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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5章 领导敲打的妙处
    [第4章第三卷 放疆仕途展雄才]

    第75节第75章 领导敲打的妙处

    翟炳德笑了一下,他又开始在屋里踱着步,说道:“小江,你别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说说最真实的心理活动,同时我也想检验一下你究竟成熟了多少?你所有的这些想法都是可以理解,有一点我很欣慰,那就是你很有大局意识,这一点很好,一个官员,以后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合作意识,大局意识很重要。不过这个钟鸣义的确让我有些吃惊,刚下车就处理了两个科级干部,恐怕全锦安都找不出第二人了,这一点我真没想到,他的工作套路跟在岭南县,完全是两样。”

    “另外,这样在报纸上大张旗鼓的宣传个人也不是一个官员的明智之举,把同志们善意的关怀当做自己炫耀的政治资本,这样不但会伤了同志们的心,也会把自己抬到一个虚幻的理想的高度,别人抬你行,你自己抬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我相信,以后他还会做出一些让人惊奇的事。你们是搭档,是荣辱与共的合作者,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适当的提醒他一下,尽管你比他年轻,但是,在这些问题的处理上,你比他还稳重。”

    他见江帆想说什么,就用手势制止住他,继续说道:“当时把他放在亢州,想他的性格温和、宽厚、稳重,容人,又有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而你年轻,有学识,有进取意识,你们应该是一对不错的搭档,他跟你合作我是放心的,你会有机会成长,有机会得到锻炼。现在看来人的性格随着环境的改变也会变的,说真的,我很忧虑,尽管他这样做也无可指责,但总有欠妥之处,如果那样到下面去找毛病的话,估计要有一半以上的干部不合格,如果置同僚的感情而不顾,突出自己,宣扬自己,我担心他在亢州会弄不好,今天跟你说这话的意思,也是提前给你打防疫针,希望你在你们今后的合作中,尽量多提醒,多补台,以大局为重,如果闹不团结,或者互相拆台使绊,别到时我不饶你。”

    翟书记的话,就像一把小锤,不轻不重的敲在江帆的心上,每次落下,都让江帆心里嘀咕、翻过。难道,翟书记从对钟鸣义的报道上,看出自己的态度?还是他已经猜测到了是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推波助澜?不会呀,彭长宜明明说叶桐是以一封群众来信为线速,前来采访的,难道翟书记已经洞察出这一切,才这样敲打自己,防微杜渐吗?再有,对钟鸣义,翟书记似乎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些都是因为那篇报道吗?

    江帆对钟鸣义的以前是不了解,但是从樊文良和翟炳德口里,他知道钟鸣义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和作风,那么,是什么让他变得的如此凌厉、强势?难道一个人在两地任职的表现,还可以做得这样前后分明,判若两人?他感觉到也许钟鸣义压根就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人,翟书记所谓他的温和、宽厚、容人,也许本身就是个假象,是他没有合适的时机和土壤,发挥不出本性里的强势、暴戾和不近人情。跟这样一个人搭班子,江帆有了很重的担忧。

    翟炳德见江帆不说话,就又说道:“什么是搭档,就是要互相理解,互相补台,互相支持,尽管钟鸣义这个合作者过于强势,但是你记住,如果你们要是合作出现问题,我会拿你试问,这是官场常态。”

    江帆点点头,说:“请您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跟钟书记搞好团结和合作。”

    “刚才我也试探了你半天,知道你是一个磊落、诚实、本分的人,你能有这样的姿态我很放心。好了,换个话题,小江,最近我可能会去趟北京,如果有时间想顺便去看看你岳父,有时间的话你跟我一起去吧。”

    江帆想了想说道:“好,您什么时候去,通知我一声就行。”

    翟炳德点点头,说道:“好多年不见了,不敢想象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江帆笑了一下,说道:“还行吧。”

    “如今离任了,更应该去看看他了,你岳母恢复的怎么样?”翟炳德问道。

    江帆说:“应该不错,前阶段我听说疗养去了。”

    “对了,我记得老首长有个儿子在国土局工作吧?”

