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虎儿竖起眼睛,明明在徐道子看来是很没有睛气神的样子,不痛不痒地喵了两声——还喵得很业余——可是眼前一脸笑意的小侍女在看见这只从他臂弯中探出脸来的小猫,却下意识地倒退了好几步,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了很多,只有嘴角还残余着不自然的弧度:“公、公子,这、这猫还在啊?”
“哦,”徐道子疑惑地盯着,将某只已经很有份量的毛茸茸的躯体举起,介绍道:“他叫虎儿。”
绯秋僵立原地,小心地放好水盆,“原、原来叫虎儿?真是只可爱的猫儿……”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是挺可爱的。”徐道子望望手里得意的肥猫,无奈道:“虎儿,胖了。”
某猫装模作样地又喵了一声,注意到小侍女的身躯又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徐道子善解人意地道:“虎儿很乖的,还是怕猫?”
“奴婢、奴婢不怕猫。”小侍女嘴硬地答道,却又微不可见地往后缩了一步。
徐道子摇摇头,“把那些东西端进来吧,然后年去外面随便走走,这里也没有事了。”
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姑娘怕虎儿怕的厉害,他倒是不知道这只小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闯了什么祸,现在人人见都躲闪。
绯秋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绯春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了,徐道子上前接过,放在床上一件件察看翻弄了一下,点点头:“是这些,你做的很好,谢谢你。”
绯春抿着小嘴微微一笑,面上泛起被称赞的绯红。也不知道家公子怎么回事,明明初初来的时候看着只是个普通少年,但是与他处的久了,情不自禁地就被他身上特有的那种冲和平淡之气熏陶的份外舒服自在,只觉得能帮他做事,即使没有任何缘由,也开心得要命,更不要被他称赞一声,就觉得切苦心都值得了。
她也是有些怵那只叫做虎儿的大猫,也不敢过于接近床沿,只站在一边忍不住好奇地往徐道子手里翻弄的东西张望,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您要这些东西,到底……”
不同于绯秋,绯春心里藏不住事,疑惑的就要问出来,徐道子其实还满喜欢这种个性的,眼下却没有回答,只望着窗外微笑道:“今是十月十八吧。”
绯春头,还要问下去,徐道子却加了一句:“年去帮忙绯秋煎药吧,要用早膳的话我会叫你们。”
这不折不扣是委婉的逐客令,绯春只能噘着小嘴,带着满腹的好奇心退了出去。
这间屋子已经早早烧了地龙,虽是开始进入料峭十月,室nei却温暖如春。徐道子伸手抚了抚虎儿脖子后的茸毛,轻声叹道:“虎儿,一会年也一起,给他们敬几杯。”
蓝汪汪的瞳仁注视着徐道子,半晌之后,稚嫩的声音在徐道子脑海中轻轻响起:“小衍,我想师父他们。”
徐道子“嗯”了一声,又摸了摸他的头,径自去取了青盐漱口,小心翼翼地洁面擦手,再拿起大托盘nei的衣物,仔细地穿戴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都谨慎而又严肃,虎儿睁着眼睛望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十分可爱,徐道子却再也没看他,仔仔细细地打理自己,这一次,丝毫都不假他人之手了。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将衣袖放下,掸了掸外层边沿,手指轻巧地将领子顺了顺,扯开挺恬的弧度。对着铜镜将白色的巾冠和长发缠绕在处,枚木簪从中穿过固定,便穿起云履,将托盘里的其他物事端起来,径自走出房门穿过前厅,推开大门,迎面一股凛冽寒风,虽然还未到真正冷的时候,但是徐道子身上一共只穿了三件衣裳,还都是单薄的材质,自然没有御寒的效果。
徐道子却不觉得有多冷,一来他些日子潜心修炼,修为大有增长;另一方面他为今日之事,鲜少不再压抑着郁郁之色,只觉得身上倒还不够冷,至少还不足以将他现在浑浊的大脑弄清醒。
徐道子走到院nei,举目一望,天色还是蒙蒙,日头还未高起,青灰色的晨光照得院落中唯一残存着翠色的松柏像是一个个沉默矗立的屏障。他布置好的香案就放在最大的那棵松树下方,徐道子端着托盘走到那里,将香炉、酒坛、杯盏、金铃、白幡从盘中取出放在桌面,香炉摆在正中央,金铃和白幡依次系在五棵松树之上,形成一个小小的道场,徐道子双手合十,拈香而拜。
“你在干什么?”突兀响起的声音,并不算熟悉。
徐道子不答,手中的香却缓缓燃起,他将它插好,便端起酒坛往杯盏nei倾注,之后执起酒杯,往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个停留片刻。说来也奇怪,他手中的酒杯只是微微倾斜,却犹如长鲸吸水般,里面的酒液涌出杯口,化作片片水雾,起先在空中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