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故事的主角篇

    他们嘲笑归嘲笑，出医院时，还是帮柯布拿着行李，

    出了医院，伍茜冲几个人点点头：“我们家柯布又要麻烦你们了，你们就当帮阿姨个忙多看着他点，他再出这种事我心脏可受不了。”

    “这小子我们也很头疼，不过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栽培他的。”楚浩宇拍拍柯布的肩，柯布打开他的手：“你到底算哪根葱。”

    柯秦将车子停在路边，他可能猜到柯布的朋友会来接他出院，就找同事借了辆大的十座车，柯秦看向伍茜：“手续全办好了吗？”

    “恩。”

    “医生已经确定柯布没有什么后遗症了吧。”

    “我问了很多次，医生挺肯定的，这孩子没什么问题了，你放心吧，我看你这段时间两头跑也挺累。”

    柯秦摆摆手：“基本上是你陪着他，我哪算辛苦。”

    “我觉得付钱的人是最辛苦的。”伍茜开着玩笑。

    他们俩已经不像夫妻了，更像亲人或者朋友，自然地说着话。他们在连柯布也未察觉到的情况下把过去的伤疤遗忘了，柯布原来的这个家虽然裂开了，但骂声，吵闹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也随之停止了。感情有太多太多，能一直在一起的却太少太少，有时候如果双方都觉得分开比较好，那也许真的就是比较好的选择。

    柯布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么固执地想让家庭回到以前，那么固执地想再度搓合他们，责怪他们从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可自己又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爸，你不用特意请假送我去学校的，我也不小了，弟弟还小，更需要你花时间陪他。”

    柯秦抿了下嘴，却迟迟没有开口，父母总会遗传点东西给孩子，不只支理，柯布也一样，他不喜欢说些觉得别扭的话这点也许和柯秦是一样。柯秦捏了捏车钥匙，又看了眼柯布旁边的一群朋友，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柯布，你千万别觉得爸爸更爱弟弟，我认识你弟弟才多久，我认识你又有多久了，以后不要拿你弟弟和你自己比较了，在时间上和感情日益累积的重量上，谁也无法和你相比的。”

    自己为何要去羡慕支理呢，为何羡慕他在蓝银和支左司眼里那么特别。

    自己难道在爸爸妈妈眼里不是特别的吗？人最大的缺点会不会总是很难看到自己拥有的东西。说着自己没有家，说着自己是多余的，明明爸爸妈妈一直一直表现出了他们的爱，一直一直没有抛下自己，他们总在顾及自己的感受，怕自己受到伤害，自己究竟是哪里可怜呢，那位老人说的对，离婚的家庭太普遍了，自己和那些人被父母不闻不问的孩子相比算什么呢。

    柯布心底一块被薄冰包裹的位置被现在的阳光照s,he着，竟然有点痛，痛到有点清醒。

    自己好像，好像一开始就把‘家’这个字的定义理解错了。

    “好了好了，都上车吧。”柯秦可能也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催促着他们上车，因为是把柯布他们送到学校，所以伍茜就不跟着去了。

    最后上车的张络一看到这种局面便问柯秦：“叔叔，我可以讲故事吗？”柯秦不太理解这突然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人没到齐吧。”柯布不想争论，懒懒地问。

    “谁没到齐？”突然坐进来的支理也问，柯布吓了一跳：“你别像鬼一样！你怎么会来，知道你在陪刘清，应该没人会通知你吧。”柯布看向苏幼言，苏幼言轻耸下肩。刚系好安全带的柯秦开口了：“是我告诉支理的。”柯布愣了愣没有追问了，问了支理其他问题：“你奶奶那边没问题吗？”

    支理歪了歪头，想了想，想完后也没回答问题。

    “你这算啥反应。”

    “就是你看到的反应。”

    “你们尊重尊重讲故事的人！！”张络早就准备好讲故事了，可一张嘴就被打断。

    “好好好，你讲你讲。”柯布很干脆地把时间和空间让给另外的两位主角。

    “那我就略过不重要的，直接开始了。”张络清清喉咙接着说：“故事的名字叫：呸呸，亲爱的！”

