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看莞莞满脸失落，清风还露出一抹微笑来：“我没多想，你别担心。”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了，莞莞只是皱一下眉头，清风都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就是因为对彼此太了解了，分开的时候，才会更加伤心。

    就像是，要和自己的血肉分割一样。

    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不是血肉都长在了一起。

    莞莞抬起头，神情里满是内疚的看向清风：“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像是说一句话，伤心立刻会从心里跳出来一样。

    清风连忙摆手，脸上满是笑容：“没事啦！”

    真的没事啦。

    但是这笑容，看起来却十分勉强。

    送莞莞到了家，清风看着四周噪杂的环境，内疚瞬间又涌了上来。他算是什么男人，要自己女人住在这种地方不说，还装出满脸的无动于衷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呵呵。

    清风脸上的笑容满是苦涩，他甚至没有勇气，不知道要怎么去看莞莞。

    只觉得，满心都是难堪的。

    清风深吸一口气，觉得似乎应该要莞莞离开了。可他，就是不舍得说出你走吧三个字。就像是这三个字一说，一切都会结束一样。

    虽然，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

    可他，是真的舍不得。

    爱了一个人那么久的时间，现在说放弃就要放弃吗？

    清风脸上的表情满是内疚，紧张无比的摇头。他紧紧闭着嘴巴，这会儿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觉得说什么，都是难堪。

    “我……”莞莞承受不住这一份寂寞，有些难堪的开口。这会儿，似乎也就只能这么说话了。

    清风抬起头，定睛看向莞莞。

    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这情况，让人难堪。

    莞莞又闭着嘴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舍得走，这一刻和告别能有什么区别？不舍得放手，她不舍得放手。

    莞莞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痛苦无比，只能垂下头，不断的开始落泪。

    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明白。可现在，回天乏术。

    “我能去见见囡囡吗？”清风开口，打破这一份沉默。

    莞莞犹豫了一下，立刻点头。这一刻，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知道，有了一个借口，暂时能挽留住清风。除此之外，莞莞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其他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虚的厉害。

    有一句话，她不知道到底应该从何说起才好。

    那句，留下吧。

    清风笑了笑，跟着莞莞身后，走到了房间内。

    囡囡一岁了，整天都是一个人在玩。莞莞为了出去，有些时候会找一个丝巾，把囡囡和床绑在一起。

    去找清风，自然也用了这样的手段。她是担心囡囡摔倒在地上，毕竟她请不起保姆，只能这样绑着囡囡。

    平时看着这些的时候，莞莞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当着清风的面，莞莞脸上的表情立刻尴尬了起来。

    她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在虐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莞莞脸色僵硬，快速上前，打算囡囡解开。

    清风轻轻拍了她的后背，态度里带着几分刻意保持距离一样：“没事的，我不会多想。”现在说的这些话，也是在安抚莞莞。

    莞莞浑身的戒备终于放轻松，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尴尬：“好。”

    清风上前，伸出手臂帮囡囡解开。

    囡囡长得像是他们两个，把他们两个的外貌上的优点，全部都继承了。但是囡囡那一双眼睛明亮，像极了当初的莞莞。

    清风一顿，一颗心瞬间柔软了下来。他握住了囡囡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笑着问她：“还记得我吗？”

    囡囡眨巴着眼睛，有着孩子都有的好奇心。盯着清风看了大概有几秒的时间，囡囡立刻拍手：“爸爸，是爸爸！”

    囡囡已经会说话了，而且爸爸两个字，说的异常的清晰。

    清风又是一怔，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个孩子，是不会主动去学习一个陌生的词汇的。囡囡会这么说，一定是莞莞教的。而且，是指着他的照片教的。

    不然，囡囡不会指着他，顺利的说出爸爸两个字。

    何况，莞莞也不会带着囡囡去见其他的男人。这一瞬间，清风一颗心，瞬间柔软了下来。真好啊，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几分归属感。至少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在莞莞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地位的。

