    霍嘉声确实有几分威严,他脸一黑,阮诗婷微微被吓住。阮诗婷立刻也软了下来,但口气依然强硬:“我才没有冤枉人!那时候只有依依去过我的房间,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霍嘉声又低头去看依依:“是真的吗?你去过阿姨的房间?”

    依依先是摇摇头,然后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霍嘉声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还算柔和。“你去阿姨的房间做什么?”

    “那不是阿姨的房间……”依依软软小小的声音抗议着,霍嘉声微微一愣。听到依依继续轻轻说:“那是咩咩……是妈房间……”

    霍嘉声完全愣住,握着依依的手,双眼失了神。

    依依小小摇晃着霍嘉声的手臂。“爸爸,不要把妈房间给别人住好不好?那是妈房间,只能给妈妈住。爸爸,好不好?”

    阮诗婷在一旁冷声道:“原来如此,不想让我住阮清安的房间,所以才把碎玻璃放在我床上是吗?动机有了,作案时间也有,要说目击证人就是我自己,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霍嘉声漆黑的眼眸里升起怒气,语气沉凝:“你给我闭嘴。”淡淡的语气却叫人心惊,阮诗婷吃了一惊,不安地往后站了站,意外地竟然没有再呛声。

    霍嘉声是不可能对着客人发火,尤其那客人还有不小的后台。于是他沉声道:“阮小姐,既然你住在霍家,就请你守霍家的规矩。林叔,帮阮小姐再收拾一间干净的客房,请她尽快搬过去。”

    阮诗婷气恼地瞪大眼睛想要回嘴。霍嘉声冷冷扫她一眼:“以阮小姐的年纪和经验,恕我没办法把依依交给你。你若住够了就尽快回霍家吧?”

    阮诗婷愤愤不平还想说什么,旁边一直沉默忧虑的容羽大小姐忽然轻轻出声:“嘉声,你拒绝我,是不是就因为放心不下依依?”

    我一愣,霍嘉声也淡淡皱起眉没说什么。容羽平静地说道:“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爱一个人还要学会牺牲。依依是你的孩子,身上也有你一半的血,我会尽力去接受她,学着做一个好母亲。嘉声,我们在一起吧。”

    正文 33真心假相

    正文 33真心假相 容羽微笑,看着霍嘉声的眼中充满包容与爱。为了和嘉声在一起宁愿做后母也可以,连我都要为她这番说辞感动了。不料霍嘉声却淡淡道:“容羽,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容羽愣住,而我也再次愣住。容羽急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在顾虑些什么?我知道我过去的态度伤害过你,你怕我只是随便说说?嘉声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不要

    再折磨我,也请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

    霍嘉声语气平淡。“我以为我昨天面对记者就已经说得很清楚。我的妻子只有清安一个人,我爱的也只有清安。容羽,谢谢你爱我,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容羽瞪大漂亮的眼睛,睫毛微颤如蝴蝶。“不,你在骗我。你在报复我当年那样轻慢对你。你在报复我对不对?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求你不要不理我。”

    霍嘉声语气温和。“容羽,不要轻贱你自己,你很优秀,还有很多人喜欢你,没必要为了我失掉你自己的尊严。”

    容羽语声破碎。“不,那些都是别人,我爱的只是你啊。”

    霍嘉声淡而无奈地回答:“可我爱的只是清安。”

    那样轻柔的话语,突然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也是在我耳边如此轻轻对我说:“清安,我爱的只有你。”

    只是一句不经意的话,立刻打乱我的思绪。我呼吸不平稳,迅速低下头。那不过是谎言罢了,事到如今,我竟然还会因为他随便的一句谎言而摇摆。霍嘉声口口声声说爱我,

    他眼中看到的心中想到的却本只有容羽。阮清安,你真是没用啊。如果历史能倒退再来一次,恐怕我的结局依然只是死亡吧。

    容羽语不成声:“霍嘉声,你要是不爱我,为什么依然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和阮清安离婚?为什么在她死去的这段时间依然呵护我如往昔?就算你能骗过我骗过所有人,你

    也骗不了自己的心!你只是在报复我而已,我知道!”

