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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杨太烈事件
    重生以后,巫山从开始的不吸烟,到后来交际场合吸烟。

    毕竟,在中国官场,不抽烟不喝酒,在高层倒无所谓;但是你的职位低下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但即使他偶尔抽烟,都在竭力控制自己的烟量,每天最多四五根烟。但是,像今天晚上这样,一直吸烟的情况可很少见。

    吴起说:在德不在险。

    孟子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又有人说:天下最险,莫过人心。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儒家的迂腐,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人一直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在古时候,如果人无必守之心,哪怕是坚城百丈也无益于事。

    所以贼中高手黎叔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和风的情况正是如此。

    作为和风县前任县委书记,在境内处理事务的时候,公然被枪杀,再加上有心人的扩散,一时间到处风声鹤唳。

    譬如刚才吃饭的时候,应该是边境上的少数民族,看到苏联人不断入侵我们的边境,引起恐慌。巫山一直在怀疑,杨太烈被杀事件中,应该有苏联人的身影在内。

    窗户是开着的,这时候的中国,纱窗应该还没兴起吧,至少这个地方没有安装。外面,星光灿烂。

    巫山看了看表,十点过了。

    小四可能从来没有吃过苦吧,他住在隔壁的202房间。

    回到招待所,孟和与赵明山就告别回家。

    在201坐了一小会儿,小四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貌似没洗漱都躺在床上睡觉了。

    巫山去卫生间洗漱,走廊里都听到他的呼噜声。

    作为和风县的带头人。何去何从?巫山一时间思绪飘飞,睡不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巫山对小四始终觉得十分怪异。

    他家里只有姐姐在挣工资,姐姐为了他,至今都没结婚。

    据说,今年的国庆长假就准备成家了。

    姐姐一成家,家里只有还在上初中和高中的弟弟妹妹,谁来照顾他的老娘?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在大学阶段,小四被朱建国带到家里不超过五次。和巫山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十句。难道自己真有那种王八之气,虎躯一震英雄豪杰竞相投靠?这显然就是个笑话。

    关键是以前他为什么对自己不远不近,分配的时候这么多困难还跟着自己来到遥远的边疆?

    巫山甩了甩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反正他在自己的身边。慢慢观察就是了。

    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凝聚人心。苏联人入侵怎么了?在另一个时空。苏联人从来没在中国身上占到过便宜。

    如今的中国。提早这么久改革开放,国力和巫山的记忆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大大增强了。不要说来自山姆的压力,就是中国本身和苏联相比,也丝毫不会惧怕。

    巫山不由得苦笑,如今自己不再是部队上的将官。是地方的官员了。打仗,是军队的事情。相信中国的军队早就集结在这一线了,自己当前就是要维护好地方。

    风扇呼呼吹着,屋里面还很热。不过。维省和其他地方比,就是蚊子少见,巫山晚上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听到一只蚊子的叫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思绪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六点差五分,巫山的生物钟很准确,每天都差不多在这个时间醒来。有一点不好,小地方的招待所,房间里没有卫生间。要是搁到后世,就是小镇上的旅馆快捷宾馆之类,房间里的设施都要齐全得多。

    晚上喝了不少水,咸咸的味道虽然不舒服,总比忍受着口渴要强。出了不少汗,体内残留的水分还是很多。巫山匆忙到卫生间解决了问题,就换上运动鞋下了楼。

    服务台有一个姑娘在那里打盹,眼睛半开半闭的。

    看到巫山,这个叫加娜尔的哈萨克族姑娘抹了抹惺忪的睡眼,诚惶诚恐地喊了一声:“巫书记早。”

    巫山冲她笑了笑,就到院子里开始一板一眼地打起拳来。

    这天气真要命,动一下,身上像在水里泡过。巫山大汗淋漓地回到楼上,敲开了小四的门。两个人洗漱完毕,来到昨晚吃过饭的地方。

    巴图老爹显然认出了昨晚这两个连平时来吃饭的领导都要毕恭毕敬的客人,赶紧过来招呼:“两位,来点啥?”