    [“倒数计时：3，2，1！”随着倒数计时的结束，一艘飞船底部喷出火焰和浓烟，缓缓动起来。此时飞船内的宇航员果知正被牢牢固定在座位上，这次的任务是去pisa发现的新星球探查一下，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星球上有生命体吗？如果有他们是靠什么生存，和自己是一样的吗……所有的东西都是未知数，但果知愿意去相信，这个星球也会像自己的星球，有很多像彩虹一样美丽的东西存在。但究竟有多美，这一点也许会超过果知的预期。

    经过漫长的十天，飞船终于着陆了，检测完四周的情况并向上级汇报完一连串枯燥的数据后，果知终于开启了舱门，他戴上语言转化装备踏了出去，感到颇为惊讶的是这个星球和自己的星球极为想似，有空气、树木……慢慢走出树林后，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和他有同样形态的外星人在道路两旁走着，可是……

    第105章 毁掉

    可是，可是有哪里不对劲呢，果知说不出具体的形容词，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他总是抓不住重点，发现外星有生命存在难道不是件很大的事吗？他却在纠结这些小问题。

    站在外星人街道上的果知并不显得突兀，像他们其中的一员，又那么不像他们其中的一员，有些微妙的差异存在。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哪里不对劲的他还是决定找人问问，他左顾右盼，外星人在他旁边匆匆路过，没有人肯看他一眼，甚至有人用肩膀直接撞开他。

    果知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想，莫非外星人的眼角膜有问题，不能看到自己，不是说有些动物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就会失明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现在明明是白天，自己的想法也太好笑了，自娱自乐的果知把自己逗笑了。

    这时，他察觉到有视线投向他，可当抬头时，什么也没发现，这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再往前走走看吧，一会儿还得回飞船汇报呢。他走了两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与他擦肩而过，果知停住了，刚才那个男生是看了自己一眼吗？他连忙转过身追上那个男生，挡在男生面前倒退着走路：“你能看见我？我还以为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时西没有答话，继续往前走，果知也继续往后退，还伸出右手在男生面前挥挥：“hello，看~得~见~我吗~还是你听不懂我的话，外星人，你好吗？”果知故意放缓语调，时西拍开了在他眼前晃的那只手：“别跟着我。”

    “我没跟着你，现在我走在你前面，是你跟着我。”

    时西直接绕过了果知，果知扁了一下嘴跟上去：“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就想收集你们星球的数据，你能告诉我点你们星球的事吗？”平时如果走在路上，有人说想收集星球的数据，这不是怪人还能是什么。

    “我有身份证的，不信你看，我叫果知。”果知想摸自己衣服口袋里的身份证，却不小心按到了其他东西，小球状的物体像整人玩具似地一下弹出来，几乎在同时，一辆重机驶向果知，嘴里还大骂着：“滚开，c,ao蛋，不想活了吗？傻x。”他压根没打算减速，果知在重机车快要碰到自己时躲开了，撞到了垃圾筒，他摸着膝盖，看到地上的帽子，想起自己刚才身上那个安全装备弹出来一定是把时西的帽子弄掉了，他赶紧捡起帽子。他真的什么也没想，没想刚才男生为什么没拉开他，也没提醒过他，只是站在一旁。

    “你的帽子。”果知边将帽子递给时西，边抬起头，看到了原本藏在帽子下的那张脸，果知忘记了要用哪个器官呼吸，也忘了要用哪个器官维持心跳。长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犯规了，果知随即看向时西的眼睛，时西的双眸里那么空洞，空到像能装下所有事物又像一点事物也装不下，什么都没有，即使果知刚才差点被撞，他也无动于衷。

    不知道为何，不知道大脑发生了什么事，一瞬间，果知好想让那双好看的眼睛看见所有美好的事情，那样，他的瞳孔深处是否会不再黯淡无光。

    时西接过帽子，却不想去看果知的脸，更不想看他脸上的表情，眼前这家伙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个词叫什么，时西已经想不起了。

    “你叫什么，外星人，不知道名字和你说话好像挺没礼貌的。”你一直叫别人为外星人更没礼貌好吧。

    “别再和我说话了。”时西转过身。

    “你朋友肯定很少吧，我才说了两句，你就让我别说话，那行，可能这是你们外星人的习惯还是什么的吧，我不说话，等你想说话时我再说。”果知拍拍刚才脏掉的裤子，没忍住：“我就再说一句，你走这边吧，那边很危险，我刚才就差点被撞了。”

    时西终于再次看向了果知的脸，他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欲望，他想毁掉果知这个表情，果知的一切，他格格不入的存在真的，真的很碍眼。