    霍嘉声顿了一顿,直直看着容羽郑重道:“那么你要怎么相信我已经不爱你,请你告诉我,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容羽一怔,泪水模糊了眼眶,纤弱的身体微微摇晃,只听她哽咽道:“嘉声,如果你是在报复我,恭喜你,你成功了。”说完,她转身跑开,打开霍家的大门,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时间,屋内的人全部沉默。

    霍嘉声转身道:“诸位客人请各自回房吧,我今天很冷,恕我不便招呼了。风小姐,也请你送依依回房。”

    我愣愣点了点头,心中还在为他刚才说的那番告白而心绪不宁。我一直是爱着霍嘉声的,这点我深深明白。我对他的怨恨,完全只是因为他不爱我。只要他稍微给我一点甜头,我就会傻傻地为他付出一切。

    如果他没有说谎话,他爱的果真是我,那要怎么办呢?我发愣想了很久,最后自嘲笑起来。没有什么好想的,阮清安已经死了,这就是结果。

    送依依回了房间,我魂不守舍地帮她盖好被子。依依说了句话我也没有听清。

    “……会不会?”

    “嗯?”我她的头,小小的柔软的一团,那么脆弱,仿佛轻轻碰触就会碎裂,如果没有我保护的话该怎么办。“你说什么会不会?”

    依依眼睛带着雾气。“如果依依真做错了事情,咩咩会不会生气?”

    “那要看做错什么事情啊?”我对她微笑吓唬她。“如果依依果真做了什么很坏很坏的坏事,惹咩咩生气了,咩咩就会打依依的小屁屁。依依究竟做错了什么呢?难道阿姨床上的碎玻璃真是你放的吗?”

    依依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吓了我一跳。“真的是你?”

    依依可怜兮兮看着我:“因为依依跟小喵说,讨厌阿姨住在咩咩的房间,希望她快快搬走!都是依依的错,依依没有说那句话就好了。”

    原来只是小孩子的抱怨而已,吓了我好大一跳呢。我揉着依依的头发温和地笑道:“跟小喵抱怨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那只是巧合罢了,依依放心吧,不是你的错。”

    依依猛然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真的是依依,依依不该跟小喵抱怨,是依依的错。”

    看依依如此自责,我心中不免又微微难受。看来阮诗婷果真吓坏她,所以她情绪这么不稳定。于是连忙安慰依依说:“没有关系,阿姨是坏人,依依没有错,依依只是赶跑了坏人。以后咩咩和你一起把坏蛋打跑好不好?”

    依依重重地点头,看到我笑,她也软软笑了起来。

    哄了很久才把依依哄睡着,不知不觉夜已深,我揉揉肩膀,下楼给自己泡杯蜂蜜缓解疲劳。

    泡好咖啡路过书房,察觉到有淡淡的烟味飘逸出来。心中一动,靠近半掩着的门往里一看,果然是霍嘉声。他有将工作带回家通宵熬夜的习惯,室内电脑屏幕微亮,旁边咖啡

    杯淡淡散着热气,静谧空间中劈啪的打字声,烟雾弥漫房间的角落,一切都映衬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孔。

    叹口气,我帮霍嘉声也泡了杯蜂蜜,推开书房的门将蜂蜜放在他的书桌旁,静静说了一句:“夜深了,早点休息吧。咖啡对胃不好,最好戒掉。”

    说完话我转身就要走,霍嘉声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我吃了一惊,回头去看他。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我,透明镜片下的瞳孔漆黑难测。“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你吗?”

