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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安东尼归队(中)
    安东尼奢华的庭院里,几名正坐在花园里矫正琴弦的乐师,看到他们的雇主白花花的身子,正在快速地穿越着门阍和柱廊,而雇主的管家希登皱着眉头,手拿一件粗布斗篷快步上前,而后安东尼才拿过衣物遮羞完毕。

    “您的那位狐朋狗友等您很长时间了。”希登便跟着主人的步伐,语气边充满着不屑。

    在前厅里,一位面容浮肿的家伙正激动地搓着双手,带到他看到浑身上下只披着件毛毯的“酒神”走进来后,立刻站起来带着谄媚的笑容。

    安东尼连说些客套话,随后就在华美的长桌前坐下来,连饮了几大口名贵的希腊乡间葡萄酒,便问那家伙是来干什么的,管家希登立马贴着他的耳朵说,“也许你忘记了,这个无耻的家伙说有困难请您帮忙,但我认为现在把他给轰出去才是正确的。”

    “你需要多少钱,我的朋友!”安东尼立刻问那家伙。

    “这个大概需要二十五万德拉克马。”

    “二十五万,那就是一个decies(一百万的四分之一)喽!希登,拿来给他。”安东尼满不在乎地说到。

    希登耸耸肩膀,见大概自己是说不转主人的,便真的嘱咐手下摆出一垒垒的金币,瞬间铺满了整个客厅,在折返出的钱币光芒当中,安东尼和那家伙的眼珠盯住了这些,一会儿后安东尼对希登说,“怎么。一个decies居然是这么的少。”说完打个响指。说了句让在场人都目瞪口呆的话。“给我再加一倍,赠送给我的这位朋友。”

    “主人你疯了!要之前您的那位罗马的朋友,给你的不过就是一百塔伦特,早就被你挥霍光了,现在所有的钱都是您根据这座宅子的花架子借贷来的,现在居然将五十万德拉克马完全赠给了个素不相识的家伙,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名誉和豪情?”那家伙兴高采烈地离去后,希登摊着手。来客厅来回踱着,不住地埋怨道。

    结果安东尼可能还没听完管家的抱怨,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这时宅院外面传来了猛烈的敲打声,吓得希登面无人色,以为是债主团们集体来暴力索债,要知道整个这所宅子所值也就十个塔伦特,而现在它主人安东尼欠债已达二百五十塔伦特,万一那些债主冲进来,只怕是要被彻底撕碎了。

    于是庭院的奴仆们慌张地来回奔逃。有的人便举着木条,开始抵住摇摇欲坠的大门。而那边的敲打声更加激烈,震得灰尘噗噗地往下掉。

    希登手足无措地看看门阍,又看看前厅里狂吐不已的安东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喂,给我上羊头锤。”外边的李必达不耐烦地叉着腰,对着簇拥在身边的兵士说到,那边海布里达正用木棍,殴打着刚才在宅子里带了五十万德拉克马走出来的倒霉家伙,骡车都被拆散了,满满的金币洒得满地皆是,惹得周围的兵士眼睛斜得出奇,“这混蛋在这儿混得不错,一下子就甩出去五十万德拉克马送给这二流子,给我上羊头锤,快点,用力撞!”李必达看到这一幕,气是不打一处来,急令部下出力。

    终于,大门一下子被轰开了,奴仆们像八爪小蜘蛛般四散离去,李必达用手指弹了下头盔马鬃上的灰尘,随后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待到他走到了前厅时,发现安东尼的斗篷都扔在旁,全身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

    “萨博,给我往他的脸上喷水。哎,萨博凯穆斯,你的双腿一直在发抖,昨晚定是发生了惨烈的战斗,和那个埃及小土妞对吧。”听着李必达的揶揄,萨博咬着牙,倔强地挪动着有些不自然的脚步,抱来罐子劈头盖脸地浇在安东尼的脸上。

    对方像头泥坑里的猪猡哼哼几下,李必达踏足上前,准备揪住他的衣领,后来发觉这位根本没有衣领可抓,便拧住他的肩膀,问“马可安东尼,你欠我李必达乌斯多少钱?”

    “我不太清楚我的债务是多少,你得问我的管家,他叫希登,就在那儿。”

    李必达唰唰上去两个嘴巴,“你在这座城市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了,淫邪瘟神,好绰号。你现在偿还我借贷的唯一办法,就是担任军事护民官前去埃及,给我打下亚历山卓。”

    这时,安东尼乱滚乱动的眼珠子才稍微定了下来,而后笑起来,满身抱住李必达的脖子,高声欢呼道,“亲爱的,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看着李必达被这位裸男紧紧搂着的情景。

    次日第三步哨时,李必达一行人就悄悄带着传符,用骡车拉着依旧烂醉如泥的安东尼,朝城门外的方向走去,结果当日萨博凯穆斯在字板上就不无痛恨地写道:

    “我真为十三军团感到某种耻辱,诸位要知道,这个军团的司令官是个因为贪渎被轰下台的将军叫佩特涅乌斯,首席百夫长据说是我司令官的亲家叫海布里达,听说他是个老兵痞,在以前违纪所得到的鞭笞比赏赐要多得多,而军事护民官原来应该是六位,但根本不会有品行纯良的贵族子弟来担任,所以找了个叫马可安东尼著名的酒鬼代替,听说他在罗马城时还是库里奥的断袖密友。天啦,朱庇特,我实在不知道这支七拼八凑的糟糕军团,能不能走亚历山卓的城下,简直叫人担心。”

    结果还没刻完,他背后就被双纤纤细手给笼住了,那是娜芙迪迪,只见她快速而魅惑地说出句科普特土话时,萨博就翻起了白眼,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恨自己刚才是否是基于某种虚伪的道德,但面对娜芙迪迪,他就完全化为了某只不知羞耻的野兽。

    就在这只名叫萨博凯慕斯的野兽,在呻唤不已的娜芙迪迪身上猛冲猛撞时,那边清冷月光下的爱琴海海岸,李必达正沉默不语,站在绵延的营地与篝火前,看着根本模糊不清的彼岸,那儿正是以弗所的方向,陷于了人生歧路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