    果知按照刚才所说的保持沉默，因为时西没有赶他走，他就跟在后面，拿出微型相机沿路都在拍照，虽看起来像个到国外的游客，但搜集资料是他的工作。看到前面的时西上了一辆巴士时，他连忙收起相机跟了上去。车上没多少人，司机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靠近车门边的男子脱了鞋在玩手机，果知选了时西后面的位置坐下，他们都靠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这一站的距离并不远，过了五分钟就停下了。

    “把钱给老子拿出来。”一个年轻人冲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吼道。

    “已，已经没钱了。”

    “没钱，没钱你不知道赚吗？我还要去买游戏装备，别给老子装糊涂，你和妈肯定有偷偷藏了钱，再不拿出来，小心我做出什么。”年轻人推着老人，老人颤颤巍巍：“钱昨天全给你了，家里一分钱都找不出来了。”

    果知根本没反应过来，车子就开走了。

    一路上，果知看到了大人让小孩在公共场合拉x，看到了地域歧视、种族歧视、性别歧视，骗人的，偷钱的，人们要么事不关己冷漠无比，要么满腔愤怒四处骂人………………太多太多糟糕的东西了，写不完也数不完。

    第106章 糟糕了

    果知看到了，全都看到了，他默不作声。

    当公交车报出站台名时，时西站了起来，果知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看到旁边有个小商店时，果知用余光偷偷瞅了时西两眼，担心自己进去买东西时会跟丢时西。

    不能说话的他冲时西比划着动作，示意时西站在原地等等他，确定时西绝对明白他的意思后，他才转身跑向小商店，边跑边时不时转身确认时西的位置情况。小商店的老板冷着脸，像顾客都欠了他债似的冷冷地打量所有人。

    果知拿了个面包和两瓶水放在结账台前，要付钱时他才后知后觉包里的钱应该在这个星球用不了，老板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果知尴尬的模样：“没带钱你来买什么东西。”果知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时西，可是时西只是在外面看着他，不打算帮忙，但也没有离开。无奈之下，果知只好道歉：“抱歉，这些还是暂时不要了，给您添麻烦了。”

    “啧。”老板斜了一眼果知，嘴里小声地嘟哝：“什么玩意儿。”

    果知不是天然呆，不是听不懂这些话，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也只是转过头往时西走去，他不喜欢吵架，也不喜欢憎恨，那样他会觉得自己也变成和那些人一样了。

    “刚好减肥，我最近好像真有点胖了。”果知捏捏扁平的肚子，只不过走过来短短的距离而已，他没在故作开心，只是好像忘了刚才的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时西冰冷地提出失礼的问题。

    “想知道我是什么东西，那你要先把名字告诉我，这样更公平。”

    “靠近我，我会弄哭你的。”

    “没关系，靠近你，我会弄笑你的。”果知说得有点无所谓又有点认真。

    最终，果知得到了时西的名字，作为交换，他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时西，包括自己身上的一条条伤疤，包括自己的性向。现在的情况究竟是谁在研究谁呢。

    每天晚上果知回飞船睡觉，一到白天就会去找时西，他会带上自己星球的照片，他想把色彩带给时西，却不知道时西想把他的色彩抹黑。

    时西的房间布局很奇怪，一进门就只能看到一张长沙发对着窗户，时西大多数时间会坐在沙发上写东西。此刻，果知在沙发后面不远处看着自己拍得照片：“时西！你要不要看看这张照片，我觉得还不错。”时西没有理会他，果知看向时西坐在沙发上的背影，他不孤独，他好像和孤独是一体的，他需要孤独。

    “时西，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没有等到时西的回答，果知还是自顾自地提出了问题：“如果觉得什么都不好，那你还剩下什么呢。”时西手中的笔停住了，反问：“如果觉得什么都好，你又能得到什么。”这个问题果知回答不了，因为他从没想过有人会这样问，所以也没有准备过答案，时西仿佛留在这个世上的只有一具空壳而已。

    许久房间内没有动静，时西将用完的纸扔在沙发上，转身去取新的纸时，看到眼眶泛红的果知，一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表情。

    “你用什么眼神看着我。”时西骂道。

    “就是觉得你好可怜。”

    “我不需要你这种家伙来可怜我。”

