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跳了下来,庄尧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打量了一下邓婕芸,抱胸道:“不得不说,你们的运气真好。”
邓婕芸弯腰看了看庄尧,伸出手掐住了他的小嫩脸,“这小鬼是谁啊,学大人说话?”
庄尧微怒,推开了她的手。
“妈,他也是我的朋友,叫庄尧,他虽然年纪小,但却是脑域进化人,比我们加起来都聪明。”
“脑域进化人?就是北京那个科学院的最高研究资源吧,让这么个小孩儿去解决生育问题,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
“也有大人。”唐汀之朝她点了点头,“繁衍问题是人类的头等大事,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邓婕芸看了看他,“嗯,这个还像样点儿。”
庄尧没搭理她,“抓紧时间挖吧,我们还要把房子送去东北,魔鬼松要求我们必须亲自去拿傀儡玉,拿到傀儡玉,我们还要折返回来,挖掘加这一来一回,又要耽误三、四天时间。”
唐汀之跟工程队的负责人商量起挖掘计划来,他们开始做挖掘的准备工作了。当挖掘工作开始后,邓婕芸把四只兰花螳螂留下来“监工”,带着两只跟其他人返回了临时营地。
邓逍缠着他母亲眉飞色舞地讲着他这两年来的种种经历,但俩人都默契地没有提他的父亲,他们在营地里吃饭、喝酒,庆祝他们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就顺利拿到了房子,要知道螳螂一族可是昆明最霸道最强大的一股势力,就算放眼整个云南,也没有谁敢跟这群螳螂过不去,而他们却“出奇制胜”了。
这恐怕是众人最后的狂欢,进入了青海就生死两说了,因此他们卖力地玩乐着。
邓婕芸脾气火爆豪迈,喝起酒来比男人还厉害,一人放倒了一片,她高兴过了头,喝得忘乎所以,最后喝多了的母子俩抱头痛哭,弄得丛夏都鼻酸。
最后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各个宿醉头疼,但心情却很好。等待挖掘的三天里,是他们这几个月来最放松的几天,他们做饭、打牌、聊天、逗猫,珍惜他们还自由着的每分每秒,尤其是邓逍母子俩,更是恨不得一天有800个小时,能让他们更多一些时间相处。
在这三天里,成天壁问过丛夏想不想回自己原来的家看看,丛夏考虑了半天,想起穆飞落满了灰尘的房子,他不知道如何把那苍凉的样子和他住了四年的温馨的小窝联系在一起,他摇了摇头,“算了吧,我怕触景生情,而且,听说市里很多房子都被流浪的人占了,万一我的房子也被占了,我看了更郁闷,等一切结束再说吧。”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去,我随时陪你。”
丛夏冲他微微一笑,“谢谢。”
他们回到昆明的第五天,房子终于连地基一块儿被挖了出来,接下来的工作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就是把它吊起来,用飞机运去小兴安岭。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决定派成天壁和丛夏俩人去小兴安岭拿傀儡玉,其他人则留在昆明等他们回来。
临走前,丛夏把刚做好的能量防具给了吴悠,吴悠也把傀儡玉给了他。吴悠对身后的陈少比了比手里的玉片,“要放在你皮肤里,没问题吧?”
