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动手了吗?以九殿下的武功,只怕李明芯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被踢飞了,又怎么可能出事端?
若是九殿下神智清醒,根本不会理会李明芯;但若是九殿下中了李明芯的药,那就是眼下的情形。
难怪刚才九皇子妃那么笃定,九殿下和李明芯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呢!
紫苑和青黛都是见过宇泓墨发作时的模样,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但在看到宇泓墨那般姿态的第一眼,就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有人第一次听说宇泓墨有这个痼疾,只觉得是在说天方夜谭,因此好奇地想要探过去,结果才刚一动,便见九殿下目光梦的转了过来,充满了阴冷之意,宛如从地狱冥界出来的鬼眼,惊心动魄,令人半点也不敢动,再看看李明芯和柳夫人的下场,倒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九皇子妃,眼下怎么办?”李夫人忧心忡忡地道,她的女儿还躺在那里,生死未明呢!
这时候,紫苑等四人忽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微微地笑了起来。
“泓墨!”就在众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裴元歌忽然开口,轻柔地唤道,随即一步一步地朝着宇泓墨走了过去,立刻引起了人们的一阵惊呼,地上还躺着两个重伤着,难道九皇子妃还不知道厉害?居然这般走过去,难道就不怕成为第三个被九殿下踢飞的人吗?
倒也有和裴元歌不合的人幸灾乐祸,觉得她是自寻死路。
然而,令众人惊讶的是,原本眼神幽黑血戾的宇泓墨,听到裴元歌的声音,神情却微微一动,似乎努力地想要分辨出眼前的人,浑身的暴虐和杀意顿时微微消散。他转向裴元歌的方向,眼眸依旧幽黑而茫然,神情却突然间生动了许多,轻声问道:“是……元歌吗?”
“是我,泓墨!”裴元歌柔声应道,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随着她的慢慢走近,宇泓墨却没有丝毫动静,直到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他伸出的手,随即宇泓墨一个用力,将裴元歌拥入怀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他终于安心,微微一笑道:“元歌,是你!”随即像是紧绷的弦突然失去了张力,软弱无力地瘫倒在裴元歌身上。
裴元歌早有准备,努力地扶住了他,到旁边的床上,将他安置好。
周围众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些人的表情,青黛骄傲地道:“九殿下神智不清的时候,谁都不能够靠近他,只有我们皇子妃可以!”她没有再说其它的话语,但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
无意识时的表现或许是最真实的,九殿下防备着任何人,却惟独接受九皇子妃。
因为,那是他最相信的人!
有了今天这一幕,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质疑九殿下和九皇子妃的感情。
谁也不能够!
看着地上躺着的李明芯,和呻一吟声不断的柳夫人,再看看端坐在床边,为九殿下拉过被褥盖上的裴元歌,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似乎这辈子,九殿下和九皇子妃之间,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九皇子妃在九殿下心中的地位!
意识到这点后,原本还想要把女儿送进春阳宫的人顿时都打消了念头。
就算要卖女求荣,也要能够求得来荣才行,以眼下的情形看,九殿下不点头,谁也不能够平手段进入春阳宫,就算进去了也不可能得宠,反而会碍了九殿下和九皇子妃的眼,何苦白的罪人呢?再想得深入一点,九殿下有这个毛病,九皇子妃想要借刀杀人太容易了,连借口都不用找哇!
眼前的李明芯,和柳夫人不是现成的例子吗?
没多久,太医便匆匆赶来,他也是老太医了,曾经受命医治宇泓墨的痼疾,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惯性使然,无药可医。因此,只看眼前的情形,他就猜出了事情的经过,倒是看着宇泓墨旁边的裴元歌,老太医愕然怔住了,既然有人受伤,说明九殿下又发作了,按理说,要么到精疲力尽的时候,要么就只能武力压制,但眼下的情形看起来都不像,那九殿下是怎么安静下来?
难道是因为九皇子妃?
老太医暗自猜测着,跪下道:“卑职拜见九皇子妃!”