    “是的。”江帆答着。

    “我记得是个副处长吧?”

    江帆笑笑,说道:“现在是处长了。”

    翟炳德问了一圈,就没问妻子袁小姶,估计他是故意遗漏下这个人吧,过了一会,他说:“小江,现在你的事业刚起步,许多事都需要你谨慎处理,包括个人问题。年轻人容易犯冲动的毛病,许多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这话你懂吗?”

    江帆点点头,没有说话。

    翟炳德知道他没有说服江帆,就笑笑说:“许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智者,不光要善于保护自己的政治羽毛的,还要善于让自己飞的更高,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为自己所用,我这话你能明白吗?”

    江帆点点头,说:“谢谢您的提醒,我明白。”

    江帆不想跟他探讨自己的个人问题,他相信,只要自己认准了,他会得到解脱的,他在等时间,等到了法律上认可的分居时间,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起诉离婚。

    尽管翟炳德说的有道理,但是,自己也不能因为官位而将就一段本来已经死亡了的婚姻,何况,死亡婚姻在前,官位在后,他之所以离开北京,到基层挂职,为的就是离婚,何况自己有了小鹿,他是要她一辈子的那个人,他不能辜负了丁一。所以,翟炳德的话他只是礼貌的听着。

    这时,已经升至锦安市政府秘书长的戴隽茹进来,江帆连忙站起,说道:“戴秘书长好。”

    戴秘书长一看江帆在这里,就冲他点头微笑,并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站在翟炳德桌子的旁边,说道:“翟书记,客人们都到了,您看……”

    翟炳德看了一下手表,跟江帆说道:“我去会见一下乌兹别克斯坦的客人,他们想跟咱们搞皮毛贸易合作,你自便吧,我没事了。”

    江帆说道:“有事您随时召唤我,我去董市长那里看看,看他有什么事没有?”

    翟炳德皱了一下眉,没言语。

    戴秘书长说:“董市长也参加会见仪式。”

    江帆站起来,笑笑,说道:“那我去趟金融学院。”

    已经走到门口的翟炳德,听他说去金融学院,就回过头说:“去哪儿干嘛?”

    “我想咨询一下农村基金会的事,有些政策方面的界定比较模糊,我想听听专家们的意见。”

    翟炳德站在走廊里,说道:“成立农村金融基金会,是国务院、省政府的下发的文件通知,不是咱们锦安市的主意,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不明白也得遵照执行,董市长跟我说,他以为亢州动作最快,因为你们经济基础好,没想到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动作,怎么回事?”

    江帆笑了,说:“执行是肯定的,我只想搞清楚一些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以便以后在实际操作中,能够提前规避风险,尽量少出差错。”

    尽管翟炳德从内心里很赞赏江帆工作的科学性和严谨性,但嘴上却说:“什么事都听那些专家的就什么都干不成了,再说,那个学校是刚刚由专科学校改的金融学院,能有什么专家?”

    江帆笑笑,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翟炳德的背影,江帆就下了楼,坐上自己的车,直接向锦安金融学院驶去。

    果然如翟炳德所说,那个金融系的教授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但是这个教授是曹南给他介绍的,并且曹南在他头来锦安前已经跟教授打好招呼,出于礼貌,他也要去拜会一下。教授对眼下农村基金会这个新生事物,知道的并不多,而且没有研究,简单的聊了几句后,江帆就起身告辞。

    出来的时候他就想,一个搞经济和金融的教授,不和社会发展同步,怎么能教出适应形势需要的学生?想到这里,他给同学薛阳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个这方面的专家,了解一下眼下农村基金会的情况,特别嘱咐他一定要找了解当今经济形势的人,要和现实社会接轨的人。

    薛阳笑了,说道:“你的要求还蛮高的,好,我想想,有消息告诉你。”

