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这些孩子的,尤其是儿子,聪明乖巧。他真是油脂了心了,为了一个青楼花魁,为了那些所谓的好处,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简宁斋待下一向宽厚,除了老婆凶悍些,他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富裕的。就算简宁斋将来撑不住了,夫人是心善的人,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些老伙计……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小姐,这事情真的跟奴才家人无关,还请小姐开恩,不要牵连到他们!”朱管事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伏地道,“那广致斋的东家,只是京城兵马司的一名参赞,叫做叶诚。他本人不算什么,但是,父辈是叶家的世仆,母亲更是当今五殿下的奶娘,从小跟五殿下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名义上广致斋的东家是他,实际上根本就是叶家,甚至是五殿下和皇后,只是不便出面,所以由这名参赞管理。”
叶家,五殿下,皇后?
裴元歌心中一沉,难怪广致斋如此嚣张,原来有这种背景!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怀疑的模样:“你不要随便胡诌些贵人就来蒙混我!五殿下和皇后是什么人?小小一个广致斋也能惊动他们?”
“广致斋的确小,但是叶诚的野心很大。简宁斋所在的这条街,在京城是繁华地段,叶诚是想把整条街的铺子都买下来,变成专卖丝线和刺绣的地方,贩卖各个地方的各种丝线,以及各种刺绣,慢慢地将整个京城的丝线和刺绣都集中在他的手里,慢慢将其他铺子和绣庄都挤垮。到时候垄断整个京城的刺绣和丝线。”
裴元歌心中一惊,别人或许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但是她却是清楚的回到清朝卖内衣全文阅读
因为前世在江南,她就这样做过。
她独创出画绣之技,绣出如绘画泼墨般的绣品,才刚问世就在附庸风雅的江南风靡起来。但这种绣技只有她会,后来又教了几名可信的绣娘,但仍然远远供不应求,众人哄抬之下,每幅都卖的是天价。
利用这笔本钱,她买下江南最繁华的地段,专门出卖各种丝线和刺绣,物品齐全而且从无假次,又因为有画绣的资金,她每卷丝线都比别家便宜一钱银子,拼着少挣钱,很快挤垮了其他的丝线铺子,等到再也没有丝线铺子能够与她抗衡,江南人一买丝线和刺绣第一个就会想到万家时,丝线和刺绣行业基本就由她一言而决,不说其他,就算每卷丝线提一钱银子,加起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没想到,广致斋的东家居然也在打这样的主意。
不过,她的本金,和薄利多销的依靠,在于画绣所赚的高额利润。但广致斋却没有这样的本事,它所依靠的,恐怕是……。朱管事说得没错,这种事情,必须有五殿下在背后撑腰,不然单凭广致斋根本就做不到。难怪广致斋这么针对简宁斋,一方面是因为简宁斋横在街道的中心,最好的位置;另一方面,简宁斋本就是老字号的丝线铺子,堪堪好挡住了广致斋的路子。
只是,用这种手段想迫使简宁斋倒闭,进而买下店铺,实在太卑鄙无耻!
但是,若这件事真有五殿下在背后撑腰支持,以达到垄断整个京城的丝线和刺绣行业的话,那广致斋绝不对善罢甘休,一定会连续不断地陷害污蔑,不置简宁斋于死地决不罢休。难怪朱管事敢说,如果不知道这些,简宁斋最后要丢掉不说,还会白白得罪贵人,的确没有说错。
虽然说只要简宁斋咬死不卖店铺,就能狠狠地恶心这活人一把,但这样一来,就将裴府和叶家乃至五殿下彻底的对立起来,为了一个简宁斋将裴府置于这等境地实在不划算;但要是就这么忍气吞声,裴元歌又觉得很不甘心,绝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广致斋!
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应该要告诉父亲一声,再商量着拿主意。
想清楚这些后,裴元歌再没有兴趣审问其他人,尤其眼前这个好色蠢钝之人。她才不信事情刚好就那么巧,他需要凑花魁的赎身银子,张管事就找到了他头上,八成是天仙局,引这个男人上钩!
命裴府的护卫好好看管这些人,裴元歌正要派人去打听下父亲的所在,正巧遇到石砚来请她:“四小姐,寿昌伯夫人来了,说要见您。老爷和夫人都在大厅里,让奴才请您过去!”
