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的一周开始,年级上便有流言散播开来。
“白天有消防队来了。”
“消防队??来学校??来干嘛来了?”
“学校打电话让消防队来处理男厕高二一楼男厕所埋藏的‘地雷’,差点连警察都惊动了。”
“噗……”
“真事儿,太好笑了,也不知道消防员看见所谓的‘地雷’该做何感想。”
这事儿一传开,就有人问是谁干的谁这么牛逼。
“是四班的学习委员,瘦高瘦高的,一脸萎靡发际线贼高那个,叫陈治邦。”
陈治邦忽然之间就成了八卦当事人,然而这八卦还是这么的不雅观,有人问起他也只能虚弱地解释:“不是我……”
“那是谁?外面都说是你,都传到外校去了,说咱们学校出了一个空屁股拉石头的神人!而且都知道你叫陈治邦!学委!你火啦!”
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录个抖音,让他火遍全国。
“真的不是我……”他压根就不敢提杜畤和楼珹的名字。
他是真的很委屈,气不过,不敢惹楼珹,所以只能找丁雪润麻烦。
下午第三节 课下课,楼珹就背着书包跑了,陈治邦走过去,正准备坐在丁雪润旁边,结果刚把椅子拉开,丁雪润就“咚”一声把自己的珹的座椅上,转头盯着他:“学委,你有事?”
陈治邦:“……”
“楼珹有洁癖,知道你坐他的座位,他会生气的。”
陈治邦脸色都变了变。座位不是个人的,是学校的集体财产,你霸占着自己的也就罢了,霸占着别人不让我坐几个意思?
陈治邦深吸口气:“没什么,就过来看看,想到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们班了。”
“哦?”
“监考那么严,你们缺考了一科,答案也没抄到吧。”他说道,“楼珹不会离开我们班,他有关系,但你肯定是要走的。”
丁雪润不说话,单是笑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无知小儿。
陈治邦被他气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咒骂:“看你能得意多久,跟楼珹当了好朋友就这么拽了吗?”
丁雪润并不在意他,他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人,更恶劣的他也遇过不少了,但最终都“妥善”解决了。
晚自习,窦老师带来一个好消息。
“统考成绩出来慢一些,要从省上那边过一遍,大家不要着急。”
接着他道:“不过呢,数学试卷大致批改完了,有两份非常出色的满分试卷。”
“全年级这次只有两个数学满分,一个在我们班上。”
全班就“哇”了一声:“是谁啊?”
他们六中数学有那个本事、能拿满分的人,其实还不少,起码能有十个吧。而这次只有俩,可见其难度并不像他们班主任一开始所说“肯定不会比咱们学校自己出的试卷难的”那么简单。
相反,要难得多,倒也不是说难,就是题型出的新颖刁钻,连英语作文都不是李华了!这才把人给难住了。
而在他们四班,数学成绩比较好的也有几个,曾经拿过数学满分的有五个。
大家开始猜:“是周举?”周举是数学课代表,典型的偏科生。
“是学委吗?”学委是综合成绩都不错,其中数学尤其好的那种学生。
“还是……”
有个数学学霸对过答案,黯然道:“不是我,我选择题就错了一个。”
“我这次也马虎了,有个三小题没有写。”
最后排查下来,大家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学委,说:“学委可以啊,拉得出手雷,考得了满分。”
陈治邦这两天深受流言蜚语影响,对答案也对了,不过不是很仔细,他选择填空都全对,后面大题也全写完了,答案似乎也都是全对。
班上同学一起哄,连他自己都以为这次他拿到了班上唯一的满分,谦虚地说:“不一定,不一定,成绩还没出来呢。”
“好了好了,安静,别乱猜了。”老窦用铁尺拍了拍讲台,“具体是谁呢,我也不清楚,卷子不是我批改的,其他班老师改的,如果是我改的,我一定能第一眼认出咱们班同学的笔迹。”
其实那个老师告诉他,说这份满分试卷出自最后一间考室,他心里就有数了,不过毕竟是没有谱的事,他没有现在就说出来。
一切以学校公布的排名为准。
最让他觉得可惜的,就是丁雪润的语文了,怎么就缺考了呢?什么事儿能重要到缺考呢?