    江帆刚回到单位,曹南就过来告诉他,锦安市长董兴要他回来后给他打电话。江帆一愣,心想,自己刚回来呀,而且本来想去请示工作,因为他也要接待外宾,才没去找他。想到这里,他赶紧给董市长办公室打了电话。

    秘书接的,秘书说,董市长刚出去,一会回来转告。

    江帆放下了电话,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有去市长那里,市长挑理了?江帆心里有了一丝不安,最近,他也听到一些消息,说翟书记和董市长出现一些摩擦,自己刚才去了翟书记那里而没去市长那里,市长会不会有其他想法?看来,以后自己要在这些细微处注意了,尽管知道市长也要会见国际友人,自己就不能等吗?或者哪怕在他面前露一面,表示一下诚意也好,再说了,来一趟锦安不容易,连市长都没见一面就回来了,的确自己有点那个了。

    江帆坐在办公室正在反省着,电话响了,他接过一听,是董市长,赶紧解释到:“市长,从翟书记屋里出来后,本想去您那里,后来听说您也参加会见仪式,我就回来了,您有什么指示?”

    董市长说:“我也是听翟书记说你来了,我们会见仪式二十多分钟就结束了,我想说的是,成立农村基金会的事,已经有六个地方要在这几天挂牌营业,亢州可是落后了。”

    江帆不知道翟书记是否和他说了自己去金融学院的事,就说:“我们也正在积极筹备,我想把工作做细一点,做扎实一点。”

    董兴市长说:“你们可以先在北城搞试点,北城经济实力好,融资应该不成问题。”

    江帆说:“是这样想的,这项工作我们抓紧进行。市长,还有一事,就是上次我跟您汇报的酒厂改制的事……”

    “有时间过来说吧,电话说不清。”

    江帆赶紧打住,说道:“好好,我尽快过去找您汇报。”

    挂了市长电话,江帆的心稍稍放下一点,似乎从市长的语气中,没有听出什么不满之处,但这次也给他敲了警钟。

    酒厂改制和城市中心广场建设这两个项目,按照年初的政府工作报告,都应该是在今年进行的项目,就是因为钟鸣义插手,速度慢了下来。酒厂还好,慢也不耽误什么,但是广场建设就不一样了,涉及到工期和投资问题,目前,这项工作进行到招标阶段,想到这里,他打电话把主抓这两项工作的副市长魏国才叫了进来。

    其实,目前酒厂的生产形势已经很难维持了,由于之前的老品牌,被四川一家酒厂注册了商标,双方并不知情。前年,被对方酒厂一纸诉状告上法庭,亢州酒厂败诉,结果是立即停止侵权,由于没有主观上的故意,只是被判停止使用商标名称,没有赔偿。自己的老品牌被别人抢注,反而成被告而且被判侵权,酒厂不服气,又悄悄生产了两年,毕竟被法院宣判侵权,不能光明正大的参加糖烟酒交易会,接不到订单,也不敢做广告,市场逐渐萎靡,他们曾尝试换了多个品牌,但都没有打开销路,甚至今年还用“帆树”“市长酒”做品牌,结果被江帆叫停。今年初,四川那边的厂家再次把亢州酒厂告上法庭,索赔300万元,异地执行了两次,由于得到地方保护,两次执行未果。鉴于酒厂目前情况和企业亏损,今年也被列入改制范围之内。

    魏国才进门说道:“您回来了?”

    江帆离开办公桌,坐在魏国才的旁边,说道:“刚回来,我想问一下,酒厂改制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我也正想跟您汇报,上午,钟书记跟我说,有家企业,有意和咱们酒厂合作,这家企业曾经成功兼并了一个县的酒厂了。”

    “哦,什么企业?”

