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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敞开着,便提醒道。

    “是这样吗?难怪我总觉得,家乡的夹竹桃似乎没有种在自家院子里,都是种在路边野外的。难怪那次,我和寒铁大哥在树下喝酒,事后觉得头晕目眩,睡了整整一天。还以为我俩酒量不行,原来是因为这树有毒。”寒麟神色惊讶。

    他倒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点。

    他和寒铁很小的时候,就从家乡逃荒出来,只记得家乡的夹竹桃开得很好看,因为思乡而种下这株夹竹桃,完全不知道夹竹桃还有毒。幸好他平时跟着九殿下到处奔走,极少回到住处,而那次和寒铁喝酒后,以为自己酒量不好,也基本不喝酒,这才没有事。

    “如果不小心中毒的话,喝温盐水催吐,再用绿豆甘草熬成汤,也是能够解毒的,严重的话尽快找大夫!”紫苑没想到寒麟侍卫竟然不知道这树有毒,在窗前种了这么一棵树,到现在还能没事,也真是万幸。不过,看他这种粗心的样子,为了以防万一,紫苑还是将夹竹桃中毒后的紧急措施告诉她。

    寒麟认真地记下了:“多谢紫苑姑娘提醒。”

    紫苑点点头,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小姐要打理整个春阳宫,本就辛苦,柳贵妃又送来一批宫女,这其中肯定会有柳贵妃的眼线,她也要多多留心这些宫女的行为,如果有不妥也能尽早发现。因此,事务繁忙的紫苑,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转眼间,便是柳老夫人的寿诞。

    如今后宫以柳贵妃份位最为尊贵,又有着统御六宫的掌宫之权,而皇子之中,风头最劲的京城双杰,七皇子宇泓烨是柳贵妃的亲生孩儿,九皇子宇泓墨是柳贵妃抚养长大的,感情深厚,而剩下的六皇子母妃早逝,母族衰微,完全不能和两位皇子相比较,虽然还有一位十二皇子,但尚在幼年,母族又寻常,更是连六皇子都不如。

    皇上渐渐年老,立太子之事总要提上日程。

    而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太子之位显然会在七皇子和九皇子之间角逐,但无论谁最后登上大宝,柳贵妃都绝对会是太后,安享权荣富贵,而柳氏也会因此越发兴盛。关于这点,文武百官都能够看得清楚,自然想要找机会攀附柳氏,现在遇到柳老夫人寿诞这样的盛事,自然都想来凑个热闹,因此许多没有接到请帖的人,也都想办法走门路,攀关系,挤破脑门地想要来参加这个寿宴。

    因此,寿宴这日,柳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流如湍,热闹非凡。

    宇泓墨骑术超绝,曾经得到过皇帝的允许,可以在京城任何地方骑马,包括皇宫,因此平日里来往,基本都是以骏马代步。只是,和元歌大婚后,宇泓墨食髓知味,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元歌黏在一起,因此这次前来柳府拜寿,因为和元歌一道,便舍了白马,和元歌共乘马车。

    不过,吃过亏的元歌这次态度坚决,绝不给宇泓墨半点好脸色。

    之前偶尔丢脸也就算了,总算是在春阳宫寝房内,这次可是要去参加柳老夫人的寿宴,若是有什么差池,被人看出端倪,她还怎么做人?绝对要抵制宇泓墨!

    无奈之下,宇泓墨也只得罢休,为裴元歌讲解柳氏的情况,免得元歌到时候不认得人。

    两人身为皇子和皇子妃,自然被柳府的人隆重地迎接进去,宇泓墨按规矩到了前院,和众人见礼过后,环视四周,却没有找到宇天堂的转角5200泓烨,便问身边柳府的下人道:“七皇兄还没有到吗?”

    “七殿下已经到了,刚刚还在院子里,这会儿或许是去和三位老爷见礼去了吧?”下人恭敬地道。

    柳贵妃和宇泓墨之间的恩怨,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就连柳贵妃的父兄都不清楚内情,柳府的下人自然更加不会知道,只当宇泓墨仍然是柳贵妃的养子。在宇泓烨找到前,宇泓墨和柳氏也经常往来,和柳府的人事也十分熟悉,因此下人十分殷勤:“要不,奴才让人帮您找找七殿下?”