他自然想不通丁雪润的目的。
楼珹来教室的时候,不出一天就觉得有些稀奇:“为什么总有人去跟陈治邦说恭喜呢?他当爹了?”
“他数学可能拿了满分吧。”
丁雪润头也不抬,语气很淡:“跟他关系好点,就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报告给老师了吧。”
楼珹嗤笑一声:“小小年纪,满身官僚主义。”我东北矿厂小王子说什么了吗?
一周里,老师把期中考试卷点评完了,还上了高三新课。
周五,办公室传来捷报:“排名出来了!!!”
第16章
那个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同学,气喘吁吁地道:“排名、排名出来了……”
“在哪?在哪!!”
平日里一贯都很淡定的学霸们,听见这个瞬间不淡定了,全部站起来张望。
“第一是谁?”
“啊啊啊谁帮我看看我多少分!!”
“单子,单子还没打印,我在办公室看的,窦老师电脑上有排名了,快去看啊!”
全班同学浩浩荡荡地冲到了办公室门口,其他班貌似也得到了消息,一起疯狂地涌向办公室,然而办公室里面空间不够了,所以大家都围在门口,登时,清静的办公室吵闹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充斥着大喊大叫:“xxx,我多少分啊!我第几名?”
“第十五?年纪排名呢?我多少啊!快!快告诉我,我急死了!”
教室里走了大半的人,独独留下几个零星的学生,丁雪润大致知道自己的分数情况,他没去凑热闹。
楼珹从睡梦中被吵醒了,他茫然四顾,发现班上怎么空了,也跟着起身,打着哈欠拽了下丁雪润的领子:“小丁,上体育课了。”
丁雪润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握着他的手,把他的手轻巧地拨开了:“不去。”
楼珹发现他在做题。
“为什么不去?”
丁雪润摇头,面不改色:“你想去上体育课就去吧。”
“看,外面天气多好啊,出去运动运动,别老傻坐着,越坐越傻。”楼珹刚说完,就听见了预备铃响,接着,一窝蜂的同学从教室门涌入。
“发生了什么?”楼珹很茫然,“他们怎么又都回来了?”
“坐下吧,”丁雪润看了他一眼,“体育课被占了。”
“什么?被谁占了?!”楼珹气冲冲大喊,丁雪润看着他摇摇头,叹气道:“傻子。”
一整节课,楼珹都处于体育课被灭绝师太占了的愤怒当中:“我的体育课没了!”丁雪润看他是真生气,想安慰他,又觉得他实在是太傻了。
这节物理课,然而班上人都没什么心思上课,都在私下交流:“你刚刚帮我看了吗?我多少分啊?”
“我们班第一是于明晨,但是他怎么才考700啊……这和他上次的分数差太远了吧。”
“这和分数没有关系,整体难度上去了,分数当然就集体降下来了。于明晨是我们班理科排名第一,年级第八。”
因为人太多了,去办公室看成绩的学生,大部分只记下了自己的,最多顺便看了眼第一。
这次的排名分为三种,一种是理科排名,一种文科,一种就是全科。
他们是理科班,大部分同学以后都要读理科的,自然先关注理科成绩。
大概是学生们太不听话了,一直讨论,灭绝师太叫“安静点”叫了几次都没控制住,她又是个暴脾气,受不了了就使劲用铁尺拍黑板,足足拍了十下。
那声音让整栋教学楼都在震荡。
“排名下课再讨论,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这次的物理,你们都知道自己考多少分吗?”
“我很不满意!”
四班的物理成绩在五个重点班里,排名倒数,大家都私底下嘀咕是灭绝师太教得太差。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只听物理老师平静了许多的声音:“我们班物理,只有一个人考满分。”
“年级上也只有一个人考满分。”
“除了他,班上最高分才九十二,这么难吗?”
同学们都非常惊讶到底是谁,但是这回没人敢交流了,怕她突然发火。
她歇气了,没有提那个唯一的满分是谁,而是说:“有时间多跟人家学学,继续上课!”