    “我这种家伙生活得比你幸福，时西，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你们星球有这个词吗？是个很温暖的词，我自己留一点，其他全部给你吧。”果知几乎是在胡言乱语。

    幸福这个恶心的词，时西知道，他看着果知，终于想起了那个忘掉的词，天真。

    “闭嘴吧。”时西淡淡的结束了话题拉开门，果知也跟了过去，街道上，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被路过的人无情地碾压着。

    “你们外星人有给自己的星球取名吗？”

    “我早就想纠正你了，你现在在我们星球，按道理，你才是外星人。”

    “是吗？不要在乎这些小问题。那你们星球叫什么。”

    “地球。”

    “有点奇怪的名字啊。放心，我只是收集数据，没其他意思，我们不会来毁灭你们星球的。”果知边解释边记录下来。

    “这个世界还需要你们来毁灭吗？人类自己就可以毁灭。”时西停了几秒继续说：“果知。”

    “恩？”

    “回适合你的地方去，这里糟透了，这里，已经没救了。”

    果知慢慢走到时西旁边，抬脸向着微风：“我不走。你在瞎说，这个星球哪里糟透了，这个星球明明有你在。”他用着自信满满的语气说着暧昧的话。这时，一辆汽车违规向果知驶来，时西伸出手将果知拉向自己，他们的距离在拉近，果知身上的温度传过来。

    脸颊有点热，应该不是吓到了的原因，果知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向时西提议：“时西，你已经带我看过这个世界坏的一面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看好的一面了。”果知轻笑，他的笑在灰暗的天空下发着洁白耀眼的光芒。时西抓着果知手腕的手指松开了，慢慢移到果知的脸上，时西觉得自己触摸到了阳光。

    这下，真的，糟糕了。]

    第107章 那句话是什么

    “五个故事已经讲完了，我们是不是也差不多到尾声了？”柯布听完故事后提出这个扫兴的问题。

    “你已经迫不及待做一些见不得人，不能写出来的事来了吗？”楚浩宇也问。

    “计划杀了你这种事确实不能写出来，不然警方会找到我的。”

    “我有个一辈子不会完结的提议，一天写一句，感觉这样每天想一句打一句，那个人会撑很久。”公诛发表意见，柯布讽刺：“你真聪明，竟然能想出这种失去所有读者的提议。”

    “说不定现在很多人都等着看你和支理结婚什么的。”

    柯布摆摆手：“现在的我不想走这种形式，弄得好像只有结婚才是每段感情的美好结局，干嘛总要重复别人都在做的事，干嘛总要模仿别人感情的，我又不是别人，我不喜欢被这两个字束缚住，也从没向往过这两个字。”柯布认为这样和支理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婚姻究竟能说明什么，爸爸和妈妈结婚了，最后却变得如此痛苦，蓝银和支左司离婚了，依然深爱着彼此。决定感情的从来就不是一场仪式。

    “说得好像有人跟你求婚了似的。”

    柯布踢了楚浩宇一脚，楚浩宇连忙向柯秦告状：“叔叔，柯布他踢人。”

    “别去烦我爸。”

    他们闹着讨论着故事情节，柯布靠着椅背，盯住车顶想象着被遮住的天空。外星吗？小时候很多人写作文的志愿总是少不了想当宇航员，可很没出息的柯布总是很现实，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可能完成这样伟大的目标，所以也从不给自己定伟大的目标。

    自己不是笨蛋，喜欢上这样的自己的支理才是真正的笨蛋吧。

    柯布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支理，他不知在何时睡着了。笨蛋，支理，你是笨蛋知道吗？柯布在内心轻骂着支理，然后手指抓住了支理的衣角，仅仅是抓住一件衣服而已，内心和身体就那么的舒服。

    再次回到学校，柯布的心情格外好，他打开车门，下车后伸了个懒腰。

    “柯布，其他事你不要多管了，你现在是学生，好好学习。”柯秦向柯布交代，柯布点点头。

    “顺便反省下说谎的事，这对学生来讲不是个好习惯。”突然坐到副驾驶座的支理也说，柯布瞪他一眼，走到车的另一边：“你也是我爸吗？！”

    “你以后想要这样叫我的话，我不介意的。”

    “但我介意！不下车你还要干嘛。”

    “我又没说我要回学校。”

