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长老说的有道理,魔教以损人利己著称,凡为利己不惜损人者兼可称上魔道…”
李佛微笑道:“咱们的话题可越扯越远…”我眼见天将正午,笑道:“长老不若和在下夫妇共进午膳吧!”李佛却执意不从,站起笑道:“公子夫人莫怪,那宁家小姐平素对鄙帮弟子赠衣赠药、多有照顾,因此昨晚老叫化才会泄露公子情况。宁小姐曾言,如若今晚不能拜见,定会登门亲自道谢!”
我苦笑道:“原来如此,长老既然奉告了如此多消息,咱们夫妇今晚怎都要抽空前往…”
李佛甚是欢喜道:“如此咱们晚间在宁府恭候!”
李佛去后,月儿笑道:“这老头简直成了精,一直在暗中试探咱们。爷,你看他已知道咱们的底细了吗?”
我笑道:“至少已知道咱们来历不一般…今晚他们即可正大光明的问咱们的师承,宝贝儿,你说咱们怎么答?”
月儿娇笑道:“爷想借那青萍子过关?”
我将她搂入怀中笑道:“宝贝儿,你真是相公的解语花…雷霆之事成与不成,一言可决。如果今日能把事办了,咱们也不用再理其他人。”
城西清风书院散学时分,我和月儿跟上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慢慢往东大街行去。这便是雷霆的儿子雷霖,只好文事,品性纯良。没和李佛谈话前我也许会奇怪雷霆为什么不派人保护自己的公子,现在才知道地方上没人敢动他。前面就是雷府,月儿走上两步,轻轻叫道:“雷公子!”
雷霖混身一震,慢慢转过身来,果真是温润如玉,白皙的面庞此时微微有些泛红,双目却如朗星般闪亮起来。月儿似乎娇羞的略微垂下头去,俏脸飞上两朵云霞,更是娇媚动人,雷霖踏上两步,躬身抱拳温柔的说道:“夫人唤在下吗?”
月儿轻轻地道:“请问公子可是雷府少爷雷霖?”
雷霖的脖子似乎也有些发红了,双手微微发抖,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无比温柔道:“不敢,在下就是雷霖。夫人有什么吩咐?”
月儿略微点了下头,道:“雷少爷…”雷霖忙躬身道:“雷霖不过凡夫俗子,夫人万莫要如此称呼!”
月儿不由掩嘴微微一笑,雷霖顿时目瞪口呆,月儿垂头道:“贱妾有一事相求…”
雷霖躬身道:“夫人但有吩咐,雷霖当竭尽全力!”
月儿点头道:“我家相公想见雷老爷一面,贱妾想麻烦公子替我们转告一声…”
雷霖怔了一怔,道:“在下马上去唤我爹!”转身就要往家里跑,月儿笑道:“公子且慢,我家相公在全福客栈天字小院等候…”
我和月儿回到小院,月儿道:“爷,咱们会不会弄巧成拙,雷霆若是召集人手,不是惊动人更多…”
我笑道:“雷霆该知道,若咱们有歹意根本不会如此打草惊蛇,只要他还有点见识,应该会瞒着旁人…宝贝儿,刚才相公想到个修炼剑神的法子。”
月儿好奇道:“爷想到什么法子?”
我笑道:“爷是看你施展天魔妙相想到的…你的天魔妙相已到了炉火纯青、融会贯通的地步,有时甚至一颦一笑都不由自主地展现出来,但这还不是最高的境界…”
月儿点头道:“贱妾最近对此心法的运用的确灵活了许多,但却似乎找不到继续完满的途径,进步很小…贱妾却不知这和修炼剑神有什么联系?”
我将她轻轻搂住,点头笑道:“上次爷说过,剑不过是身体的延续,剑神就是心神的应用。心神主宰人体一切活动,却又贯穿于任何活动的始终,既包含万物又置身于万物其中,运行不息,变化不止。爷刚才想到的是修炼心神的法子,却也是修炼剑神的法子。”
月儿喃喃道:“借修炼心神来修炼剑神?”
我亲了她的脸蛋一下笑道:“宝贝儿,心神是高于剑神的,你本末倒置了!”
月儿在我怀里撒娇道:“爷快告诉贱妾嘛!”
我笑道:“若光从剑道入手,难免诸多限制,就好象从两丈的高台望去,所见难免有限;但若从十丈的高台望去,视野就要宽许多。局限于剑,就好象只是两丈的高台,放眼于心神,才是咱们的十丈高台!”
月儿嗲声道:“爷把贱妾的心都说的痒起来了…人家现在不知该如何完满呢!”
我笑道:“宝贝儿莫急,你的完善之道既需要有个过程,也需要一个顿悟!”看了似明非明的月儿一眼,接着道:“前人评论读书曾有妙语道:学书者始由不工求工,继而工求不工。不工者,工之极也。初起阶段的不工,是能力有限而不得不然,最后阶段的不工,是技艺精湛而反求天然。”
月儿点头道:“若是连最后一点做作也去掉,那天魔妙相就会化为无形,那就是所求的天然境界了!”
我点头笑道:“不错,若是天然浑成,根本就没人能抵挡,也没人愿意去抵挡。”
月儿媚笑道:“贱妾知道爷的意思了,爷的摄魂大法和贱妾的天魔妙相根本上是没有分别的,都是修炼心神的最好途径…只是爷还要给贱妾说说顿悟…”
我笑道:“顿悟怎能说得出来呢?相公只能借前人的智慧向你描述那境界,《五灯会元》上记载有青原惟信对禅的体验过程,道: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人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了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他所谓的这三般见解,昭示了禅悟前后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即所谓的真我、真心、本来面目从遗忘到觉醒的过程。你现在正处于见山不是山的境界,所以有时自己也控制不了天魔妙相的发动。”
月儿搂着我的颈项道:“爷,贱妾知道了这境界,却对如何达到这境界更糊涂了。”
我笑道:“只要能做到形真而圆,神令而全,你就是在往这路上往前走…”
月儿点头应是,呆呆地问:“爷,你悟了吗?”
我哈哈大笑道:“爷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脚步从院门处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道:“天雷帮雷霆求见!”
我和月儿迎了出去,只见一位中等身材、身形魁梧的青衣中年男子站在院中。那中年人神态威严,上下打量着我和月儿,我淡淡与他对视,眼神深邃而充满磁性,雷霆不由略微避开了眼光,我微微一笑道:“雷长老请进!”
雷霆并未露出讶然神色,想来从自己儿子表现已知道是教中来人,跟在我身后进了客厅,月儿奉上香茗,我笑道:“在下圣教寒梅,为求隐秘,让贱内借令郎知会长老,请长老恕在下冒昧!”
雷霆冷冷望向月儿,显然对咱们此举不大满意,月儿恬淡一笑,顿时仿若百花齐放,说不出的怡然动人,却又隐约有化解雷霆诧怒之意。我暗赞一声,雷霆老脸微红,急忙转过头来。我笑道:“雷公子只需要休息两三个时辰即可恢复,长老不用顾虑。”
雷霆默然了一下始道:“恕在下愚鲁,并未听闻教内有公子此人。”
我微笑道:“不错,在下出道尚不足一月。”一面掏出师娘给的令牌,递给了雷霆。
雷霆接过仔细察看,讶异道:“这是长公主的令牌!”
我笑道:“不错,家师正是长公主!”
雷霆站起将令牌递过道:“不知是巡查使驾临,雷霆失礼了!”
我接过笑道:“在下此次来金陵,身份是使者,却不是巡查使。”
雷霆讶然道:“在下不明白公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