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头绪。
想了想,裴元歌忽然暗骂自己愚钝。
七彩琉璃珠倒也罢了,如果她娘亲或者,到如今也已经三十多岁,而景芫的年龄应该更大,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追究景芫和她娘亲的身世,至少应该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而荆国如今的皇帝才年过四十,明显应该不会跟他有关系,而应该是商立棠的父皇那代才对。
东后,西后……最后继位的是西后所出的七皇子,那东后呢?
算算年龄,她娘亲和商立棠的年岁似乎相差没多少,而景芫应该要比商立棠年龄大些……
“泓墨,商立棠是西后所出,那东后呢?难道她就没有皇子,或者公主傍身吗?他们的结局如何?”裴元歌问道,心中砰砰乱跳,或许她娘亲送别最新章节的身世与此有关?
“有,听说初代皇帝的东后子嗣也并不少,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她所生的,除此之外还有三位公主,荣宠也算颇为隆盛。可惜,西后有大统领做靠山,本身又比东后年轻貌美,最终趁着煌烈帝病卧在床时掌握了时机,扶持商立棠上位。”宇泓墨在脑海中思索了下,道,“至于东后所出的皇子和公主……皇室争斗的结果大同小异,商立棠继位没多久,东后所出的皇子和公主就相继病逝了。”
他咬重了“病逝”两个字的音,言外之意很明显。
“病逝了……”裴元歌喃喃地道,说是病逝,多半是被商立棠或者西后的人斩草除根,免生后患了。“泓墨,东后所出的三位公主,到现在的话大概多大了?”
景芫的年纪她不很清楚,但是三十二年前身死,当时和皇帝成亲没几年,永和公主也还不到一岁,大概当时也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吧?算起来景芫到现在应该是有四十岁的样子。而明锦的年龄她就更清楚了,到今年整整三十四岁。如果年龄吻合的话,或许算是一条线索?
至于她娘亲和景芫的关系……
皇帝看到她的容貌,曾经失神,说明她和景芫容貌相似,而她的容貌又是随生母的,也就是说娘亲和景芫容貌也很相似,而且两人都有荆国皇室重宝七彩琉璃珠,多半是有血缘关系的,虽然年龄相差得大了些,但很有可能是亲生的姐妹之类的。
“公主啊,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不过既然是商立棠的姐妹,年龄应该跟他上下有差,大概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吧!”宇泓墨不太确定地道。
他是因为曾经和荆国作战,所以才会了解荆国朝堂的事情,但多半都是这些年的,而煌烈帝的东后所出的儿女,实在有些太过久远。何况商立棠是西后之子,肯定不会喜欢听到东后子女的事情,又时隔多年,因此他是真的没有太详细的资料,只知道大概而已。
“怎么了?为什么会问到东后的公主?”宇泓墨茫然不解。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元歌今年才十六,怎么会跟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从泓墨这里得不到确定的线索,一切都模模糊糊,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反而让裴元歌越发想要知道真相,但连泓墨都只知道这些而已……忽然间,裴元歌又问道:“泓墨,那么七彩琉璃珠呢?关于七彩琉璃珠,你知道什么?听说七彩琉璃珠是荆国皇室的重宝?”
