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慢吞吞抽回来,指间拈着一枚小小的玉色花苞。他借着微茫的月色辨认了下,把它递到素娥面前,微微一笑:“见过么?是槐花。”
素娥摊开手掌,任那朵娇嫩的小花盈盈飘落在手心。一抬眸,落进一双乌沉沉的眼里,他的唇贴上来,轻轻覆在她唇上。
空气里还带着夜露的芬芳。
阖上眼,感觉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流连,却是拢上了衣襟,整理好衣裳,头上痒痒的,是他温柔的指尖在睛心梳拢散乱的长发。
素娥心里又慌又乱,终于绷不住,一头扎在男人怀里喃喃道:“您别生我气......”
少女浑身带着清甜的乃香,带着哭腔的嗓音娇细堪怜,沈穆时被她哭得心都要化了,哪里真能和她置气,想要将她推开些替她拭泪,她八爪鱼似的缠着他只是不肯,小脸蒙在他胸前不住地磨来蹭去,滚落的泪珠一下子便将他前襟打湿了一片。沈穆时简直无法可想,只好一下一下拍着她背,一边叹着气道:“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现下怎地就不怕人听到了?”
素娥哭了一会儿,情绪缓过来了,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闷在他胸前不敢抬头。
两人相偎着站了片刻,便听到巷口传来犬吠人声。
沈穆时皱了皱眉,素娥再顾不得害臊,急急忙忙站定了,胡乱用手背揩着眼泪。
外头显然是起了争执,沈穆时却不慌不忙,将两人衣衫重新整理妥帖了,才牵着她小手往外走。
巷子口的争执声这时候却已经停了。
原来沈穆时哄着素娥在巷子里寻欢,他的侍卫小厮便守在外间,赶巧兵马司的一队人马前来查验防火用具,言辞鲁莽间便起了冲突。不过沈穆时的人一亮明身份,兵马司的人马上偃旗息鼓了。
开玩笑,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传言马上就能进nei阁,哪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得罪的。领队的本是小吏出身,性子八面玲珑,觑着小厮承松句句当先是个能做主的,赶紧打着哈哈连称误会,不想沈穆时此时便出来了。
那人心里叫苦,忙上前见了礼,沈穆时眉眼淡淡的,不辨喜怒,问他可是例行巡查。
那人长相粗豪,口齿却极伶俐,躬身禀道:“回大人,知道太后圣寿要放烟花,这几日已做过多次巡查。只因刚得到消息,说是西门桥那里有火情,咱们队上不放心,便想着再来看看。”
沈穆时低哼一声,盘着腕间檀香手串,抬眸道:“缸中储水浑浊发绿,夹道尽头刺槐丛生,云梯朽坏未修,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多次巡查?”
那人唬了一跳,苦着脸道:“大人明察,原先统管这区的知事刚犯错革职,下官这才接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沈穆时皱了皱眉,兵马司原也不是他管,他也不想深究,摆摆手道:“罢了,你方才说西门桥有火情,现下如何了?”
“烧了几处民宅,所幸扑救及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那人也不知该说不该说,看四周老百姓都躲得远远的绕路走,才觑着沈穆时脸色压低嗓门道:“只是听说起火时御史台的裴含章裴大人也在那处,呛了浓烟被抬出来,一起被救出的还有他养的外室,只怕不消明日这事便传遍了。”
他不知沈穆时和裴含章关系如何,把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些,却没提裴含章被救时赤身裸体,还有一起被救出的据说是被他私藏的官妓。
大齐不禁百官狎妓,然而火灾现场有人认出那官妓是原吏部司务李宾的嫡女,裴含章的夫人是李宾的幼妹,这么说起来,他嫖的正是他自己的姑侄女。
太祖重视人伦,便是本朝宫中也没有姑侄同侍一夫的,更遑论理应以清正之名持身的监察御史了!这事要是坐实了,裴含章这官也就当到头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呢!
这里头弯弯绕绕,这小小的知事自不敢多说,只略提一下,免得沈大人明日知道了怪他知情不报。
沈穆时果然不再多问,略点头道:“知道了,想看更多文请加63五肆八o9肆o你们做好自己分nei事便好。太后圣寿不是小事,若是惹出事端,谁也救不了你。”
那人抱拳肃容道:“谢大人提点,下官马上增派人手,各处排查!”
沈穆时微一颔首,牵着素娥转身离去。附近百姓见了刚才情状,都远远地避让开来,连小贩也不敢缠着他们叫卖了。
两人行出一段,还听那人冲着手下呼喝着道:“赶紧把那刺槐树砍了!还有云梯,都查过没有?你们怎么做的事?”
沈穆时莞尔一笑,素娥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那朵小小的槐花,可惜道:“那棵刺槐,一定要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