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批评你,是你做的不对吗?”女贼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做得不对,而是因为我没有领会新厂长的意思,人家根本就不是来救厂子的,而是来搂钱的!”
“继续说!”
“新厂长看到我的核算资产表之后大发雷霆,命令我立即重新核算。我还以为自己算的少了,立即连夜叫人赶工重新核算,最后核算的资产为182亿!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核算依然遭到了新厂长的否决,再次被批评了!”
接着张玉鼎继续说道:“这时我下面的一个财务主管提醒我,岂是并不是因为我算的少了,恰恰相反,是因为算的太多了,影响了新厂长捞钱的计划!”
“那你是不是就开始往少了算,直至让那个混蛋满意?”女贼不满地问道。
“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没有太多权力的副厂长,人家一句话就能把我踢出去!我当时也觉得财务主管的话是对的,立即找人继续核算,这一次我一次性砍掉了30亿,将厂子的资产核定为150亿!”张玉鼎道。
“30亿,你们这群混蛋也真敢做,那可都是职工们的血汗钱,你们一次性就敢贪这么多?”女贼惊讶地问道。
张玉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觉得30亿已经够多了,应该可以喂饱那些人了,但是当我将核算报表再次送到新厂长的办公室之后。”
“他同意了?”女贼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有,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批评我。还很罕见的夸了我两句,让我拿回去重新做!”
“为什么?”
“因为新厂长觉得30亿砍的太少,他夸我是要告诉我。我的工作方向是对的,到那时火候力度掌握的不对!”
“这些该死的贪官!”女贼恨恨地骂道。
“我很快就领会了新厂长的意思,重新回去核算,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次砍掉了30亿,这已经是我所能砍掉的极限了,要是再继续往下砍的话,账面上可就不好做了。只要有人查,那可是很难掩盖的住的!”
“然而让我郁闷的是,资产核算表在新厂长哪里依然没有核算。这一次他没有批评我。也没有夸我,而是告诉我他是省委副书记李玉山的秘书,同时和市里的常务副市长吴永刚是拜把子兄弟,又和我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让我回去重新做!”
女贼显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于是开口问道:“他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既然他不满意,那直接让你重做不就得了?”
张玉鼎道:“这就是新厂长的高明之处,他知道再往下砍价的话我可能会有所犹豫,因为那样做太危险了,前面那60亿有很大一部分是厂子的无形资产和部分专利溢价,这些东西估价灵活性很大,可高可低。但是剩下的部分可都是厂子的固定资产,那都是实实在在的不动产。根本就没有砍价的空间,我要是真的做了。那可是很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的,最后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
“但最后你还是做了,不是吗?”
“是的,我做了!因为新厂长的说的那些话!”张玉鼎道。
“这是为什么,她和你说的那些话和这件事有关系吗?”女贼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新厂长说的那些话主要是告诉我,他的后台是省委副书记李玉山,这件事也是李书记安排的,另外还告诉我,在省里会有李书记出面摆平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在市里将会有吴市长出面护航,让我放心大胆的干,暗指事后不会亏待我的!正是因为得到了这样的暗示,我才会冒险为他们冲新核算的!”张玉鼎回答道。
“那你这一次有砍掉了多少职工的血汗钱?”女贼继续问道。
“60亿!我这一次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一次性砍掉了60亿,将180多亿的大型国企愣是核算成了价值不足60亿。这一次新厂长很满意,不但夸了我,而且还告诉我,中能集团的一个老总快要退休了,只要这件事完成了,我就会被调到中能集团接那个总经理的空缺!”张玉鼎道。
“中能集团虽然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国企,但是资产似乎还不到10亿华夏币,难道在一个资产180亿的大型国企当副厂长还不如在一个资产不足十亿的小企业当总经理吗?”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当官的都知道,要当就当一把手,当官带个副,说话不算数,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中能集团的资产虽然不能和一机厂相比,但只要接任了那个总经理,那里便是我张玉鼎的地盘了,哪里的一切都将由我做主。”张玉鼎道。
“我明白了!那最后那些钱是怎么落到李玉山等人的口袋里的?”女贼又问道。
“新厂长提出的改制方案中有一个引进私人资本的计划,以股权换现金,以现金改造厂子的生产工艺,引进新的生产设备,从而达到扭亏为盈的目的。正是以这个借口,红光集团以28亿的资金获得了这个塞北最大的国有工厂49的股权,事实上他们是用28亿买下了价值120亿的资产!”