快下课时,老窦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原本有些压抑的教室氛围,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手里拿的三张纸!是排名?”
下课铃响,物理老师没有拖堂,说了声“下课”就收拾自己的课本离开教室。
老窦进来把三张排名贴好,一窝蜂的同学围着他,老窦说:“都回去坐好,我刚才做了个ppt,下节体育课,就不上了,咱们分析分析成绩。”
起来上厕所的楼珹:“……”
“c,ao!两节体育课就被这两个禽兽给占了!”他义愤填膺。
第17章
楼珹真的忍不住了, 他反正零分,听着也丢脸, 索性脱了校服就往外跑:“小丁, 我打篮球去了啊,拜拜。”
他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分析成绩的课, 楼珹这个零鸭蛋一个人去上体育课, 班主任也懒得管他,他放下投影屏幕, 直接开始讲大数据。
“我们班四十五名学生,进入全年级前十的, 很遗憾, 这次只有一名。上次是两名。班级第一, 于明晨,综合总分951,理科总分700, 文科总分658。”
“上次你排年级第五,这次第八, 下滑了。你很均衡,除了文综成绩,其余都没有偏科的情况。虽然咱们班是理科班, 但文科科目成绩都不要忽略了。而且单科排名的话,每一科都还可以但都不是最好,重点提升语文,你语文这次只考了一百二, 反思一下。”
“第二黄丹露,综合总分933,理科……”
他每念一个名字,屏幕的ppt上就会出现一行表格数据,上面是这些第一第二的每科分数和年级排名,最高的单科有排第二的,有排十几名甚至几十名的。
老窦会从他的角度帮每一位学生分析他们的分数。
“卧槽黄丹露英语一百四十九,太牛逼了我们课代表。”
“咦她英语居然才年级第四。”
“第六名。”窦老师念到这里时顿了一下。
因为第一排离贴着成绩单的公告栏最近的那一排的一个男同学,实在受不了班主任这种慢吞吞的语速,上半身压在桌子上拼命离排名单更近一点,然后猝不及防倒栽过去,连带着桌子人仰马翻,书本落了一地,灰尘升腾。
同学很尴尬,很快自己毫发无损地爬起来,把桌子弄正了。
老窦接着念:“第六名,丁雪润,总分888。”这分数吉利得听着跟玩儿似的。
“理科总分……”他表情有一丝古怪,似乎觉得这个分数非常不可思议一样。
从他念出这个名字起,班上就响起了阵阵吸气声。
“理科总分597,文科总分590……”随着他鼠标一点,丁雪润的各科成绩浮现在投影屏幕上,其中,语文那一科的0分十分显眼。
“零分是什么s_aoc,ao作……”
“天啊他怎么那么多满分,英语数学物理全150??历史也是满分……”
“他那天考语文好像缺考了。”有人解释。
随即,屏幕上又出现了他的单科排名,除了那个零鸭蛋,其余科目都是单科第一。
“我靠太强了……”那一排排名1,让人背脊生寒。
最后一排,丁雪润还是那副斯文的学生模样,他静静地注视着屏幕,表情没有多少惊喜,仿佛预料到了一般,平静得出乎人的意料。
当然,他平日素来也是这种淡漠的神态,以前有人还觉得他傲气,现在看见了分数,突然发觉……人傲气都是有理由的。
忽然之间,全班同学心中,都对他油然而生了一种恐惧感,这种恐惧发自内心,并且下意识地想到,这个丁雪润没有考语文还是第六名,这要是没有缺考,哪怕他语文再差,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碾压年级第一?
老窦似乎不知道怎么分析,顿了顿后道:“文综还可以加强,当然你读理科的话这个分数已经很高了。”丁雪润的文综有二百九。
“都二百九了还让人加强,噗……”
“全部单科第一还想怎样?”
