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伏于屋顶上,小心翼翼地聆听山庄里外的声音。
风萧萧,枝丫摇曳。
夜色如墨。
山庄里就是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居住的。
杨逍心想:“山庄如此安静,似乎没人,难道里面的人全潜伏着,等我跃下去,才亮灯,才杀我?难道纪晓兰之前对所说的那些话是假的?她不是说会在山庄里接应我吗?难道她也是忽我的?她的心思也如窦芳菲一般恶毒?靠!也好,男人忽女人,叫调戏。女人忽男人,叫勾引。男女相互忽,叫爱情。呵呵!”
他如此一想,却又差点笑出声来,眼前掠过了纪晓兰美丽的倩影:纪晓兰一袭黑衣,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拂,如花俏脸风情万种,美波荡漾,妙目灵动,虽然冰冷,却是美得如此无瑕!
他始终还是没控制好一个“色”字。
他想着纪晓兰的美,不由喃喃而语:“纪姑娘与窦芳菲不一样的。纪姑娘的美,才是真的美。”
“当然了!呵呵,你果然来了!好,有种!”
岂料杨逍自己话语刚落,身后却传来了纪晓兰的声音。
她竟然没谦虚,竟然顺着杨逍所言,自夸自赞,却也赞了杨逍一番,笑语盈盈,香风扑面。
杨逍闻声,心头一惊,手握宝剑,骤然回身,却见纪晓兰已飞身掠来,俏立于他身前。
他急忙起身,握剑而起,凝住心神,不敢转动眼睛,用耳朵聆听左右前后,生怕已埋伏,遭人暗算。
他的眼睛,紧张地盯着纪晓兰。
纪晓兰今夜仍是紧身黑衣打扮。
她飞身而至。
虽然没有灯火,但是,杨逍的宝剑能发出微弱的亮光,可以瞧见她的风情,她的美。
她也借着宝剑亮光,看到了杨逍紧张的神情。
纪晓兰不由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小,不用担心。天极山庄里没人。你也算了不起,才两天,你就赶来了,算算火候,你的身还没完全康复呢。”
给杨逍的排毒丸,是她的。
她当然能算出杨逍康复的时间。
杨逍闻言,不由骇然惊问:“为什么?令兄还没回来?”
纪晓兰望着她诧异的神情,笑道:“家兄回来过,本来就是要等你来送死的。不过,周王出事了,石阶率队出京,正赴都而来,要抓捕秦王。削藩行动,狗皇帝正式拉开了序幕。所以,我大哥他们只能暂时弃坑,集江湖人,保护秦王要紧。杨三宝现在也被带往了秦王府。我呢,是借回总舵调兵和联络其他江湖人的机会,潜回山庄,看看你到底敢不敢来?来了没有?”
她言罢,忽地芳心一阵狂跳,不由又后悔起来,暗道:我对他说这些话干嘛?这可是军事机密了。唉!
杨逍的心,一下宽松下来,伸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水,笑道:“纪姑娘,既然山庄没人,那,咱们一起下去聊聊,我做饭给你吃。你一定很饿,很累了。”
纪晓兰心头一震,颇有感动。
她确实很累,也有些饿了。
连日来,她不是为杨逍的事而奔波,就是要参加纪纲组织的一些行动,马不停蹄的,尤其是为了救杨逍,两天一夜没合过眼。
但是,她是“老江湖”,知道在天极山庄里,是不可能与杨逍多呆一起的。
于是,纪晓兰便颤声说道:“杨兄,谢谢你的宽宏大量。我多次暗算你,多次置你于死地,但是,你从来不计较。有时候,我真被你感动了。但是,咱们现在所处的天极山庄,乃是险地。咱俩不可以在此久留,而我,也得去执行大哥交给我的任务。你也走吧,暂时最好不要去秦王府救人,反正我大哥暂时不会伤害杨三宝的,他的目的是引你去救杨三宝,将你和杨三宝一网打尽。如果你不出现,他倒不会对杨三宝施刑的。”
言罢,她便转身要走。
杨逍身形一晃,拦在她身前,感动地说道:“纪姑娘,且慢。请你说说皇上……狗皇帝是如何抓周王的?”
纪晓兰一怔,因为她听杨逍说“皇上”,尔后才改称“狗皇帝”,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是聪明人,反应很灵敏的。
听词辨别真假。
之前,江湖盛传,朝廷通辑杨逍,他应该恨建帝才对,张口称“狗皇帝”才对,怎么会尊称“皇上”呢?是习惯的口气,抑或是另有隐情?
杨逍见状,不由也是一怔,似乎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便收剑入鞘,抱拳拱手,以礼相见,说道:“纪姑娘近日对杨某的大恩大德,杨某没齿难忘,终有一天,杨某会好好报答纪姑娘的。纪姑娘有要事在身,请先行一步吧。杨某会听姑娘所劝,一定先好好疗养身,静候机会去救人。”
纪晓兰闻言又是一怔,便既不往好处想,也不往坏处想,坦率地说道:“狗皇帝密令李景隆以北上备边的名义兵临开封,趁周王毫无准备之际突然将其抓捕,送至京师。另外,狗皇帝又命石阶率队,亲自南下,抓捕秦王。好了,我得走了,你保重!”
言罢,她真的不再滞留,身形一晃,绕过杨逍,双足一点屋瓦,腾身而飘。
身穿黑衣的她,瞬间远离了杨逍的视线。
“唉……”杨逍慨叹一声,自言自语起来:“娘的,老差点误大事了。我到了明朝之后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挽救建帝吗?丫的,老怎么就忘了正经事,那么贪色图财呢?我忘了向皇上建议擒贼先擒王之事啊!削藩行动,只要抓住朱棣,一切都成功了,哪里犯得着拖泥带水,到处抓捕其他王爷呢?这段历史,我不是学过吗?不行,我得马上去救表哥,然后兄弟俩进京面圣,不当卧底了,协助皇上削藩吧,这可是我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既然来了,老就要改变这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