“太猖獗了,难道就没人管吗?”女贼气愤地说道。
“管,谁敢管,这事是省委一手操办的,市里根本无权过问,连徐市长这个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也被排斥在决策层之外,别人就更没有权利过问了!”
“那厂子里的职工们同意改制吗?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这么折腾厂子?”女贼又问道。
“职工们更无权过问了,厂子是纯国企,而不是股份制企业,况且当时厂子的效益不好,很多人也希望厂子能通过改制实现盈利。新厂长为了让这次改制显得合理合法,还专门弄了一个招标会,但实际上这个招标会也是人为操纵的。”
“招标会?他们怎么操纵招标会了,难道公证人员都是和他说《招标投标法》都是摆设吗?”女贼责问道。
张玉鼎道:“你说的那些东西还真的是摆设,方案是我写的,一共改了4次,第一方案是向国内外招标,第二方案是向省内外招标,第三方案是省内招标!但和前面资产核算一样,怎么改也不符合领导意思,最后还是新厂长拍板决定,改成了“定向招商”,指定由红光集团来买。”
“还能这样做?”
“所以说您说的那些东西还真是摆设,由于没搞招投标,还要显得合法,就走了个假招投标的程序。在招标拍卖会的前一天晚上,才由我通知省内另一家企业来竞标。标书都是连夜做的,就是来陪标的,结果可想而知。”
“荒唐,混蛋!你们也太目无国法了,你们这样做事会遭报应的!”女贼愤怒地说道。
“事后我才知道,那个红光集团的董事长是李书记小舅子,就是通过这种权利的操作,他们以28亿的资金成功吞下了120亿的蛋糕。入主一机厂之后不到一年,红光集团便以分批出售股权的形式,将手中的全部的股权出售给了其他企业,套现了近百亿的资金,而这些钱最终却进了李玉山等人的腰包。”
“他们没给你分钱吗?”
“怎么会没有,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吃独食,我虽然是个小喽啰,但在这件事上却没少帮他们做事儿。所以事后我也得到了相应的好处,除了拿到了2000万现金以外,还成功入主中能集团!”张玉鼎道。
“按说你们做的已经很严密了,那为何徐市长还会抓到你们的把柄,最后逼的你们要陷害他?”
女贼的这个问题同样也问出了徐应龙心中的疑惑,按道理如此严密的过程,徐达这个被排斥于决策层之外的副市长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但为何最后还能得到那份关键的材料,难道真的如李康所说的那样,是李玉山的那个秘书临阵倒戈?
但这显然不符合常理,据张玉鼎刚才所说,李玉山的那个秘书显然在这起案子中属于策划者,也就是说是本案的主犯,他要是临阵倒戈,最后也是会受到法律的审判的,这完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张玉鼎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具体的原因我不大清楚,据外界流传,证据是苏厂长交给徐市长的,我认为可心律在八层以上!”
“为什么,难道是他的良心发现了,打算指证他的主子?”女贼疑惑地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据我猜测,苏厂长最后应该是和李书记闹翻了!”
“闹翻了,为什么?他们不是老领导和贴身秘书的关系吗,怎么就闹翻了?”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有一次我和苏厂长喝酒,他喝醉了大骂李书记不是人,我想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也许就是为了报复李书记,所以苏厂长才会将那些关键的证据交给徐市长的!”张玉鼎道。
“那个苏厂长呢,他现在在哪里?”女贼又问道。
“苏厂长年初的时候随团到国外考察,然后就失踪了,应该是逃了,不过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国内!”
“人渣,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妻儿都不要了,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枪毙十次!”女贼怒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