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落,宁少卿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硬皮小本。
这是……奏折?
陌千雪茫然接过,却不打开,只是问,“什么意思?”
她对这奏折什么的有了阴影,几次上大殿之上,奏折全是弹劾她的,那上面写的可全是弹劾她的坏话。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再看什么坏消息。
宁少卿眉头一挑,轻笑,“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听这口气,应该不是坏消息,陌千雪面上一暖,好奇心大起,打开奏折。
仔细的看过上面的每一个字,面露喜意,眸中一瞬间布满了希翼的亮光,看向宁少卿。
“这……大婚的日子已经选好了?!”是疑问更是不敢相信的肯定。
双十二,太逗了,她能去问一下这个选日子的钦开监是否穿来的淘宝总监么?
宁少卿弧着唇角点了点头,“嗯。”
拉过面前又惊又喜的人儿,唇轻点额头。
因了昨天事太多,到了天亮才稍稍眯了一会子,到底是有些累,宁少卿的声音中带了些沙哑。
“白天事太多,父亲来不及传达,到了昨天晚上才亲自交到我的手上。”
陌千雪有些感动,毕竟这个世上真正为他们两人着想的人不多。
脸在宁少卿胸口磨蹭着,娇声道,“你父亲真是个好人,以后我一定会听他的话,多多孝敬他老人家……”
宁少卿搂了搂她的秀发,捧起她的脸。
面上是一本正经,眼中却是带着戏谑,“听话倒也不必,若是真想孝敬他老人家,就快给为夫生几个小宝贝,让这个家里热热闹闹,也让他有情可依。”
宁少宇总以为父亲不疼他,其实父亲爱的深沉。
便算是他自己,父亲不也是从小都是严要求,不到十岁就在相国寺里常驻练功,不到十五就去了大荒,十八岁已能在家族之中独当一面……
父亲虽然处置了他,但心中终归是疼的,不然也不会整夜的辗转难眠。
若是他有了孩子,父亲心中多少也有些安慰。
想到这里,宁少卿不禁怨起了那个批折子的人,第一次当着陌千雪的面对皇上不敬。
“可恨的孤夜裕(皇上),居然选了一个离现在最远的日期。孝期内七日必有好日子,只到八月,你一年的孝期就满,若是他选那个最近的日期,不到八月十五,你就能过门,我们还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赏月……”
陌千雪很少看他这样子,真怕他声音太大,一下子被有心人听到不好,又怕外面的丫头从侍卫们听到了笑语,捂住他的嘴,嗔道,“嚷什么?就你心急!”
宁少卿不但不掀开陌千雪的手,反而深情满满的凝视,伸舌一舔,“难道雪雪不急么?”
陌千雪手心一痒,自己拿开。
宁少卿却翻过身子,将陌千雪压在身下。
外面便算是天翻地覆,宁少卿此刻的心情却是好的不得了。
谢氏不是他亲娘,在那碗毒药端过来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外人,一个想至他死地的敌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才没有下手,说实话,这贱人死不死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桂小曦对于他更是一个零。
至于宁少宇、大长老、卢正阳之流如何,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陌千雪却不一样,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毕竟这一天之间,发生的事太多。
或者说,这个地盘不是她的,这个地方让她感到不安,她释放不开。
两人‘办事’,总会发出些许声音……在她的庄子里,他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在这里却不行,若是大白天的她传用水沐浴之类,岂不是召告天下,她被吃了?!
她可不想闹得天下皆知。
谢氏虽不是宁少卿的嫡母,可毕竟还是名义上的继母,虽然说少卿已经掌握了大局,可是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若是这个时候被有抓了小辫子,麻烦总是会有一些的。
明明早就是正大光明的夫妻,却总像是偷情一样,陌千雪心中不是滋味。
抵住宁少卿的胸,“好了,别闹!你还有伤在身呢!”
拨开抵来的手,宁少卿柔唇已直袭脖颈,微喘着动情的气息,在陌千雪的耳边轻语。
“这点子小伤算什么,你是要看轻为夫么?为夫有没有事,雪雪试试就知道了。”
刚刚试过情事的男人大多如此急切,何况是宁少卿这样体魄健壮之人。
平时事忙,三五天不能沾陌千雪的身子,有时有了机会,陌千雪又说不是安全期不让,他只能干憋着。
陌千雪的小日子,他可是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上前日月事才完,陌千雪才会同意他在庄子上留宿的。
他记得她说过安全期是前三后四,今天正好是后面的第四天,怎么着,也要握住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耳边的轻语就像一阵风吹得陌千雪酥酥麻麻。
宁少卿已经开始埋头苦干,他不在满足于流连在陌千雪的脖颈间,手唇并用。
只一个动作就剥开了陌千雪的外衣,露出香肩。
再下步,唇已顺着香肩而下,印上了凸起的珠果之上。
真是要死!
