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狐媚的女子,就连年纪大一些的老者也都是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看来歌伎会还是吸引了相当多的客人。路的两边是整齐的商铺,人头攒动,更多的则是青楼茶馆,因为这个关系,昌涯的商业相当发达,绝对是一个销钱的好地方。
木云落将车帘支开一个小缝,观测着大街上的风光,片刻之后便无趣的放下帘子,外面的女子容貌虽然秀丽,但离水清柔和唐夜可还是相去甚远。福伯一路行来,一直在打探着入宿的客栈,但问过了七家客栈,均被告知客满,唯有向车内的木云落求助。
水清柔从车上下来,向正在路过的一位行人询问,有没有其他的客栈。男人被她的神采所吸引,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昌涯的历史倾倒而出,完全的辞不达意。水清柔打断他的说话,皱了皱眉头道:“这位公子,我只想问一下昌涯内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投宿,至于这个城镇的历史,等安顿下来以后再听公子讲述吧。”
“那小姐一定不要忘记啊,小生很愿意为小姐解说,只是这投宿之事,因为这几日来昌涯的人太多,大多数的客栈均已住满,剩下的空房也是最豪华的房间,那是为朝廷大员亦或是当红的名伶准备的。小生早在十几日前就到昌涯了,那时便没有空房了,所以小姐肯定是找不到客栈的。”
这位行人至现在才表明身份,原来也是一位来昌涯观歌伎会的看客。
“那么公子现在居住在何地呢?”
水清柔有种想笑的冲动,眼前的这位青年愈发夸张,为了投其所好,说话间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那双眼睛更是紧盯她的俏脸不放,在水清柔一笑之间,他的鼻孔中甚至流下丝丝血迹。
“是这样的,在昌涯城的东侧,有一间很大的寺庙,名唤小我寺,专门收留这些投宿不着的客人,入住的客人也是很多,最让人高兴的还是收取的费用很低,而且含有一日三餐,十分公道。所以请小姐和贵仆也移驾小我寺吧,正好可以让小生为小姐解说一下这昌涯歌伎会的历史。”
这位一身儒服的读书之人,身高与水清柔相仿,骨瘦如竹,兼之一嘴的龅牙,说话中带着浓浓的陕北口音,异常好笑。
水清柔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掩嘴登上马车,然后马车缓缓驶动,留下那位书生以极其痴迷的眼神看着缓缓驶动的马车,鼻血终若小溪般喷流而下,还一副摇头晃脑的自我陶醉状。
“看来我的柔儿真是厉害啊,一个眼神即让一位读圣贤书的学子沦陷,孔孟之道终是不及倾城一笑啊。”
木云落斜倚在车侧,眼中露出调笑的神情。
“还说呢,这还不都是为了帝君嘛,不过到这儿来参加歌伎会的男人都是些自诩风流的人物,哪有空去读孔孟之书呢。问题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客栈都满了,难道真要住到小我寺吗?”
水清柔嘟着一张小嘴,有着焦急的看着木云落。
“昌涯城内应该会有物氏的产业吧,我们再转转,找找看,这样有名的地方,商机无限,婉儿怎会轻易放弃呢。”
木云落伸了伸腰,然后向车外的驼背老者说道:“福伯,继续前行,找到下一家客栈。”
马车在人流涌动的街上前行,唐夜可此时正把木云落的脚抱在怀中,揉着他的小腿,浑然不在意投宿的事。只要有他相伴,随便住到什么地方,她都会欣然入住,绝没有丝毫的怨言。
行到一条更大的街道时,终是找到了物氏酒楼,这间酒楼气势雄伟,看起来就是相当气派。四人刚步入酒楼,店小二便将他们拦住,十分客气道:“对不起,四位客官,我们店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客房,现在整个昌涯城的客房已全部住满,请四位到小我寺暂住吧。”
看来这小我寺在昌涯还很有名,是无处可去之人的最佳去处。
