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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儿,裴诸城还没回来,舒雪玉慢慢坐起身,披了件外衣走了出来,只见四德院的大丫鬟喜德满面泪痕,神态焦虑,而裴诸城已经穿整齐了衣裳,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章姨娘突然生了急病,看情形似乎挺严重,我过去看看。”裴诸城看到她出来,也是一怔,“我一会儿就回来!”

    果然!

    舒雪玉漠然地点点头:“好。”

    等到裴诸城离开,白霜便跺着脚怒道:“这狐媚子又耍这种手段,以前还忌讳夫人,只敢在怀大小姐的时候偶尔耍一次,现在倒好,居然这样肆无忌惮!我的夫人风云之大师兄全文阅读,你就不该让老爷过去,再不济您也该跟着过去看看。今晚老爷要是宿在了四德院,传了出去,夫人你的颜面可就全扫尽了!”

    舒雪玉平静地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忽然转身,冷冷道:“落锁,睡觉。”

    “夫人?”

    “睡觉!”

    这个夫人!白霜急得直跺脚,想来想去只能派人传信给四小姐,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挽回。送信的人带来了裴元歌的手书,却只有两个字“放心”。白霜丝毫也摸不着头脑,反而更急,哪里睡得着?亲自到蒹葭院的门边守着,祈祷着也许裴诸城会再回来。

    屋内,在漆黑和孤单中,舒雪玉终于忍不住落泪。

    四德院,喜德将裴诸城迎进内室,只见章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眸含泪,梨花带雨般地楚楚可怜。见裴诸城进来,先斥骂喜德,“你个胆大妄为的小蹄子,我说了不要惊动老爷,你怎么就是不听话?深更半夜的,又从夫人院子里将老爷请来,成什么话?”眼波婉转地凝视着裴诸城,道,“老爷,婢妾没事,你还是回夫人的院子里吧!毕竟,您和夫人十年都没见了。”说着,却是秀眉紧蹙,似乎痛苦不已。

    如此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谁舍得在这时候离她而去?

    裴诸城淡淡看了眼她,道:“请大夫了吗?”

    “姨娘一直说不要惊动人,不让奴婢去。奴婢看姨娘头疼得厉害,都哭了,实在不知所措,这才去惊扰老爷。”喜德急忙跪下,再将章芸体贴温柔的形象美化三分。

    裴诸城神色不动,挥挥手命喜德下去,也没叫人请大夫,也没上前软语慰问,只静静地看着章芸。那阴沉甚至带着点怒气的目光,看得章芸渐渐不安起来,慢慢地坐起身,身着白色丝绸中衣的身体纤细动人,盈盈水眸望着裴诸城,小心翼翼地道:“老爷?”

    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头疼的毛病?”裴诸城冷冷地道。

    第044章 独守空闺,姨娘抓狂

    “老爷……。””章芸怯怯地喊道。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她好看吗?”裴诸城叹了口气,神色郁郁:“我知道,从前她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现在,你是执掌裴府内务的人,她只有个正室的名分,欺负不到你头上来,你又何必学这种小家子气的手段?章芸,我这次回京后,你一再让我失望,我真的不明白,过去那个明事理,知进退的章芸到底到哪里去了?”

    第一次听到裴诸城说这样的重话,章芸眼中泪意盈盈:“芸儿害怕……怕老爷从今往后,眼里只有夫人,再没有芸儿了,所以……所以……”

    “你一向聪明,怎么偏这会儿糊涂了?”裴诸城瞪了她一眼,“你有华儿和容儿,所以对歌儿难免有照料不周的地方,这不是你的错。但歌儿还小,不能没人照看,她又没有孩子,如果她们能够相处融洽,岂不是三边都好?我只是为了这个,才让她出来,你想太多了!”

    章芸咬咬唇:“芸儿知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得改!她毕竟是元配,该给的颜面你得给她,不能太过分了!明天早上,记得去给她请安,我上朝回来要查问的!”裴诸城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四德院,留下章芸半坐在床上,贝齿紧紧咬着红唇,死命地撕扯着手中的绢巾,又气又羞,又伏床痛哭起来。

    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下,老爷还是维护那个贱人?