    “方州酒业集团,是北京一家私营企业。”

    江帆想了想说:“看来应该很有实力。”

    “对这个企业,钟书记知道的也不多,他说是一个朋友介绍的,让我们不要顾及他的面子,到时该怎么谈就怎么谈。”

    江帆点点头,又说:“广场招标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魏国才说:“上午,钟书记还介绍了锦安的一家建筑公司,他说也是朋友介绍的,这家公司参与公开招标活动。”

    江帆点点头,按说有企业参与投标是好事,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些别扭,感觉到钟鸣义已经渗透到了政府工作当中了,但是,作为江帆,他不会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流露出对钟书记的不满的,就说:“那就在同等条件下考虑钟书记介绍的企业吧。”

    送走副市长魏国才,江帆走了出来,来到了张怀办公室。

    张怀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秘书站在他的旁边,一看江帆进来了,赶紧站起身,把江帆让在沙发上,秘书去给江帆沏水,张怀接过水杯,亲自送到江帆手里,江帆笑了,说道:“老张,你那么客气干嘛?”

    张怀记得,这是江帆第一次来自己的办公室,也是第一次叫自己老张,原来都是张市长长张市长短的,他从这微妙的改变中,似乎看到了江帆诚意,就高兴的说道:“您有什么指示,让秘书叫我一声就是了。”

    江帆笑了,靠在沙发后背上说:“你太客气了,我能有什么指示,我是想听听你对成立农村基金会有什么具体想法没有?”

    张怀收起脸上的笑意,说道:“您不来我还想去找您说说呢,上午,他跟我说,尽管基金会是基层乡镇的金融组织,但是市里一定要严格把关,尤其是基金会主任人选问题,应该又市里推荐,不能让他们一拍脑袋就弄个二不混子来管事,这一点市里必须要把关。”

    “哦?”江帆做出吃惊状,还故意把“哦”字尾音的疑问语气加强。按说,成立基金会是基层乡镇的事,对这样一个金融组织,市委市政府给予一定重视是必然的,但要重视到了这个基金会主任的人选问题,就不能不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具体的用意了。

    “我当时就想,按照分工这应该是政府的事,一个书记不好好管人事,抓那么具体干嘛?我很反感,没给他好脸,也没捡他这茬。”

    江帆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说道:“基金会这事我还在考察,有些政策层面的东西还没摸透,这项工作不宜冒进,已经有地方的基金会出现问题,央行对地方成立这种形式的金融组织一直持反对意见。”

    “那,咱们还成立不?”张怀担心的问道。

    从张怀担心的语气中,江帆似乎还听出了那么一点失望,是不是他也盯上了基金会主任的位置?就说:“成立,但要准备充分,建立健全完善的规章制度,规避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这项工作不宜太急。”

    “行,我听你的。”张怀想想又说,“如果成立,您看让谁干?”

    江帆笑了,说道:“这项工作是人家基层的事,咱们不好插手,再说了,这块工作是你分管,我不考虑那么细。但是,对于基金会的一些章程,市里要把关。”

    江帆明白,尽管基金会是基层的事,但是如今,基层已经没有自由选择主任这个权利了,很明显,钟鸣义和张怀已经盯上了这个位置,他是不会和他们抢夺这块蛋糕的,就让钟鸣义和张怀去争吧。但是,他会帮助基金会建立健全一整套制度和贷款严格的审批制度,他不希望这个基金会走偏,避免将来造成损失,这才是他最关心,至于局部利益的纷争,他没有这个兴趣。

    张怀说:“下边对成立基金会热情很高,都有这个打算。”

    按文件要求,有条件的乡镇都可以成立基金会,但是显然这个精神不适应基层的实际情况,亢州有21个乡镇办事处,如果放开了,谁都会说自己最具备条件,怎么可能一个县级市就成立21个农村基金会?尽管江帆在心里已经内定了北城,但还是说:“别急,等咱们考察好了再定不迟。这项工作不宜普遍开花,咱们先搞一个试点,如果运转的理想,就发展下一个,但也只是城区,不准备往乡下发展。”

    张怀说:“您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不是我过于谨慎,是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和钱打交道,咱们地方军不行。可是一旦出现问题,就是大问题,大麻烦,就需要用钱去解决,想想都后怕。”

    张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又聊了一会,江帆就站起来准备出去,张怀也站了起来,说道:“市长晚上要没事咱们出去喝两杯。”

    “呵呵,昨天就定出去了,以后吧,咱们互通有无。”

    张怀说:“那是,那是,以后还仰仗市长的帮助。”

    “呵呵,老张,这话过了。”

    张怀笑着,非常客气的给江帆开开门,将他送出门外。

    江帆坐下后,林岩进来了,说道:“彭主任来电话着。”

    “什么事?”

