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为民给镇长操鹏海把烟点燃,自己也顺便点着之后,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朝支书赖宝林和村主任李二狗,很有深意地笑道:“赖支书,李村长,镇长让你们表态,也是想让你们支持我的工作,支持我的工作其实就是支持你们牛背村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支持你们自己的工作”
赖宝林听见郑为民说的话似乎在理,不觉愣了一下,转头使劲眨了两下眼睛,这才仔细打量起郑为民,心道:这小子还挺会来事,先给在座的每人打了一根烟,在对立情绪上缓和一下,现在,说话又站在牛背村的一方,说的很像那么回事,自己倒底要不要表态?不表态恐怕责任在自己,要是表态了又怕自己做不到。
赖宝林犹豫时,郑为民已经有意在观察着他,见赖宝林在仔细打量着自己,知道这家伙虽然有点坏,但心里还是很明白事,不愧是在村支书位置上干的,比一般普通农民懂场面上的事。
对这种人,先看看他的表现再说,要是不行,想办法把他弄下去,如果有改变,自己能拉拢就尽量拉拢,牛背村穷,与这个村支书不作为很有关系,但他能在这个位置呆着,必有他的手段,从另一个角落说明村民们比较怕他。
自己初到牛背村,许多事情还得仰仗着这种地头蛇,这种人如果能被利用好,就是个人才,要是被镇党委书记张茂松这种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赖宝林就是个残害老百姓的村霸地痞。
对赖宝林怎么处理,郑为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暂时先把心思藏起来,郑为民轻轻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各位村领导和委员,我知道你们可能因为有种种顾虑,暂时不想表态,不过没关系,我作为脱产蹲点的镇干部,先给大家亮明我自己的态度,也就是给大家表个态。”
操鹏海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惊喜,郑为民不愧是在部队当个连长的人,说话的神态和语气让人感觉很稳重成熟,外加十足的自信,对于郑为民,操鹏海从内心来讲,非常看好他,见他把话说的有理有节,特别满意,用神态示意郑为民继续说。
“各位村领导,委员,我这次蹲点是脱产蹲点,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两年,县委组织部通知上写的明明白白,要我在两年之内,要帮助村里把党建工作抓规范搞上去,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任务,具体能不能把这项工作做好,我想能做好,古话讲的好,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村干部劲往一处用,心往一处想,党建工作是完全可以抓好的,在这里,首先我向大家表个态,我郑为民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来做这项工作,不过,完全靠我一个人努力还是不行的,关键还看大家的态度。”
郑为民说到这里,村主任李二狗抽了一口烟朝房顶上用劲吐出去,那样子,根本就没把郑为民的话当回事,冷笑道:“你以为吃豆腐呢,牙齿咬两下就到肚子里去了,吃豆腐还有烫嘴的时候,党建工作要是这样好搞,还等你来指手划脚,老百姓肚子都没填饱,谁还一天到晚没事,坐着听你扯这个,做梦吧。”
见村主任李二狗说风凉话,操鹏海气得用中指关节在桌子上连续敲了三下,大声训道:“李二狗,亏你还是村主任,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简直太没水平了,我真不知道你这个村主任是怎么当的,难道就这个素质?”
操鹏海的批评顿时让李二狗火冒三丈,吼道:“操镇长,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凶什么凶,谁他妈能让村里的老百姓吃好穿好,有钱花,老子李二狗给他当牛做马都可以,关键现在老百姓饭都吃不饱,谁愿意听你瞎掰,有这个功夫不如出去打工挣钱去,搞这个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
郑为民见村主任李二狗能说出这种话,心里为之一震,看样子这家伙还不算糊涂,郑为民怕操鹏海再次发火,把事情搞复杂,赶紧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转头对李二狗笑道:“李主任,你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不过,有一定道理,这一点请你放心,我郑为民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我来的目的,就是要帮助你们发展村里的经济,我想,只有经济发展上去了,村里账户和老百姓的手头有钱了,抓党建工作肯定容易许多,不然,中央领导也不会说发展是硬道理了,发展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说的好。”突然村会计马金水不觉激动地鼓起掌来,他观察郑为民已经很久了,从第一眼见到郑为民制服村霸支书赖宝林的时候,就知道郑为民这小子的厉害。
从郑为民的话里,马会计听出了郑为民是真心为了村里的发展着想,这种好干部现在真是不好找,往年到村里来蹲点的干部,只知道跟村长,书记吃吃喝喝,啥事也干不了,住个十几天人早就不见踪影了,等蹲点结束,过来露个脸,然后,把自己的行礼一收拾,提上村里准备的野货回镇里或是县里抱老婆享福去了,哪里还跟你说这么多。
看样子,这个叫郑为民的年轻人可能真是个好干部,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牛背村还要托他的福,要想带领村民们致富,指望赖宝林和李二狗两个已经不大现实了,可郑为民毕竟不是牛背村人,能不能吃的住赖宝林和李二狗两个村霸地痞。
牛背村穷啊,穷的村里的小伙找不到媳妇,村里的漂亮姑娘一个个嫁到山外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牛背村不断子绝孙才怪。
“郑干事,你的话让我感动又激动,我是个老家伙,也五十几岁的人了,在牛背村穷了一辈子,你可能没有感受过穷的滋味,村里人得了病,因为没有钱治,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成了绝症,看了都让人心酸啊,前年李老七一家五口人,因为没钱盖瓦房,家里只有祖上留下来的三间草房,只要刮风下雨没有不漏进来的,结果前年热天,一场山洪把房子给冲跨了,一家五口全部埋到房子底下去了,真是惨啦。”
见马会计说的太多,想着危房改造的钱被自己和书记张茂松给瓜分了,赖宝林生怕马会计会说出这事,突然吼道:“马会计,现在是说郑干事蹲点的事,你瞎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