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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一曲高歌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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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曾贤摇头想要避开,却不自觉张开了口,这股气息,这是什么?

    桂花糕刚刚入口,顿时化作一股精纯而柔和之极的灵气,流窜四肢百骸。

    这桂花糕,正是月桂所制造的桂花糕,青石出品,再无分号。

    它并非灵丹妙药,它的灵气含量也并不是非常多,但是它却有一种独特的功效。

    祛除体内的死气,让灵气更加精纯,对突破瓶颈桎梏,有着难以置信的功效。

    桂花糕入口,曾贤体内的灵力,顿时鼓荡起来。

    “我跟你们走。”小石头转身走向了三名修士。

    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你跟我走。”曾贤的声音,从小石头的背后传来。

    “曾贤哥哥!”小石头转脸一股脑跑回了曾贤的身后。

    “这小子还没挨够……哎哟……”刚刚一脸不屑的首领捂住了脸,一道深深的疤痕,从他的脸颊上蔓延开,就像是又长出了一张嘴。

    “滚,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曾贤冷冷道。

    “这家伙就那三板斧……啊!”被小石头打了一弹子的修士一句话刚刚出口,又是一道光芒闪过。

    闪剑,依然是轨迹如闪,迅捷如电,一只断手飞了出去,在空中喷洒着鲜血。

    那一刻,曾贤突然悟了,什么叫傲骨?

    这就是傲骨。

    因为有绝对的实力,所以才有绝对的傲骨啊!

    刚刚他在这三人面前跟狗一样被踹的满身血的时候,他就算是有傲骨也碎了。

    而现在,他挥剑如风,把对方斩杀如狗,这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傲骨铮铮。

    傲的不是骨,而是剑啊……

    好吧,姑且不论他对傲骨的理解对不对,但是这会儿,至少他有了。

    “小子,你等着!”看着几个修士狼狈逃窜,其中一人还没忘拣走自己地上的胳膊。

    “曾贤哥哥,你好厉害!”小石头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崇拜样。

    “你还敢说,等我把这事汇报给子大人,看你会不会被禁足!”

    “曾贤哥哥,你不要告诉我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石头扯着曾贤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央求道,他是个惹祸精,之前不知道多少次被柱子、燕老五等人抓住了,都是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

    曾贤被求得头昏脑涨,不多时就晕晕乎乎地败下阵来,只好点头道:“好吧,这次我就不告诉子大人了,你赶快回去吧。”

    “谢谢曾贤哥哥!”小石头响亮地回答了一声,转身就一溜烟跑掉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跑去什么地方去了,看那样子,不像是乖乖回家。

    曾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阵冷风吹过,曾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满是尘土和鲜血,他来到河边,把外衣脱下来,在水中摆动着。

    道袍是上好的料子制作的,在他的大力揉搓之下,血液顿时融化在了水中,只留下了些许难看的斑痕。

    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溶解在了水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难以言诉,极为不真实。

    但是体内鼓荡的灵力却是真的,已经收口结痂甚至痊愈的伤口是真的,这种强大的自愈能力,说明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往昔的自己,达到了新的层次。

    他拧了拧衣服,把湿哒哒的衣服披在身上,冰冷的衣服让他更加清醒,但身体自发运转,瞬间把衣服上的水分蒸腾了出来,他洗了把脸,把头发捋顺了,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或许,已经无法回头了,在当初子柏风说出“既然你决定跟随我,就不能再背叛”时。

    他的脑海里,一会是被三个修士踩在地上,一口一个垃圾的叫着。

    一会是自己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场景。

    一会儿自信爆棚,似乎自己真的已经拥有了那虚无缥缈的傲骨。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本就是个失败者,难言的挫败感在心中纠缠。

    这种迷茫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又好像是在许久之前感受过。

    在刚刚踏上修仙之途时,那种想要相信,又难以置信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这种心理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担心自己无法完成伟大的目标,为自己设置一个障碍,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伟大的成功者,会突破这个障碍,而庸者只会一次次倒在这里。

    他浑浑噩噩地走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这人,连欠人钱财都能不还,真的能有傲骨吗?”