    “没说。”

    江帆就抬手拿起电话,拨了彭长宜办公室,电话响了一会,彭长宜并没在办公室,他就打了他的手机,按逻辑推理,既然林岩跟他说市长去了张怀屋里,那么就不会耽误时间太长,彭长宜肯定会开机等自己的,果然,彭长宜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长宜,找我着。”

    “呵呵,好几天没见您了,比较想念。”

    “哦,真的?”

    “真的,您不用怀疑。”

    “你在哪儿?”

    “我在三楼,王书记办公室。”

    “有事吗?”

    “您晚上没事的话,我请您和王书记吃点小饭。”

    “呵呵,好啊,我上去。”

    就听王家栋在里面说:“别上来了,一会咱们下去。”

    江帆就说:“好吧,头下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开我的车吧。”

    不大一会,林岩就推开了门,彭长宜打外面进来,江帆说:“现在就走吗?”

    彭长宜说:“呆会吧,钟书记把部长叫过去了。我就下来了。”彭长宜有时还是喜欢跟王家栋叫部长。

    江帆说:“问,你开车来了吗?”

    “没有,司机把我送过来就回去了。”

    彭长宜是来给王家栋送房产证来的,王家栋很高兴,说请他,彭长宜说哪敢让领导请呀,我请领导吧,王家栋就说,那你看看你那位朋友回来没有?就这样,彭长宜才给江帆打了电话。

    彭长宜说:“您去锦安着?“

    “是啊。”江帆说:“对了,你看省报那篇文章了吗?”

    “看了。”彭长宜嘴角勾起笑容,说道:“篇幅还不短呢,看了报纸我有些内疚。”

    “内疚了吧,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合适。”

    彭长宜说:“我内疚不是因为歌颂了书记,我内疚是叶桐写了这样一篇文章,她写的文章我很喜欢看的,可是这篇是她有史以来写的最虚的一篇。”

    “哈哈,原来你内疚的是这个呀。”江帆笑了。

    彭长宜的嘴角也勾起笑意,他说:“对钟书记我没有内疚,反而沾沾自喜,默默为他做了一件好事,据说,他很高兴呢,拿着报纸看了半天,就跟中了头彩一样,估计有这样一篇文章在头上照耀着,恐怕想不高大都难。”

    江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也未必,今天张怀就跟我说了,他看中了基金会主任的位置。”

    彭长宜说:“您放心,即便他看中了这个位置,也是要有个冠冕堂皇的说法,他不会凭空就把谁谁谁安排在这个位置的。”

    “是的。”

    “我想好了,下次再召集机关干部学习的时候,不学别的,就学一个共产党员的追求这篇文章,掀起一个讨论的高朝,既给任小亮凑足了拍马屁的资本,也让咱们钟书记高兴高兴,说不定被省委领导看中了,树立个全省重点学习的典型,很快就会被提拔重用的,到时您就能接班了。”

    江帆笑了,说道:“你以为上级领导都跟他一样的水平?今天翟书记就拿着这篇文章训我。”

    “训您什么?”

    “训我推波助澜,让他在全省人面前丢人现眼,甚至怀疑是我让记者这么干的?”