    哪怕只是有一点，清风就觉得无比庆幸。毕竟走到如今这一步，算不上是多么容易的举动。

    清风转身，含笑看向莞莞。他很感激，莞莞并没有把自己从她的人生中剔除。

    莞莞不知道清风的心理活动，只是注意着囡囡手腕上被绑的发红。就算她用了最柔软的丝带，还是会把孩子娇嫩的皮肤勒出痕迹来。

    她这样，算是什么母亲啊。

    莞莞内疚极了，忽然看到囡囡开始发力。她一怔，忙上前推开了清风。

    清风觉得诧异时，闻到了一股臭味。

    看到清风那写满诧异的眸子，莞莞笑的相当尴尬：“囡囡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便便的时候一直都很臭。那什么，你不要介意。我马上就帮囡囡换尿片。”

    “我来帮你吧。”清风神色温柔了下来：“我帮你。”以前他只记得所谓的唱歌，从来不干家务活。

    如今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上，他才发现，当初的自己看起来，竟然那么的愚蠢。白痴一个，自私自利。

    他很厌恶这样的自己，现在只能想尽办法来弥补莞莞。

    这一份爱的结束，并不是莞莞的问题。是他，没有做好。在父亲的角色里，他都不曾合格。别说，作为一个丈夫的角色，会合格到哪儿去了。

    “你吗？”莞莞闻言立刻摆手。她已经把囡囡抱在了怀里，开始逗着她，分心看向清风：“你是有很多优点，但是生活中，你就是一个白痴。你怎么帮囡囡换？你帮我买卫生巾的时候，都分不清楚是夜用还是日用，结果害羞的，直接从超市回来了。那一次我血崩，直接把床单都染红了，你说那是……”

    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像是夫妻之间讨论往事一样，莞莞说起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趣事。

    看着清风那感兴趣的表情，她顿了一下，立刻垂下头。

    她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

    真是很奇怪。

    以前没有分别的时候，这些记忆就像是被锁起来了，一件一件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可现在已经要说告别的话的时候，她却想起了一切。

    那些让人感动的，不舍的，想要哭泣的画面，全部，都出现在了脑海中。

    她快疯了。

    快要被这些沉重的回忆压倒了。

    “我过去，似乎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清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落寞了起来。

    他是真的内疚，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可现在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莞莞笑着看向清风：“论起来错的话，似乎是我错的更多。”她的笑相当落寞，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都同时低了额头，这一刻太沉重了。

    回忆，是他们谁都负担不起的记忆。

    或许，可以重新开始。但是重新开始的勇气，在哪里？莞莞勾起嘴角，眼泪跟着又掉了下来。

    她好难受，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这会儿根本喘不上气来。为什么，她那么愚蠢。为什么，她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清风。

    真是愚蠢啊。

    “怎么又哭了。”清风的声音温柔，却异常的悲伤。

    他们面对彼此，都无法表露任何心情。

    事到如今，这局面异常的难堪。

    离开任何一个人，都是抉择。

    莞莞脸上的表情满是伤心，这一刻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立刻崩溃了起来：“我真的好难受。”她捂住胸口，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她真的觉得好痛。

    痛苦，来的这么沉重。

    清风嘴角满是苦涩：“别哭了。”他现在没能力，不能给莞莞任何人的保证。事实上，两个人都爱着彼此。只是这一份爱，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无比沉重。

    因为过去的事情过于惨痛，导致每一个人都没有勇气。他们，都担心会重蹈覆辙。

    对于过去，谁也不能做出选择。对于未来，谁都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如今这种情况，谁都不能保证。

    勇敢这种话，说来轻松。可真的下定决心，谁又能真的保证？

    话说的再好听，充其量也只是不负责任罢了。

    爱一个人，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爱一个人，就是要对她负责。

    如果不能负责，那重新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清风不止嗓子哑了，连心都哑了。他连抬手去抚摸莞莞，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就像是现在，看着莞莞哭，他多么想要上前把她抱入怀中。可抱在怀中之后呢？他又能做什么？他完全就像是一个傻瓜一般，做不出任何的选择。

    所以呢？勇气呢？

    哈。

    清风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真的好难受，他现在，真的想哭。

    “我先走了。”清风再也不敢帮囡囡换尿片了，他立刻起身，做出离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