    我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霍嘉声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他平板地说出答案:“因为你很像清安。不是容貌像,而是格,动作,习惯,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方式,喜欢的花朵,喜欢的食物,全部一样。

    有时候我甚至以为你们是同一个人。以前我熬夜,清安也总是泡咖啡给我,说刚刚和你一样的话。”

    我语气也很平板:“是吗,那真是巧合。”

    霍嘉声的语气仍然无任何起伏。“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我蓦然睁大眼:“……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霍嘉声直白而冷淡地重复。“做我的女人。”

    我声音冷下来,忍不住开始嘲讽。“霍先生,我以为你刚刚说,你最爱的人是阮清安,你今生只有他一个妻子。”

    “是的,她是我唯一的妻子。”霍嘉声肯定地点头。“所以,你只能做我的情妇。”

    情妇?我真想为他的创意大笑三声。没错,他是说过妻子只有一个,可是没说情妇不能有一大堆。男人真是高招!

    “真看不出来霍先生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冷冷讥讽道:“那么,为什么会看中我?你喜欢我?”

    “你只是情妇而已。”霍嘉声郑重强调:“我可以给你一切,但不会给你名分和爱情。我爱的人只是清安,你只是清安的替身。”

    “替身?”我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笑:“你的意思是说,你最爱的人是阮清安,你找我只是为了在我身上看到你心爱之人的影子。说明你真的是个真心又真情的人?”

    霍嘉声点点头:“我爱的人只有清安,你明白这点就好,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我努力平静了很久才使自己没有向他发火。“霍先生,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这么深情,为何不在霍太太还活着的时候对她好一些?据我所知,她虽然有病,却不是病死而是自

    杀的吧?”

    我戳中了霍嘉声的软肋,一瞬间,霍嘉声握住我的手忽然用力,捏得我生痛。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霍嘉声重重地说:“做我的女人,你只要回答同意或者不同意。”

    “不同意。”我回答得十分干脆。“我没有兴趣做别人的替身。”

    “是吗?”霍嘉声淡淡一笑:“难道不是因为阮少爷也对你感兴趣吗?”

    我一惊,霍嘉声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霍嘉声淡笑道:“不要以为阮少爷对你感兴趣就很了不起,他不是你能承受的人物。好好考虑我的话吧,若你想摆脱他,就来找我。”

    他放开了我的手。之前握的我骨头都在疼,如今却放开得这样轻而易举。我暗暗心惊。霍嘉声最擅长欲擒故纵,喜欢看飞蛾在火里扑腾地快要死掉,才在最后关头拉一把。霍嘉声说得对,阮仕谦不是好相与的人,我绝对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想要摆脱阮仕谦就只能依靠霍嘉声,可是我好不容易死而复生,难道叫我再重复一次过去的悲剧?两项权衡,

    都不是我的选择。我有点后悔帮霍嘉声送蜂蜜了,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神本无法安宁。

    回到房间,一夜没有睡好。好不容易梦乡,却全是和过去有关的噩梦。天亮的时候有仆人来敲我的门,说是有人来找我。我很疑惑,去客厅,见到一个陌生男人,更加不明白情况,于是问:“你……”

    那个男人一见到我,欣喜若狂,当即上来扑向我,用力把我抱住抱得紧紧的:“风琳,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我找了你好久,很担心你!快!跟我回家吧?”

    我很反感被陌生男人随便拥抱,于是用力推开他并且瞪着他:“请问你到底是哪位?如果是过去的旧情人,很抱歉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那男人愣愣看着我:“小妹,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你的二哥啊!”

    我也愣住。这个人是这个身体的二哥?对了,我重生时顾浩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我一走了之,他就不会再管我二哥的死活。所以,真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没有亲人的经验,竟然从来没有想过,风琳和阮清安不一样,风琳是有家人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五味杂谈,什么都有吧。

    对那个所谓的二哥却再也语气强硬不起来,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对不起,二哥,我失忆了,过去的一切全忘记了……”

    二哥愣愣看着我:“原来顾郁告诉我的是真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和阮霍两家纠缠在一起。小妹你忘记了没有关系,这就跟我回家吧。阮霍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趁你还没有陷入这个泥潭,赶紧跟我走。

    正文 34独占宣言

    正文 34独占宣言 他使劲拉我,但我没有动。眼角瞟到楼梯上方站了一个人,我抬头望去,只见容易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看着我。

    “小妹,你干嘛站着不动,快跟我走啊。”风家的二哥还在催促我。

    我眼睛看着容易,对风二哥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风家二哥大惊:“为什么?你想留在这里?顾郁说你跟阮家的人纠缠在一起了,是真的吗?虽然他们很有钱,却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小妹清醒一点,你不是很喜欢顾浩的吗?”