    彭长宜吃惊的看着江帆,说道:“真的呀?怎么怎么这领导都这么神啊!他不为有这样的部下而高兴,反而担忧这篇报道的负面影响?难怪人家能当大官啊,高啊!市长,对不起,这是我没想到的,给您找麻烦了,我本意是”彭长宜有些不知所措了。

    江帆笑了,说道:“长宜,你这是干嘛?检讨吗?没必要。我跟你说,领导的水平的确高,对一件事的看法,从来都不停留在表面,这种宏观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值得我们学习。他从这件事上,不仅洞察出我的态度,还能洞察出钟鸣义以后的走向,而且,提前给我敲警钟,在给我敲警钟的时候,对我也能感同身受,他肯定知道是我就是那个关心钟鸣义生活的同志。”

    彭长宜不好意思的说:“无论怎样,我都感觉这次是弄巧成拙。”

    “不是,这篇报道的好处也很多,最起码我能看出翟书记对钟鸣义态度的转变和认识上的更新,这样,即便以后我俩真在合作上出现问题,他也会一分为二的看待了。从这点上说,是这篇报道最大的成功。尽管他敲打了我,但也说明了他的一种态度,如果我是他那个角色,也会这么做的。”

    彭长宜说:“看来翟书记也不喜欢他这样高调张扬吧?”

    “嗯,显而易见。”江帆此时觉得彭长宜这招比较精明,有妙不可言之处,想到这里,他就笑着说:“长宜,我感觉这篇报道实在不错,尽管喜忧参半,但是让领导的态度明朗了许多,我心安了不少啊。”

    “没给您找太大的麻烦就好,刚才真是吓坏我了。”彭长宜说着,抹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里面居然潮湿了。

    江帆看着,说道:“长宜,不怕,我们都还年轻,有些事是必须经历的,这都是财富。”

    彭长宜自从周林落选那天起,就落下一个毛病,别紧张,一紧张后背就冒汗,他感觉自己的确不太成熟,就嘿嘿的笑着说:“说不怕是假的,长宜的将来还指望您提携呢,万一您”

    江帆看着他笑了,说:“呵呵,你的未来不会错的。长宜,你给咱们钟书记扬了名,为全市干部树立了榜样啊,尽管我挨了批,但是想想的确有许多妙不可言之处啊。”

    彭长宜说:“是啊,远的不说,就说即将来临的中秋节吧,估计书记家里会冷清一些,许多卯足劲想给书记送礼的人,看了这篇报道就会有些顾忌。”

    “哦,哈哈,那你去他家添添热闹呗?”

    彭长宜发现,江帆并没有得到翟炳德的敲打而灰心,反而有些开心,就赶忙摆手,说道:“我可不敢,再把我交到纪委就瞎了,我才不当送礼先驱者呢。”

    “哈哈,你已经不是先驱了,焦太强才是先驱。”

    “呵呵,是啊。”

    两个未来的官场宿将,在这里开心的谈论着,这时,王家栋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在金盾酒店等他们。

    放下电话后,江帆就说:“王书记这么快就结束跟钟书记的谈话了?而且还到了金盾酒店,看来他不想出去吃。”

    彭长宜说:“他刚才还说去和甸吃海鲜,这会又变了,这样吧,我也出去,酒店见。”

    当服务员为江帆推开金盾酒店的长城包间的门时,他看见,王家栋和彭长宜正在摁着一瓶洋酒研究,见江帆进来了,王家栋就说道:

    “本来想去和甸吃海鲜,结果小圆给我打电话,说他这里有一瓶正宗的xo,江市长看看,是不是真货?这上面的鸟语我们都不认识。”

    江帆接了过来,从商标上看这是一种干邑白兰地酒。所谓xo,在白兰地中表示“特陈”的意思 ,是年份的意思,类似于我们国家的5年陈、10年陈,白兰地在法国被认为是一种烈性酒,是由葡萄酒或水果发酵后蒸馏而成的,但须放在木桶里经过相当时间的储藏,时间越久越好。凡是有xo字样的白兰地,蕴藏期都会在8年以上。那么也就是说这瓶酒最起码有八年以上的时间了。

    王家栋说:“是真的吗?”