    是啊，刘清还没走呢，他们毕竟这么久没见。柯布点点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好，支理伸出手揉揉柯布的头发。他盯着自己，他要说什么呢，是让自己等着吗？是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没什么好担心了的吗？

    “柯布，你该去剪头发了。”

    “这就是你能想出来的唯一的话吗？！”

    “那要说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

    目送着车子离开，柯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上课铃声响起，他随即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回来了吗？自己的日常。

    车内的柯秦握着方向盘，有些尴尬，他很少有机会和支理独处，他清清喉咙：“上次我结婚时和你闹得有些不愉快，叔叔可能说的话太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为了柯布，我们还是好好相处。”

    “上次？”支理想了想，那种天然的表情又露出来了：“上次我挺愉快的，那晚柯布在床上很主动。”他话音刚落，柯秦的车差点驶上人行道。他假装咳嗽着没听到后面那句话：“你没往心里去就好，那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算是岳父对女婿必问的问题吗？

    “毕业以后当然是离开学校。”

    “我不是那个意思。”柯秦还不了解支理常常只理解字面意思的习惯。

    “那是什么意思。”柯秦看着前面的路，要想不信任支理很难，从第一次见到支理起，他就散发出一种无所不能的气场：“我和柯布的妈妈都亏欠了柯布很多，以后，柯布就麻烦你了。”

    “他不是我的麻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柯秦想了想，其实支理这句话也是个很好的回答了，就没再纠正下去。把支理送到家后，柯秦就开着车走了，支理推开家门，这个房子已经成为个空壳。蓝银离婚时从这房子里搬到了因果镇，支理住学校，支左司也很少回来，他以前是因为蓝银和支理在才会开半个小时的车从公司回来，现在他要不去因果镇，要不就在公司睡。

    支理坐进沙发里，头仰着靠住沙发背，闭上眼睛。

    那句柯布左猜右猜说服了刘清的话究竟是什么呢，他想了那么多，他终于回到了平常的生活，刘清就这样默认了，是什么话如此具有魔力。

    关于这句话，柯布大概只猜对了一点，那就是他的心脏负荷不了，可其它，他全猜错了。这句话从头至尾都不是一句动听的情话。

    这时，一只手轻轻搭在支理肩上，接着有酒的味道传来：“你在医院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只要我假装默认了这件事，你就会跟我去国外。”刘清埋下头，支理睁开了眼睛，他们四目相对：“所以你要什么时候才履行，莫非你只是想让我别再折磨他，所以拖时间。”支理嘴角轻撇：“奶奶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我骗你一次，怎么算你都没吃亏吧。”

    第108章 别抢小孩的东西

    “玩这种小花招拖时间没用的，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刘清坐到沙发扶手上，轻蔑地说，支理手撑住头：“我其实从没想过要解决什么，这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刘清笑了：“意思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轻松应付？”

    “意思是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而已，结果都不会改变。我已经知道结果，再看你做些白费力气的事，觉得可笑。”支理不是在讽刺，他语气平淡地把想法和看法告诉自己的奶奶。

    “告诉过你吧，没到最后是不可能知道结果的。”

    “那是谁告诉你这种错误的说法，有很多事，还没开始就会知道结果。”

    “所以你除了在这里和我耍嘴子外，还能怎么阻止我。”

    支理撑住头的手放在刘清的胳膊上：“我肯在这里和你说一堆没必要的废话是因为你是我奶奶，等我一个字都不想说的时候，该做好心理准备的是你，不是我。把柯布害成那副样子的账，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迫不及待和你算算。”他边说手指边在用力，随后又松开了。

    “哦~”刘清声调拉长：“我在你眼里没有柯布重要？”

    “你没有。”

    刘清猜到的回答大概是自己和柯布不能放在一起比较，或者支理将问题含糊地敷衍过去，根本没曾想，支理连犹豫也没有，就说出了清晰明确的答案。

    “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没有我就不会有你，结果我竟然还不如一个男人！行！养出你这么没孝心的东西，我还能说什么，要跟我对抗是吧，那就来，你别找其他人，直接把我这把老骨头弄散不是更容易吗？”刘清气得只想狠狠骂支理一顿，支理的选择伤到了这位奶奶的心。

    “说违心的答案哄你开心，你开心就会放手？奶奶，这些年在我身边的一直是柯布，那这些年你在哪？”