“嗯……”老窦迟疑了一下,“还有,下次不要缺考了。”
老窦很快略过了他,挨个念排名。
然而丁雪润的成绩,他的排名,他整个人,都在四班同学心湖中砸下了一枚核弹。
从没见过这种神人。
在看见丁雪润的数学满分时,陈治邦心底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不是说年级上只有两个满分,他们班占了一个的话,那他……
果然。
“第七,陈治邦,总分885,理科……”不得不说四班的总体水准还是不错的,在八百五以上总分的人有十五个,而且基本上他们的理科总分都要高出文科总分很多。这部分学霸平日学习的j-i,ng力,都放在了理科科目上,文科当然他们也要学,但学得不会那么钻研、那么认真。
一节课他用半节课念了每位同学的成绩,并且挨个分析了短板、偏科和优点。
下课了,大家再次挤到教室前门看成绩,陈治邦面如死灰,他维持了自己平时的水准,他平日里也是在这个名次徘徊,但他并不觉得庆幸或者高兴,他远远看了丁雪润一眼,最后追着班主任出去。
他要找班主任问个明白。
教室里因为成绩吵闹了一会儿,有人欢喜有人愁,班上有一半的视线都投向了最后一排的丁雪润。
过了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坐在丁雪润前排,平日很少说话的女生转过头来问他了:“丁雪润,你好厉害,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考这么多的满分,而且你还有那么多的单科第一。”
赵曼莎也不是第一次跟丁雪润说话,平日偶尔也会说几句,丁雪润还送过她文具,当然,他是直接拿了一盒笔出来,挨个发给周围同学们的,没有特殊对待任何人。
就因为丁雪润的这点礼貌大方,哪怕他为人再冷,不少同学对他的印象都还是不错的,即便学委总是宣传他抄答案啊,不学习啊。
赵曼莎觉得他人很好,但是又不太敢跟他说话,他看上去太冷冰冰了。
丁雪润笑了笑,赵曼莎看见他笑了,就赶紧大着胆子道:“你语文为什么缺考啊?”
“那天上午有点事,没能走开。”
“你肯定很用功。”
丁雪润又笑了一下。
“那……我有道物理题没有听明白,你能给我讲讲吗?”
丁雪润物理考了满分,而方才物理老师说,他们班除了这一个满分,最高分是九十二,这个区间……
“可以。”他放下手中的事情。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旁边又凑过来一个女同学。
楼珹打完球,浑身是汗地回教室的时候,破天荒地发现他那文盲小同桌的桌前,竟然围着三个女生!!!
这是在勾搭小丁???
楼珹根本不明白在他离开的这四十五分钟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他心里莫名其妙,还觉得有点不舒服,走过去一看,他发现丁雪润居然在给人家讲题……疯了不成?
而且还讲的头头是道的,什么速度啊,哎呀完全听不懂。
楼珹坐在他的座位上,忽然把头凑过去,他几乎紧挨着丁雪润,一股运动后的汗味钻进丁雪润鼻子里,他不喜欢臭汗味,但楼珹很爱干净,他身上没有那种臭味,相反,是很迷人的。
丁雪润原本没理他,只是轻轻用左手胳膊推了推他,可忽然,他感觉在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一滴汗落在了他手背上,而且楼珹还把下巴放到了他的肩膀上,侧着头看他在讲什么。
楼珹的头发扫到了他的脸颊。
他声音就那么忽地停了下来:“楼珹,你坐过去。”
楼珹心底酸气上涌,三个女同学找你问题,她们是瞎了吗?不知道你不会啊,打肿脸充胖子。
“我不能听吗?我也想学好数学,丁老师给我讲一个呗。”他挑了挑眉。
丁雪润偏过头看他一眼,两张脸几乎挨在一起,他不由放低了声音:“我们在讲物理,你要听吗?”
楼珹根本没有质疑他的工夫,丁雪润的声音离他是那么地近,很温柔,温柔到要流入他心里了,楼珹懵里懵懂地就嗯了声:“听。”
更让楼珹吃惊的事在下一个周一发生了。
已经是十二月了,d市已经全面降温,开始下雪了。
白雪笼罩了校园,楼珹那天破天荒来得很早,他桌上有好多份早餐,楼珹坐下后,先开始喝热牛奶。
他有时候使唤不动丁雪润,因为丁雪润不会每天都给他做早餐,常常给出的解释是要学习,楼珹好声好气地请求他,他一周才来那么两三次。
楼珹咬着牛奶吸管,忽然看见丁雪润桌上的j-i蛋灌饼,很厚实,还是全家福套餐!