    回到蒹葭院,见内室一片漆黑,裴诸城无奈地从外室取了烛台,悄悄进去。

    原本以为舒雪玉已经睡着了,谁知才进去,便见床上舒雪玉猛地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转头朝门边看来,面上犹有泪痕。裴诸城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垂眸,好一会儿才道:“你别乱想,我说了今晚会宿在蒹葭院,就是蒹葭院,不会变!”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很晚了,早些睡吧!”

    荒古玉玺传全文阅读消息传到静姝斋,裴元歌微笑着收起手中的药粉,起身安寝。

    舒雪玉既然出院,作为女儿,裴元歌次日清晨便起身前去请安,迎面正好遇到章芸,不禁弯唇一笑,戏谑地问道:“章姨娘,听说你昨晚突然病重,现在就又来给母亲请安,如此恭敬,当真是妾室们的表率,元歌实在佩服!”说着,看着章芸扭曲的神色,肆无忌惮地笑着越过她,进了房间。

    屋内,该来请安的人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寒暄过后,舒雪玉便将矛头对准了章芸:“听说章姨娘昨晚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昨晚的事情早传开了,人人都知道,章芸装病也没能把老爷从夫人院子里拉走。章芸专宠十年,姨娘们虽然畏惧她的权势,不敢抗衡,但现在看到她吃瘪,心中也在暗暗称快。

    章芸哪能察觉不到众人的嘲弄之意?但舒雪玉这话问得极为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昨晚裴诸城又刚刚敲打过她,章芸不敢太过,只能忍气吞声地道:“多谢夫人挂念,已经好些了,不碍事!”

    “那就好,只是希望,这病以后不会再犯才好!”舒雪玉淡淡地道,眸带嘲弄。

    “是啊,姨娘掌管裴府,身体要紧,可不能轻忽了小病,免得酿成大祸。”

    “可不是吗?我看章姨娘说不定就是太累了,才会病的!”

    昨晚裴诸城没有留下,又敲打她,已经让章芸极为羞辱恼怒,成为心头刺,偏今天人人见她,开口闭口都是她昨晚的“病”,无论是嘲弄的,关切的,还是讨好的,都是在她的心头撒盐,偏又不能因此发作,这一天,章芸过得极为憋屈,但想到裴诸城今晚必定留宿四德院,届时便能洗刷前辱,这才忍耐着。

    章芸精心妆饰,又准备了好酒好菜,谁知道,这晚裴诸城又宿在了蒹葭院。

    王嬷嬷去打听了,回来报说:“听说老爷今晚本来是打算宿在四德院的,只是听说四小姐在蒹葭院,过去看看。谁知道四小姐拉着老爷打双陆,一直打到亥时三刻,因为太晚了,所以老爷就直接宿在蒹葭院了!”

    章芸顿时气个仰倒:裴元歌这小贱人!

    第三天——“四小姐说不服气昨晚一直输,非要拉着老爷雪前耻,结果又玩到很晚,所以……”

    第四天——“四小姐赢了,老爷不服气,于是……”

    第五天——“老爷说今晚刑部有公务,不回来睡了……”

    接连四天,裴诸城都歇在蒹葭院,连带着舒雪玉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下人们对蒹葭院的人越发恭敬。相对的,原本一手遮天的四德院,众人表面上海恭敬着,私底下却都在悄悄议论,猜测着章姨娘是不是失宠了?更有老辈分的下人,说到当初夫人如日中天的荣宠,更让众人觉得,这裴府的后院恐怕是要变天了。

    消息传到章芸耳朵里,沉静如她,也不禁抓狂,对裴元歌的厌憎水涨船高。

    “四小姐,您今晚不跟老爷下棋了吗?”见裴元歌收起棋盘,紫苑有些不解地问道,“我看章姨娘这几天脸都快扭曲了,要是今晚老爷还歇在蒹葭院,她肯定能气死!”在静姝斋的时候,她很清楚,章芸怎样暗地里给小姐下绊子,离间他们父女感情。这会儿看到章芸吃瘪,心中也十分快意。

    裴元歌含笑乜了她一眼:“你以为,父亲看不出来我在耍手段吗?”