    愤怒的刘清瞪着眼睛：“不管我在哪，我都是你奶奶！谁在你身边谁就更重要？那你也离开蓝银和左司好了，你根本不需要你的家人，像你这种自私的东西，爱怎样就怎样，去喜欢男人好了，去被其他人嘲笑好了！这样也好，等你到我这把年纪，你不会有亲孙子来气死你！”

    “奶奶……”

    “别再叫我奶奶了！我不是你奶奶！”刘清一巴掌用力挥在支理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那张柯布舍不得看，蓝银舍不得打的脸，有了手指留下的微微红印。

    午休趴在教室课桌上的柯布有气无力地翻着书，功课已经落下了不少，他却始终静不下心来。支理还要陪刘清多久呢，他对刘清说的话又是什么呢。丢下自己一个人陪着奶奶到处游山玩水，他命还真好。柯布用力合上书，反正也看不进去，打算去找幼言聊聊天，他起身走到幼言教室外，真稀奇，幼言竟然没有看书，只是趴在窗台上。柯布拉了个凳子坐到苏幼言旁边，也趴在了窗台上，两人都盯着外面，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真平静，还有点不太相信真的回到日常生活了。”

    “好好相信吧。”苏幼言知道柯布现在的日常是什么换来的，但她绝对不会说的，支理虽没向她交代过，但她也绝对绝对不会告诉柯布的，不然，支理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那样柯布又回到提心掉胆，筋疲力尽的状态。

    “这算什么话。”

    “什么话也不算。”

    “奇怪的女人。”柯布没有追究，淡笑着，苏幼言把手放在柯布后脑勺，拍拍他的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柯布的脸埋在手臂里，感受着苏幼言指尖的力度：“修改下刚才的句子，你是个好女人。”

    房间里的支理摸了摸刚才被打的脸，表情麻木地站起来：“这代表谈判决裂了吧，那你要做什么就做，随你高兴。”

    “好啊，我会如你所愿的，你……”

    “我怎么了，我把自己的感情清楚的告诉了你，你听了吗？你想听吗？你只要你想要的结果，不接受其他结果。有些话，如果我不提醒你，怕你搞错了，我和我的感情可不是你的傀儡。”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傀儡了！作为一个奶奶就不能以自己的方式疼孙子吗！”

    “然后我为了回报你的疼爱，就必须把我重要的东西扔了。”

    “你懂什么，那是……”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懂，也别再说你疼我，没有奶奶，我还有银他们，他们接受了我这个不孝的东西，在你所说的重要的血缘上，我和他们更亲不是吗？”这自我保护有些残忍的性格，总是把伤害加倍反弹回去的性格，已经是支理的一部分了，改不掉也变不了，如同支理体内有什么不需要理智控制的机能，只要谁伤害支理，它就会竖起保护层。不是只有柯布遭受过，刘清也逃不了。

    “没有奶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奶奶和柯布之间，我选柯布，如果你再找柯布的麻烦，如果你让我失去了柯布，奶奶，我会没有理智的。”

    之前支理从没对刘清说过这种话，不只之前，从小到大他也没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的眼神，让刘清终于明白了左司的警告，支理真的不只是个小孩子了，但他现在还是像个小孩子，谁抢了他的东西，他就跟谁翻脸。

    第109章 支家

    已经打算离开的支理，拉开门，蓝银正站在门口，她指间的烟刚刚点燃，看到了支理的脸时，烟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蓝银踮起脚尖，手放在支理脸上，一向随意又轻浮的她现在却像个对孩子保护过度神经质的妈妈：“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这时，蓝银看到了支理身后的刘清，她快步上前去，轻咬牙：“你敢打我儿子？”还未来得及动手，停车晚一步到的支左司从后面抱住了蓝银的腰，拉开了她和刘清的距离。

    “支左司，你他妈放开我，她竟然……”

    支左司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智又冷淡：“奶奶打孙子，用不着你出头。”蓝银手肘向后顶，支左司用另一只手的手掌挡住，她脱离开了他的怀里，转身y-in冷地看着支左司：“谁都不能这样对支理，就连你也是，如果你妈不能接受支理和柯布在一起的事，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那我们还是离开支家比较好。”支左司用冷漠的眼光回看着蓝银：“这种事你想都不能想，还敢说出来。”

    房间里每个人都带着极点的寒冷，普通人一进入似乎都会随时窒息。支左司脱掉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既然人都在，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再重复。”

