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秘密约见

    而张思齐则被秦铠派去架设属于南洋体系的第一条专用电报线，设备都是从德国直接买来现成的，因为是有线电报，秦铠也没有做太多改良的想法，这时代有线电报都出现了几十年，早已是比较成熟的技术了。

    现在南洋系统日后必须在广东各地扎下根基，熟悉现代资讯的秦铠，自然明白这这情报传递的重要性，在无线电报还处于研发的阶段，专用的有线电报，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越南作为日后的重要基地，也需要纳入南洋系统的电报覆盖范围。

    徐国方、陈炳昆两个忙于湛江新工业区的建设，目前倒也进展顺利，马尾第二机床厂已经建成投产，当地的技工学校也投入的运作，更重要的是想比马尾钢铁厂更庞大的湛江钢铁厂已经投入了建设，预期在年内实现两座高炉的炼钢能力，最终建设成20座高炉以上的超大型特种炼钢厂。

    此外，徐国方还带来了防城县章奎的消息，防城县秘密建造中的北海造船厂的两座大型封闭式船坞经过一年多的建设，终于建造完成了，分别是8000吨和5000吨的大型船坞，此外北海造船厂所属的炼钢厂、轧钢厂也已经完成了试运行，投入了生产。

    也就是说，目前南洋体系已经建成的炼钢厂、包括越南的石山煤铁基地，已经有16座高炉投入的生产，预计钢铁年产量可以达到6到7万吨左右，其中钢13万吨左右，这些钢铁就是构筑现在马尾工业体系的最基本物质基础，还要供应军事上的武器生产，此外，还有最庞大的支出——战舰的生产。

    即便是全力上马，这一切的进度还是让秦铠莫名的无奈。

    ---------------

    一天后，越北周瑞东发来急电，刘永福部在庐江击败准备渡河的法军，歼敌、俘敌1037人，刘部伤亡400余人，后面还附了一个让他惊讶的消息，云贵总督岑毓英领军准备进攻宣化，意外碰到这场战事，已经替护国军请功，不过却从刘永福那里要走了三成的功劳……

    这云贵总督岑毓英那可是个狠角色，在历史上，中法越南之战，整个西线的作战远非东线的一泻千里可比，只有失利，并无大败，只是这次针对宣化城的攻击，却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毕竟以清军的火器、火炮装备程度，想要攻克全火器防守的坚城，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而且，最终也是在法国援军不惜代价突入宣化后，岑毓英才放弃进攻的，激战中双方都是伤亡惨重，而滇军主攻自然损失大的多。

    这岑氏起于广西、主政云贵，在这三省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自岑毓英而后，一门三总督，而且还是支持维新强国的实力派，清亡之时更是形成过南岑北袁的大格局，这股子力量……让秦铠陷入了沉思。

    现在看起来，老岑这索要功劳的能耐那也一点不含糊，不过这是小事，自己能升职的空间已经不大，又没打算升职到北京城的朝廷中枢，就算自己想去，估计也困难重重！之前与岑家他并无交集，没想到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搭上了关系。

    他立刻密电周瑞东，严守志灵要塞到求江的防线，做好进行一次万人以上会战的准备，弹药、粮食、药品乃至民壮的募集务必落实，至于越北防务，全权交由周瑞东策划，但是这越北的大战略，他则准备亲自到越北来与岑毓英密议！

    岑毓英的大军8月初8就已经集结在庐江渡口以东、永安城以西30里的地方，大营连绵数里，集结滇军主力14000人，此外还下令新任的云南布政使唐炯火速增援，准备与法国人在庐江进行决战。

    而庐江码头无疑是这次决战的要点，岑毓英另派一支千人的滇军在渡口防御，而护国军对俘虏的审讯之后，获得了最新的军事情报，同时与滇军渡河刺探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应证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现在驻防红河以北、庐江以西的法国军军队远非法军第七旅团这么一支劲旅，从俘虏的法国军官供认，这次是对越北的进攻，陆军指挥官正是上次与南洋水师作战过的法国远征军孤拔中将。

    参与进攻的，除了珀根少将的第七旅团外，还有孤拔中将亲自率领的法国远征军第三旅团、波滑少将率领的第四旅团、此外还有投靠法国人的黄旗军一部，光是已知的这些兵力，法国人投入到这块并不太大的土地上的兵力已经接近两万人。

    刘永福在得到确切消息后，立刻意识到，目前以岑家军手中的兵力和自己这支部队，根本不足以完成对法军的会战，而这支滇军的战力，他是私下去看过的，纪律相比其他清军算得上很好，应该说是远强于他在河内、山西看到的桂军、粤军，与淮军的战力应该差不多。