“太医不必多礼!”裴元歌忙道,示意他上前为宇泓墨诊脉。
看到裴元歌安然无恙地坐在宇泓墨旁边,老太医鼓起勇气,慢慢地靠近过去,并不见九殿下有动静,这才稍稍安心,请脉诊断,片刻后道:“九皇子妃不必担心,九殿下只是中了迷药,因此昏迷过去,并无大碍,等到药效过去便无恙了。如果九皇子妃不放心的话,卑职也可以开服药,尽快解除迷药的药性。”
“有劳太医!”裴元歌温声道,“还有那边的茶水,请太医分辨下是否被下了药?”
太医依言过去,取过茶水放在鼻下嗅了嗅气味,又沾了点放在嘴里尝了尝,点点头道:“九皇子妃所言无误,这茶水中的确被下了药,药性与九殿下体内的相同。既然知道中的是什么迷药,事情就更好办了,待卑职开出药方来,只一剂药便能够将药性解除!”
说着,便龙飞凤舞地开始写药方。
等到宇泓墨的药方拿去煎药了,李夫人才怯怯地上前,红着眼睛道:“还请太医为我家芯儿诊断一番!”
太医却向裴元歌望去,裴元歌淡淡道:“先给柳夫人诊断吧!另外派人去通知贵妃娘娘一声,也好叫柳府的人知道。”
说话间,外面已经传来了通报声:“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余音之中,皇帝已经大踏步地进来,看到屋内围了一圈的人,再看看地上的李明芯和柳夫人,以及昏迷不醒的宇泓墨,眉头已经紧紧地皱了起来,厉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他后面的柳贵妃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也大吃一惊。她也是对宇泓墨极为了解的人,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暗叫失算。
这场设计原本是她安排的,李明芯的心思,她早就知道,为了破坏李明芯和商郁瑾的联姻,故意经常宣召李明芯入宫,不动声色地激化她对裴元歌的矛盾,引爆她对宇泓墨的心思,让后让宫女撺掇李明芯做出今日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她早就派人暗暗散布李明芯和宇泓墨的谣言,等到事情一发,就立刻引爆谣言,到时候不但能够毁掉李明芯和商郁瑾的婚事,还能让宇泓墨染上一身腥。
然而,千算万算,她却漏了宇泓墨一旦神志不清便六亲不认的毛病。
一步错,步步错!
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毁掉了李明芯联姻之事,也算是个收获,柳贵妃自我安慰着,忽然错眼看到躺在地上的柳夫人,顿时面色大变,惊叫道:“柳夫人,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柳瑾一的夫人也会受伤?如今柳瑾一已经被禁足,若是柳夫人再出事端,柳府岂不是被柳恒一夫妻独霸了吗?
跟随皇帝而来的,自然还有原本设宴宴请的众人,其中的主角便是商郁瑾。
看着地上生死未明的李明芯,商郁瑾拳头紧紧握起。
见无人说话,皇帝将目光转向裴元歌,问道:“元歌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泓墨会昏迷?而柳夫人和李小姐会受伤?”
裴元歌悄悄拧了自己一把,逼出几点眼泪,这才哀哀怯怯地看着皇帝,泣道:“还请父皇询问李夫人吧!这件事,妾身实在……。实在说不出口,也不想说!”说着,便扭过头去,似乎不胜其痛。
“李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李夫人顿时一个战栗,知道这次女儿闯下大祸,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温逸兰,见众人都不开口,她便上前道:“既然没有人说,如果皇上不见怪的话,就让妾身来说吧!”说着,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包括碧荷如何狡辩,柳夫人如何逼迫,最后道,“还请皇上别怪元歌不回话,这件事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
随着她的话语,皇帝的神色越来越阴沉,忽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李树杰你可知罪?”
早在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李树杰就意识到了不妙,被皇帝突然一喝,顿时腿一软,下意识地跪倒在地,连声道:“臣教女不严,有负圣恩,还请皇上恕罪!”
