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特尤斯困惑,而图里努斯慢慢走向死寂时,罗马城的元老院正在就希腊战区进行紧急磋商,虽然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决断权——而事实上,行政院早就开始筹备对布鲁图战争的物资,而利奥身为高级市政官,也开始自各地调拨砖块、大理石、木材,开始营建更多的剧场、图书馆和学院——“但无论如何,请保持特选父亲的尊严,和提议的天然权力。n∈”西塞罗如此劝说各位。
元老院向大祭司提议的出证时间,是一个月后,因为西塞罗的判断是,李必达的主力军团已经抵达山南高卢,而伊庇鲁斯地区尚有七个军团,把这些军团全部拨给大祭司的话,很快便能击败布鲁图等共和派的联军。
但大祭司却不置可否,等于将元老院的敕令扔在了一边,他是这样对利奥说的,“图里努斯被流放,对于战局是个关键性的契机,首先布鲁图一定认为他留在伊庇鲁斯地区的七个军团群龙无首,必然会按捺不住,放弃雅典一带的冬营,前来攻击的;而另外,我所统辖的军团,也是不会遵照元老院的提醒,前去伊庇鲁斯的,那儿的通道地区过于狭窄,土地也很贫瘠,无法提供大军给养,作战必然困苦。”
“那父亲您的意思是?”利奥将地图沙盘摆在父亲面前,询问说。
“我的军团,会趁着这段时间,自海路前去昔兰尼,而后集结在布伦迪姆港口,在来年春发时。我们扬帆兵分两路——一路前往伯罗奔尼撒。切断布鲁图的侧翼;一路前往罗德岛。帮助这个海上邦国解围,击溃喀西约的舰队,并且进入小亚,准备与阿狄安娜和戴奥塔鲁斯的军队会合,歼灭优拉贝拉的主力。接着,布鲁图的主力也将在雅典迎来他的末日。”
说完,李必达坐了下来,对着儿子继续说到。“此外,在正式出征前,还有个最大的问题要解决,那便是马可安东尼与他的山南高卢。”
利奥一凛,而后他很细致地探询父亲的口风,“这么说,父亲的军团突然在利古里亚邦国停下脚步,就是为了这个?”
“是的,现在留给安东尼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会颁布执政官敕令。要求所有尤利乌斯家族的人,全部留在罗马城。为新设立的凯撒祭司团担当神职,安东尼也不例外,我给他的位子很尊荣,首席鸟卜官,并且将来可以直接转为监察官。”这便是李必达的条件,看来在罢黜了图里努斯后,他最不安心的自然就是安东尼了。
当然利奥是明白的,他的父执安东尼是脾气和荣誉感多么强烈的人,他渴望的是驰骋沙场,但现在的局势完全变化了,父亲需要的俯首帖耳的幕僚式人才,而不是个能统帅一方,并渴望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
“父亲,我个人觉得是否可以叫父执安东尼前往雷努斯河的前线,统领三个或两个军团,以雷米人与爱杜伊人为辅助部队,前去守备比利时或日耳曼蛮族的入侵,这样会不会更好点?”利奥的声音很低,因为他不知道如此的偏袒,会不会激怒父亲。
李必达听到这话,倒没有很大的惊讶,他叫利奥就坐在自己对面的坐榻上,“如何,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这下轮到利奥收拾残局了,他最后只能说,因为按照凯撒留下的北方地理格局,雷努斯河防线以后将取代山南高卢,成为共和国北部边陲的屏障,而且河防是最难固守的,处处都可能会出现战斗,需要一位真正勇猛的将军前去镇守。
“所以那个将军就是安东尼吗?不,利奥,我现在假如想扫荡日耳曼人的话,只要带领六到十个精锐军团,配合新式的部队,一年内我就能把胆敢反抗我的黑森林蛮子们驱赶到北部寒冷的海洋里去,为什么要防守?又为什么要安东尼去镇守?假如我真的在两三年里采取守势的话,属下任何一位称职的副将也足以胜任。而使用安东尼无疑是最错误的人选,他的优势在于胆大和幸运,但这也造就了他莽撞轻佻的性格,这样的话,他最后无外乎两种结局,你想不想听?”
“是的,我愿意听从父亲的教诲。”其实到了这会儿,利奥只能被动地接受训诫。
“一种是他死在黑森林里,要有几个军团随之陪葬国家防线被撕裂,要两代或者三代前去弥补,但你也许会问,要这么长时间吗?不那时候可能就不是你操心的问题了……”李必达说到这里,用手指忽然点住了利奥的胸口“因为你和你的家族,说不定就因为这一次失败,而下了台,甚至被灭绝,连累我和你母亲的坟墓都被挖掘!”
利奥当时背脊上的汗水就流下来了,这样的恐怖问题他在图里努斯失脚后才真正开始顾虑到,但今天没想到父亲直截了当地给他如此上了一课!
然而父亲并未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手指好像要刺破了利奥的心脏,目光严峻语气严厉,“还有第二个结果,那就是安东尼再雷努斯河的驻屯期间手握重兵,会趁着你疏忽或者虚弱时,杀入罗马城,而后的结果你可以参考前者,因为都是一样的!”
“可是父执安东尼并不比父亲相差多少。”利奥的意思是说,万一安东尼打来,父亲可以随时如同李乌斯战神和法厄通那样,充当所有人的保护神。
但李必达下面却换做了虚弱的语调说到,“papa有一天也会死掉的!”
这句话真的叫利奥愣住了,他忽然发觉,父亲的发丝泛出了银色,居然“死亡”这个话题,父亲现在也想到了吗?不由得他心中既有恐惧,也有悲伤,“父亲要是哪天不在了,我能不能肩负起这个局势和责任?”想到此,他的面上不由得全是悲戚,而李必达也沉重地叹口气,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假如叫你一个人面对安东尼这样的敌人,可就危险了。记住父亲的三句话。”
“请父亲教诲。”
李必达的表情继续严肃,“第一句记住,所谓的外忧内患,说到底全是内患;第二句,治理好罗马这个帝国,不可如同先前他们那些愚蠢的先辈,对土地有执着的贪恋,而应该保持合理而多的附庸国,做到内重外轻;第三句,好好和薇薇娅多生育优秀强壮的后代,不可沉溺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