    我平白直叙:“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对我而言,你只是陌生人。”

    风家二哥看着我,首先是震惊,继而眼神慢慢变得怜惜。“小妹,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拖累你。既然你一切都忘记了也好,你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我的心中浮动一阵温暖。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有家人的感觉很好,我简直要嫉妒风琳了。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至少还有亲人在支持着自己。风琳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我不明白。

    “对不起,你不能带走风琳。”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了进来,虽然是抱歉的语句,语气却毫无愧意,反而带着微微的懒散和轻慢。我刚回头,一个人就搂住了我,怀抱温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发上。“她是我的女人,只能跟着我。就算你是她的哥哥也不能带走她。”

    “阮、阮少。”看见阮仕谦出现,风二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充满坚定,鼓励看着我。“小妹,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愿意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我想挣脱阮仕谦的禁锢,但他不许我动,无奈,我只能澄清:“我不是阮少爷的女人。”

    风二哥立刻松了一口气,充满释然。“阮少,你听见了。我妹妹不喜欢你,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

    阮仕谦不置可否地随意微笑,眼中含义深邃难测。只是握住我更紧了些。

    气氛有种微妙的压抑,风二哥在阮仕谦的微笑逼视之下,不由得退后了一步,显然在气势上输了一筹,只是在强作镇定。

    我叹口气,缓和气氛:“二哥,我暂时不会走,我还有留在霍家的理由。”

    风二哥微愣,过了一会才坚定地点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放心,我会每天来看你,不会让你受欺负。”说这话时他别有深意看了阮仕谦一眼。

    我再次微叹。同样是兄长,风二哥对风琳付出的是真心与关怀,虽然他不够强悍也不够聪明,他付出的温暖亲情就已经足够支撑人去面对困难。而阮仕谦虽然明睿强悍如帝王,他带给我就只有无尽伤痛和虐待。

    风二哥又关照了我许多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这时霍家的人也陆陆续续下楼。阮仕谦这才放开了我,临走时对我擦肩而过地耳语。“别妄想逃开。我看中的东西,从来不可能逃得掉。”

    正文 番外:嘉声的心声

    正文 番外:嘉声的心声

    最开始的时候,霍嘉声不爱清安。

    会和清安结婚,是因为霍少爷需要一个挡箭牌。他到了适婚的黄金年段,单身英俊多金,身边围绕的女人多如过江之卿。霍老太太催得又太紧,他必须立刻结婚。清安虽然比普通,相较之下却比那些女人要朴实贤惠,适合持家务,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对着他发花痴,是个娶回家的好人选。

    其实他最想娶的女人是容羽,可惜的是容羽更喜欢享受被男人众星捧月的感觉,不可能甘心成为某一个人专属的掌上花朵。

    为了躲避霍嘉声的纠缠,容羽远逃海外,同一位不会管她是否胡闹的外籍华侨办理了结婚手续。

    如果说,之前霍嘉声想娶清安只是一种随意形成的想法,那么,容羽结婚的这个消息,无疑是刺激霍嘉声把想法变成现实的导火索。

    这就是最初的状态,霍嘉声爱着容羽,却娶了清安为妻。那时候的清安刚刚从阮仕谦身边逃开,沉默而容易受惊吓,看起来像柔弱的小鹿,让人产生保护欲。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只美丽小鹿的柔弱下有着与外表不相符的火爆脾气,娶回家以后没几天就与霍老太太八字不对盘,天天上演婆媳大战。霍嘉声不是瞎子,也知道霍老太太苛刻了些。但老婆是娶回来当挡箭牌的,母亲却是有深厚亲情的,两相权衡不用思考,当然是偏帮自己的母亲。自古以来,袒护自己爱着的人,那是人之常情。

