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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湖边溺婴
    ri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此时正值江南春光明媚的季节。

    飞云湖处于浙江温州飞云江中上游,水极清纯。湖面烟波浩淼,船帆竞渡,极为壮观。湖岸树木葱笼,秀竹绵绵,古村落散布其间。飞云江支流众多,形成纵横交错的湖湾,湖湾盘盘绕绕,把一个个山包盘绕成一个个小岛,小岛大小不一、形状不一、植被不一、鸟兽不一。湖湾与小岛便成了迷,成了乐园。旅人可荡舟,可垂钓,可探幽。此地亦是大明朝开国元勋刘基刘伯温的故里。

    突然间湖边马蹄声响,行人望去,一看便知晓是一队押镖的队伍。因其镖车上所着的鲜艳旗帜上写着四个大字:兴隆镖局!

    领头者却是一年轻男子,只见其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胯下银鞍白马,一身锦衣,腰间挂着一把装饰华丽的佩剑,端的是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一声干脆利落的勒马声,年轻男子还未等身下的马儿停稳便一跃而下,对身后众人吩咐道:“大家伙喝口水,休息下。”

    十二名劲装结束的汉子齐声应道:“是!少镖头。”

    原来这年轻男子便是兴隆镖局少镖头杨璞。兴隆镖局总局在山西代州,乃杨璞的祖父杨宏所创。

    代州位于山西省东北部,北踞北岳恒山余脉,南跨佛教圣地五台山麓。代州文物古迹遍布,雁门关居九塞之首,天下闻名。

    而山西亦是杨姓的发源地,自汉唐以来,杨氏载德,名人辈出,成为山西之茂族。而自北宋以来,山西代州的杨氏更是为世人所知,只因那传唱至今的杨家祖孙世代英勇抗敌的杨家将故事。

    杨璞一家便是杨氏后人中的一支分支,其祖父杨宏年少之时便厌文喜武,好游侠,交通宾客,一直梦想着有朝一ri能效仿先祖,征战沙场,报效朝廷,因此曾参加武举。然今大明朝武举考核乃“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自小便厌文喜武的杨宏第一关便被刷了下来。而后杨宏奋而读书,六年之后再考,却再度止步于乡试,大受打击。自此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在其双亲去世之后,三十六岁的杨宏才重新振作,凭着一身武艺及父母亲留下的遗产开创了兴隆镖局。

    但兴隆镖局却是在杨宏之子杨志坚手中才真正变得兴隆。杨璞便是杨志坚最喜爱的幼子。

    杨璞大步走向飞云湖边,蹲下身子捧起清澈的湖水洗了洗脸,而后看着眼前美景感叹道:“江南风景美如画,可惜,我等今ri交完镖便要离开此地了。”说完,杨璞抬眼欣赏着这美丽的飞云湖,看见上游不远处一男一女蹲在湖边似是在洗衣服。

    身边一面sè黝黑,身材高大的镖头劝说道:“既然少镖头第一次来江南,交完镖之后,何不在此逗留些时ri,一览江南美景。”

    杨璞摇了摇头道:“云娘临盆之期将近,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自然得赶回去。”

    镖头忙说道:“是极!是极!我倒忘了这茬。我听我家婆娘说过,少夫人的肚子又大又尖,这一胎准是个男孩。”

    闻言,其余诸人亦是跟着这镖头附和。

    杨璞喜形于sè,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若当真是个男孩,我必定请郑镖头还有诸位痛饮一番。”

    这时,从上游飘下一件衣物,杨璞还以为是那一男一女不慎飘落湖水中的,正想开口提醒,可当衣物飘过他眼前时,顿时一怔!

    因为杨璞看清楚了,这是一件襁褓,而里面竟是裹着一个婴儿。

    “哗啦!”

    杨璞顿时扑向水中,想要救下这个向着下游飘去婴儿。可是杨璞忘了,他并不会水!

    “少镖头!”

    兴隆镖局的众人见杨璞扑入水中,顿时惊呼出声。其中几人想起杨璞不识水xg,当即喊道:“快!快!少镖头他不会水!”

    “哗啦!哗啦!哗啦!”

    这十二人走南闯北多年,其中大多数人都识得水xg,听得呼喊声,其中三人便立即冲进湖中。

    好在此时水流并不急,杨璞也未冲出去多远,三位壮汉不一会儿便把他给拉上岸了,而杨璞怀里死死揣着一个襁褓。

    “少镖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冲进水里啊?”郑镖头急忙问道。

    杨璞喘着气,抱着怀中婴儿对众人说道:“孩··孩子··我是想··想救这个孩子。”

    郑镖头低头一看,那红sè的襁褓中竟真是一个婴儿,他伸手对着婴儿一探鼻息,而后脸sè一僵!对杨璞说道:“这孩子已经没气了!”

    杨璞双手一颤!那本因呛到水而憋得发红的俊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怔怔的看着这女婴,喃喃道:“没气了?”

    而后杨璞猛得抬头,转身向上游望去,向原先那一男一女所在望去。可此时那一男一女已是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俩道背影。

    郑镖头亦是顺着杨璞所望的方向看去,看到这一男一女的背影,眉头一皱,再看了看襁褓中那溺毙的女婴。走镖多年,见多识广的他似有所悟,叹了口气道:“这大概是个女娃。”

    闻言,杨璞解开襁褓一看,果真是个女孩,疑惑道:“郑镖头,你是如何知道这是个女孩?”

    “哎···少镖头,你虽走过几趟镖,但却是第一次下江南,有所不知。近年来,这温州、台州、处州三府百姓所生女子,因怕ri后婚嫁之费,往往溺死。”郑镖头回答道。

    杨璞脸sè一变,惊骇道:“什么?这··这简直是残忍不仁!父子至亲,人命至重!怎可因婚嫁之累而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来?”

    郑镖头无奈道:“其实不止这三府,我走南闯北多年,在宁波、绍兴、金华以及江西、福建、南直隶等处亦有见过此类事发生。”

    闻言,杨璞难以置信,眼神疑惑看向其余十一人,见众人脸sè,便知郑镖局所言非虚,心中一寒。

    郑镖头拍了拍杨璞的肩头,说道:“少镖头,等你再跑多几年镖,你便知道,这世道,是强者的世道,是大官富人的世道,普通百姓在这世道命比纸薄。”

    杨璞一怔!低头看了看襁褓中的女婴,长叹了口气。而后在湖边不远处草草埋葬了女婴。

    对着小坟头,杨璞轻声道:“希望你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

    “少镖头,别多想了,我们赶紧交完镖,回代州吧!”郑镖头拍了拍杨璞的肩头劝道。

    想起自己第一个孩子亦是即将出生,杨璞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对着众人点点头,吹了一声口哨。

    闻声,杨璞的白马顿时从不远处奔驰而来。杨璞翻身上马,对众人唤道:“我们走吧!!”

    因湖边溺女一事,杨璞心情沉重,对交镖之事显得索然无味,与郑镖头一行人交完货物便不再停留,当即动身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