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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这昭洲是我花氏把持的
    午时末,花九自然没一个人在大堂等着,心底有某种猜测之后,她便十分顾惜自己的身子,不喝茶,不吃凉的,肚子饿了,便带着逐月和行云上龙凤楼去吃饭。

    点菜的时候,硬是忍着没点凉菜,馋嘴地吃了些味重爽口的,填饱了肚子才作罢。

    待她悠悠再次回到香行会的时候,大堂里已经等了很多人。

    封老一见她,连忙上前,“会长,您可算回来了。”

    “哦?”花九尾音拉长,斜斜地扫了大堂里所有的人一眼,扬着下颌,身上就有高傲清冷的气势散发出来,“我以为,大家都很忙呢。”

    “哪里,哪里,”站出来说这话的是王师父,曾经花家香铺王冲管事的兄长,经王冲被废一事,他见花九都绕着再走,更别提和花九搭话了,如今花九成了会长,他们刚才还听说花九分享出古配方,便再顾不得那么多了,“是大伙以为会长事忙,改期了。”

    “是啊,是啊……”

    “一听长老说是今天,就赶紧过来了……”

    “会长,别介……”

    众人七嘴八舌,生怕花九再拿出古方的时候,没了自己的份,先前得了花九古配方的那几人这会上前来,拥着花九到位置上坐好,得意万分。

    花九也不多说客套的话,她看向封老,“封老,可是全昭洲的调香师父都来了?”

    封老迟疑了一下,“这……还有两人未来?”

    花九挑了下细长的眉梢。

    “那两人是以前蓝古的徒弟,故他们对会长心有芥蒂,所以……”封老有点为难的样子。

    花九一摆手,示意她懂了,“我明白了,那将这两人除名。”

    封老一怔,银白胡须之下的嘴唇动了几下,似乎就想开口求情,好在黑老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并抢声道,“是,依会长所言。”

    待将封老拉出行会,黑老才道,“你糊涂了?花氏那是想杀鸡儆猴,那两人撞到枪口上,你去求什么情?你这不是当着那么多调香师父的面让花氏难做么?”

    封老此刻也明白过来,他讨好得像黑老笑了笑,“可不就是糊涂了一下么,还好老黑你拉我拉的及时,我可不想将花氏给得罪了。”

    封黑二老的话,花九自是不知道的,她看着堂下至少二三十号人,只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半晌不说话。

    堂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怂恿出王师父站出来,“会长,不知您有何吩咐,请示下。”

    “吩咐嘛?”花九语调挑高,“倒是有的。”

    她说到这里就顿了,清冷的视线不带一丝感情得将下面的人挨个扫过去,哪些隐忍的,哪些不耐的,哪些沉着的都一一收尽眼底,这才扳着脸道,“从今天起,我会再默出一份古配方,大家都可以琢磨参阅,谁若调制出来了,那么我便会奖励第二张古配方,并提升他为行会副会长。”

    香行会本来就有副会长,但从前蓝古一直担心被人分权夺利,便直接虚设了,花九知道自己的性子,只适合当个甩手掌柜,所以这副会长之位,她是必须要提拔个自己的人上来。

    她考虑过秋收,但是一旦应闵王的要求将暗香楼开到大殷的每个角落,那时候秋收势必要和尚礼一起经常外出,而且她并不想将秋收拖到香行会的漩涡中来,以她那个死心眼,没被人给卖了就是好的了。

    那么这个副会长,便只能从行会中来选了。

    下面的师父在花九话一落的时候,便闹嚷开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激动的样子,真是世间百态都能看全了。

    花九嘴角勾了一下,就有嘲讽的冷笑隐约浮现,她示意逐月磨墨,敛起衣袖,想了半晌才下笔,这一份的配方,她可不会那么实在的就交出去,糅杂了好几份配方的影子,改动了不少,才书写出来。

    就是她来调制,都未必能调制出来,因为这本就是一份错误的配方。

    以此,她也就能看出这些人中,谁会为她所用。

    将那配方送到下面,那些师父挨个传阅了一遍,花九就起身,准备到凤静那边去找卜老先生一趟。

    走之际,她道,“对了,忘记说了,这昭洲是我花氏把持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其他调香世家的影子,特别是京城花家,谁若私下接触,被我发现了,别怪我花氏翻脸不认人。”

    如果说刚才的配方是个惊喜,那么现在这番话,在所有的调香师父听来,便无疑是响雷——

    出自京城花家的会长竟和自己的家族有间隙!这是多大的秘闻来着!