    清安顶着如此的压力没有逃避,因为她爱霍嘉声。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道,那不得而知。只知道有一天,霍嘉声对清安动了真感情。

    那也是可以理解的。霍嘉声爱着容羽,对清安有愧疚。母亲苛待清安,他虽然偏帮母亲不代表心里不会愧疚。而世界上有一种爱情,就是从愧疚开始的。

    由于对着清安的巨大愧疚,霍嘉声对清安非常非常好。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恩爱得令人嫉妒。依依在众人羡嫉的眼光中降生了。

    日久相处,霍嘉声渐渐发现清安的优点。

    清安是和容羽截然不同的人。她表面柔弱,却意外地爽直坚强,谈吐大方,有个有思想,是一个具有人格魅力的人。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缝衣煮饭样样都很拿手,在如今

    这个年代来说,是非常贤惠的人。有人格魅力又贤惠的女人,大部分男人都是喜欢的。霍嘉声不是这个例外。

    唯一的缺憾是,霍嘉声心中最爱的人是容羽。

    霍嘉声也爱着清安,他的心中同时住了两个女人。然而他最爱的还是容羽。霍嘉声明白,假如有一天容羽回到他身边,他愿意为了容羽抛弃一切,这个一切其中就包含着清安。

    霍嘉声越愧疚,对清安就越好。那样的甜蜜温柔融化了清安所有的戒心。有着完美温柔的丈夫和美丽可爱的女儿,一度清安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所以,假相被打破的时候,真相的残忍度上升了一百倍。

    容羽回来了,敏锐的清安立刻从霍嘉声的态度行迹中猜测到了真相。

    因为爱着嘉声,清安委曲求全,傻傻幻想霍嘉声回心转意。但霍嘉声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伤她的心。连结婚戒指被容羽弄丢了,嘉声都不许清安生气。

    其实,嘉声在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后悔了。戒指对他而言不重要,容羽也不是他那样说的主因,他只是纯粹希望清安不要生气。陷入恋爱中的男人往往缺乏智商,平时锐利的口

    齿在此变得无比笨拙。他后知后觉补充说明,戒指弄丢了可以再买,希望清安不要生气。

    但,这句话无论怎么听,清安都觉得嘉声是在维护容羽。

    裂痕在误会中慢慢产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扩大。

    容羽对婚姻不满,经常找嘉声诉苦,有意无意透露出希望与嘉声在一起的想法。

    嘉声忽然觉得,眼前的容羽和他爱着的那个,并不是一个人。他爱着的一直是幻想中的人物,而这个人走到他面前变成现实时,才发现现实与幻想截然不同。

    开始觉得容羽过于做作,心思太过复杂,并且冷静地看出,容羽并不爱自己,她只是想找个可以依附的男人罢了。

    昔日无条件包容的缺点如今历历刺目。

    霍嘉声对容羽不如以往热情,容羽自然察觉到了。她以为错在清安,把清安当做敌人,时时刺激清安。

    清安的格不能够被刺激。她看起来柔弱,格却刚烈。如果她发起火来,说要离婚也不是不可能。于是每一次趁清安发火前,霍嘉声就把容羽带走。

    只是这样似乎也做的不对,清安没有感受到嘉声的用心,甚至常常躲起来哭。嘉声觉得很恼火,清安宁愿抱着依依抹眼泪也不来找自己撒娇,自己难道如此不被信任?他们之

    间有必要这样生疏界外?夫妻之间只要说清楚误会,有什么不能解决?清安什么也不问,嘉声若主动开口则有此地无银的遮掩嫌疑。他命林叔把依依抱走,希望清安有什么话都来

    找自己说,但是他再次失望,清安什么话都没有说。

    或许清安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信任自己,或许他把嘉声当外人。那么,有谁是可以让清安无条件信任依赖随意撒娇的人呢?真有那个人的话,清安一定爱他胜过爱自己。