    “不必了,你去忙吧!”宇泓墨浅笑着道。

    然而,等到下人离开,宇泓墨的笑容便慢慢地消失,成为一片沉寂。以宇泓烨的为人,绝不会因为元歌嫁给他,变断绝了心思,说不定反而会因此作出什么偏激的事情。宇泓烨的安危,宇泓墨完全不在乎,但是,他不允许元歌因为宇泓烨的鲁莽行动而受到连累。现在,宇泓烨和元歌同时在柳府内院,他又不能陪在元歌身边,宇泓烨又突然消失,总觉得有些不安。

    无论如何,还是让宇泓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第252章 身份败露

    裴元歌进了内院,便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妇在院中张罗,身着深紫色右衽上衣,外面套着墨绿『色』绣西府海棠纹的比甲,下着紫罗兰百褶裙,头戴着珍珠头面,容貌秀美,一双眼眸精光四射,显得极为精明,吩咐着周围的丫鬟,显得十分熟络。

    柳老太爷柳相权已经致仕,不问朝堂,膝下有两子一女。

    女儿便是柳贵妃,也是唯一由柳老夫人所出的嫡女,入宫后步步高升,极得恩宠,因此柳老夫人虽然没有嫡子,地位依然稳若泰山,反倒是两名庶子都要处处依仗柳老夫人。长子柳瑾一为人精明,又善钻营,对柳老夫人十分孝顺,再加上柳贵妃在宫外也需要帮手,因此两兄妹格外亲近。因此柳老太爷致仕后,柳府便由柳瑾一当家。

    这少『妇』能够这样吩咐府里的丫鬟,想必就是柳瑾一的长媳王氏。

    虽然未曾见过面,但柳少夫人王氏看到裴元歌那身皇子妃正装,就知道这位定然是新入宫的九皇子妃,忙迎上来行礼,上下打量着道:“九皇子妃真好相貌,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人儿,难怪九殿下爱到心坎里去,宠爱备至。当初九殿下信誓旦旦地说,若不寻到一个容『色』不逊于他的绝『色』美人,绝不成亲,眼下看来,也只有九皇子妃这相貌,才能配得上九殿下。”说着掩袖而笑。

    她嫁过来时,宇泓烨已经回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那时的宇泓墨却极为收敛,又是柳贵妃的养子,因此柳少夫人对裴元歌自然不像是对待李纤柔那般小心翼翼,言辞谨慎,便放肆了许多。

    这话若是长辈调侃,或者极为亲近的人这样说,可以当做是在赞赏裴元歌。

    但柳王氏和裴元歌是平辈,又是初次见面,论品级比裴元歌要低许多,却摆出这般调侃架势,未免显得不尊重。

    裴元歌不喜欢她的轻狂,微笑嫣然:“这位一定是柳府的大少夫人。本宫虽然嫁入春阳宫不久,也听九殿下提起过,说从小就和柳大公子相识,时常游玩,彼此极为熟识。”

    宇泓烨失踪,宇泓墨尚未被抱养到长春宫这六年里,柳贵妃因为失子而痛楚,柳瑾一为了讨好柳贵妃,拉进彼此之间的联系,便经常让夫人带着长子柳修贤常到长春宫。因此柳贵妃对这个侄子极为疼爱,后来宇泓墨到了长春宫,柳贵妃把他当做眼珠子似的看待,柳瑾一自然又攀了上去,再加上那时候有叶氏和皇后太后压着,宇泓墨和柳氏算是一心,因而和柳府的往来极为频繁。他和柳修贤年龄相近,年轻人之间的往来更多,颇为熟络。

    听裴元歌这样说,柳王氏心中便升起一股自得。

    九殿下这样心心念念着自家夫君,还对九皇子妃这样郑重其事地提起,显然极为看重,毕竟现在有了七殿下,九殿下在柳贵妃心中的地位定然不如从前,九殿下对柳氏,尤其对柳府的人自然要更加拉拢。因此这位九皇子妃才会对她这样客气,刻意示好。若如此,她便不能太降了柳府的身份。

    想着,柳王氏便笑着道:“九皇子妃说得一点都不错,那时候夫君和九殿下真是如亲兄弟般。”

    哼,亲兄弟?柳修贤他也配?

    裴元歌暗自冷笑,这柳王氏真是自视甚高!紧接着,她便缓缓道:“九殿下和柳大公子关系自然极为亲密,九殿下常说,以貌取人者,岂是贤德人?这句话,柳大公子可是时时都记着,更在为人处世中践诺,显然是很将九殿下的话语放在心上的。大少夫人和柳大公子是夫妻,定然清楚这点,不是吗?”