“你买的啊?”楼珹有点想吃,他想吃咸味的。
丁雪润正在看书,闻言摇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在我桌上了,可能是送给你的吧。”
楼珹迟疑地看了眼他:“你早上吃了吗?吃饱没?”
“吃了,饱了。”他言简意赅。
“那,那我们一人一半儿。”楼珹想吃,可是觉得小丁太瘦了,早餐肯定得吃丰盛点,饼子大,一人一半正好。
丁雪润摇头:“你吃吧。”
楼珹说不动他,因为丁雪润就是这样,从来不吃其他人的东西,他上次说的话楼珹还记得,说什么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笑死他了。
楼珹高兴地把j-i蛋灌饼拿过来,手上摸到却倏地摸到一张便签纸。他以为是给自己表白的关心的,没在意,吃了两口才低头看了一眼。
便签上写着:“丁同学,早餐是一天的能量来源,要吃饱哦。”
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女生写的字。
楼珹脸倏地黑了下来。
“嘶拉。”
丁雪润听见他把粉红色的便签纸给撕碎了。
楼珹面无表情:“字写得太难看了,我看着难受,狗爬字。”
丁雪润还看见他把j-i蛋灌饼丢了:“饱了?”
“……气饱了!不吃了!”
天啊,上周有三个女生问小丁问题!今天丁雪润还收到了女生送的j-i蛋灌饼!明天是不是就该是情书了?
从来不关注成绩和分数的楼珹,到现在还没有去前面看过丁雪润的分数。
饶是丁雪润再聪明一个人,也不明白楼大少爷怎么忽然又生起闷气来了,不过他忙着听课,也没空去想这件事。
因为下雪的缘故,今天不上课间c,ao,好多同学一打下课铃,就跑去小卖部买零食、奶茶。
丁雪润是南方人,没见过这大雪,他想出去看看,就问旁边生气生了三节课的楼珹:“喝奶茶吗?我请你喝。”
楼珹抬起头来:“那我要加布丁。”
“好,加。”
六中食堂,有面包店奶茶店西餐厅和水果店,种类齐全。
两人下了一楼台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地上都有了一层积雪,丁雪润抬头望向明亮的天空,接着撑开一把伞。
楼珹看着他的举措:“……”
而且那把陈旧的伞上面,还印着让楼珹蛋疼的“关爱残障人士,传递城市关怀。”几个字。
“下雨了?”他抬头一看,有些无言,“没下雨啊,你打什么伞?”
“下雪不用打伞吗?”丁雪润反问他。
“你们桂林不下雪吗?”
“下的,不过没有这么大的雪。”
楼珹嗤笑一声,拉着他的手臂:“走吧,这点雪淋不坏你的。”
丁雪润便把伞放了回去。看他这么宝贵他那把伞,楼珹问道:“这伞都这么破旧了,你怎么还不丢?”
“还能用用。”伞是他第一次去残障人士互助家园做义工时,政府开办活动时送给他的。
下了雪的校园,和往常不太一样,让丁雪润产生了一丝初次见面般的新奇来、
因为不做课间c,ao,食堂人特别多,买烤串的排着队,面包店也排着队,奶茶店也是。
楼珹不喜欢跟人挤,丁雪润排队,他就站在旁边,拿了一张奶茶单子在选。
楼珹很少出现在这里,他每次出现,总能引起很多人注意,人都喜欢好看的事物,故而都偷偷地看他。
不过楼珹很习惯这些目光,泰然处之,低头研究要喝什么。
“我要奥利奥蛋糕奶茶加布丁。”他很快选好了,“小丁,你喝什么?”
“柠檬红茶就行了。”
“这个好喝?”
“还行。”就是立顿冲泡的,好在便宜,是奶茶店里最便宜的一款饮料。
楼珹说:“这么便宜能好喝?”