    嘉声高度关注起清安的想法。越分析,越觉得清安心中有别人。

    首先,清安和霍嘉声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处子。围绕在嘉声身边的女人几乎没有纯洁少女,就连容羽也是交际花。嘉声并不在乎纯洁与否的问题,而且那时也不会去关注娶来

    当挡箭牌用的女人是否纯洁。

    可是现在,嘉声觉得这个小细节变成心中一刺上一针,难受极了。

    嘉声多次尝试打探,想弄清楚夺取清安纯洁的是何方人士。清安却三缄其口,守口如瓶一个字不说。不仅如此,每次问了她这个问题之后清安就会常时间的发呆。

    联想起自己曾经为容羽茶饭不思的经历,霍嘉声自动在脑中补出一个最爱的人不爱我伤心之下嫁给别人的故事。他几乎是断定,清安的心中有更爱的人,只是那个人也拒绝了清安,清安心灰意冷才答应自己的求婚。

    幻想得太多,霍嘉声变得很暴躁。经常对清安发火或者无辜找茬。他其实是在吃醋,但清安却误会自己是为了容羽。

    容羽……很久以后霍嘉声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念过这个名字了,如今他的心满满被清安塞满。

    想到清安不爱自己,霍嘉声有种无力的心痛。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伤害清安,就如同他无法控制心中的妒忌。看见清安被自己所伤的痛楚,霍嘉声更为痛楚。

    霍嘉声决定离开清安一段时间,以免自己再伤害清安。而这时容羽也终于离婚,哀求自己相陪。虽然已经不爱容羽,但故人相求,嘉声还是同意了。

    两个失意的人共同相伴逃避。容羽再次向嘉声暗示交好,嘉声假装不曾发觉。令嘉声没有想到的是,容羽竟会趁自己酒醉爬上自己的床。

    事情的后续不用多说,嘉声迅速摆脱容羽,回到清安的身边,抱住清安不断说对不起,详细的内情自然是一丁点不敢透露。清安本来就不重视自己,如果她知道自己犯错,恐怕会和自己离婚。

    然而这个时候,误会的裂痕已经再也无法愈合挽救了。

    嘉声的示好没有消除清安的猜疑。清安心如死灰,决定离婚。嘉声又气又痛,说出若你离开就别再想回来,类似负气的话。他看准了清安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且他掐着依依的抚养权,料定清安不敢也舍不得与自己离婚。

    即使没有爱也好,即使只是为了孩子留下也好,嘉声不愿意放清安走。

    没有想到的是,清安义无反顾签下了离婚文件,竟然连依依也舍得放弃。

    一切已走上了不归路。

    直到清安真正离去,嘉声才明白自己爱清安有多深。

    清安离去以后,一切都变得乱糟糟。依依变得胡闹不听管教,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霍老太太依然说着清安的坏话,令他耳子不得清净。而容羽也打电话过来,说她和那个

    外国华侨离婚了。

    容羽的离婚案比较复杂,牵扯到很多利益纠纷,嘉声本不想管她,开门见山说得很清楚,上一次的酒后关系是错误的,应该到此为止。

    但容羽落魄至极,伤心含泪向嘉声求救,语中含泪楚楚可怜。“嘉声,你是不是要和我彻底决裂?”

    嘉声的心又软了下来。这毕竟是自己曾经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做不成情人不代表不可以做朋友。于是说:“你放心,我会照顾你。”