木云落取出物氏当家令,店小二这才惊悟,来得原来是当家的,于是恭敬的把他带到掌柜面前,让掌柜来安排此事。掌柜亲自带路,把他们引到了一间小别苑中,弯腰道:“当家的,这个小院原来是为京城一位贵客所准备的,但当家的亲至,而且那位客人也过了投宿的时间,就请当家的入住吧,有任何需要,当家的随传随到。”
这间小院上下两层,下面为会客之用,上层则有客房不下十间,很是宽敞,而且在二楼推开窗户,即能看见外面的一个大舞台,那是歌伎会的参赛者角逐的地方,角度正好,较之在台下最近处看的还要清晰。看来这必定是整个昌涯城最好的房间了,在这里住上一宿的花费是寻常百姓数年的吃用花费。
歌伎会将会在明天开始,届时来自天下的女子,当然,多是青楼女子,在台上一展才艺,分组决出各组的冠军。小组分为乐艺组、舞艺组、诗艺组和笑艺组四组,乐艺组即是乐器的演奏,舞艺组是考验舞技的,诗艺组是对个人才气的体现,而笑艺组则纯粹是对外表的评论。最后由四组的冠军来争夺总冠军,所有的比赛均是以在现场受到追捧的程度为唯一的评判标准。歌伎会的组织方出售红球,任何人都可购买,然后置于写着自己喜欢选手名字的箱内,最终谁的球多谁获胜。
歌伎会的组织者是当今中原排位在物婷婉之下的第二大富豪秋池良,他靠这每四年一次的歌伎会收入,便可压下韦千舟而排位第二,只是离物婷婉还有不小的差距。当然,这份收入也少不了朝庭的份,影响力如此大,兼之获利相当丰厚,朝庭怎会轻易放过,但这也说明了秋池良与朝廷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
因为时间尚早,所以木云落带着二女在城内游玩,只余下福伯留守。街上人来人往,间或有马车经过,均是冲着这歌伎会来的,至中午时分,三人始才回转客栈。刚一进客栈的大门,便看到八位气蕴内敛的高手站在一楼大堂之内,客人早被一清而空,掌柜也是满脸的气愤,不甘的看着大堂的另一侧。
一位一身白衣的公子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满脸皱纹,面白无须,一身白衣的老者,虽然老朽,但身藏的气劲却让木云落一震,暗自戒备。福伯此时正站在离那白衣公子的不远处,嘴角一丝的鲜血流下,但仍是气势不减的看向白衣公子。
两位老者随着木云落的进入,在同时抬目看过来,木云落的脚刚一落地,他们的眼神便看了过来,无先后差别,目中露出了紧张之气。看到福伯受伤,木云落微一皱眉,故意对掌柜问道:“掌柜,在你们店内怎会发生这种事情,有人敢打伤我的家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他这样一说,便等于同掌柜划清界线,实则是不想将他牵连其中,物氏产业还需要他们来经营。同时又故意不质问白衣之人,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这比直接质问更易打动对方。掌柜目露感激之色,一闪而没,接着眼睛看向白衣之人。
白衣之人果然色变,狂哼一声道:“你的家仆是我打伤的,不用冲着掌柜去。这间雅院是我最早订下来的,掌柜不守规矩,私自让你们入住,已是不对在先,偏偏你的仆人还禁止我们入内,偏偏我的两位手下脾气火爆,动起手来,不小心伤了贵仆。”
他将脸转了过来,眉目清奇,面容皎白,竟然长得也是如同女人般,比之姚帘望也不惶多让,声音也是阴柔空灵。这样媚惑的男人偏偏态度傲慢,连一丝的内疚也没有,依然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目中还露出不受木云落重视的恨意。看来这是一个身处上位的人,必定是生活在权贵之家,周围绝对没有人敢逆反他的意思,所以造就了这样一副视天下人为无物的态度。
木云落看着他的神情,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怒火,洒然而笑。白衣人身后左侧的一位老者马上警觉,身形闪至他的身前,同时木云落的一声闷哼传来。老者的左手竖于胸前,白皙枯瘦,双目闪过一抹光芒,旋即归于沉寂,接着身体颤了一下。
白衣公子目中掠过一抹惊惧,知道刚才木云落的闷哼中带出了真气,若非老者挡下这一记,他此刻必定是身受轻伤。“这位公子,我们主人不小心得罪贵仆,还请原谅,只是我们商量一下,能否让出这间雅院让我们主人入内休息呢?”