    但是，他也看到了一个很明显的弱点，这也是驻扎在越南清军的基本现状，包括鸟铳这类原始火器在内，滇军的火器装备率还不到6成，而装备了新式后装步枪的军队仅有2000余人，主力部队都是前装毛瑟枪，这样的火力与法国军队想比显然是有明显差距的，

    岑毓英在收到护国军送来的消息后，也是惊疑不定，他是知兵之人，自然明白集结优势兵力是战术之重点，他弟弟岑毓宝带着7000步卒赶到后，原本计划对对岸法军展开围攻，现在看起来这计划缺乏可执行性，若是法军有近2万的兵马，自己完全没有围攻对方的可能……

    而东线战场上，东线主帅淮军吴长庆部也陷入麻烦之中，法国人这次虽然没有派蒸汽船直接进攻山西的炮台，而是登陆了山西对面、红河北岸，只是吴长庆对于驻守山西的桂军、粤军的战力，实在没什么信心，若是依靠坚城作战，那尚有战力，若是想让他们渡河与法军作战，几乎都有送死的嫌疑。

    而更要命的是，张树声已经派发来密电，派人日夜兼程送到北宁，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确保淮军主力进退有度，不得有失……对此，吴长庆也是无可奈何，急令驻扎在山西附近支援粤军的袁世凯所率3个营退守河内城。

    而新任的广西巡抚徐延旭所率的1万桂军倒是分别据守河内与山西城，但是吴长庆却知道，桂军统帅徐巡抚自个儿却跑到谅山去催粮了，这等关键时刻，统帅竟然为了粮草跑到后方去，真不知道这个朝堂上清流极力推荐的大员是怎么个知兵法？！

    不过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军力的收缩，目前越北东部战线兵力包括淮军、粤军、桂军以及越南土著兵马在内，已经超过5万人，到时候就以大军防守坚城与法国人开战，那就胜算大增，而且还有土著炮灰，庆字营的人马也可保全。

    袁世凯站在河内城头，心情却是十分复杂，他自然明白吴长庆的意图，但是对于山西这等重要的据点，从河内出发至少要两日才能抵达，而防守的是桂军提督黄桂兰，以他的眼光看来，绝对是一个军事白痴，对于防守至关重要的山西炮台，竟然只派500人驻防……而他一个小小的营办又哪有发言权啊！

    这时候，远处的红河远处忽然间有些黑烟飘起，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上回在法国蒸汽炮艇手里吃的大亏他可是记忆犹新，面对这些个在内河上出入自如的炮艇，作为陆军的他实在感到难以对付……

    他立刻发出警讯，河内城墙上一阵忙碌，七八门从过内运来的野战炮紧张的开始的装填，这些都是上回吃了大亏后，庆字营紧急从国内调来的，这越北之地，多有河道，没有足够的火炮很难与河上出入自如的法国人对抗。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估计错误了，20分钟后，远处的蒸汽船渐渐靠近，这支内河舰队的庞大让袁世凯完完全全的羡慕嫉妒恨，第一艘的桅杆上高高飘扬的黄龙旗已经显示了这是一支大清国的舰队，而之后不断出现的船只，让河内城墙上的士兵发出一阵惊呼。

    足足有16条蒸汽船组成的庞大船队，这绝对是一支可以傲视越北的力量，袁世凯实在想不出来那支军队可以拿出这种大手笔，等船队靠近了，他才看到，这些蒸汽船中大约有六七艘炮艇，而其他的都是运输货物的蒸汽快船，但是即便是运货的船上也安装了小炮……想来必要时也能作为炮艇使用。

    这时候负责江面上巡视的几艘越南人的小船哪有胆上去询问这天朝的船队，倒是对面船队中主动分出来一条小艇吐吐吐的靠过来向巡逻小船说了些什么，哪些越南人一脸敬畏的靠在旁边目送船队而去。

    一会儿工夫，派出去打听的军官匆匆奔上来，兴奋的报告道：“袁大人，下官去跟那巡河的土著兵问过了，说是我朝南洋大臣、钦差大臣秦铠大人的船队……若是这支船队驻扎在河内，那可就不怕法国人的炮艇啦！”

    袁世凯确是一脸羡慕，这南洋大臣秦铠也不过比自己稍大两岁，却已经是封疆大吏，自己却还是个小小营官，这位南洋大臣的发迹史他也是听说过的，就是在这越南之地，连胜数阵，才有现在的地位，算起来和淮军系也颇有渊源，袁世凯一脸深思，考虑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结识一下这位大清官场的新锐大员。

    蒸汽小炮艇上，秦铠坐在凉棚之下，吹着这习习凉风，欣赏着越北的热带景色，心情大爽，咱这可是名副其实自由行啊，他一路紧赶慢赶来到这里，周瑞东见教官亲自来了，却大为紧张，这越北虽然还没打起来，但是谁知道法国人什么时候就会从红河上动手，所以把手头上所有的炮艇都组织起来护航，加上武装的货船，这才有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

