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非常遗憾……”一个白胡子老者再次对薛明韵致意。
薛明韵一脸肃穆,弯腰道:“是,花先生的离去令人遗憾,但四天号还在,哪怕是只剩下一个人,该兑现的承诺一个也不会少。李前辈请留步,送到这里已经折杀晚辈了。”
那老者点点头,回转屋内,薛明韵登上马车,把车帘放下,车夫催动马车前行。
进了马车,薛明韵伸了个懒腰,道:“啊,累死了。累死了。”
孟帅坐在他身边,笑道:“虽然劳累,收获也颇丰吧?”
薛明韵哼道:“什么收获,还不是给人送东西。该死的花庆深,不知不觉得许了那么多愿,害我一家一家替他还愿,这都是花真金白银呢。这还不算他毁掉的物资的赔偿。我这两天来,花钱如流水。”
孟帅笑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这下山摘桃子的活儿最痛快不过,花庆深那点苦心经营,还不都给你做了嫁衣?”
自从两人回来,因为三个竞争对手消失一空,薛明韵立刻放开手脚大于一场。她直接换上素服,去见每一个花庆深拿了要约,许诺提货的势力,说道花庆深不幸遇难,自己身为继承人,有义务履行他生前的承诺。把货物一交,完成交易,这样花庆深留下的人脉和客户全部都归了她。
虽然这些承诺都很多都狮子大开口,但好在这次收获颇丰,还付得起。另外就是花庆深借去的封印器、丹药之类的也需要赔偿,里外里算来,薛明韵赚得并不多,但这些交易本身就是最大的收获。更何况凭这些交易能让她正式坐上主事之位,更是百倍之利。
至于承认花庆深是前任,自己是继任者略有掉价,她也通过精神胜利法,比如编排花庆深死的如何如何凄惨,占了口头便宜就补上了。
薛明韵问道:“下面还有几家?”
孟帅道:“大势力的话,只剩下百鸣山一家了。”
薛明韵皱眉道:“真是麻烦,就这个最麻烦。可是早晚要面对。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和别家吹牛皮吹得虽大,至少还有个谱,什么绝世宝剑,精品印坯,也不说确实了。就跟百鸣山吹龙虎和旋丹。他怎么不吹仙丹啊?我上哪儿给他弄去?”
孟帅道:“要真有龙虎和旋丹,你会拿出来么?”
薛明韵挑眉道:“真有和旋丹在手,我也不会送人,我自己还要先天呢。倘若我全盘皆输,只有百鸣山一根救命稻草,或许会考虑拿出和旋丹,不过现在我不缺那一家,于嘛要拿出那样的宝贝?”
说到这里,薛明韵惊觉说的过了,忙道:“我可不是说你师门的坏话,只是那么个意思。”
孟帅道:“没关系,要是我,我也不拿。你还要不要百鸣山这家关系?若是要就准备一等礼物,上门为似龙驹的事致歉,我给你说合一下,如果是牧师叔主事,倒有几分把握可以扳回来。”
薛明韵笑道:“那好啊。做完这一票,我的地位就没人质疑了,就可以专心准备之后的拍卖会和成丹节了。”
两人到了百鸣山,果然是牧之鹿在。孟帅正式给薛明韵引荐。薛明韵先对花庆深的不幸离世尽情哀悼了一番,然后就是对似龙驹身死的事情表示遗憾,并承诺四天号愿意赔偿损失,保证两家友好不绝。
牧之鹿听了之后,颔首微笑,道:“这么点儿小事,还劳烦姑娘上门解释?一匹似龙驹而已,一千聚气丹的事儿,对于旁人或许还算钱,对于贵宝号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得,这件事我们认可了。贵使不必放在心上。”
薛明韵放下心来,正要继续拉关系,牧之鹿突然笑道:“其实我一直想问贵宝号,换了新任主事之后,是要坚持以前的路线呢,还是要在人前露面,别开生面?”
薛明韵一怔,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直接谈到四天号的路线,可有些交浅言深了,她摸不准牧之鹿的意思,笑道:“走高端精品路线一向是小号的宗旨。我接手之后,自然秉承一贯的风格,且要推陈出新,开拓进取,定不会叫新老主顾们失望。”
牧之鹿笑道:“主事打得一手好太极。也是我太孟浪,只是因为你和我们小孟很熟,我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倘若姑娘介意,就当我在多嘴。”
薛明韵笑道:“倘若我不介意呢?”