“有这种事情?”宇泓墨也是一怔。
裴元歌扬眉:“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娘亲……”提到王美人,宇泓墨神色微黯,随即又逝,轻声道,“娘亲生下我之后中毒,不禁容貌尽毁,身体也一直很虚弱。我偶尔从古书上看到,说七彩琉璃珠有奇效,佩戴之后能够温养身体,尤其对于因为剧毒而身体虚弱的人有奇效,因此就一直想要为娘亲找到。古书上只说七彩琉璃珠天生一对,珍罕难得,并没有提过七彩琉璃珠和荆国有关。”
如果说连泓墨都不知道,说明这个消息应该很隐蔽才对。
可是皇帝却能够知道……景芫拥有七彩琉璃珠,这件事多半是景芫告诉皇帝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景芫有七彩琉璃珠,又能够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和荆国皇室的关系定然匪浅,是荆镇上那爿茶庄……最新章节国皇室公主的可能性很高。只可惜,事情过了那么久,想要查证很困难……
“元歌,你到底怎么了?在查什么事情吗?”宇泓墨忍不住再次问道。
裴元歌点点头,犹豫了下,道:“今天斗绣结束后,父皇私下见我,我们的谈话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够告诉你。”这指的是她和皇帝的打赌,以及很多关于皇帝的私隐,虽然说泓墨知道这些后,对皇帝的心态能够有更准确的把握,或许行事能够更得皇帝心意。但是皇帝是那么精明的人,如果从泓墨的言行中察觉到她将一切都告诉泓墨的话,对泓墨并没有好处。
如果说泓墨和皇帝之间毫无转圜的余地,裴元歌定然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泓墨,好让他能够步步谨慎,不至于触碰到皇帝的禁忌。
但是现在,皇帝相信泓墨没有弑母,也相信泓墨对王美人的感情,泓墨的处境和皇帝当初是如此的相似,只怕在皇帝心中也会有所触动。这是个很好的机缘,或许能够让皇帝对泓墨有着一份真的亲情,但这一切,却是需要泓墨和皇帝之间慢慢磨合,彼此浸润的。
而皇帝对她格外厚待,也比旁人更加相信,如果知道她将他的往事尽告诉泓墨的话,说不定会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未必会因此对她和泓墨恼恨,但也会收敛心思,渐渐疏远二人,那反而有些得不偿失。
因此,有些事情,裴元歌一直都没有告诉宇泓墨。
“这样啊……”宇泓墨难免有些失望,但是元歌愿意明白地告诉他,这些事情现在不能跟他说,总比元歌欺骗他来得好,毕竟这也是一种坦诚。因此,宇泓墨很快就收敛起心思,道,“那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你尽管告诉我好了。”
“我和父皇的话,有些不能告诉你,但是有猩以。”裴元歌微微一笑,道,“父皇说让我不要跟荆国使者团的人多接触,免得多生事端,还警告我说,不要让荆国使者知道我娘亲留给我一颗七彩琉璃珠,因为七彩琉璃珠是荆国皇室的重宝。原本父皇似乎想要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可惜阁老们在等父皇议事,父皇只开了个头,便急着先走了。”
宇泓墨何等机敏,瞬间便猜到了缘由:“你怀疑你娘的身世和荆国皇室有关?”
“嗯。”裴元歌点点头。
宇泓墨思索片刻,便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打听下荆国的往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元歌娘亲的身世,他没有多大兴趣,但是皇帝居然郑重其事地警告,说明如果让荆国使者知道,恐怕会对元歌不利,这却是他不能容忍,因此还是弄清楚的好。
曾经和荆国对战两年之久,对于打听荆国的消息,宇泓墨还是有些门路的。
但那些事情毕竟已经过了几十年,又事关煌烈帝东后,有些忌讳,一时半会儿倒也打听不出太确切的消息。然而,在打听的过程中,宇泓墨却察觉到另一个让他惊讶的消息。
“你说什么?”宇泓墨眉头紧蹙,沉声道,“荆国五皇子如今不在荆国?”
第292章
春阳宫的暗卫里,寒舟是负责打探整理情报的,做事一向稳妥。”
听到宇泓墨的疑问,寒舟肯定地道:“正是,荆国朝堂那边的消息说是五皇子商郁瑾卧病不上朝,消息瞒得密不透风。但是,荆国那边的探子打听到商郁瑾素来喜爱梦含雪这种茶叶,而此茶需要用玉桂薪这种薪木才能烹出最好的茶香,因此五皇子府每隔五天都要采买一次玉桂薪。但是这次却已经接连半个月都没有买进了,因此怀疑商郁瑾并不在府内,因此没有人喝这种茶叶,才会长时间没有采买玉桂薪。”
梦含雪这种茶叶温润滋补,即便是卧病也不妨碍。
既然商郁瑾这般喜爱这种茶叶,没有道理这么长时间不烹茶,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商郁瑾根本不在府内!
如果商郁瑾不在五皇子府,佯病脱身,又会到哪里去?