寿昌伯夫人要见她?
裴元歌一怔,不过经历了皇宫的事情后,对于寿昌伯夫人的刁难,她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只要不理会,当她是蚊子哼哼,不往心里去就行了,总比在皇宫勾心斗角来得好。于是回静姝斋换了见客的衣裳,这才带着紫苑和木樨来到大厅。她能够带着赵景和近百的护卫出去,自然将这件事禀告过裴诸城和舒雪玉。
舒雪玉这才知道,上次铺子的事情,不是进货的庆元商行有问题,而是简宁斋有人吃里扒外,跟人换了货。虽然元歌瞒着她,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多半忍耐不住,会露出行迹。何况,在抓内奸前,元歌也跟她通了声气,因此并没有任何不满,
听说有人有这种手段捣乱,裴诸城也十分恼怒,他平生最讨厌这种鬼蜮伎俩,因此二话不说就派出了裴府的护卫。
见她进来,裴诸城和舒雪玉就知道,简宁斋的事情必定是查出眉目了,不过现在有寿昌伯夫人在,也不好问这些。相互见礼过后,舒雪玉便道:“寿昌伯夫人,您一直说有要事,可是要等元歌过来才能说。现在元歌来了,您可以说了吧?”
寿昌伯夫人倒是笑意盈盈,罕见地拉起裴元歌的手,仔细地打量着,笑道:“以前还真没发现,四小姐原来生得如此美貌,瞧瞧这脸,瞧瞧这身段,瞧瞧这手,还有这通身的气派,在京城的名媛小姐中实在少见,还会的一手好刺绣。亏我之前还说嘴呢,四小姐的刺绣,连太后娘娘那样眼界高的都爱得不行,我哪能跟她比啊!裴尚书和裴夫人有这样的女儿,真是有福气!”
这话一出口,裴诸城、舒雪玉和裴元歌三人私下对望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地想去瞧瞧外面的天。
寿昌伯夫人居然夸奖裴元歌,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是有反常则为妖,裴元歌心中暗暗警惕,脸上却仍然带着笑,福身道:“夫人谬赞了!”
“没有谬赞,没有谬赞,我说的可全是大实话,没半句虚言!”想到待会儿就能退掉裴元歌这个身份高贵又有手段的嫡女,换成裴元巧那个乖巧柔顺的庶女,寿昌伯夫人脸上的笑意越发由衷,笑呵呵地道,“四小姐若不是好,哪能让太后那般入眼,想要封四小姐做昭容呢?皇上更是连昭仪的话都说出来了,这要不是四小姐好,难道太后和皇上都眼瞎了不成?”
这话十分不好接,裴元歌索性不说话,只是笑。
裴诸城和舒雪玉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嘀咕。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挺尴尬,毕竟裴元歌已经跟傅君盛订了亲事,怎么寿昌伯夫人还能说得这么轻松?裴诸城犹豫了下,道:“也不知道太后怎么会心血来潮,突然说出那么一句话。这些日子京城谣言迭起,只怕也给傅老弟和夫人你添了很多困扰,裴某实在有些歉意,如果有需要裴府的地方尽管开口,决不推辞。”
这桩事在他看来,裴元歌和裴府半点错都没有,不过寿昌伯府总是受到了牵连,心里或许会有些怒气,裴诸城宁可自己这会儿赔个不是,表个态,让寿昌伯府消消气,以免元歌嫁过去后,这股气就积到了元歌的身上。
“不用不用,裴尚书不用觉得抱歉!”寿昌伯夫人浑不在意地挥挥手。
这么大方?
舒雪玉更觉得蹊跷,百思不解,怎么都想不通寿昌伯夫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难道真是开窍了?便笑着道:“说的是,毕竟咱们现在都是亲家了,也说不上什么歉意不歉意,以后彼此扶持也就是了。”
彼此扶持?