    嘉声行动迅速,介入了容羽的离婚案,使得容羽迅速摆脱了缠人的前夫,分到大笔赡养费,足够她逍遥好几年。

    解决了容羽的事情,依依这边在家又受了委屈,好在新请进来的那个叫做风琳的保姆似乎还不错,十分维护依依。三两下就将欺负依依的女人揪出来扇了耳光,个尖锐和清

    安十分相向。嘉声决定留下她。

    麻烦被一件件摆平,嘉声终于可以喘口气,他不再坐以待毙,决定主动出击挽回清安。清安最不擅长谋生,可以试图从这一点着手逼着她回来自己身边。计划了几天几夜还没

    来得及执行,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突如其来。警察局打电话来说,清安死了。

    一瞬间,嘉声觉得大脑空白,心仿佛永远地空了。

    清安死了,这怎么可能!他不相信!一定是玩笑,一定是在做梦!向来理智面对现实的嘉声此时竟然选择了逃避,以为拒绝接听任何消息,清安就会像往常一样回到他身边。

    电话那边警察问他什么时候去领尸,嘉声仿佛面对敌人的语气地对抗道:“你们认错人了!”那样坚定不移的语气不知道是在骗别人还是骗自己。

    但现实始终必须去面对,那个新来的保姆风琳,擅做主张去警察局认了尸,而那果然是清安。嘉声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简直无法站立,天旋地转,霍老太太还在旁

    边幸灾乐祸。次,他想对自己的母亲大吼大叫,想发泄自己的愤怒与悲伤,但是他忍住了。他想逃避,然而霍老太太却不允许他逃避,并且再次提到让他结婚。嘉声此时异常

    厌恶听到这个,冷冷拒绝,容羽却从楼上走了下来。

    嘉声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容羽,五味杂谈。一个霍老太太,一个容羽,就是这两个人逼走了清安。而现在他们却还想得寸进尺!

    容羽满眼可怜:“嘉声,我无处可去,请你收留我可以吗?”

    嘉声忍住厌恶,想起容羽的境遇可怜,想起自己对她做过的保证,说道:“当然,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早说过,这里就是你的家。”

    容羽欢喜微笑,她弟弟容易却大呼小叫起来:“你想和我姐姐在一起,觉得阮清安是个障碍,就杀了她!你这个杀人凶手!”

    旁人脸色一变,容羽更是向自己道歉,但嘉声却满心黯然。容易说的没错,是自己害死了清安……

    容易又提到依依,惹得霍老太太不开心,关键时刻保姆风琳站了出来,成功地和霍老太太对抗。她真的很像清安,凌厉泼辣完全不逊色。而晚饭时的一场对抗戏更是让嘉声怀

    念起过去清安与霍老太太的相处。越看越觉得风琳和清安有相似之处。嘉声不由得被清安吸引。

    晚饭过后,容羽要求嘉声陪自己散心,嘉声觉得把话说清楚也好。于是两人出了门,嘉声对容羽依然用词婉转:“容羽,我依然爱你,就如同爱我的妹妹一般,你明白吗?”

    容羽在嘉声怀中泣不成声,嘉声却无动于衷。

    心烦意乱回了家,却撞上保姆风琳和容家小少爷在休息室玩游戏,手里拿的正是当年和清安有过共同回忆的飞行棋,嘉声怒上心头,将飞行棋抢了过来。抱着棋子在书房发呆

    ,一夜无眠。

    直到下葬那天,嘉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清安,尽管他们在一起十年。阮正声,阮清安,虽然都姓阮,他却从来没有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原来清安是阮家的人。

    “清安是我的女儿。”阮正声义正言辞:“我要带走她。”

    不可以,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理由,清安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夺走。嘉声一下子站了起来,血溢上脑海,他沉声重重道:“清安是我的妻子,就算现在她死了,也不能任由你们一句话就将人带走。”

    对方有备而来,不疾不徐地微笑:“霍先生,请容我提醒你,你与清安已经离婚。”一句话戳中他的软肋。是的,他没有忘记,他与清安已经离婚了,清安一点也不爱他。

    然而即使如此嘉声也不愿意放手。他迅速反驳:“以清安的格,就算再低调也不可能不告诉我她有父亲还有家人。刚才阮仕谦先生问我有什么资格,我想请问你们有什么资

    格?”

