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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快点上供!”
粗吼响起,庙前熙攘人群被分拨两边,村民们脸上无不露出畏惧与憎恶。
敖炎朝庙内看去,就见一个邋遢胡大汉堵在自己庙门前。
大汉皮肤黝黑,看起来四十来岁左右,身高却足有一米九,那胳膊和敖炎大腿一般粗,端的是强壮惊人,刀削斧砍的脸上有着一条疤痕,从右眼眉上一直延伸到左下巴,目如铜铃。
一眼望去,就觉极为凶悍!
在这大汉吆喝声中,敖炎随人群站到了一边,便听到村民们的窃窃私语。
“这辛老汉平日游手好闲,前段时间不是离开了么,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唉……有这恶霸在,日子难过呀!”
“他怎么主意打到湖伯庙香火钱上?”
“你没听说么,前段日子这家伙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正被人家逼债……”
自悉悉索索的言语中,敖炎明白了事情大概,这大汉叫做辛十,今年四十有二,年轻时游手好闲,又时常欺负邻里,惹的人厌恶,后来被村正支去参了军,五年后又回来了,长了见识同时还带回一身兵痞子气,这下村里人更为讨厌。
虽这么一把年纪了,却没娶亲。
前段时间离开了村子去蜉蝣镇找活计,却未想今日惹了一身赌债回来。
人家赌坊逼上门要债,他打发完了就把主意打到了湖伯庙上,硬说自己是湖伯庙庙祝,做了个功德箱,说湖伯大人要大家捐香火钱。
村里人哪会相信?
可是又敢怒不敢言啊,这厮拳脚厉害,听说早年入伍时都打过上级,因此才被赶出来的。
这样一个人放在村里,当真和祸害没什么两样,一个可以打一群,有根棒子在手,村中年轻人合力上都打不过他。
因此啊,村民们这才对于这次把他们强拉过来捐香火钱忍气吞声。
敖炎了解完,就觉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长明呢?
他不是应该呆在庙中看守的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这辛老汉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凡人,以长明手段,惩治两下不是轻而易举?
“这个时间,长明可能在村里游荡,收集见闻。”
敖炎皱眉想到,如此长明不在,要任这家伙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湖伯庙岂不是名声败坏?
“这可不行,相柳湖是我地盘,等于我行政领地,湖伯庙是我香火根基,等于我工资政绩来源,两者缺一不可。如今好不容易统一了地盘,没想到根基又不稳了。”
敖炎眼睛从辛老汉身上扫过,转念一想:“也对,香火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起码稳定。不过,最主要是庙祝这个身份,有这个身份,就能名正言顺掌管这庙了。虽说将这辛老汉收为己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
敖炎摇头,觉得这家伙名声不好,很多事情要自己来才行。
所以,这庙祝的位子,无论如何也要他自己来做。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恶霸辛老汉,自己可就得费点功夫赶走了。
一念至此,敖炎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自己身体力量,速度都提升了不少,正好可以乘此机会试试。
这时,辛老汉抬着红漆功德箱走了出来,两边人纷纷投入铜钱,有的三文,有的五文。
有个胖老头投了一文,辛老汉顿时虎目怒视,吓得周围人大气不敢喘,这胖老头更是差点被吓得瘫坐在地,颤颤巍巍又掏出一文钱后,辛老汉却还没走。
这下胖老头满头大汗,极为心疼地再掏出了一文钱。
辛老汉转过身来,抱着功德箱站在原地对着他,一双眼睛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其庞大身形遮住毒辣的阳光,将胖老头本就面无血色的脸,更是添上了一份阴影惨然。
敖炎在此时发现了一副极为古怪的现象,所有村民不光没有同情之色,反倒更有些幸灾乐祸。
“咦?这怎么回事?”
他心中正有疑问,只听一旁人悄悄说道:“嘿!这下可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了,这葛老头一向吝啬尤胜铁公鸡,如今被拔毛了,都不知做生意攒这么多钱有甚用。”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葛公鸡平日抠门,这下活该!看辛恶霸的样子,非得大出血了。”
“你看他心疼的样子,嘿嘿!我就弄不懂了,这老头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钱这点想不开呢?你知道么,我家老头子上次问他借了一块姜,这老家伙隔天居然讨到门上来了。我家老头就还他,没想到他偏说这姜只有二两,借给我家老头的是三两,啧啧,那天我家老头被气得买了一篮子姜扔到了他家门前。”
“别介,他就这样一个人了……”
“呃……没想到看起来平凡至极的相柳村,还藏着这么多奇葩啊。”敖炎就觉心里一阵滑稽。
好奇之下,他催动符昭,便想看看辛恶霸和葛公鸡身上业债如何。
这一看不要紧,他脸色当即变得古怪异常。
原来两人头顶寿火皆旺,辛恶霸禄火旺盛,葛公鸡福火旺盛,除此外,两人还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头顶皆有着一朵红云。
“祥云?这倒怪了,一个恶霸,一个吝啬鬼,口碑差,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好人,怎么都有祥瑞护持?”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敖炎索性不想,便等事态发展,顺便心中暗暗盘算,如何将庙祝之位,揽到自个儿身上。
“你凶甚凶……”
终于,掏了两文钱的葛公鸡吃不消了,带着割肉般疼的表情又掏出了三文钱,几次三番不舍才丢入箱中。
“哼!”辛恶霸冷哼一声,抬箱转身,继续向前。
村民们见此,一个个学了乖,连葛公鸡都能被刮出三文钱来,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很快,辛恶霸就走到敖炎跟前,庞大的身躯遮住阳光,阴影笼罩上敖炎看起来文秀的瘦弱身板。
“嗯?!”
辛恶霸声音微怒,本意提点提点敖炎,不过这一声从喉中发出,仿佛一声淡淡闷雷,敖炎没吓到,却将旁人吓得不轻。
一声悉索惊恐声后,其他人纷纷离去,敖炎周身顿时空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