牧之鹿笑道:“那就可以多说道说道了。其实我们一直喜欢贵宝号胜过大荒盟。倘若有一天,能在百鸣山舒舒服服的买到贵宝号的物品,省得我们去大荒盟拿货,那就再好不过了。”
薛明韵心连续急跳起来,却也沉得住气,笑道:“主顾的希望,就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只是小女子毕竟年轻,若无众位朋友的扶持,终究进步的慢些。”
牧之鹿笑道:“我们就是朋友啊。”
薛明韵道:“能的百鸣山前辈称一声朋友,小女面上生光。前辈有什么吩咐,都包在小女身上。”
牧之鹿笑了起来,道:“稍等。失陪一下。”说着转身转到后面去。
薛明韵见他走到后面去,用扇子挡着半边脸,对孟帅道:“怎么啦?你们门派的前辈突然这样说话,莫不是要封个红包给我?”
孟帅对牧之鹿突然的言辞也暗暗纳罕,道:“我这位师叔很聪明,是个可合作的对象。倘若他果然伸来橄榄枝,你可以抓住机会。”
薛明韵道:“倘若他要坑我,你站不站在我这一边?”
孟帅一呆,牧之鹿已经从里面出来,笑道:“主事姑娘,这是我们门派的一点意思。”说着递过去一个折子。
薛明韵打开要看,牧之鹿伸手一拦,道:“姑娘不妨拿回去慢慢看。若有意,这几天都可以回来找我们,若无意,只管把它烧了,大家不提。”
薛明韵笑吟吟的将折子收入袖子,道:“好。那小女先告辞了。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看贵派的心意呢。”说着向孟帅使了个眼色。
牧之鹿却看个正着,笑道:“姑娘,你先回去,孟帅是百鸣山的弟子,老不归队叫人家笑话。我要给他说说成丹节的事,你要找他,随时来这里便是。”
孟帅道:“既然如此,薛姑娘,咱们回头见。”
薛明韵心中虽然不爽,但还是点头,笑着告辞。
等她一走,牧之鹿拍了拍孟帅,道:“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吧?”
孟帅脸一红,道:“什么和什么?朋友是朋友,女孩儿是女孩儿,可不是女朋友。”
牧之鹿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儿,道:“跟我这里还假装什么?你小子了不起啊。在大齐的时候,那个公主也是喜欢你吧?虽然结局不好,但她变成那样也有为你争风吃醋的意思在。你可真招桃花。我就纳闷了,我年轻的时候,没现在这么胖,长得也比你俊俏,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佳人垂青。”
孟帅仔细看了一下他的五官,确认他说瘦下来比自己俊俏之言完全胡说八道,便笑道:“还是您想多了,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伙伴关系。”
牧之鹿道:“她和你做生意?你有钱吗?哦,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孟帅道:“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正经起来了?”
牧之鹿道:“你要正经,我就正经了。你赶紧给我归队,成丹节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学习礼仪,到时候别出了差错。”
孟帅呃了一声,道:“成丹节有我什么事儿?我不是打酱油的么?”
牧之鹿琢磨了一下打酱油的意思,大概懂了,道:“本来用你不上,你要是愿意来呢,就排在后面助助声威,不愿意来呢也无所谓。不过现在出了点岔子。有一位早就定好的核心弟子现在还没到,恐怕是赶不及。跟随老祖进鼎湖山的名额空出一个来。这个名额虽然并非顶顶重要,但身份低了还不行,我就推荐你做替补。”
孟帅对这种事一向是无可无不可,既然牧之鹿要他去,反正没大妨碍就无所谓了,顺口问了一句道:“谁没来啊
牧之鹿道:“王漱。不知道你认不认得,他和你还是同一届升土大会来的,本来已经是嫡传弟子了,不知怎的失期不至。”
孟帅心中一动,蓦地想起自己在百鸣山门口遇到的王漱和陶秀一两人,两人亲密的样子和后面要谋算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道:“琅琊王氏的那位?他不会和……”忍了忍,把私奔两个字咽了下去,道:“不会遇害了吧?”
牧之鹿道:“虽知道呢?真的遇害了也只能遗憾了。还有一个女弟子叫陶秀一,也是不错的资质,也没来。大荒就是如此。在宗门里面还好说,除了宗门哪一天无声无息的消失简直再正常不过。”
孟帅心道:果然。虽然王陶想过害他,但到底没出手,孟帅又非长舌妇,也就不嚼他们的舌头了。
告辞了牧之鹿,孟帅先回房中休息。就听一个声音叫道:“快点过来,继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