    是呀,不可能的吧,我这种人,我这种人而已。

    小贩出身。

    小门派出身。

    一个漂修。

    逃了好几次的灵气税,估计已经上了黑名单。

    就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决定。

    还指望什么呢?

    就在此时,曾贤听到了一个声音:“求求你,我这个月一定会凑足灵气税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是笛重的声音。

    曾贤抬起头去,就看到三个监刑司的差役正围住了笛重,笛重就像是一只被猎狗围住的野兔一样,绝望地悲鸣着,在他看到笛重的时候,笛重也看到了他。

    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拼命抓住一根稻草,笛重伸手向他,大声道:“曾兄,曾兄,快借我点玉石,我不想被赶出西京……”

    曾贤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走,他可不想也被赶出西京,他已经逃了好几次的灵气税了。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笛重……

    那一刻,什么傲骨,什么自信,都被残酷的现实打得粉碎。

    他不过就是一个漂修,一个人人都可以踩在脚下的漂修而已,那三个差役甚至都不是修士,都能够把他们逼得几乎下跪。

    “咦,是曾贤兄弟。”那三名差役中,却有一人疑惑道。

    听到他的称呼,曾贤有些疑惑,仔细一看,这人确实面熟。

    “曾贤兄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监刑司的小张啊,我是跟着石巡副的那个。”那差役的笑容中,还略带巴结的意味。

    这么一说,曾贤就认出了这个人了,石巡副的身边,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小差役,当初和他们一起为齐巡正保驾护航时,跑前跑后的,很是勤快。

    “原来是你啊,张兄弟。”曾贤的自信,似乎隐约回来了一些。

    “曾贤兄弟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看曾贤身上有些脏乱,张差役问道,“打架的话,叫上我们兄弟啊!”

    “帮子大人办了点事。”曾贤道,他倒是不算说谎,不知道为什么,自信回来之后,智力也慢慢回来了,刚刚的惊慌失措,竟然也消失了。

    “曾贤兄弟,这位笛重你认识?”张差役小心问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曾贤点点头,道。

    “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差役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伸手把委顿在地上的笛重拉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不好意思,笛兄你早点说认识曾贤兄弟嘛,这不误会了不是?”

    说完,他对身边另外一个差役道:“给笛兄弟发一张临时户籍,免得日后又有兄弟不知道。”

    说完,又和曾贤寒暄了半天,这才告罪走了。

    曾贤站在那里,目送着三名差役走到角落里,一脚踹开一间房门,把一个瑟瑟发抖的修士,如同拎兔子一般从房屋里拎出来,油然而生了一种难言的荒谬滋味。

    “曾兄……谢谢您……”看笛重双手紧紧抱着那张普通的白籍,感激的要跪下的样子,曾贤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当初对酒当歌,快意人生的两个人,此时都已经死了。

    只是,自己已经重生了,笛重呢?他能够重生吗?那一把可以点燃他的重生之火的火把,又在哪里?

    曾贤突然没有了说话的,他拍了拍笛重的肩膀,道:“好自为之。”

    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这里了。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

    曾贤转过身,大步走去,破旧的道袍,却别有一番不羁的滋味。

    走着走着,他突然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那是从子柏风那里听来的奇怪曲子,说不上是豪迈,还是悲怆,他曾疑惑,子柏风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感悟。

    今天,却突然悟了。

    “甚矣吾衰矣。

    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问何物、能令公喜?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

    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

    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

    回首叫、云飞风起。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知我者,二三子。”

    一路高歌而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曾贤疯疯癫癫地去了。

    门缝里,院墙里,树林里,不知道多少漂修偷眼看着曾贤就这样高歌过市,他们羡慕曾贤的豪迈,疑惑曾贤的张扬,诧异曾贤的感悟,却又不敢就这么冲出去,追着曾贤而去。

    这世界上,总有许多的东西,束缚着人,让人不敢去追求正确的东西,不敢放下一切去追寻。

    就只能在门缝里看着别人,羡慕着,嫉妒着,恨着。

    来到了知正院后门,曾贤第一次敲响了子柏风的大门。

    大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

    子柏风站在门后,小石头躲在他的身后,看到曾贤,子柏风露出了笑容:“好男人曾小贤,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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