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有一些爱情在人类的世界不被允许
第二天早晨睡醒的时候,何天宝只觉手臂酸痛,温香满怀,睁眼一看,自己
竟然滚到了大炕的尽头,将贾敏紧紧抱在怀里,自己的手握着母亲的**,晨勃
的**正顶着她的屁股。贾敏背朝着他睡,脸几乎贴上了墙壁,昨晚想必是躲无
可躲。
何天宝感觉到掌中传来一阵嫩滑温暖,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丰腴的**,慢
慢抽出压在贾敏颈下的左手,缓缓起身。
贾敏忽然动了,她仍然面朝墙壁,背对着何天宝,拉薄被裹住身体:你自
个儿出去吃早点吧,我很困,想多睡会儿。何天宝慌乱地起身穿衣服,跌跌撞
撞地穿过满院闲晃的鸽子,匆匆忙忙地出门,刚要开院门忽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要
代表汪精卫参加吴菊痴的葬礼,又回房去换衣服。
衣柜在北屋,经过堂屋的时候何天宝往南屋看了一眼,贾敏蜷成一团面朝墙
壁躺着,一动不动。
何天宝换了大褂出来,贾敏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狠狠心,走过去想看看
她。
贾敏听到他进门的脚步声,开口说:我没事,就是想睡会儿,你走吧。
何天宝再次出门的时候,在胡同口遇到了开着汽车刚刚赶到的辉子。辉子送
来一张南京的电报,说的是他的替代人选已经确定,是财政局的江世孝,预计九
月一日到。这个叫江世孝的人何天宝有点印象,知道是丁默邨的小同乡。
辉子说:何先生,您回南京必有大用,您大人有大量,别记着我得罪您的
事情。何天宝心里乱成一团,打发了辉子,找间茶馆坐了会儿定定神。脑子里
像个火车站,无数年头纷至沓来,又好象什么都没想。他就这么对着一个盖碗坐
了两个钟头,看看表,晃晃脑袋,起身去参加吴菊痴的葬礼。
虽然只是个小汉奸,但毕竟死得光荣,吴菊痴的葬礼搞得很风光,挽联幛子
什么的白花花摆满了一条街,好像夏天里下了场雪。
何天宝交了随礼被引入凉棚下坐下了,吴菊痴生前友好一半是文人一半是艺
人。
主事的给何天宝单独安排了一张桌子,又带来了一位唱大鼓的年轻女人做陪
客。那女人穿白色旗袍,姿色平平偏打扮得妖里妖气,出席葬礼嘴唇涂得血红,
穿件白色旗袍,侧面的衩几乎开到腰间,露出肉色丝袜裹着的大腿。
北平人就没有不能聊的,这唱大鼓的滔滔不绝说个没完,还时不时搔首弄姿
一下。何天宝看着她嘴巴在动完全听不见她说的什么,心中感慨:同样是烫发
化浓妆穿旗袍,为什么贾敏穿起来就风情万种又潇洒大方,这女人就像个妓女。
他在心里回答情人眼里出西施,然后自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儿田文炳也到了。保卫局没能清除恐怖分子、连续搞出闹市开枪杀
人的场面,他似乎压力很大,憔悴了不少,但仍然鼓起兴致来帮何天宝介绍各路
人物。齐燮元、尚小云等各界名流都送了挽联,这些挽联送到的次序也有讲究,
齐燮元的那幅字是最后抬进来的,写的是文坛风冷由他的一个外甥送来,字写得
不错,不当汉奸卖字儿估计也能混得不错。
何天宝被那唱大鼓的十分不耐,田文炳远远看见,把齐燮元那位甥少爷拉来
给何天宝介绍,说这是冯运修,辅仁大学的学生,两位都是新派学生,正好多亲
多近,意思是让冯运修做陪客。
唱大鼓的识趣走开,这冯运修穿件长衫,一身学生气,小小年纪相貌态度就
带着北平式的礼貌与忠厚,热心地跟何天宝攀谈。何天宝这大学生是假的,只当
过六个月学生,剩下的时间都在舞刀弄枪,遇上真学生就是李鬼遇上李逵,跟他
也没什么聊的,哼哼哈哈地敷衍着。
好容易到了吉时,一个不知是吴菊痴什么人但是年龄太大绝不是吴菊痴儿子
的人摔了丧盆子干嚎几声。大家列队上车,吹吹打打地抬着棺材绕城半圈,抬出
广安门下葬。然后大队人马原路回城,在河南饭庄子厚德福摆酒。
当初河南人袁世凯当国时北平流行河南菜,出现了许多河南馆子,后来袁氏
倒台,河南饭馆大多烟消云散,只有厚德福屹立不倒,除了有拿手菜之外,最大
的好处是这地方原本是大烟馆,光绪年间因为没能更新牌照而改了饭馆,但雅间
里仍然保留着一些精美的烟具烟榻,最适合有瘾君子。
吸大烟的都去后面雅间,没有嗜好的就在外面入席。何天宝没话找话:想
不到华北还有这么多人有烟霞癖。烟霞癖是鸦片瘾的美称。
冯运修忽然说:愿意当汉奸的人中间,许多都吸鸦片,不知道是因为意志
软弱而吸鸦片,还是因为吸鸦片而意志软弱。何天宝吃了一惊,不知如何反应
才合适,干笑两声,当没听到。
冯运修说:我是抗团的。大汉奸齐燮元的外甥、竟然是抗日杀奸团的成
员。
何天宝快要被这些自称特务的北平人搞疯了,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秘密
工作?肚子里臭骂,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冯运修指指灵堂上吴菊痴的照片,低声说:我做的。何天宝打量他,信
了八成,这位冯少爷脸上有股无邪的锐气。
何天宝也年轻气盛,就说:好样的。
冯运修低声问:你认识易老太太吧?
何天宝从桌上的香烟筒子里抽出根烟,低头点烟,算是点头。易老太太是军
统的切口,戴笠的代称之一。易就是一,指军统第一号人物。
这位少爷大大咧咧到处招摇也就算了,北平站的人居然还把自己的身份告诉
了他?
冯运修严肃地对何天宝说:你要谨慎一些,不该这样随便向陌生人吐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