    这句话却包含着两层意思。

    宇泓墨说这样的话,柳修贤便谨记心中,时时践诺,只有下对上才会如此恭敬,这番话不动声『色』地反驳了柳王氏方才所说的“亲如兄弟”之说,提醒他柳修贤不过是臣,不要逾矩。

    而另一番意思,则牵涉到柳修贤的家务事。原来柳修贤的妾室中,有位常姨娘,原本是伺候柳修贤的贴身丫鬟,柳修贤极为喜爱,等到柳王氏一过门,便给她开脸,做了通房,很快怀有身孕,升为姨娘,前不久更生下了庶长子,荣宠几乎连柳王氏都压不住,恨得咬牙切齿。若说这位常姨娘容貌过人,也就罢了,偏偏相貌普通,远不如柳王氏,也不知道哪里投了柳修贤的眼缘,竟然如此得宠?

    现在裴元歌说到“以貌取人者,岂是贤德人?”听在柳王氏的耳朵里,自然而然会想到常姨娘,顿时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却又挑不出半点错来,只能强行忍下,还得向裴元歌陪着笑脸。

    好在她也不傻,知道裴元歌这是因为她方才的言语放肆而不动声『色』地警告。

    这位九皇子妃,当真不能小觑!

    原本想着九殿下现在是养子的身份,裴元歌身缠是非,又早在皇帝面前失宠,因此对于这位新皇子妃,柳王氏难免有着几分轻视,如今初交锋便被裴元歌压了一头,直戳她的心窝,这才察觉到这位九皇子妃不好惹,立时收起了心思,神『色』显得恭敬多了,对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才道:“九皇子妃请入内厅吧!”

    丫鬟会意,悄悄进了内厅,附耳低语,将院子里的交锋告知了厅内的柳夫人。

    柳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拉着李纤柔和蔼地说话,听到丫鬟的话,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这位七皇子妃的分量,她方才已经试过,并非愚钝,但总有些怯懦,硬不起来。不过也难怪,以李纤柔这些年的处境,想要硬气起来的确不容易。倒是这位九皇子妃,以她所得的消息,以及方才院外的试探,倒是要谨慎对待。

    因而柳夫人站起身来,直迎接到了门口。

    正巧裴元歌刚到门口,两厢遇上。有了柳王氏的前车之鉴,柳夫人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妾身见过九皇子妃,九皇子妃安好!”

    “柳夫人请起!”裴元歌淡淡地道,神『色』端庄。

    方才那丫鬟进出虽然隐秘,裴元歌却早看在眼里,立时便知道她们在捣什么鬼。虽然说媳『妇』进了门,婆婆就该放权,现在柳府名义上的掌府人是柳少夫人,但真正的权柄必然是在柳瑾一的妻子柳夫人身上。因为她和李纤柔嫁过来没多久,这次寿宴算是初次正式会面,因此这婆媳俩一外一内,这是联合起来来试探她的尽量来了。

    因此柳王氏放肆,裴元歌便针锋相对;柳夫人恭敬,裴元歌便也客气相待。

    见这位九皇子年纪不算大,却是进退有度,既不卑懦,又不骄矜,竟是挑不出半点差错,柳夫人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不愧是当属能够被太后看上的人!而且,三年前明明触怒了皇上,三年后却又风风光光地嫁作皇子妃,九殿下宠爱异常,果然心思缜密,应对得体,处处都是大家风范,着实令人惊讶赞叹。

    相较之下,方才进来的七皇子妃李纤柔,实在太过小家子气了。

    “为了家母的寿辰,九皇子妃亲自前来,实在辛苦,请入座!”柳夫人将她迎入主座,又忙吩咐丫鬟上茶,神『色』颇为殷勤。

    裴元歌却并没有动,目光微扫,看到站在客席第一位旁边的李纤柔,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说柳夫人是长辈,但李纤柔和她是皇子妃,代表皇室,应该坐在主位,而这客席第一位,则是柳夫人所坐的位置。柳夫人惯经场面,不可能不懂得这点,眼下李纤柔在那个位置站着,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柳夫人并未将李纤柔迎入主座,而是自己做着,却拉着李纤柔站着说话,才会形成如此尴尬的局面。而李纤柔……

    裴元歌叹了口气,脸上却满是笑意,看着李纤柔道:“七皇嫂怎么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迎接我吗?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话虽如此,目光却是看着柳夫人,神情温婉端庄,眼眸平静,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