    “那……。”紫苑更加不解。

    “父亲想让夫人来照料我,当然希望看到我跟夫人关系融洽,他肯留宿,是在帮我向夫人示好。而且,也让府内的下人不敢小觑夫人,好让夫人能够成为我的靠山,但我也不能太过分了!父亲今晚怕是要留在四德院了。”裴元歌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棋盘,眼眸中笑意宛然“不过,福祸难料,父亲今晚宿在四德院,对章芸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呢……”

    总是下棋也没意思,今晚就换个花样玩吧!

    第045章 姨娘被罚禁足

    正如裴元歌所料,这晚裴诸城果然去了四德院。完美星空度日如年的章芸,终于盼到了裴诸城,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备了精致菜肴,又梳妆得风流妩媚,温柔软语,不住地讨好着裴诸城。

    王嬷嬷突然进来,小声地在章芸耳边道:“姨娘,静姝斋来人,说四小姐病了!”

    裴元歌病了?章芸冷笑,这么巧?之前帮着舒雪玉留人好好的,偏偏老爷才到她屋里就病?这是重施她之前的故技,一来讽刺她,二来是给她好看,再来也是当着府内众人削她的面子——同样是病,章芸没能拉走人,裴元歌却能够,谁在裴诸城心中地位更重,一目了然!

    这小贱人,休想得逞!

    章芸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会意,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

    章芸知道事情办妥了,心中得意,笑得越发柔媚,殷勤伺候着裴诸城,眼看着到安寝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舒雪玉带着白霜冲了进来,满面怒色。

    章芸挑眉,怎么小的没能把人拉走?老的要自己出马了吗?正好,就让舒雪玉闹吧!

    想着,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上前就要行礼。舒雪玉却截住了她,神色不善地道:“当不起姨娘的大礼,我只问你,出府的对牌呢?给我!”

    裴诸城皱眉看着这一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府内的四小姐病了而已。裴尚书跟姨娘相聚何等要紧?这种小事,不敢劳烦您过问!”舒雪玉冷笑着,想到紫苑先前禀告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只朝着章芸伸手,厉声喝道,“对牌给我!”

    “歌儿病了?”裴诸城大惊,也不理会舒雪玉的冷嘲,连声吩咐道,“石砚,拿我的帖子去陈太医府上请他过来。快!不许耽误!”说着已经冲出了四德院。静姝斋内人人面带焦虑,裴诸城见了更加忧心,冲了进去,见裴元歌躺在床上,面色通红,满脸都是汗,似乎已经昏迷了,顿时面色剧变。

    好在陈太医很快就被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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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风寒入侵,又延误了,再晚些说不定就转肺炎了!府上这位小姐秉性本就柔弱,之前美人泪之毒还未全消,正该小心养着才是,怎么这么粗心?”陈太医忍不住抱怨,急忙开方子。

    紫苑喂裴元歌喝过药,过了许久才慢慢退了烧,呼吸也平稳许多。

    裴诸城这才微微放心,看着四周的丫鬟,顿时怒上心头:“你们怎么服侍的,歌儿得了风寒,为什么没有人来报?为什么没有人去请大夫?为什么会延误到差点转成肺炎?紫苑!你不是懂药吗?难道不知道风寒不能拖延吗?”

    紫苑急忙跪地,连声道:“奴婢一早看到四小姐情况不对,就到四德院去禀告老爷,可是,老爷说……。说您要和章姨娘相聚,没工夫理会。让小姐……让小姐病了就好生将养着,别来折腾老爷!奴婢想开方子先缓着,可是药材都在库房,钥匙在章姨娘那里。命人出府请大夫,门房却说已经落锁,没有章姨娘的对牌,谁也不能出去。奴婢几次到四德院禀奏,却都被轰了出来,后来奴婢实在没法子,只能让人去禀告夫人……。”说着,不住地磕头,声泪俱下。

    裴诸城更加震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账话?”

    “是……是王嬷嬷传话的,当时四德院的人都在,一起把奴婢轰出来了!”紫苑满面愤慨地指着王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