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天壁用手电筒扫射四周,看着那一片片瘪下去的蘑菇,想着他们此时还能呼吸,心里也有些感慨。
丛夏直到此时还心有余悸,不过对这块古玉的好奇战胜了他的恐惧,他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古玉,想知道它究竟有什么玄机。
成天壁看着他有些狂热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在我昏迷的时候,我的意识进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然后,发生了一些很诡异的事。”
成天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块玉,“把这块玉带上,咱们边走边说。”
丛夏从地上爬了起来,俩人跳下大蘑菇,往蘑菇背后的通道走去。
地上所有的孢子植物都死了,他们终于不用在一片湿滑的粘液中艰难前行,不过丛夏的鞋被烧没了,光着脚走路非常难受,地上的杂草和石子咯脚,他走一会儿就直皱眉头,几乎是跳着往前走。
成天壁回头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穿上。”
丛夏脸颊发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走一会儿就好了。”
“你影响我们速度。”成天壁命令道:“穿。”
丛夏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实在不想继续当那个累赘了,但是在成天壁强势的目光下,他还是弯腰把鞋穿上了。
成天壁的鞋是标准制式的军靴,靴子的前头还装了铁块,不但沉,而且穿进去也不舒服,再加上成天壁的脚比他大,丛夏偏瘦的身材套上这么一双靴子,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丛夏尴尬地看了成天壁一样,试着走了几步路,倒确实比赤脚走路舒服很多,而且也不用每一次下脚都担心脚底上有什么不能踩的东西了。
丛夏小声道:“谢谢你。”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男人处处照顾着,他很是内疚,他也希望能为成天壁做点什么,而不是一直当个累赘。
成天壁在前面带路,走起路来没有一丝迟疑。俩人越走越觉得地面干燥,路也变得好走了很多。
此时他们都已经饥肠辘辘,如果几个小时内还不能走出这个排污管道,他们就必须把进食的问题就地解决了。
丛夏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小时左右。”
“你呢?”
“跟你差不多。”
“你很饿了吧,我也饿了。”
成天壁不想告诉他,自己已经饿得眼前发晕,尤其是在他被那群蘑菇传送的时候劈出了一道风刃,那瞬间他感觉身体一下子被掏空了,胃部更是饿得抽痛。他在部队的时候受过饥饿训练,曾经连续一个星期只能靠最基本的饮用水和极其微量的食物支撑身体的能量,同时还要进行超负荷的体力运动,那个时候他也撑下来了,而且这种饿到全身抽搐的感觉,起码是饥饿训练的第五天才出现的,可他现在离上一次进食,才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看来他的进化能力,是要以牺牲体力为代价的,至少暂时是这样。
他为了能多撑一会儿,转移了话题,“跟我说说古玉的事,你碰到了什么?”
“啊。”丛夏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昏迷之后,意识进入到了一个一片漆黑的虚空,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很苍老的声音……”
他把他在那虚空中听到的、看到的一一像成天壁描述了一遍。
成天壁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丛夏沉思道:“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个老者是谁以及这块玉的秘密,我更想知道老者指的‘它’是谁,是什么。如果从逻辑关系上分析,他的意思是只有让那个‘它’沉睡,‘吾族’才能得救,可‘吾族’又指的什么族,人类吗?”
成天壁沉吟道:“结合现在发生的事,以及这块玉出现的时机,肯定跟此次的大进化有关。”
丛夏傻笑道:“你说,这块玉不会是让我去拯救全人类吧。”说完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玉,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尽管碰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可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已经让他再碰到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这个诡异的世界,什么都可能出现,而像他这样没什么大本事的人,怎么可能被赋予什么重任,他只希望能让自己和成天壁多活一天,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不管怎么样,这块玉有修复身体的能力,这样的法宝,他一定要研究出使用方法,好好保管。
成天壁沉默了半晌,“如果能从这里出去,一定要把这块玉研究透。”
12、全球大进化
俩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条排污管道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成天壁饿得胃绞痛,他终于难以支撑,慢慢靠着墙坐了下来。
丛夏的情况比他好多了,见状忙跟着蹲下了,“你怎么了?”
成天壁的手摸着肚子,低下了头。
“太饿了吗?”
成天壁点点头,“让我休息一下。”
“饿了光休息有什么用啊。”丛夏发愁地看着四周,手电的光亮非常有限,入目所及的全是野草。
若不是顾忌这些草会不会有毒,成天壁早就吃了,但他的理智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饥饿的滋味儿,没尝试过的人永远无法了解。
丛夏看着成天壁疲倦的样子,心里难受起来,他在周围走了一圈,抓着一种看上去还算纯良的野草,想也不想就塞进了嘴里。
他也不担心这些东西有毒了,既然那玉能救他一次,还会救他第二次吧。
野草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丛夏干呕了几下,差点吐出来,他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苦的东西,那一瞬间他感觉舌头都麻了。
成天壁皱眉看着他,“你别什么都往嘴里放。”
丛夏抓着那一丛野草坐到他身边,呲着小虎牙,白净的脸扭曲成了一团,“我给你……试试,没有毒的话,你就吃吧,难吃也得吃啊。”
成天壁一手掐着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往他的下颌处一撞,丛夏哇地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呸、呸!”丛夏拼命把嘴里的东西吐掉了,他抹了抹嘴,脸上带着起死回生的表情,可是看着地上被他咀嚼了一半的野草,又无奈地说:“你干嘛呀,我好不容易吃下去的。”
“这些东西我吃多少都饱不了。”
“可现在没别的可以吃了。”
成天壁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丛夏凑近了一看,是一捆拇指粗的香。
“这是什么香?”