“你可以点一杯试试。”
楼珹当然不会点这种听起来就酸溜溜的茶喝了,他点单,丁雪润刷卡。奶茶店的店员是个阿姨,偷偷拿了张优惠券给他,说:“这个是满五十才送的,其他人都没有。”
两杯饮料一共二十六,丁雪润的柠檬红茶七块钱,楼珹的奥利奥蛋糕奶茶加布丁是十九。
楼珹还有点不好意思:“你拿我那张卡,再去买二十串里脊r_ou_吧。”
“我不吃,那是合成r_ou_,没营养。”
“……真会养生。”
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等奶茶,楼珹就被三个女生搭讪了,而且三个都长得不差,都是漂亮的女同学。
一个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那女孩满身的香奈儿邂逅味道,似乎正是在等待着他,还有个大胆,直接问他要微信,楼珹说:“我没带手机,不巧啊。”
剩下那个给楼珹从旁边的面包店买了雪媚娘,说:“学长,奶茶配这个更好吃,我亲测好吃。”
这是个高一学妹。
楼珹没要。
楼珹人缘好,小弟众多,一会儿工夫就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叫他“珹哥”,问:“珹哥干什么呢?”
“等我的奥利奥奶茶。”
有人要请客,楼珹说:“已经有人请我了。”
两人拿到奶茶,当即把吸管c-h-a进去开喝,从奶茶店出去,楼珹说:“你想吃雪媚娘不?”
就是刚刚高一学妹送给楼珹楼珹没要的那个,用糯米皮包裹着的一个小团子,看着粉糯可爱。
丁雪润摇头:“不想吃。”
“可是我想吃,”楼珹不由分说拽着他往面包店里跑,“小丁,刷我的卡。”
他买了一盒,一盒里面有两个小的。
两人往回走,楼珹狂喝他的奶茶,喝着喝着就腻到了,奥利奥、奶油和布丁的味道混合,成功让楼珹被齁住了。
他扭头盯着丁雪润的柠檬红茶,就是个红茶包,飘着几片柠檬而已,但看起来好解腻。
“小丁你的看起来比我这个好喝。”
丁雪润看着他,手里握着温热的红茶:“你要喝一口吗?”
楼珹心里动摇了,然而他的洁癖战胜了理智:“嗯……不喝了。”
因为奶茶是丁雪润买的,楼珹再嫌弃也没有丢,而是拿回了教室。
他回到教室,不甘心地又喝了一口,还是觉得腻,学校卖的奶茶果然劣质……楼珹又瞥向了丁雪润桌上的柠檬红茶。
丁雪润出去上厕所了。
楼珹看着他出去,没了人影,挣扎了一会儿,一个没忍住,就把小丁没喝完的柠檬红茶拿了过来,快速喝了一口放了回去,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然,有洁癖的他是不肯吃人家口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所以他用嘴唇接触吸管之前,用纸巾擦了下。
丁雪润回来了,他并不知道红茶被楼珹动过了,低头吮了一口吸管。
吸管头是s-hi的。
楼珹忽然站起来。
丁雪润问他怎么了。
楼珹说尿急,然后跑了。
他刚刚看见丁雪润喝那杯红茶,心里好不自在。他喝的时候倒是擦了一下,但是喝完他忘了擦下自己的口水,小丁刚刚这么含着吸管,不就等于丁雪润吃了他口水吗……
当晚,语文晚自习上,语文老师单独把丁雪润叫了出去,谈了几分钟的心。
“语文为什么缺考了?”
他看见四班的成绩单时,忽然看见了这个语文考零分的学生,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个语文考零分,拖了班级后腿的学生,居然门门都考了年级第一!
其中大部分都是满分,不是满分也近似于满分。
他就怀疑这个学生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丁雪润解释了一下,语文老师还是不满,心里感觉憋着一口气:“我等下拿张作文纸给你,你晚自习写一下作文,然后交给我。”
考试过去了这么多天,答案早就出来了,他当然不可能现在让丁雪润做题,做了也不知道他真实水平如何。
反而是写作文,很能看出一个人的语文底子。
于是,其他同学自习,丁雪润埋头写作文,期间坐在他前面的女生赵曼莎回头悄悄给他塞了零食吃。
诚然是学霸班级,但学霸也是爱吃零食的,更是会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偷吃。
丁雪润写作文很快,他写字速度快,脑子动得也快,八百字他写了不到半小时。
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写。
他写完后自己看了一遍,就交了上去。
语文老师看了眼教室后面的大钟表:“半小时?”