宇泓墨沉思着,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蝶翼般的睫毛微垂,投下一片浅浅的阴翳。许久,他才开口问道:“荆国和我大夏的议和进度如何?”
“根据孟阁老那边传来的消息,经过斗绣后,荆国使者团的气焰大为消减,但是仍然很难缠,只肯接受我大夏提出的条件的一半,双方仍然在僵持。孟阁老说,这次议和的正使很不简单,跟我们之前打听到的为人颇不相类,有时候眼看着似乎能够压下他,但下次又会被他占得上风。”寒舟如实禀告道。
“颇不相类?”宇泓墨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眼眸中一片沉思,“八方馆那边呢?”
“这次荆国使者团在议和时态度很强硬,但是其余事情上行事却很谨慎小心,和上次荆国议和大不相同,处处约束使者团中的人,不叫生事,但同时又防范得很严谨,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八方馆那边的护卫和杂役都没有办法接近,打探不到真正有用的消息。”
这段时间,荆国和大夏的议和是重中之重,因此寒舟对这方面的消息收集得很全面。
“是吗?”宇泓墨眼眸中闪过一抹精芒,沉声道,“去仔细打听下,议和时荆国正使的表现和我们之前打听到的有何不同?听说荆国五皇子商郁瑾是个爱茶成痴的人,派人盯紧八方馆的采买,尤其是茶叶和薪木的采买,另外让人注意京城贩卖梦含雪的店铺,看有没有口音生硬的人来购买。”
寒舟骤然抬头,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九殿下您是怀疑,商郁瑾隐藏着荆国使者团里?”
“对于现在的荆国,两件事最为,一是储位之争,二是和大夏的议和。储位之争上,商郁瑾和荆国二皇子相持不下,如果商郁瑾幕后指使使者团的人议和,为荆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事情传到荆国,商郁瑾在朝官和百姓心中的地位必定更加超然,绝对能够一举压下荆国二皇子。听说商郁瑾精明狡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宇泓墨态度笃定地道,如果是他,也会这样做。
这次议和的正使是东后这边的人,为商郁瑾隐瞒行踪再容易不过。
隐姓埋名地情况下遥控指挥议和进程,如果失败的话就不现身,对商郁瑾来说不会有任何损失。但如果成功的话,商郁瑾的声望就会到达一个新的顶峰,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商郁瑾没有理由不这样做。
“属下明白了!”寒舟恍然,立刻下去安排事情。
在荆国的探子十分精明仔细,立刻从他那里打听商郁瑾的喜好,然后和八方馆的情形相对照,那么商郁瑾是否在八方馆就很容易确定了。
“等等,”宇泓墨忽然叫住他,问道,“寒麟的伤势怎么样了?”
想到在别院苦练的身影,寒舟有些忐忑地道:“回九殿下的话,寒麟大哥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从他能下床开始,就一直在苦练武艺,无论属下怎么劝他都不听。听说,寒麟大哥这次到靖州的路上,遇到了可能是杀害寒铁大哥的人,所以……。再这样下去,属下担心寒麟大哥会支撑不住,九殿下您劝劝他吧!”
想到惨死的寒铁,寒舟也不禁神色黯然,寒铁大哥那么好的人……
闻言,宇泓墨也沉默了,许久才道:“由他去吧!寒麟和寒铁关系最好,一日没有为寒铁报仇,寒麟心中一日就无法放过自己。闲暇时找赵太医给他看看情况,如果他犯倔脾气的话,就来告诉我!”
“属下遵命!”寒舟这次真正领命离开。
望着他慢慢离开的情形,宇泓墨神色也慢慢沉凝起来,他很能够理解寒麟的心情,三年前骤然听到王美人的死讯,从云端一下子置身地狱,那种惨烈的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如果不是元歌在那时候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支持他,抚慰他的话,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一缕阳光的话,现在的他会比寒麟更加偏激,一心只想报仇……不死不休!
还好,他有元歌……
宇泓墨慢慢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澄澈。现在他有七成的把握,商郁瑾是混在荆国使者团中的,应该要好好地想一想,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