陌千雪死死的咬住牙,这才忍住已到唇边的嘤嘤之声。
她知道,她若此时不能换个话题,这会子只怕又要被吃干抺净。
她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想。
只是,她心中有咯吱,实在不想在这偏宛之中那什么。
趁着还有一分理智,陌千雪刹风景的问,“卢正阳抓到了么?”
宁少卿头埋在陌千雪的胸间,只微顿了顿便权当是耳旁风继续沉醉在这温软之中。
手也放在了腰间摩挲,打算用实际行动点燃身下之人,让她和自己同步。
“嘶……”
腰间轻痒传来,如电流一般击向四肢,袭向大脑。
若不再将他掀下,若不让他立时停止,她真会控制不住自己……
两相较量,陌千雪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处于僵直的状态,一动不动。
然而,不是她想不动就能不动的。
她的身子一向很是敏感,这会子,浑身上下麻麻酥酥,特别是胸口,似有一团火,身子也已软得不像话。
已难自持!
如此境况下,双手已先于大脑,环上了那紧致的腰锋。
两人一起沉醉,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隐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不知陌大小姐爱吃什么,这快到午间了,也不见姐姐们来点菜,厨房的管事妈妈让……”
初一的声音,“我们家小姐正在休息,一会再传膳。”
午膳?这已经到了午时了?!陌千雪从沉醉中惊醒。
再一查看,自己外衫早已不知去向,里衣也是大敞,酥胸早露。
至于……奋战的某人!
一只手还在她身上各处点火,一只手扶在她腰间。
唇却一路向下,已停在腰带处,牙齿正咬着腰带,打算为她代劳。
当下不知是恼自己还是恼宁少卿,针已从袖口脱出。
他不听话,就给他扎扎,让他听话。
他的手此时虽在她身上到处点火,可是灵活无比,只怕是扎不到的。
他的后臂上有伤,不能扎。
男人的腰不能扎,万一扎出个什么好歹来,她以后可就没有幸福了。
不能扎!
扎臀部?这个貌似没用。
陌千雪比划来比划去,就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罢罢罢,还是扎自己得了。
让自己僵直又麻木,像个木头人,想必再热情的人,也没了兴致吧。
想到着,陌千雪眼睛一闭,冲着肩头脖颈处扎去。
我让你兴致冲冲,让你不听我说的话,我变木头人气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
这针还没扎到她自己,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握住。
陌千雪一愣!
这一心还能二用呢。
宁少卿松了刚咬上的腰带,却并不抬头,只是缓缓上移。
她的那些个小心思,他如何能不知。以他的功力,这针就算是扎在他的身上,也就能起个几息的作用,若是扎在她自己身上,想必够她受一二个时辰的罪的。
真是狠心,没见她对别人狠心,就见她对自己狠心了。
对陌千雪的不配合宁少卿有些恼,却又无可奈何。
如此明显的拒绝,他怎好再强迫于她。
深吸一口气,又偿了偿那香软处的微甜。先前是带着侵犯的猛烈热情,这会子却是柔情的慰抚。
再往上,轻触陌千雪的朱唇,再点了点她的额头。
起身,拉过陌千雪的衣服,将她包好抱住。
轻叹,“我该拿你怎么办?”
叹完,从她的手上取下那根针,放在一边的桌角之上。
“把针收好,不要没伤到别人,先伤了自己。”
陌千雪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有些不好意的“哦!”了一声。
被宁少卿抱着,她依然能感受到腰间被一处灼热烘烤。
她不敢动,生怕一下子,又触发了机关。
宁少卿拥着她,平了平自己的气息,“卢正阳没有抓到。不过,他羽翼已除,不足为虑,抓到只是时间问题。”
原来听到了。陌千雪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听到了还撩拨她!
“宁家最近事多,我还没有过门,最好是不要参与其中。我看,我还是今天就回庄子吧。”
不是不想陪他,而是不能陪。
这种时候,他一定很忙很忙。
宁府这个是非地,没有必要,她一分钟都不能多留。
宁少卿微一沉呤,她离开也好。
谢氏虽然不得老夫人的心,也不得父亲的心,可是却是名正言顺的当家夫人,来吊唁的人必不会少。
桂氏也是名正言顺的嫡系夫人,出身也不低,来吊唁的人也不会少。
如此龙蛇混杂,一个照顾不周,让她受了什么委屈,他会心疼死。
“一会我派人送你回去。”宁少卿的话有些歉意,昨天还说,今天带她出去玩的,看来是不行了。
府中事忙是一方面,这有丧在身,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出游。
可是,就这样送她回去,又有些不甘,于是补了句,“记住,晚上等我!”