    “是啊，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已经不想要我这个奶奶，只想要一个男的，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但你别以为就这么简简单单能算了，你不打算认我做奶奶，但你还是支家的孙子，我不会让支家的一切断在你手上的。”

    “那就试试吧。”支理已经渐渐懒得回应了，他之前的话像往常一样都是事实，等他一个字也不想再说时，他就真的不会说了。

    蓝银重新拿出一根烟点燃：“支家？支家的事你有什么权利c-h-a嘴，你姓支吗？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管你们刘家吧。”支左司扫了支理和蓝银一眼，最后再看向刘清：“妈，你再不打算停手，我就要c-h-a手了。”

    “你们可是父母，脑子都坏掉了？他现在在做的事是件小事？”

    蓝银一步步靠近刘清：“别人父母是怎么样的，我管不着，我只有支理一个儿子，你妄想出来的那个孙子我没见过，我现在只爱支理，他喜欢男的也好，怪物也好，都是他的事，母亲的天性就是保护孩子，你要我伤害他，夺走他重要的东西，然后用世俗做理由来搪塞他，然后让他一辈子怨恨我？世俗他妈跟老娘是什么关系，老娘需要看它的脸色生活，老娘需要为它做到这地步？”

    “你呢？！”刘清质问支左司，想找出一个头脑清醒的人。

    “我倒不会像蓝银一样溺爱支理，不过，有点我是和她一样，我只有支理一个儿子。妈，你固执己见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你不只什么也改变不了，你还会失去很多东西。”

    刘清面前好像只有一条路供她选择了，来这里之前，她低估了支理，低估了他的感情。支理所说的一切，她不是没听到，那晚柯布被送进医院时，病房外支理的表情她也看到了，她到现在依然如此深刻，那一刻她也在心里问过自己，如果柯布真的死了，大概她这已经没有太多富裕时间的一生将会失去支理了。她为了确信这一事实，为了否认这一事实，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衅支理。结果，她反而成了支家的敌人。久久地，久久地，刘清都无法说话，当她执着地做一件事时，她会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现在她脑子里开始慢慢涌出那些话，柯布的，蓝银的，支左司的，朵拉的这是不是在代表着，自己已经没那么执着当初的决定了。

    直到最后，刘清还是没有说话。

    柯布又等了支理三天才把他等回来，他没有跑过去抱住他，也没有大叫着他的名字，就是很平淡很平淡地说：“这么多天没上课，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能考多少分。”支理就看着柯布，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奶奶她又说了什么吗？”

    支理依旧没回答，柯布只好用手戳戳支理的胸口：“你该不会是个仿真的蜡像人吧。”

    “喂！回应下我的玩笑！别再只是盯着我了，怪吓人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低头检查了下全身，确定没有可笑和可疑的地方后，再次问：“有什么你就快说，奶奶是不是反悔了，她又打算怎么样，事先说好，不管她打算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吵架了，那样我的脑子根本谁也应付不了。”

    支理伸出手，一把将柯布抱住，整个身体都有力无力地压住柯布，柯布差点向后倒，他双手用力撑着支理的身体：“重死了。”

    “柯布。”

    “怎么了？”

    “想上你。”

    “你给我看看场合再说话！！”

    第110章 陪着我

    太阳渐渐退去温度，变得温顺，然后披上了最美的嫁衣，让天边变得如同小孩绘画本里的颜色。一切都被沾上了暖色调，校园的建筑，c,ao场，角落坏掉的足球，柯布的短发，支理的帆布鞋。

    走在支理旁边的柯布，用余光瞄了瞄支理，他正盯着太阳，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他就时不时会盯着太阳看，于是柯布问：“你究竟在看什么？”

    “我在看太阳。”支理把视线投向了柯布，眼神和表情都好像在怀疑柯布的智商，然后又擅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叫太阳，tàiyáng。”他竟然还像幼儿园的老师似的教柯布拼音，柯布一把拍掉他指向太阳的手指：“我知道什么叫太阳，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看着太阳。”

    “那你干嘛不直接那样问。”

    “我想省略点字。”

    “你就是不知道吧。”支理继续说：“放心，你有多笨，我会帮你保密的。”

    “你究竟擅自把我想象成哪种笨蛋了，还有，我们干嘛在c,ao场上走路。”

    “不是你要走吗？”

    “我看到你往这个方向走，才”

