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诚把两个小旗的锦衣卫留了下来,一小旗守卫水泥厂,另一小旗守卫皇庄。不要这边去别人家偷鸡摸狗,那边老窝被别人掏了,那才搞笑嘞。
一行人全部换上夜行衣,正准备趁着夜色去干坏事,忽然朱诚的衣服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身后,一身黑衣,头罩黑布,只过露了闪闪发亮的两只眼睛,不问可知,这定是朱由检。
朱诚点点头,黑影欢天喜地地跟在他的身后。
推开门,门外居然又站着一个小小的黑衣人,同样身着黑衣,脸蒙黑巾,开口道:“诚哥哥,这打家劫舍的事,一定要带上我去哦。”
居然是朱由检的声音,朱诚有点迷惑地看看后面,那个黑衣人嘻嘻笑了起来,原来是客青青,难怪开始不说话呢。
朱诚有点无奈地说道:“好,好,你们都去,不过我们三个的目标太大,不能冲上前去,不能说话。如果你们能做到,那就一起去。”
客青青和朱由检忙大点其头。
走到一片开阔地,朱诚让锦衣卫们立正站好。在战前,朱诚喜欢训话,本来这个行动应该是在皇庄内进行,但因为怕徐光启、孙元化等人反对,所以特地在离皇庄较远的地方举行。朱诚认为,让士兵知道为何而战,能够提升士兵的战斗力。毕竟,士兵不是军棋木刻的棋子,他们有感情,会思考。高昂的士气能够让一支疲弱之师,打败强敌;而低迷的士气,会让一支强军输掉一场本来会赢的战斗。
“各位黑衣人,今天应该我们是成立已来打的最轻松的一场仗,”朱诚很小心地避开锦衣卫三个字,“目标,突袭英国公的庄园和成国公的庄园。你们的对手是毫无防备的家丁,他们的武器是木棒和大刀,你们有信心对付他们吗?”
“有!”锦衣卫们压低了声音回答。
“我们是为了保护皇上而成立的,吃着皇上给的粮饷,看到皇上的利益受到无耻小人的侵害,你们能忍吗?”
“不能!”
“皇上的皇庄原来有二千八百多顷,现在几乎被他们全部霸占掉了,只剩下可怜的十来亩。可是,就是这十来亩,他们也不想留给皇上,对留下来守皇庄的人,横加阻挠。设立皇庄的目的为啥,就是为我们筹集粮饷。强占皇庄的土地,就是在抢我们的粮饷,不让我们吃饱,我们能忍吗?”
“不能!”听到和切身利益相关,锦衣卫的声音更大了。
“今天我们就去给这些无耻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不能以锦衣卫的身份行动,只能扮作黑衣蒙面人。行动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互相喊姓名,在保证我们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能不伤就不伤,能活捉尽量活捉。另外,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许强|奸妇女,不许私藏财物。你们能做到吗?”
“能!”
“这次行动,我不方便指挥你们,把指挥权暂时移交给求球。求球何在?”
“有!”求球应声上前。
朱诚一直认为人的话语、表情可以谄媚,但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动作也可以谄媚。看着求球点头哈腰的动作,朱诚有点头痛,这回不会派错了人指挥吧。朱诚有两个得力的副手,一个是陈国齐,另一个是吴虎平,但两人都过于正统,对于这种抢劫的勾当,应该不太熟练,所以挑选了二流子求球指挥这次抢掠活动,因为只有他才知道,那些土财主会把金银细软藏在什么地方。自己不会是挑错了人吧,算了,如果到时他指挥有误的话,即使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也要把指挥权抢过来。
面对一众黑衣人,求球挺胸叠肚,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话说得还算中规中矩:“弟兄们,小弟给大家见礼了。我不敢说指挥大家,只是给大家指点一下那些土财主把财物放在什么地方。”
英国公庄院的院墙并不高,里面灯早已经熄灭,听不到半点说话的声音。四个黑衣人晃了晃飞爪百炼索,往院墙上一扔。飞爪飞过墙头,黑衣人往回收绳子,只能“喀”的一声轻响,飞爪咬住了墙头。黑衣人扯了扯绳子,觉得非常牢固,又侧着头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向后面点了点头,轻盈地沿着绳子攀援而上,到了墙头,飞身而上,如同一片叶子飘落到地面上,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门后传来两声闷响,想是守门人已经被打昏于地。接着门栓一响,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衣人一拥而入,分别围住了各个院子。求球大喝一声:“进攻!”