陈少抽出刀子,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然后接过玉片硬塞进了破口里,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
丛夏帮他把防具释放出来的时候,修复了他手臂的伤口,吴悠看着他愈合的伤口,满意地笑了笑,对丛夏说:“谢谢。”
丛夏道:“我们才该说谢谢。”他拍了拍口袋里的傀儡玉。
吴悠道:“这东西只要有一枚就足够了,我宁愿拿它换一些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少一眼。
陈少叼着烟走了。
庄尧喊道:“出发吧,早去早回,不管穆飞怎么留你们,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回来。傀儡玉一定要交给可靠的人。”
“放心吧。”俩人登上飞机,暂时告别众人,飞往小兴安岭,据丛震中说,李道蔼已经受命前往小兴安岭和他们汇合,接应傀儡玉。
几小时后,飞机再次来到了小兴安岭,远处,高耸入云的魔鬼松巍然屹立在林海之中,一如他们记忆中的雄伟。运输机飞到了魔鬼松旁边,魔鬼松已经接到了消息,从林海中伸出几百条粗壮的树枝,将别墅团团缠住,他们在飞机上释放了锁链,别墅就那么被魔鬼松的树枝托进了林海,因为考虑到降落时房子会被摔粉碎,他们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运输,还好一切顺利,别墅平稳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飞机飞回机场降落了,张司令和三儿都来接应他们,三儿带了两只变异灰鸽,载着他们飞去了魔鬼松的森林。
此时东北的气温已经是零下三十七八度了,丛夏用能量给俩人温暖着身体,但飞在高空的时候,那寒风跟刀子一样刮着他们的脸,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丛夏跟三儿说话:“三儿,半年多没见,你好像长高了呀,看来过得不错。”
三儿哈哈笑道:“多亏了你们,穆飞他们对我们可好了,经常用一些好东西跟我们换物资,我们去他的森林里打猎也安全多了,现在大家吃穿不愁,还能生产点别的东西,日子过得确实比以前好多了,要不然这么冷的冬天,我们肯定过不去。”
丛夏也很替他们高兴,“其实它也只是一颗普通的树,无非是大了点儿,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和平共处下去。”
他们越飞越近,魔鬼松直径两公里的树干就近在眼前,几乎塞满了他们的视线。突然,从林海中冒出一根比人的腰还粗的树根,飞快地升了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同时,那树根的尖端幻化出一张人脸,悬浮在四百多米的高空,以(--)的表情对他们说:“你们真慢。”
“啊,松树先生,好久不见了。”
“太慢了,我带你们下去。”魔鬼松说完,脑袋带着树根飘了过来,就像人脸蛇身的怪物一样,还拖着长长的头发,实在有些吓人,但它根本没有这样的自觉,它不由分说地用树根把他们三个卷了起来,吓得那些灰鸽扑着翅膀飞走了。
丛夏紧紧抓住了缠在他腰上的树根,颤声道:“松树先生,你要干什么?”
“带你们下去。”话音未落,树根开始疯狂地回缩,高速往地面坠落,从四百多米的高空一头扎进了林海中。
丛夏控制不住地大叫了起来,这他妈也太刺激了!三儿也跟着“唉呀妈呀”地叫了起来,就连成天壁也脸色苍白,只是忍着没出声。
整个坠落的过程不过十数秒,但对他们来说跟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失重的恐惧和被树枝抽打皮肤的疼痛实在是种折磨,他们有能量防具护身,虽然疼,但没有受伤,三儿就没那么幸运了,差点儿被拍晕了。而最可怕的是越来越近的、他们眼看就要砸上去的地面。
丛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是不敢看了。下落的趋势猛然一停,腰上的束缚松开了,三人掉到了地上。丛夏睁开了眼睛, 哆嗦了半天没站起来,要不是他年轻力壮,心脏都能吓出毛病来。
成天壁把他扶了起来,“没事吧?”
丛夏颤声道:“还、还好。”
穆飞轻快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丛夏,三儿,还有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哥!”
他们转头看去,穿着一身白色棉麻长袍的穆飞正奋力朝他们挥着手,穿着同样的衣服,绑着长长辫子的魔鬼松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李道蔼和赵子祥也早就到了。
丛夏笑着走过去,一一打招呼。
三儿一边走一边嚎:“穆飞哥,我差点儿小命都给吓没了呀。”
穆飞惊讶道:“啊?你怎么了?”
赵子祥笑道:“看来你们也受到了‘特别接待’啊。”
三儿委屈地看了魔鬼松一眼,发现魔鬼松在瞪他,没敢说。
穆飞兴奋地说:“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丛夏,谢谢你们,真谢谢你们,我的房子终于回来了。”
成天壁左右看了看,“房子呢?”
