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苏瑭却清楚。
那是个聪明而多谋的男人,见识过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功夫,又见她隐隐凌驾于申伯夷之上的架势,此时必定心有忌惮。
他肯定在想,是什么让她有恃无恐如此嚣张?
“啪啪~”
苏瑭这才慢条斯理地击掌出声。
一直跟在队中却蒙着黑布的巨大投石车随即被缓缓推了出来。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她终于要宣战了?
但“投石问路”似乎跟她方才口中厥词大相径庭啊!
男人们心中升起嘲讽,大多数人都在想——
瞧,果然只是个女人呢~
城楼上众人倒是有些胆颤,自家的投石车,威力如何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然而,下一瞬。
当苏瑭亲手捏住黑布一角,纵力一扯,将高耸的投石车臂露出来的刹那——
万籁俱寂。
片刻后就连申伯夷也倒抽一口凉气,在他的军事准则里面,绝对没有这一招。
他们这些男人,在狠之一字上,远不及她。
只见斜斜耸立的投臂顶端,一高大男子被四肢大开地五花大绑于其上。
他穿着破烂的战裙,头发却被梳理得十分规整。
一张削瘦的脸双目紧闭。
“王兄!”
吕闫望着那张跟自己神似的脸难以置信地长嘶一声。
目眦尽裂也难以描述此刻他心头的惊涛骇浪。
王兄没死,他还活着,却万万想不到再见会是此等光景。
那声音震怒悲切,听得苏瑭嘴角上翘。
大概是高处不胜寒,在那声咆哮之后吕郑悠悠转醒,眼球鼓动着掀起眼皮。
微怔之后迟钝地发现了自己的窘境。
前望是自己的兄弟和士兵,下面是数不清的敌人。
自己是被缚的……
阶下囚。
第94章 始夏迷情(终)
“啊!!!”
吕郑蓦地发出一阵困兽般的嘶吼。
可惜他现在已经被饥饿和药物摧毁得犹如强弩之末,嘶吼出声有如猫叫。
一代王者被困在投石车上作为攻打自家城池的叩关盾牌。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那不包括苏瑭,她忽地一扬马鞭,纤细却凌厉的鞭风高高甩起击打在吕郑腿上。
男人疼得浑身激颤。
没了强健的体魄,这点痛楚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竟然难以忍受。
“吕闫,尔兄在此,两刻!”
她高声朗啸,“开门,弃城,退守!”
要战,可以,那么就先拿你王兄祭旗,让你们的大王在眼皮子低下被千刀万剐。
舍不得?那便退!
换了别人,苏瑭不会这么大胆,但吕闫对兄长的忠诚不仅原著里有侧面描写,也是她在王都潜伏时亲自观察得出的结论。
就见城墙上那高大英武的男人身影晃动。
竟然有点摇摇欲坠之感。
吕闫双目血红,静默良久,就在所有人都开始焦躁不安的时候终于大掌一挥。
声音犹如吮血撕肉,“退守!”
苏瑭遥望缓缓洞开的城门,脸上并未松懈。
直到斥候回转,告之姜吕氏大军已经悉数撤离退守百里外邛城之后才挥师而入。
申伯夷一直魂不守舍地望着缚于投石车顶的昔日对手。
心有余悸,久久不得言语。
己方阵营里面,所有人都一脸漠然,唯有望向他们的首领之时眼里全是折服和崇敬。
就连司崇也不例外,他看也不多看往日上司。
这样的女人心狠手辣得让他畏惧,却心悦诚服。
……
含城的兵不血刃只是个开端。
吕郑就是一块儿十分好使的叩城砖。
苏瑭马不停蹄,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时间,穿城而过,只留下少许自己人驻守,同时协助百姓重建家园。
申伯夷的人全部随军前进,这点倒是没多费口舌。
他也怕这女人过河拆桥,乐得见她分散人手守城,
邛城之外,吕郑再次被推了出来。
长山侯显然没料到对手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前脚刚刚让出一城,后脚竟然就又跟了上来。
“退!”
苏瑭仍然立于马上,今日风急,战裙飞扬猎猎作响。
吕闫望着兵临城下的嚣张女人,心里百味杂成,当初就不该一响贪欢,早该一剑了结这个妖孽。
“把王兄还来,我退!”
僵持半晌,他最终松口,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就那么乖乖撤走。
苏瑭冷笑一声,当我傻?
她偏头,俯瞰战车上的申伯夷。
“取这厮一指。”
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