他摊开作文纸,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开始看起了丁雪润的这份试卷。
首先的直观感受,就是字写得漂亮,卷面不用说肯定是满分。
第一段是个排比句,也是个比喻句,文字非常优美,他看得不由暗自点头,然而这才刚刚开始,他是越看越吃惊,越看越吃惊!
“好!”他忍不住拍了大腿,眼冒j-i,ng光。
台下正在安静的自习的学生,惊讶地看着老师,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足球赛吗,这么忘我?
这次考试的语文试卷都发下去了,年级上出了好几个优秀范文,但那些范文,都不如手里这份好,不说文采,单说内容深刻程度,就天差地别!
他又把丁雪润叫上来,问了几个问题,类似这个题目你之前写过吗,这些书你都看过吗之类的。
“作文很好,我先拿走了,拿去给其他老师看看,打算印成范文发下去。”
丁雪润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写的作文,没有抄袭的可能性,所以作文肯定是他自己写出来的,而且他非常流畅,引经据典根本没有经过思索的样子。
这才是最让人吃惊的。
星期三那天,一通电话打到了教育局,举报说这次统考泄题。
教育局很重视,马上联系了六中校长。
周校长吓得站起来:“有这样的事?”
“我们学校的学生买答案?”
“我们也是接到了举报,你们学校有个学生,是不是除了缺考的语文,门门单科第一,而且大部分都还是满分?”
校长顿了顿,他想到了丁雪润,这是他老同学丁兆文的孩子,一个刚转学到六中不久的好学生。他虽然档案上有不好的记录,但根据丁兆文跟他说的,孩子打架是因为对方一直以来校园霸陵他们学校特殊班的同学,而且丁雪润是受伤害的那个,腰上还被坏学生扎了一刀。
说实话丁雪润这次的考试成绩,也很出乎他的意料,撇开缺考那一科不说,其他单科每一科拎出来,都可以吊打其他人。这和他之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差不多的,但是这次发挥要更好。
“是有这么个学生……但是他是不可能作弊的。”校长比较相信学生。
“我们要调查一下。”电话那头严肃地道,“泄题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楼珹:不可能吃口水的,这辈子都不会吃别人的口水太恶心了
楼珹:真香
第18章
上面下来调查, 首先就是查监控,和当堂考试的监考核对, 其次就是查草稿纸, 最后再是叫来学生本人询问。
校长带着那天考试的监考,以及窦老师, 陪着那个副调研员一起去看了快进版的监控, 结果看他一直在写,两只手都在桌子上面, 袖子撩起,手上只佩戴着一块手表。
六中的摄像头非常高清, 放大看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在做什么。
丁雪润看起来非常正常, 反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学生……
调研员指了指屏幕:“这个学生是谁, 他在干什么?”
他指的是楼珹。
“他生病了。”监考道。
调研员皱眉:“一直这么趴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是不是在传答案?他有没有问题?”
“他没有问题,”校长说起这件事还有点尴尬, “实际上他是我们全校唯一一个考零分的学生,教室有信号屏蔽器, 这两个学生都没有出过教室,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接收外面传来的答案。”
大概花了两个小时,几个人认认真真地把全部科目考试的监控视频都看完了。
调研员的确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只是……
“这个学生,生病这个,他病了三天,趴了三天, 一个字没有写,就趴着看他旁边那个,他们关系是很要好?”
窦老师说:“这两个同学都是我们班的,您可以放心,您说的这个学生真的什么都不会,不可能有人抄他答案的。”
“那他怎么进你们六中的?还没有开除?”
调研员问了个实在问题,周校长差点就想直接告诉他这小孩姓楼!他压低声音说了句:“他妈妈是岳筠。”
岳筠是本地的女企业家,房地产公司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