第301章
“两国联姻,素来是以皇室贵女为先,因为荆国的五殿下亲口求娶李明芯,朕才给了你们李府这个体面,你居然如此疏失?若你不愿意这门亲事,当初尽可以明说,难道荆国五殿下还会逼你不成?也至于现在闹出这样的事端!”皇帝冷着脸,神情颇为恼怒,这件事让大夏和荆国都颜面无光。
李树杰立刻改口道:“臣知罪,是臣教女不严,请皇上降罪!”
“皇上明鉴,这件事与我家老爷不相干,都是妾身的错!”李夫人突然跪倒在地,哀声道,“李府能够有幸与荆国联姻,我家老爷感沐圣恩,常常教导芯儿要谨记皇上的恩德,言行守礼,不能堕了我大夏的风范。实在是小女顽劣骄纵,妾身又太过纵容她,才会让她出府,闹出这场事端,都是妾身教女不严,铸成大错,妾身愿意自请革去诰命,以赎罪过,请皇上应允,请贵妃娘娘应允!”
声音哀切,表情凄婉,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令人不忍猝闻。
“放肆,圣驾之前,怎容你如此无礼?”李树杰轻声呵斥道,“虽然我不经常插手内务,但芯儿毕竟是我的女儿,此事又伤及大夏和荆国的颜面,要如何处置,皇上自有定夺,你怎么能自作主张?还不快退下!”
李夫人咬了咬唇,泪眼盈盈地看着殿内众人,突然间又朝着商郁瑾跪倒,磕头道:“荆国五殿下,今日之事都是妾身的罪孽,无论五殿下要如何处置妾身,妾身都愿意承受,只求莫要因此伤及荆国和大夏的情意!”
没想到矛头一时转向自己,商郁瑾神色犹豫,沉眼看着殿内的情形,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向皇帝拱手道:“这原本是大夏内务,我不该插手,只是事情牵扯到了我的未婚妻,因此不得不冒昧说几句。大夏国主,说起来今日之事,也是我的过错,我虽然倾慕李小姐,有意求娶,但却忘记询问李小姐的心意,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倾慕之人,夺人所爱,才会酿成今日的惨剧。虽然我也深觉羞愤,但李小姐已然重伤,算是得到了惩罚,还请大夏国柱不要再降罪李大人和李夫人,否则我实在惶恐不安。”
他的声音十分诚恳,使得原本因为殿内之事眉头紧皱的众臣,表情都微微缓和。
遇到这样的事情,荆国五殿下居然还为李树杰夫妇求情,实在是心地仁善,雍容大度,不愧是荆国皇室中的佼佼者,果然气度不凡。
“既然五殿下这样说,朕也明白五殿下的心意,自然妥善处置!”皇帝神色也有些缓和,毕竟商郁瑾这样说,多少全了大夏的颜面,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荆国五殿下如此大度,倒越发让朕觉得愧疚,既然五殿下有意与我大夏联姻,不如另择名门贵女,也算是朕对五殿下的一点补偿。”
商郁瑾犹豫片刻,道:“多谢大夏国主的好意,不过有李小姐的前车之鉴,我不敢再随意求娶了。”
“这只是个意外,五殿下不必放在心上。”皇帝声音缓和,“若是五殿下仍然不放心,不妨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看准了人,朕再下旨赐婚,岂不是两全?”
商郁瑾权衡着,忽然笑道:“那就多谢大夏国主的好意了。”
“今日之宴,原本就是为五殿下所设,不如忘了这场扫兴的事情,到前面殿阁痛饮几杯?”皇帝邀请道。
商郁瑾拱手道:“那就多谢大夏国主的盛情。”
“父皇,妾身有事禀奏。”裴元歌忽然开口道,袅袅起身,将宇泓墨如今的情形说过,又将她不能离开的原因禀明,“所以妾身想要留下来照顾九殿下,无法参加宴席,还望父皇准许!”
听到裴元歌能够安抚宇泓墨,皇帝也讶然地睁大了眼睛,他也是深知宇泓墨神志不清时六亲不认的行径的,没想到却对元歌如此……“既然如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