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过来,等到苏云淮拱手与她见礼时,她才似是恍然般开口道︰原来你就是苏家的三表哥啊。
颜书安兄弟曾在太学读书,与苏云淮有同窗之谊,颜嫣从前听颜书安提过他的才名,却未曾料到当日从她手里抢走书斋里最后一本医书的人就是他。如今将人与名对上,颜嫣反倒收起了方才故作的矜持,一如以往那般大大方方的,笑着与他道︰下一回苏表哥可得让着些小妹了。
知她这是惦记着那本医书孤本,苏云淮十分自觉地许诺改日将安转交,之后方得了颜嫣一记甜甜的感谢。
颜嫣生得芙蓉面,柳叶眉,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弯弯的,好似那夜空中的月牙一般皎洁明亮。苏云淮对上她含笑的速地跳了起来,俊脸微微染上一层薄红,一时失语。
苏官宝眨巴眨巴眼楮,忽而开口道︰三哥哥呀,你怎么脸红啦~
小团子乃里乃气的声音不算小,话音才落,来来往往经过的人就有三三两两者好奇地看向苏云淮,让他愈发窘迫起来。
苏云淮没敢再去看颜嫣,伸手将小肉团提溜到自己跟前,捏着他肉呼呼的脸颊,咬着牙道︰太阳太大,晒的!
他手劲不大,小肉团却哎哟直叫,扒拉开自家三哥的爪子后,扭身就扑向颜嫣,一把抱住颜嫣的腿,仰着小脑袋开始出卖自家亲哥︰漂亮姐姐呀,我三哥他是第一次脸红呢!
颜嫣看了一眼抖机灵的小肉团,又悄悄地瞥了一眼苏云淮,抿嘴笑了。
今儿个出门好像也没有白走一遭?
等到苏云淮提着小肉团离开后,颜姝看着嘴角笑意一直未减的颜嫣,忽而凑到她跟前,笑着揶揄道︰三姐姐这模样,莫不是红鸾星动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我就是高兴终于能得到谷神医的孤本而已。颜嫣瞪眼辩驳。
颜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应声︰哦。
颜嫣伸手在颜姝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以后别看阿妙拿给你的书,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不是好东西。
颜姝缩了缩脑袋,侧着头看她,杏眼晶亮,三姐姐,你这样很像是心虚了呢。
…有那么明显吗?颜嫣默了默,才抬眼睨了颜姝一眼,阿姝,你真的学坏了。
颜姝听了这话,只顾抿着唇笑。
…
一直到了日薄西山时分,颜桁和苏氏才出了宫回到颜府,彼时一大家子的人都聚在了颜老夫人的松鹤堂nei。
一身戎装的颜桁阔步进了屋,身后的苏氏亦步亦趋,走到颜老夫人和颜老爷子跟前,夫妻二人跪在地上,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颜老夫人看着阔别多年儿子较之从前褪去了青涩增添了沉稳,连着鬓角也染了岁月的霜痕,不由眼眶发热,连声道︰平安回来就好,以后啊就好好地呆在京城,别走了。
她是春秋渐老,日子过一日少一日,只想一大家子好好地团聚在一起,这儿就生怕这收不住心的三儿子还要再往边城蹦个十几年。
颜桁抬头,见颜老夫人已是满头白发苍苍,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会儿开口时竟也语带哽咽︰是儿子不孝。
身在平州十多年,心里装着保国戍边,所也曾念及故里双亲,却从未想过岁月无情至斯。他心里蓦然涌上一阵愧疚,俯身以头叩地,道︰不走了,以后儿子就在京城孝敬母亲。
听到这话,颜老夫人满意地点头,一旁的颜老爷子却轻哼了一声︰惯会说好听话!顿了顿,又继续道,算了,既要留在京城,该学的东西就学起来,这信陵比不得平州。
天子眼皮下,哪里有松快的时候?
颜桁难得没有与老爷子呛声,反而是伸手挠了挠头,冲着他嘿嘿笑了一声,道︰怕是要劳烦父亲多多提点些了。
老爷子下巴微扬,哼哼了两声,休息两日到书房报到。
颜桁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
与一家兄弟厮见后,又接受了几个晚辈的见礼,颜桁才冲着立在颜老夫人身边的颜姝招了招手,将人招呼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气色比起在平州时好了许多,提了月余的一颗心才稳稳地落到了肚子里。
因见颜姝的眼楮红红的,颜桁便道︰阿姝,这次是爹不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知女儿素来心思灵敏,平州战事传回信陵,她定能猜透他送她回京的缘由,怕她心生埋怨,便少不得软和了语气哄两句。
颜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苏氏,又看了一眼颜桁,摇了摇头,阿姝明白,爹娘都是为了我。她伸出手,一手拉住颜桁的粗粝大手,一手牵住苏氏的手,抿了抿唇,复又轻声道,只是女儿想一直和爹娘在一起。
苏氏拍了拍女儿的小手,以后都在一起。
颜姝得了保证,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一旁的颜老夫人却忽然开口问颜桁,当初你寄回信陵的书信上说什么中箭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了,信上说的不明不白,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请个太医回来瞧瞧,别落下了病根。
见问,颜桁也不做隐瞒,细细地将当初城门前有人放冷箭的事情说了,只隐去了太子黎煜那一茬,道︰儿子毫发无损,只是牵累了吏部的温尚书。
温尚书?颜老夫人一时记不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