    这话成功击溃了对方,阮正声终于让步,但他坚持要将依依带走。依依是嘉声和清安唯一的孩子,也是仅剩的羁绊。失去了依依,他和清安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

    嘉声再次不肯放手,双方陷入坚持,阮家人在霍家住了下来。

    而闭棺时,阮正声的女婿对清安表现出痴情不舍的样子。他是谁?他在清安的过去扮演什么角色?他是夺走清安纯洁的那个人吗?嘉声的心中被嫉妒噬咬,痛苦难安。

    而几次的针锋相对的辩驳中,保姆风琳意外地挺身而出,口利将阮家人说得哑口无言。

    风琳真的太过酷似清安,连阮家人也发现这一点,以诧异的目光看着风琳目不转睛。

    嘉声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哪怕只是代替品也好,他不会放弃风琳,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将她禁锢在身边。他会给她一切,弥补清安不曾得到的一切——只除了爱情。霍嘉声此生的爱情已经全部给了那个叫做阮清安的女人。

    正文 35越搅越浑

    正文 35越搅越浑 霍老太太直到临近中午才下楼,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颤悠悠坐在餐桌上,皱眉看了一眼重新加热好的早餐,随手对我一指:“去,给我煮碗银耳莲子粥来。

    我坐着没动,对专门负责伙食的帮佣说:“老太太要喝粥,麻烦你了。”

    帮佣应了一声,点点头正要下去,霍老太太一拍桌子发脾气:“好大的架子,还会使唤别人了。我就是要你去做!”

    我纹风不动,正准备反击回去,气氛火药味浓重,眼见一场战争就要开始。

    正在看书的乔南忽然走了过来,温温和和对霍老太太说:“银耳莲子粥是吗?我也会做。老太太不如尝尝我的手艺?”

    我愣住了,霍老太太也愣住了。

    霍老太太是绝不会对阮家的人恶行恶相,呆楞在场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含糊其次:“嗯……啊……这……”

    乔南只当她是同意了,温和笑笑,放下手中的书本,径自走到厨房开始煮粥。

    留下我和霍老太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是霍家请的保姆,老太太指挥我倒还情有可原,他乔南跑出来算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很快,粥煮好了,老太太一边喝着粥,一边受宠若惊地与乔南攀谈,时不时朝我望几眼,眼中的敌视少了几分,而惊异与探究却多了几分。

    更古怪的还在后面。晚上我陪依依在玩。依依没轻没重不小心打翻热牛在我手臂上,我自然是没事。乔南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过来检查我的手腕,紧张地连连追问:“怎么样

    ,有没有烫伤?”

    若我是当年的那个阮清安,我一定要为他的细心温柔与体贴所感动。可是霍家还有阮家人的眼睛齐齐盯在我们身上,我如针尖在背。

    我连忙收回手来,冷淡地说:“我没事,乔少爷你太客气。”

    但表明立场已经晚了。阮诗婷果然发怒,冷冷道:“乔南,一个保姆而已,烫伤就烫伤,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这么关心!”

    乔南怔怔:“我只是觉得……她很像清安。”

    一句话,如投入水的炸弹,溅起水花无数。

    阮诗婷立刻看我的眼神凶狠无比,恨不得把我吞掉才好。阮正声看我的神情倒是充满忧伤和怀念。霍老太太是越看我越皱眉头,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乔南惊起一片水花不够,还要惊起巨浪才罢休。他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场,转身就对阮诗婷说:“诗婷,我们离婚吧。”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更加难看了。

    阮诗婷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终愤怒交加看着我:“是你!你竟敢……”

    她的话没有说完,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不言而喻,是我勾搭了乔南,所以乔南要和她离婚。我就是活生生的狐狸一枚。我好气又好笑,虽然我很想做什么,但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下却是有嘴也说不清。

    乔南声音低沉,眼神却是清明:“不关她的事情,是我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但阮诗婷自然是不会听他的了,张牙舞爪朝我就要扑过来。

    只是一刹那,阮仕谦抓住了她的手,拦在我身前,淡淡道:“小妹,你误会了,风琳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