哼,裴诸城根本就失了圣心,这么多年,连个爵位都没挣上。现在有武将转文职,做了个头大如斗的刑部尚书,以后能扶持寿昌伯府什么?寿昌伯夫人心中道,脸上却还是带着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说起来还是我们寿昌伯府碍了四小姐的前程,心中实在不安,不然,四小姐将来必定是昭仪了,那可是宫里的贵人,尊贵无与伦比啊。我思来想去实在不安,所以今天来,是想说……”
说到这里,寿昌伯夫人顿了顿,道:“我们盛儿跟四小姐的婚事就算了吧?毕竟四小姐的前程大好,为了我们君盛被妨碍了,不值得。我已经把四小姐的庚帖带过来了,这就奉还,四小姐改日做了贵人,可别忘了我这老婆子,得多照看着才是。”
裴诸城原本听她的话虽然不伦不类,倒像是真的没有怪罪裴府,还觉得寿昌伯夫人说话虽然难听,但还是个通情达理的,没想到最后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几乎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舒雪玉和裴元歌都惊呆了,紧紧地盯着寿昌伯夫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退婚?!
但是,看她连庚帖都带来了,完全不像是戏言。
“你们放心,虽然盛儿跟四小姐的亲事不成了,不过盛儿的庚帖也不用还了,我很喜欢府上的二小姐,就改订了二小姐做我们寿昌伯府的媳妇吧!我家老爷念旧情,一直都顾念着跟裴尚书这些年的交情,是真心实意结这门亲事。裴尚书和裴夫人尽管放心,二小姐进门后,我一定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绝不会因为她是庶女就亏待她!”寿昌伯夫人喋喋不休地道,丝毫也不理会裴诸城和舒雪玉铁青的脸。
倒是裴元歌,最初的震惊过后,脸色反而一点一点地沉淀下来,只静静地看着她。
但不知为何,接触到裴元歌那样目光,寿昌伯夫人反而心里一惊,原本想好的大篇话语再也说不下去,掩饰地私下看看,道:“咦?怎么不见二小姐?不如请她一道过来坐坐,我真的是很喜欢二小姐!”哼,神气什么?嚣张什么?我是念在裴府和寿昌伯府的交情上,才没有上来就戳穿你。
今天要是裴府肯好好退婚,换了新娘也就罢了,不然她绝不善罢甘休!
“巧儿?”裴诸城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寿昌伯夫人你想要退掉和歌儿的亲事,改定巧儿?这算怎么回事?这事儿跟巧儿又有什么关系了?”裴诸城莫名其妙,“明明咱们两府当时说的好好的,是歌儿和君盛的婚事,为什么突然又要改订巧儿?”
因为太后的那番话,裴府和寿昌伯府肯定会受影响,但是,在裴诸城的思维里,这些都是小事。五殿下心胸狭窄,但皇上身为君王,绝不是那样的人,更加不会公报私仇。所以,他完全没想到寿昌伯府会是因为这个而想要退婚,只听到寿昌伯夫人左一个二小姐,右一个二小姐,心中忍不住怀疑起来。
难不成巧儿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来人,请二小姐过来!”裴诸城吩咐道,脸色很是难看。
第102章 怒打寿昌伯夫人
裴元巧很快就到了,察觉到屋内僵持的气氛,心中暗暗一惊,行礼过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唤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裴诸城浓眉紧蹙,双眸紧紧地盯着裴元巧:“寿昌伯夫人说,裴府和寿昌伯府的婚事,想要换成你和傅世子。完美星空所以,我叫你过来,问问你的意思。巧儿,你愿意吗?”声音貌似平静,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怒气。好好的寿昌伯府居然想要跟歌儿退婚,这已经让他很恼怒了,但这事情牵涉到另一个女儿巧儿,让他不得不暂时按捺。
裴元巧愕然睁大了眼睛。
那天寿昌伯夫人暗示的话,的确对她造成很大冲击,让她这些日子辗转反侧。不是没想到过成为世子妃的种种荣耀好处,但心中始终有迟疑。没想到寿昌伯夫人这次居然大咧咧地提出这件事,出什么事了吗?裴元巧惑然地转头去看寿昌伯夫人,有些懵了。
寿昌伯夫人以为她是害怕,上前拍着她的手,道:“孩子别怕,万事有我给你做主!”
这话听在裴诸城耳中,更怀疑这中间有什么内情?总不至于巧儿竟糊涂得跟傅世子做出什么事来吧?不然,寿昌伯夫人为什么对歌儿这个正经的儿媳妇不闻不问,对巧儿却这般关心爱护?想到这里,声音也冷了三分:“不用看别人,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巧儿,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当即就订下这桩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