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梓清淡淡的应了声,转了身,看着卡在门里的谢沐安,“你去看看吧,若是不行,少不得再请林太医走一趟。”
正午的阳光打在梓清莹白如玉的脸上,有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似乎连那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浅笑安然,不怒不恼,是不在意还是心有胜卷?谢沐安恍惚的想着。
梦海阁。
钱氏听完钱妈妈的回话,半响无语。
“太太,您说少奶奶是不是查觉了什么?”钱妈妈迟疑的看着钱氏。
钱氏邹了眉头,“那个奶娘……”
“我后来让春香领了婆子去验过,确是身上起了不明的东西,碰不得,一碰就破。”钱妈妈小心的瞄了眼钱氏,继续道,“小少爷屋里服侍的也都检查过,就只奶娘得了这症状。”
“王梓清从安逸伯俯带回来的那个丫头。”钱氏沉吟道:“能不能派人去探个底呢?”
钱妈妈摇了摇头,“是个伶俐的丫头。”
钱氏听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钱妈妈低了头,“我回来时,碧云阁的那位好像说是又吐血了。”
钱氏脸上便有了一抹深深的鄙夷之色,钱妈妈看了不再出声,只抡了那美人锺轻轻的帮钱氏捶了脚。
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日前皇贵妃赏的那百香凝露丸还有一些,你拿了去吧。”
“是。”钱妈妈轻声的应了。
钱氏微微的闭了眼,却是羽睫不停的抖动,半响幽幽的叹了口气,嘴唇皮动了动,终是不曾说出一句话。
碧云阁此际却是乱糟糟的,丫头婆子乱成了一团。
正屋内,听到小丫鬟说少爷来了,床榻之上的兰依不顾丫鬟的阻止撩了锦被便要站起。却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太过虚弱,一个踉跄,人便往后倒了下去。
“兰依。”不知什么时候谢沐安已经进了屋,一个大步上前,一手揽了她的腰,一手扶了她的肩,将兰依整个人圈在了怀里,“林太医不是让你好生养着吗?”
兰依挣脱着,想要离开谢沐安的怀抱,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是浓浓的哀凄之色,“我死了算了,娘生死不明,她又将顺哥儿的奶娘给赶了,还不知道要怎样对付顺哥儿,大家一起死算了。”
一旁的红裳听到兰依的嚷嚷声,吓得瑟瑟颤抖。
谢沐安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看了一眼边上的红裳,沉声道:“你下去吧。”
红裳退了下去,屋子里便只听到兰依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奶娘患了恶疾,安总管已经重新去找奶娘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患了恶疾。”兰依满目赤红的瞪着谢沐安,“怎么别的人没事,独独就奶娘有事。”
“你别多想了。”谢沐安软语软言相慰,扶了兰依往床上躺,“快些养好身子,便能多陪陪顺哥儿。”
兰依摇头,“沐安,救救我娘,我刚刚又梦到娘被他们打了,满身的血,她怨我,怨我不肯救她。”
“是你想多了,没事的。我已经派了人出去找奶娘了。你别担心。”
兰依还想再说些什么,屋外却响起小丫头的声音,未几红裳捧了个锦缎包着的木盒进来,“姨娘,一个小孩子送到俯里来的。”
兰依看着那个大红锦缎,脸上生起一抹痛苦之色,紧张的看着谢沐安,“沐安……”
谢沐安示意红裳将盒子递了过来。揭开覆在外面的薄薄一层绸缎,一个略显粗糙的巴掌大的木盒便在眼前,谢沐安犹豫一番,最终还是缓缓打开了锦盒,兰依微微的抬了眼跟着一起看向盒内。
“啊”一声惊叫,兰依双眼一翻,软软的倒了榻上。谢沐安抬手将那木盒扔了出去,连声叫红裳请太医。红裳却已是被那滚落在地上的木盒之内的物什吓得半天动不了脚。那是一根手指,手指上还戴着一枚翠绿的翡翠戒指。
“兰依,兰依。”谢沐安一手搂抱了兰依,一手掐着兰依的人中,见红裳愣怔在那,吼道:“还不快去。”
红裳被那一声暴喝,惊醒,连连应是,颤抖着牙关,退了下去。
眼见兰依羽睫颤动,似要醒来。谢沐安端起一侧的茶水,在兰依耳边,轻声道:“兰依,喝点水。”
悠悠醒转的兰依脸色苍白的可怕,就着谢沐安的手,喝了两口水,清醒了神智后。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娘,娘啊。”声声悲切,“是我害了你。”
那载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是谢沐安亲自陪着她去挑选的,她能认出来,谢沐安又如何不识呢?此刻听着兰依声声断肠的悲呼,谢沐安腥红了眼,对着窗外喊了声。
“流风,棋语。”
“少爷。”
两声轻脆的应答声,随之两抹利落的身影在恭身立在门外。
“你们两人,拿了我的贴子,一人去顺天俯,一人去五城兵马司,请他们帮忙。”
两人彼此互看了看,眼里同时闪过一抹不确定。见二人未应声,谢沐安历喝道:“怎的不回话。”
“是,少爷。”
二人匆匆离去。
就在这时,一抹急匆匆的身影忽的沿着抄手游廊急切的跑了过来,不时的与院子里的人数次相撞,那些丫鬟婆子在被撞到时都想提了声音骂,在看清来人时,齐齐的咽了声,恭敬的退到了边,让出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