    江帆说:“真假我无法断定,但是判别洋酒真假还是有些规矩可以遵循,从商标上看无论是原产地、罐装日期、保质期、进口经销商及其地址、电话等,都一应俱全,再看酒瓶的封口。真品金属防伪盖做工严密,塑封整洁,光泽好,而假酒瓶盖做工粗糙,塑封材质不好,且偏厚,光泽度低,商标模糊,立体感差。三是看防伪标志。一般洋酒的瓶颈上都有商标,刮开商标,内有各式各样的防伪标志。真品防伪标志在不同的角度可出现不同的图案变换,防伪线可撕下来。假酒的防伪标志无光泽,图案变换不明显,防伪线有时是印上去的。四是看液体。真品液体透亮、光泽好、无沉淀,反之有可能就是假的了。另外最近国家海关有要求,洋酒标签上必须要有中文标识及卫生检验检疫章。而中文标识是必须经过国家相关部门多个证明及样品抽查合格后才能获得的。因此没有中文标识及卫生检验检疫章的洋酒可能就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假的,另一个就是走私的。”

    王家栋皱着眉说:“你这么说吧,这瓶到底是真是假?”显然他对江帆说的这些听着有些懵。

    “从能够看到的迹象看,除去没有中文标识外,应该的真的。”

    “这就对了,小圆说是他朋友出国带回来的,开了,喝洋酒!”王家栋搓着手说道,显得有些兴奋。

    彭长宜盯着那酒说道:“小圆给您拿了几瓶?”

    王家栋看着他说:“就一瓶,怎么了?”

    “不过瘾。”

    江帆哈哈大笑,说道:“你好贪心啊,这一瓶就可以了。”

    王家栋也说:“就是,你以为喝二锅头哪,可以一瓶两瓶的喝,告诉你,今天这酒不管够,姑娘,拿几杯凉水来,给他兑着喝。”

    江帆又笑了,说道:“即便兑水,那也要兑冰块,您别逗我了。”

    王家栋说:“那冰块化了是什么?”

    “水。”

    “这不得了,道理是一样的。”

    “哈哈。”彭长宜和江帆都笑了。

    服务员把酒打开后,把他们面前的杯里倒了半杯,立刻,干邑白兰地那清亮透明的琥珀色,吸引了他们的目光,王家栋喝了一小口,咂着滋味,又喝了一小口,说道:

    “怎么有股陈年皮革的味道。”

    江帆说:“您太了不起了,连这都能品尝出来,高手!”

    彭长宜:“不是高手,是高口。”说完,他也喝了一口,又说:“感情我原来喝的所谓的xo都是假的呀,怎么跟我以前喝的味道不一样?”

    江帆尝了一口说道:“嗯,这个酒的品质应该不错,有一股胡椒的辛香气息,丁香的温和辛辣,还有就像您老人家说的,陈年皮革的清香。”

    王家栋咧嘴说道:“皮革还清香?歇菜吧,你们喝吧,我喝不惯这个味道,我还是来二锅头吧。”

    彭长宜说:“那不行,您把我们叫到这儿来,还不是因为这洋酒吗?要喝都喝。”

    王家栋笑了,说道:“江市长,看到了吧,这就是绑架,就是强暴。”

    江帆笑了,说道:“您就培养一下口味吧,这酒的确不错。”

    彭长宜说:“就是,口味都是培养出来的。”说着,又尝了一口,说道:“的确跟我以前喝的人头马xo什么的不一样,看来这才是真的。”

    江帆笑了,说道:“王书记,如果这酒不喝了,让长宜拿回去,估计他就没意见了。”

    王家栋笑了,冲彭长宜说道:“我没教你这么食亲财黑过呀?”

    彭长宜说:“事情都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人也是这样。”

    “嗯,这是实话,比如……”王家栋故意不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您……您老人家喝水。”彭长宜似乎担心王家栋会说出什么,赶紧端起水杯,递到他的手里,就差没送到他嘴边了。

    “哈哈哈。”王家栋大笑,说:“江市长,看到了吧,管不了,我刚一张嘴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好,不说,不说。那我今天就赶赶时髦,跟你们一起喝洋酒。对了,喝洋酒,是不是得要来点音乐什么的。”王家栋故意把音乐,说成了“音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