    花九不理会众人的惊异,她带着逐月和行云直奔凤静那跨院而去,因心里有事,便走急些,走到半路,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空手去颇为不太好,便又让行云去置办些小东西,带着过去。

    也幸好这段时间,凤静身体还需要调理,卜老先生便一直在昭洲没回京城,花九过来的时候,凤静正在院中写字,眼见她进来,还疑惑了一下。

    “阿九,出了何事?你走这么急干什么?”凤静搁下毛笔,眉有薄愁的问,息子霄刚走一天都不到,若没有什么事,她又怎会亲自过来。

    “卜老先生可在?”花九一开口就问卜老先生,半点没寒暄一下。

    凤静示意下人去唤卜老先生,他将花九上上下下地瞧了一遍,“阿九这是不舒服了?不至于吧,息七才走一天没到……”

    花九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剩下调侃的话凤静就自己咽了回去,他似乎有些局促,从来没有和花九两个人这么单独地坐一起过,以前都是有息子霄在,一时之间,他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花九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自己倒了杯凤静的白开水来喝,敛着眉目,清浅地像是开在清水中的冰花。

    凤静仔细地打量了她,见她睫毛根部似乎都沾染了看不真切的雾气,他就突然想起和花九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那般失态,现在想来还真是奇怪,“我说阿九,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怎的那般失态?”

    听到这话,花九偏着头看他,在触及他眉眼之时,她又摇了摇头,现在看来,眼前的凤静和前世息子霄假装的凤静差距太大,就那眉心的气质都不太像,虽都是一张脸。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凤静被花九看的莫名其妙,他伸手摸了摸自个的脸。

    “没什么,你脸上沾了黑墨了。”花九收回视线,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慌。

    话落,凤静愣了下,然后他衣衫翻飞,竟飞奔地回了房间拿铜镜去了。

    杏仁眼梢有笑意,花九唇尖翘了翘,谁叫他尽问些不该问的,叫她根本不好回答,难不成说,我前世心动过你,所以失态了……

    说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这当,卜老先生过来了,他白胡子老长,人干瘦干瘦的,但却精神矍铄,看着就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花氏?你找我?”卜老先生没跟花九客气,他是凤家供奉的大夫,地位也是颇高的,自然不像下人那般。

    “是的,花氏想请老先生断一脉。”花九说着,瞟了行云一眼,行云机灵的将逐月带开,虽然逐月跟在她身边,她也是不信任的,如若真有什么,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卜老先生听花九那么一说,便道了句,“那得罪了。”

    花九伸出手,撩起衣袖,卜老先生微凉的指尖搭上她的脉搏,花九一霎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她屏着呼吸,再看到卜老先生脸上露出笑意时,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是喜脉,要好生养着,现在月份早,要特别注意。”卜老先生眼睛都笑眯了,息七他也是熟稔的,那孩子以前看着就像个冰块一样,现在有了子嗣,他也为他高兴。

    花九唇线止不住地往上翘,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觉得活着还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前世今生加起来,这也是她第一个的孩子,而且还是和息子霄的孩子。

    她心头有期待,就是觉得可惜,这个时候息子霄竟然不在。

    “花氏,你唬我!”凤静这时候甩着衣袖冲出来,他刚要上前,卜老先生一个拉住他,当即就屈起指头弹在他脑门上。

    “卜老,我身子还没好。”凤静大感尴尬,平时只有他们俩,卜老这般对他就算了,可是这会当着花九的面,卜老也半分脸面都没给他留。

    花九轻笑出声,她还从来不知道原来卜老对凤静可以这么随意。

    卜老瞪了凤静一眼,“公子,现在花氏可是双身子,要被你冲撞了,息七回来会跟你拼命的。”

    凤静一怔,他视线落到花九肚子上很是失礼地盯着看了半晌。

    花九冷哼了声,一拂衣袖将自己的肚子给遮住,要是其他人这么看她,她早香粉洒过去了。

    “你有息七的孩子了?”凤静回过神来,耳根一热,掩饰性地摸了摸桌沿。

    “老夫把的脉,那还能有假。”卜老被气噎住了。

    凤静没有跟卜老解释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花九,然后眉头越想就皱的紧,脸上的轻愁更是浓郁,“这个时候,不太好……”

    凤静近乎自言自语,他知道花九懂他的意思,“先瞒住了,等息七回来再说吧,谁也不能说,除了你信任的人,记住是你信任的。”

    他说着这话,就看着行云和逐月过来,又过多的强调了一句。

    花九点头,隔着衣料,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眼眸之中有坚定之色,不管世事如何的艰难险恶,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这是她和息子霄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