老者的态度总算是好上许多,应是感觉到木云落强大的实力,不欲树此强敌,只是他的声音干涩阴冷,很是难听。木云落至此顿悟,这人必定是来自宫中之人,这种独特的嗓音,兼之奇特的长相,除了太监之外,任何人不可能学得如此惟妙惟肖。
他也抱拳道:“这位前辈客气了,只是让出这间雅院是不可能了,因为你们自己爽约了,来的时间本应是昨日,迟来了一天,那自然就不算违约了。而且,贵主人还先行出手打伤我的家仆,如此不通情理,我怎能轻易妥协。”
白衣公子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怒目瞪向木云落,手指指向他道:“你……”
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那边的八位大汉一下子围了过来,只待这名媚惑的男子一声吩咐,便会向木云落动手。
另一名老者一声轻咳,八位大汉这才散开,那老者低头向白衣公子耳语道:“主人,这位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不我们退出吧,住处就让老仆来安排吧,保证比这客栈还要舒服。”
说完后静候白衣公子的反应。
白衣公子粗喘几下,情绪慢慢平复,大袖一甩,率先向外行去,口中还冷哼一声。刚才说话的老者向硬挡木云落佛门吼声的老者施了一个眼色,紧跟而出,八名大汉也跟着出去。
余下的老者从怀内摸出一张银票放至木云落手中,脸上泛起一个笑容,竟然也有种和气的感觉:“这位公子,老朽龙二,刚才那位是我的哥哥龙一,这点银票就当是贵仆的补偿费吧。我们的主人脾气有些蛮横,还请公子多多体谅,下次有机会到长安作客,我们一定会一尽地主之谊,希望此事就此作罢。”
木云落接过银票,客气道:“如此便不客气了,请前辈保重,就此别过,下次我们至长安一定再拜谒前辈。”
龙二含笑点头,转身离去。
第21章 黄雀在后
待龙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木云落低头看了看银票,竟然是一张两万两面额的大票,不由摇头苦笑道:“这个人真是大方啊,出手便是两万两,只是不知福伯的伤势怎么样。”
福伯摇摇头,表示无大碍,唐夜可过来将银票随手取过,娇声道:“哪还有人嫌钱多呢,帝君,这钱我保管了,免得你出去乱用。这个时候可是非常时期,那么多的女人,你可不要迷失在这种艳丽的景致之中啊。”
样子活脱脱是一位爱撒娇的小娇妻。
酒楼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客人陆陆续续进来吃饭,而木云落则在想着那位白衣男人的事情,观乎龙一和龙二的气度以及那八位高手的样子,应是来自宫内,或许是某位王爷的子孙吧。但惹怒了他,即使是当今的天子也不行,也要从世上将他抹去,木云落的心中升起狂傲之气,将所有的不快从脑中驱散,因为水清柔和唐夜可的清丽娇颜展于眼前了。
歌伎会总算是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开始了,一大早,木云落便被外面的锣鼓声吵醒。二女迷人的玉体展于眼底,沉睡的模样有如睡莲般安静迷人,木云落悄然下床,转至另一个房间推开窗户。
外面的空地上人山人海,相当多罗纱锦衣的女子坐在帐篷之下,身边有人伺奉,个个都是中上之姿,间或有几人也有羞花闭月之貌。她们或抱乐器,或手持狼毫在挥洒,各有妙想,以求争得名次。
锣鼓声响起,昌涯城府登上舞台,他是一位年过知命之年的老者,五柳长须,身材修长,颇有几分儒者的神采。此刻,他正站在台上清声道:“歌伎会经过四年的准备,再一次开始了,这一次参加的佳人更是超过了上一届,天下有名的艺人几乎全部到了,更有几位神秘的嘉宾。四组参赛选手要在三天内决出结果,当然,选手已经经过了我们事先的淘选,剩下的全是重量级的人物,其中,乐艺组共六人,舞艺组六人,才艺组三人,笑艺组七人。每位佳人的名字都会在上台表演节目时报出来,相信大家都会认识,因为确是响彻大江南北的佳人。现在,歌伎会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乐艺组的千春绿,她是秦淮一带有名的艺,卖艺不卖身,许多豪门世子想结交的佳人,身价很高。她一上台,那些拥护者便在台下起哄,声势旺盛。千春绿一身长裙拖地,衣如荷叶般翠绿,身材曼妙,姿色出众,算得上一位美女,只是离水清柔和唐夜可还有一段距离。她怀抱琵琶,娇坐于椅子上之后,先是一个微笑,接着随手拨弄,未成曲调先有情。
她的技艺中通圆润,小桥流水,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妩媚之美,算得上名家了,但离禅由沁的大家气质差上一个档次,所以木云落看过之后,便转头看着台下的人群。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竟然在那里发现了白衣男子,他正坐在一把大伞之下,手摇折扇,看着台上的佳人,陶醉不己。龙一和龙二仍然跟在他的身后,另八位护卫则在很后面守着,可能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他的左后方,一位一身黄衣的少女站立在那里,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形细长,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的姿色。脸呈长形,下巴圆润,有但却不失细巧,脖子如同天鹅般修长,深色的圆领紧贴脖子上,将脖子衬得更加的挺直,姿色竟还在江月影和水清柔之上,弱于禅由沁一丝,这让木云落的心中泛起了一抹惊艳之气。
白衣男子也注意到黄衣少女的出众,眼中掠过赞赏之色,在龙一的耳旁细语几句,然后龙一便转身向黄衣少女行去,态度恭敬的说着什么事情,黄衣少女一直向白衣男子看去,而白衣男子则不停点头示意,神情写意。黄衣少女冷冷一视,然后径直向前行去,再也没有理睬白衣男子,这让他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很是尴尬。
木云落不由觉得好笑,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