“野外熏虫子的。”
“能熏晕?”
“不,驱赶。”
“你想吃虫子?”
成天壁拿着打火机站了起来,“比野草好。”
那些草丛中确实有很多虫子的鸣叫,听着怪渗人的,有些虫子的个头都比他脚趾头大了,丛夏开始还因为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爬过而抓狂,可是在这个破管道里走了七八个小时,他早已经麻木了。
成天壁把香和打火机都递给了丛夏,“你从这头熏,我在这边堵着。”
丛夏听话地蹲在一旁,点着了香往草丛里熏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黑漆漆的草丛里突然涌出十几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软体虫,丛夏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虫子,心里直犯恶心,没等他多想,涌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多,不多速度不快,看上去有点笨拙,成天壁抡起背包往地上一砸,就砸死一片。
这片草丛熏完了,俩人就移动到下一处,就这样熏了十多分钟,地上铺满了虫子的尸体,足有四五十只。
丛夏抹了抹额上的汗,看着那些被压扁了的虫子,艰难地说:“真的要吃吗。”
成天壁没说多余的话,已经开始把那些虫子的尸体往他面前集中了,不到一会儿,地上就鼓起一个小山包,黑漆漆地全是那些软体虫,有些都还在蹬着腿。
成天壁点了些干燥的野草,把那堆虫肉围在中间,烤了起来。
丛夏默默地扭过了头去,作为一个无比热爱美食的人,想想自己现在的境遇,他真想哭。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出了肉被烤焦的香味儿,丛夏咽了口口水,“它们会不会有毒啊。”
成天壁道:“无所谓。”
眼看着不是饿死就是毒死,确实如成天壁所说,有没有毒早就无所谓了。
烤熟之后,成天壁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军刀插起一条烤虫子就扔进了自己嘴里,毫无顾忌地咀嚼着。
丛夏咽了口口水,蹲在一旁看成天壁吃得热火朝天,心里始终对那些虫子肉有些抵触。
成天壁瞥了他一眼,“过来吃。”
“我、我没你那么饿,你先吃饱再说。”
成天壁冷道:“你会拖慢速度,赶紧吃。”
丛夏颤巍巍地靠了过去,用手指夹起一块虫肉,犹豫了好几分钟,眼睛一闭牙一咬,塞进了嘴里。
冲入口腔的首先是奢侈的肉香,丛夏控制不住地咬了一口,那口感又酥又脆,虽然有些淡,但味道竟然不错。丛夏几口就把那肉吞进了肚子里,当食物划过食道进入胃里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就连脚指头都暖和了起来,这不仅仅是进食,这简直就是救赎!这虫子肉堪比极致的美味!
丛夏颤抖地伸出手,这次抓了一小把,全都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成天壁冷哼一声,“这些不够我们吃,还要再烤一些。”
丛夏急忙点头。
俩人就这么一边熏一边烤,一路走过去,吃了上百只虫子。
吃饱之后,俩人瘫倒在墙角,休息了起来。
丛夏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就爬到成天壁旁边,“兵哥,你睡着了吗?”
“没有。”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他根本无法放心入睡。
“我给你放哨,你睡一会儿吧。”
“不用。”
“你睡一会儿吧,就一个小时,你比我累多了,到时候我肯定叫你。”
成天壁看了他一眼,“你别睡着。”
“放心,我一定不睡着。”丛夏信誓旦旦地举起腕上的手表。
成天壁深吸了口气,抱着冲锋枪,打算枕在他的包上睡一会儿,丛夏连忙讨好道:“你枕我腿上吧,你那包里都是武器,枕着多难受啊。”
成天壁看着丛夏真诚的亮晶晶的眼睛,原想把他推一边儿去,却没动手。
丛夏已经很自觉地把包挪到了一边,放平了双腿,还在腿上拍了两下,然后温和地冲着他笑,“来,赶紧睡,你养足体力咱们才能活下去。”
成天壁怔了一下,才躺了下来,头枕着丛夏的大腿,闭上了眼睛。
丛夏的目光从成天壁光洁的额头、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直看到了那薄削的唇,他露出了无意识地笑容,轻声道:“兵哥,你放心睡吧。”
成天壁很快进入了浅眠,丛夏不敢睡觉,但又疲乏无比,只好拿出了那块古玉,放在手里琢磨,试图分散注意力。
这块玉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那个老者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后人,还说要他学些什么……学什么呢?是那些梵文吗?是不是非得进入那个虚空才能有答案?
丛夏握着那块玉,心里默默地回想着在那虚空中发生的一切,那老者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那些闪着金光的梵文。那些梵文他奇异地全都认识,只是当时在他眼前乱晃,似乎杂乱无章,他没看出任何完整的东西,不过金木水火土之类字样他记得倒还清楚,只是不知道讲了什么。
如果能仔细看一看那些梵文就好了,那里面一定有很多奥秘,真想再看看……
正想着,丛夏惊异地发现手里的古玉开始发光了,光芒由暗淡变得明亮,他的意识里再次出现了那些梵文,只不过,这一次他是清醒的。
他赶紧低头看了看成天壁,成天壁正巧在这时也睁开了眼睛,并猛地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丛夏紧张道:“怎、怎么了?”
“我感到一股……很庞大的能量。”他低头看着丛夏手里正在发光的玉,“是它吗?”
“我、我看到了一些文字。”
“在哪里?”
“在我脑海里。”丛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闭上了眼睛,那些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