“在上面。”穆飞指着头顶。
他们抬头看去,果然在约一百多米高的地方看到了那栋别墅。
“我和小松商量了,把它改造成树屋,反正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树上活动,我正在画设计图呢,这段日子又有得忙活了。”穆飞兴奋地合不拢嘴。
丛夏笑道:“太好了。对了,你给我们寄的东西我们都收到了,都是好东西啊,全都进我们肚子里了,谢谢你啊。”
“没事儿,反正我种了很多。你们跟我来。”穆飞带着他们绕着大松树走了一段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菜地,“你们看,这都是我们种的,这里的土肥得很,种什么长什么,我们俩也吃不完。最近我正在设计花园,买了好多花的种子,现在是冬天不好种,等明年春天你们来玩儿,这里肯定就很漂亮了。”穆飞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的菜地和花园,魔鬼松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看来它也在慢慢接受穆飞的生活方式,就像穆飞接受了跟它在这片森林里终老。
“对了,穆飞,你们那只猫呢?”
穆飞拍了拍手,大叫道:“泥泥!”
树顶传来一声猫叫,一只大半个人长的小黑猫从百米高的树上跑了下来,动作敏捷非凡,就跟跑在平地上一样,一会儿就跳到了他们跟前,蹭着穆飞的大腿。
丛夏笑道:“它也变异了。”
穆飞摸了摸它的脑袋,“是啊,不过长得不算快,半年了也才长这么大而已,比起阿布差远了,看来每只动物的基因都不一样。其实我希望它别再长了,再长我就抱不动了。”
魔鬼松开口道:“有什么办法让它别再长大吗?”
丛夏摇头道:“没有,这个没法操控。”
魔鬼松看了泥泥一眼,“算了,不缺它吃的。”
泥泥扑上去抱住了魔鬼松的腰,脑袋使劲往它胸口蹭,魔鬼松皱起眉头,“这种生物真是够麻烦的,比你还麻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它并没有推开泥泥,就任它那么蹭着。
穆飞笑道:“它这不是喜欢你吗。”
魔鬼松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晚上,他们就在魔鬼松的树根下升起篝火,穆飞收集了全套的厨具,哼着小曲儿给他们做饭做菜,还拿出冬天里难得一见的水果和自己酿的酒招待他们,他们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围在暖烘烘的火堆前聊天啊。
丛夏把他们这趟在昆明的经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穆飞羡慕地说:“没想到我原来住的地方已经变成螳螂的家了,真想回去看看啊。”
李道蔼笑道:“你们的运气真够好的,居然就这样吧事情解决了。”
丛夏大笑道:“可不是,我都不敢相信。”
三儿咋呼道:“那邓逍的老妈肯定特帅吧,哇塞,三米多高的螳螂哎。”
丛夏笑道:“不仅帅,还特别漂亮,又火辣又漂亮。”
三儿神往不已。
他们天南海北地胡侃了一通,六个人一只猫,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酷寒中,围着火堆度过了一个温暖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穆飞知道他们急着要走,心情有些低落,他从怀里掏出了傀儡玉,珍重地交到了丛夏手中,有些失望地说:“真想多留你们几天。”
丛夏紧紧握住傀儡玉,诚恳地说:“穆飞,谢谢你,因为有你在,救了很多人的命,你知道傀儡玉对我们的意义,没有你,我们不可能这么容易拿到这枚傀儡玉。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也想在这儿多呆几天,你们的生活真让人羡慕,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穆飞拍了拍丛夏的肩膀,“听说青海非常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等着你们回来,明年春天来找我,让你们看我的新家和花园,一定要来啊。”穆飞说到最后,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分离会不会是永别,哪怕再舍不得一些人、一些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那种哀伤和无奈,让人无所适从。
丛夏勉强笑道:“放心,明年春天我们一定回来找你。”
穆飞展开双臂,紧紧抱了丛夏一下,丛夏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魔鬼松轻轻撅起了嘴,虽然幅度很小,但不满的情绪很大,只是没出声。
赵子祥变身了,将四人驼在了身上。丛夏担忧地问:“赵哥,四个人,你行不行啊。”
“距离不远,没问题。”说完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