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这片方寸之地的真实,等着他给自己盖好被子,确定没有着凉,完成这一系列仪式,她才能够安心,他也才能够安心。
然后,旋明听见了头顶一声几不可闻的“晚安”。
依旧温和贴心得她想哭。
然而等待她的仍是长久的窒息的失眠。
过了很久,温柔的夜像浓云一样遮住了她的视线,旋明忍不住抬手去抚摸他轮廓分明的下巴,仿佛这样闭眼也能描绘出他的俊朗。
她的手又攀上他的肩,然后谨慎地挪动着身体。旋明因为怕冷而缩紧的小脑袋也从被子里探出来,像是在做什么不齿的事情一样,连手心都在冒冷汗。
鼻尖似触到了他温热的唇瓣,旋明仰起脸,伸出舌尖像猫儿一样轻舔他的唇,胆怯又羞涩。他臂弯鲜活的热度,足以熨烫她的冷淡与矜持。
藏匿在寂静之中的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将她拽了过去,粗粝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威风凛凛地掠夺,唇舌流连交缠之间,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一股汹涌的电流游遍全身。
一种久违的亢奋与情意,火花四溅,无处可逃,真想就这样醉生梦死。
近在咫尺的呼吸落在旋明的脸上,真实得不可思议,让她想起了几乎快被她忘掉的心酸。
最开始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难以放弃,不舍又不敢,他的名字,他的称呼,一个卑微的无法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让她连在睡梦中都会感到心悸和惶恐。
那不像是一场暗恋,更像是一种觊觎。她躲在音暗的角落里对他虎视眈眈,任由畸暗在心底最朝湿的地方发酵,想要靠近又害怕启齿。
事实证明,理智是冷的,情感才是带有温度的。
所以,旋明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但同时,情欲是危险的,理性才是安全的。
而钟执,将这些无一例外地全都带给了她。
得之所幸,又何其不幸。
“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循循善诱。
旋明动作一顿,立马躲开他的气息低头缩回了被子里,紧贴着他的胸膛。见她久久不出声,钟执用手按着她的发顶,轻拍抚慰,诱哄一般又问了一遍:“还是睡不着吗?”
“爸爸……想……和你商量件事。”过了很久,钟执才听到她犹犹豫豫的如梦呓般的轻声。
“什么事?”
混沌的黑暗中,唯有他的体温和声音如此清晰醇厚,让这百毒不侵死气沉沉的夜里也酿出了一份清浅的温柔。
旋明抿住唇,打量着周围的暗沉,还在犹豫。她像是衡量如何才能最大限度趋利避害的商人一样,把答案在嘴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迟迟不肯开口。
钟执有耐心,也很耐心。
“今晚之后我想和你分开睡……”旋明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趁自己还没有彻底缴械投降之前,把想说的全部倒出来,“我继续回我的房间睡……这样晚上也不会影响你了。”
他下意识觉得她的答案中,没有她的真心,她对他开始有所保留,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钟执装作没有听懂她的解释,也没有察觉到旋明语气的变化,按紧了她的腰,依旧沉着地问:“为什么?”
第六十章 心事 < 旋覆花之夜(父女/禁忌)(花灯京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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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心事
不想告诉他。
不能告诉他。
钟执的大手落在旋明腰上的时候,她也拘谨地绷住了背脊,迟迟没有辩驳。
冷白的墙壁映出月光下摇曳的树影,反射的淡光像给旋明的表情也蒙了一层纱。
钟执安静地等着她的沉思,她像是非常困惑一样,犹豫地从钟执怀里仰起头与他对视,然后很突兀地开口:“爸爸……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钟执愣了半晌,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吐词清晰且缓慢:“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当他不想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时,钟执总会用他惯用的伎俩——将问题重新抛给对方,很狡猾但很管用。
旋明被他绕进了圈套,还全然不觉郑重其事地说:“很重要。”
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又维护着彼此。钟执只觉得他说出口的一刹那,她的眼睛通透而暗沉。
难言的陌生。
钟执伸手覆上了她的额头,然后掌心顺势而下,捧住了她的脸颊,非常虔诚:“对我而言,你健康快乐地成长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普天之下所有父母最共通也最朴实的心愿。言下之意,他的个人感受可以不是他考虑第一位。
钟执说得没错,也确确实实是他的真心话,只是,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从她脑海中飘忽而过,好像只差一点点,她就能捉住她想要的答案。
只是现在她还什么都看不清,仅凭直觉悟到的东西还有太多不确定性,她甚至还没能明白,她在那一瞬间悟到的到底是什么,但依旧足以让她动摇。
直到很久后,旋明再回想起以往的一切时,她才意识到,可能她和钟执,从一开始立场就不一样。
正想着,夜色又铺天盖地地聚来,浊暗像厚重的棉被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旋明倏地掀开被子,挣脱钟执的怀抱直直坐了起来,然后像得了哮喘一般,不得不用手按压在胸口给自己顺顺气。
然后她听见背对着她的钟执叹了一口气。
钟执望着旋明的背影,黑缎般的长发贴着纤细的颈,延伸进瘦弱的脊背,像不堪摧折的温室花朵,越是浓艳,越是娇弱,根本熬不过这暴风雨夜。
只不过黑暗是负面情绪滋生的温床,夜深人静更容易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