几乎在同时,所有站在门口的黑衣人一脚踹开房门,顿时,英国公庄院就炸开了锅。有人大喊,来强人了;也有一些妇女惊恐地哭了起来;小孩见大人哭,也跟着哭。只有少数几个人,想拿武器,被吴虎平一棍一个,打倒了。
求球背着手站在大院里,朱诚、朱由检、客青青三个人站在他的后面。
庄园的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很快,吴虎平抓着铁棍,四处寻找负隅顽抗的敌人,可惜没有找到几个,顶多找到几个躲藏在角落里发抖的胆小鬼。
不一会,黑衣人就把庄园里所有的人都押到了大院。
求球大声道:“我们是来自山上的强盗,这次来你们这里是求财的,只要你们配合,尽可保留性命,但如果心存侥幸,别怪爷爷我心狠手辣。”
求球问道:“这宅子的主人是谁?”
众人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看着人群中的一个矮胖子。
求球冲着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前把矮胖子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摔在求球的面前。
求球上前一步,揪着胖子的发髻把他头拉起来:“小子,长得很胖啊,吃得不错嘛。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家里的钱库、粮仓在什么地方?”
胖子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我、我叫张定邦,是英国公的远房侄子。告诉你哦,这里是英国公的庄院,你可别乱来。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否则,英国公一怒,发兵攻打,任你什么山寨,也给你踩平了。”
“我看你根本搞不清状况。”求球放开他的发髻,揪住他的衣领,正正反反给了他十个大耳刮子,胖子的鼻血一下子出来了。
“现在你的命、你大小老婆的命、你儿子的命都在我的手上。如果你舍财,就保住了命。如果你不舍财,爷就叫你这里血流成河。”
球“呛”地一声拔出刀,重重地拍在胖子的脸上,喝道:“我再问一遍,钱柜、粮仓在什么地方。”
见到刀,胖子的身子抖得更利害了,众人闻到一股尿骚味,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看,胖子身下流出了一股黄黄的水——他竟吓尿了。
胖子牙齿打架,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雨、小珠,赶快带这些大爷去咱家的钱柜和粮仓。”
两个浑身颤抖的小丫头出来,领着黑衣人住后面去了。
众人见已经得手,不再耽搁,把庄园的人全部都捆了起来。
一会儿,粮食和钱都已装车——这车还是张定邦他家的,众人关上院门,扬长而去。
张定邦的庄院离村庄很远,这也给朱诚行了个方便,等他们挣脱捆绑,去县里报案,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所以他们还能再去成国公的庄院再去“拜访”一次。
成国公庄院的战斗基本和英国公那里情况一致,所以不久,朱诚他们就赶着三十几辆马车凯旋了。
求球道:“这些马车不能押回皇庄,这附近有一座小山,山里有一个山洞,平时少有人来往,我们赶着马车去那里吧。还有,马车在大路上留下了印子,留十几个人在这里清理痕迹,清理完直接回皇庄,不必等我们了。”
众人点头听命,朱诚暗道求球果然是个做强盗的材料,如何收藏财物,如何逃避追捕,想得真是周全,看样子,今天让求球指挥抢劫行动,还真做对了。
忙完这些事,朱诚带领士兵回到庄院,当然,在庄院外面,士兵就把黑衣脱了,否则黑衣黑罩进院,不把皇庄的人吓坏才怪。
朱诚刚在帐篷里坐下,留守的士兵就向他报告,徐光启和孙元化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朱诚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两人已经知道他们今晚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