陌千雪冲着宁少卿促狭一笑,“嗯,回去洗香得等你。”先应付过去再说。
陪宁少卿用了午膳,陌千雪又去拜别了老太太,再去吊唁了谢氏和桂小曦,天色已经不早。
等陌千雪回到庄子上,天已擦黑。
还是自己的地方呆着舒服,陌千雪靠在庄子上的雪宛的榻上,做了个伸展运动,稍做休息,便让十五去将王天松夫妻二人和西西一同带过来。
就云遥的死,陌千雪多少要给西西一个交待。
昨天,云遥的死,她就让人将云遥的尸体送出了宁府,放在离庄子不远的草棚之中,告诉了西西,让她见了母亲最后的一面,也让她自己亲自参与葬了自己的母亲。
这已经是陌千雪能给的最大恩典。
按宁少卿的说法,按天齐的规矩,云遥这等叛主之人,死后只能扔在乱葬岗,爆尸荒野!
不一会,王天松夫妻还有西西就来了。
王天松夫妻微弯了弯腰,问候道,“大小姐好。”
西西却是跪下,“西西给大小姐请安。”看着这小人儿,一个子失去了最亲的人,陌千雪忙让初一去拉她起来。
西西不肯起来,抬起头来时两眼通红,泪意未干。
陌千雪一下也不好受。
“西西,有什么事起来说话。”
她不是不想给云遥体面,而是有些话必须说在头里。
于是,昨天送云遥回来的时候,她便让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西西。
她不想骗西西,更不想有心人来利用西西,实话实说,西西可能会接受不了,但是却能少了很多麻烦和因隐瞒而造成的不必要的隔阂。
“西西不敢,娘亲做错了事,西西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大小姐来弥补娘亲所犯下的过错,只求大小姐不要赶走西西。”
西西虽小,却是个聪明的,母亲自从进京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她如何感觉不出来。
还有,这次母亲虽然住在庄子上陪她,但言谈之间已经隐隐的暗示过她。
她不久会离开,让自己对大小姐尊敬有礼,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让她机灵一些,眼中有活,叮嘱了很多类似之言。
陌千雪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云遥的糊涂,还是为西西的可怜。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包袱不应该由你来背。”
西西毕竟还小,见陌千雪提起母亲,一下子又哭得稀里哗啦。
初一有些不忍,将她拉起身,拥在怀中安慰。
陌千雪又看向王天松夫妻,“天松,春燕,让你们过来,实是有一事相托。”
“大小姐请讲。”
王天松夫妻都是王家村的人,陌千雪直来直去惯了,也不想绕弯子。
“如今云遥去了,我也答应过她要好好的照顾西西。你们两人一直都很喜欢西西,我想让西西认你们为养父母,这孩子生世堪怜,这世上已经没了一个亲人……”
她既然答应了云遥,要善待西西,西西也是个乖孩子,那么就给西西找个好去处。
不然,养在庄子上奴不奴,主不主的,没个维护的人,也不太好。
两夫妻互看了一眼,王天松道,“大小姐就是不提,我们也正有此意,多谢大小姐成全。”
陌千雪放下心来,“那好,等过了云遥的头期,就将这礼给全了。西西就交给你们了。”
“大小姐放心。”
“以后她出嫁,我再给她办个体面的嫁妆。”
“谢谢大小姐。”
宁少宇得知谢氏殁了,已是几日之后。
他不单没有伤心之态,听了这消息的当口突然笑了。正当看押他的人以为他是受的打击过大,疯了之时,他却恨恨道,“贱人!死得好!”
没了武功,没了自由,没了指望,他才知道后悔,然而已经晚了。
路上的这几天,他算是想通了。
他如今最恨的人,并不是宁少卿,而是他自己的母亲谢氏。
若不是谢氏从小就鼓动他,若不是谢氏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若不是母亲当时设下的毒计……他怎么如此孤注一掷?
就是前些时日,宁少卿登上了家主之位时,他虽是恨,实际却已经想认命了,熄了要再去一争的心。
可是,谢氏去家庙前的那一晚见了他,还给他留了字条。
那字条上的字,他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上面说,他有大长老撑腰,有谢族举族之力撑着,以后宁族必掌他手。
说卢正阳是盟友,说宁少卿必会死在卢正阳的手中,说宁少卿中了毒,就算是解了,此生也不可能生出子嗣,只要他先有了嫡子,那个位置迟早是他的……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的认命烟消云散,让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若不是迷了心窍,卢正阳找上门来之时,他怎么会答应助他,怎么冒失的刺出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