    “那回去吧。”支理刚要转过身，柯布拖住了他：“反正也没事，走一会儿又不会怎样。”他放开支理后背着手：“明年我们就要毕业了啊。”

    “你找不到话题在硬聊吗？”

    “我在感叹，你就不会感叹下即将毕业的我们吗？”柯布说完这句话觉得实在太矫情，只好承认：“好吧，我是在硬聊。”每次真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反而不知要从哪句，要从哪个字开口。支理对他说过多到数不清的喜欢，他却很少向支理说。不说支理也会知道的，他总是这么想着蒙混了过去。

    “我现在如果向你表白会不会很奇怪？”

    “是很奇怪。”

    “你否定一下！”

    “你果然是撞坏脑子了。”

    “别人要向你表白，你说别人撞坏了脑子，不觉得很失礼吗？！”

    “去医院检查下比较好。”

    “你有在听我说话没！难道你不想听？”

    “你在逼我听你告白？”

    柯布推了支理一下，被他说得越来越难为情，现在根本说不下去了，反正他也无所谓吧，比起告白，可能直接脱光和他上床，他会更开心。柯布抱住手：“切，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现在已经不想说了。”

    “是吗？”支理没有任何反应，他侧过脸去，继续往前走，已经落下几步远的柯布莫名其妙就说出口了：“支理！支理！支理！支理！”他只是叫着支理的名字，支理正要转过身，他却说：“不要转过来，现在你转过来我会难为情到没脸见人的。支理，你听我说，陪着我吧，一直一直陪着我吧，不然我可能会死的。”

    支理还是转过身了，他背对着夕阳，如此耀眼，他轻笑的表情能进自己所喜欢的前三吗？不对，好像一直就排在第一位：“我想看看你难为情到没脸见人的样子。”他伸出手，手指动了动：“过来。”柯布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比出禁止的手势：“现在你别抱我，又不是拍偶像剧。”他们真的那么不适合浪漫，谁的嘴中都时不时冒出煞风景的词，支理曲起中指和拇指，在柯布额头弹了一下，像他们第一天在一起时，也许连力道都是一样的。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真的过去这么久了吗？自己真的不是那个初中生了吗？这真的不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吗？会不会醒来时，自己正独自一人蹲在公园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支理。柯布盯住支理的眼睛，那么确信地回答了自己，这不是梦，自己真的和这位支理大人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来追我呀~~支理。”楚浩宇做作地从两人身边跑过，接着是张络：“追到我，随便你想对我怎么样~~”

    “幼言。”支理叫了一声苏幼言，苏幼言看了看前面扭扭捏捏在跑的两个人：“那我来追你们，追到你们踩爆你们的*殖器。”苏幼言时不时会冒出惊人的句子。

    “开个玩笑，当真的人也太”楚浩宇还没说完，回头看到追过来的苏幼言，意识到事态往其他方向发展了，没了命地跑起来。

    “我也参加，跑不过你尽管把我*殖器踩烂。”应修杰也跑了起来。

    “我也想减肥。”公诛自己跑起来，一向没主见的欣合，看到别人在跑，也无缘无故跑起来。

    “一群幼稚鬼，好好的故事被你们玷污了，一直*殖器*殖器的，谁不知道你们身上有*殖器吗？”柯布骂着时突然被支理抓住了手腕，也跑起来，柯布不禁想起了运动会支理说的话，他说要带自己去看看终点长什么样，那时自己就如此相信，支理绝对会抓着自己到终点，其实柯布早就已经不在乎终点是什么样子了。

    “柯布。”

    “恩。”

    “我带你去踩爆他们的*殖器。”

    “这是什么鬼台词！！”柯布骂着忍不住笑起来。

    果然走温馨路线是没有用的，我们都是反派角色。

    能看到c,ao场的校舍里，蓝银靠在窗边，她的手指搭上支左司的肩：“我们要不要久违地在这里做一场？”

    “看你有没有本事挑起我的欲望了。”

    “竟然给我定这么低的要求，小看我吗？”

    他们所在的校舍是音乐社，而且里面不只他们两人，还有很多学生也在，里面的学生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隐形的。

    心情像什么，像正听着轻快的歌，然后手指一直按着音量键，想把声音调到最大。

    明天会发生什么，别去管了。

    干嘛一定要有结局，一切都还在继续，难道不才是最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