    路过河内是，秦铠还是远远看了看这座名城，他到是不知道，此时河内城墙上有一个姓袁的营办琢磨着结识自己，否则他多数要去看看这位后世的大佬现在是啥模样来的……

    周瑞东坐在秦铠侧面的位置，越北的情况早就介绍完了，现在正在和秦铠要钱要粮要军械，“老师，我这边编练了9000越南土著军，这军饷和军械你可要帮我解决，这边石山炼钢厂都是光支钱不入账的主，铁料钢板倒是不间隔的运出去，就没看到银子进账，我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秦铠看了看自己这个能干的学生，能让这平日里板着脸低头做事的周瑞东急成这样，他也知道这边的情况确实窘迫，现在的马尾工业体系算起来每月底产品销售、扣除薪酬、杂费外，盈余早就超过200万两了。

    但是随着第二钢铁厂、北洋造船厂、煤矿厂、铜矿场、第二机床厂等一些列重工业的建设完成，这些工业体系中，唯一能赚钱就是机床厂和铜矿场，至于煤炭、炼钢、造船等产业完完全全是烧钱的玩意，好在秦铠小心的布局，现在体系内都实现了产品的内部消化。

    这些产业生产的玩意完完全全都是供应马尾工业内部需求的，根本不产生实际的利润，所以是摆明了每月需要秦铠从盈利中补贴这些厂子的薪酬，光支付工人的薪酬、运费，每月支出就达几十万两，这也是让秦铠颇为头痛的问题。

    其实究其原因，说到底就是一个，现在秦铠布局的这些重工业规模都太小了，也就刚刚能满足南洋水师和护国军的需求，这炼钢厂的产量对于动不动几千吨的铁甲舰来说，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若是有更大的产能，这些重工业依然可以创造惊人的收益。

    而越北的军事，秦铠可都委托给周瑞东了，对于自己这个学生，起码在带兵打仗方面，比起自己来是有天赋的多，这越北的局面自己也就是稍作点拨，现在在周瑞东的调`教下，几乎都被护国军全盘掌控，大量的本土官员都来自于华族、或者是亲华族的官员，这让顺化的丞相宋行掌控起越南的朝政更是得心应手。

    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几千年历史都说明了这一点，想后世无敌铁军里就有着大批的将军来自于同一个小县城，湖北的一个小小红安县就有72位将军，这都说明了一点，现代化的训练和实战的学习，才是军人成长的必由之路，当然战略天才……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悉心培养自己的学生，目前看来还是比较成功的，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拿着一个大簿子翻阅的周瑞东，大笔一挥立刻批了周瑞东提出来了每月增拨20万两白银的预算，中法之战那是自己唯一能积蓄陆军力量的机会，成功了那就足够形成那个满清朝廷不敢小觑的实力，若不成，日后就还需要继续夹紧尾巴慢慢发展。

    他指了指地图上河内的标志，“瑞东，！这越南之战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胜！记住，是我们的胜利……我让章奎在防城练兵，很快他就会来支援你，越南的华族，要尽全力组织起来，要让越南人都明白一天，跟着我们南洋体系，他们才有出头之日，我们南洋水师若是没有强大陆军的话，日后还是无法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周瑞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永安城西的西线清军大寨，云贵总督岑毓英正在与弟弟岑毓宝、布政使唐炯商议这进兵的事情，斥候飞报说是有大批蒸汽船队逆流而上，却悬挂这大清的黄龙旗，这让这位稳重的清军大帅颇为生疑，莫非是法国人伪装？

    稍候又有急报，才知道竟然是南洋大臣、广东巡抚秦铠来了，这让他十分惊讶，细想之下也没搞明白这位大清官场新锐的来意，按理肯定不会是来讨那些功劳的……急忙让大开营门迎接，虽然巡抚之职官衔上低他半阶，但是权责上却是毫不相属，都是封疆大吏。

    秦铠带着周瑞东进入滇军大营，早有一个中等身材、长脸稳重的中年男子带着不少官员迎候在大门口，看他的官袍上是一头狮子，那是二品的武职，别看这官阶与秦铠一样，但是这地位可比秦铠这个从二品巡抚低得多，所谓文贵武贱，盛世皆如此。

    来人看到秦铠后，对于这位大清新锐的年轻也是十分意外，不过秦铠身上这锦鸡官袍可是明明白白的二品大员，忙上来迎候，“滇军副将岑毓宝代家兄迎候秦大人！”

    秦铠原本对于这位武将并没有太多兴趣，大清朝能征惯战的武将可谓凤毛麟角，不过一听来人报名也是一愣，忙拱拱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来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常、却十分稳重的中年男子就是岑毓英同父异母的弟弟、岑家的悲情英雄岑毓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