    巫山坐下,小四也在小方桌对面皱了皱鼻子坐了下来,还打了一个呵欠。巴图把擦桌子的毛巾去透了一遍,过来把桌子擦了又擦。

    “巴图大叔,来两碗羊汤,再来三屉烧卖。对了,有没有辣椒油,来一点。”

    “好嘞,稍等啊。”

    等巴图进去,小四好奇地说:“小”他突然觉得不能再叫小山,赶忙改口:“巫书记,你说他们头上那个小帽子,既不能遮太阳,又不能挡雨,戴着还热,整天戴着干嘛?”

    “巴图大叔是蒙古族人,但因为生活在维省,应该是穆斯林。他们戴的无檐小帽,也称‘回回帽’或‘礼拜帽’。因为他们在每次礼拜叩头时,为了方便前额和鼻尖他们就戴上了无檐小帽,这逐渐成为一种风俗,成为穆斯林的标志性服饰,无论大人小孩,无论上寺礼拜和不上寺礼拜都戴这种标志穆斯林的‘礼拜帽’的。”巫山给他解释。

    要说对宗教的理解,至少在目前结识过的人当中,没有能和巫山比肩的。

    他已经看完了几遍可兰经,圣经,流行的佛教金刚经。自然少不了中国道家的道德经。

    “说得太对了。”巴图不知道怎么称呼巫山,干脆就不称呼。他用托盘端来满满两大碗羊杂汤,汤都洒了不少在托盘里。

    “呵呵,恰好知道一些这里的民风民俗。巴图大叔见笑了。”巫山心里也不免得意,到这里来不是一天两天。

    还好,另一个时空里自己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这一世看到的书包罗万象,民风民俗自然也浏览了不少。

    “书记,我们刚去了招待所,看到你们走了。这里是第一天来,其他地方您又不熟悉,估计您就在这里来了。”孟和与赵明山已经连袂来到。

    书记?巴图老爹脑袋有些懵,难道就是面前这个年轻人?让他们服务的。自然就是县委书记!还好,自己对他们的服务态度挺不错的。

    “两位领导来了?吃点啥?”巴图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下,两个人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委办副主任在这里,喊他们领导。那不是打脸吗?

    “巴图老爹,别这么客气。叫我小孟好了。”孟和的脑袋转的很快。

    “就是。”赵明山也反应过来:“巴图老爹,叫我小赵好了。”

    “这怎么可以?”巴图的话没说完,被巫山打断了:“巴图大叔,你的子女相信都比我们大,随意吧。不然今后我相信你会失去这两个顾客。”

    说完,巫山冲两个新部下笑了笑。

    “那好吧。”巴图干巴巴地说:“我儿子三十二。女儿三十了。”

    戈壁的夏天,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太阳一出来,晒到人身上,辣的。八点五十。巫山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在顶楼的中间,其实顶楼也就四楼。左边的办公室写着县长,右边的门开着,不知道是谁的办公室。

    太简陋了。一个书柜,前任书记的书都在里面放着。木制椅子靠墙,前面是一张木头的办公桌,桌子就用浅黄色的油漆糊弄了下。办公桌上有一部电话,一个笔筒。前面还有一把椅子,应该是给进来汇报工作的人准备的。

    “小孟,班子的见面会推到下午吧。”巫山冲孟和说了句:“上午就让公安局长来汇报杨书记的案情,给他说清楚,带上所有的资料来。”

    通讯员就是后世的秘书,不过,改称呼也就这一两年了吧。

    公安局长,叫蔡勤,今年三十二岁,退伍军人。退伍前,是驻疆部队的营长。祖籍汉江荆州人。手头的资料就这么多。从相片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这时候的证件照,都是黑白一寸照片。巫山随意看了看房间的布局,墙上有一副和风县地图,一副中国地图。

    “书记,茶给您泡好了。”孟和进来,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给蔡局长打过电话,还没到单位,估计一会儿才能过来。不过咱县城小,公安局到这里走路也就三五分钟。”

    “小孟,拿一个暖壶进来。”巫山点点头:“最好多打几瓶开水,这里太干燥,估计每天我喝水不少。”

    孟和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小孟?”

    “书记,我们的开水,是在食堂灌的。食堂由张副书记的亲戚在管,他们就每天早上到食堂上班的时候烧点开水,其他时间是没有的。”孟和豁出去了,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知道了。”巫山淡淡点点头。

    县委有一个副书记姓张的,应该就是张红军吧。资料上,这个人以前是夏孜盖公社的供销社售货员,在特殊时期中异军突起,成为县革委会副主任。十年浩劫结束后,没有下去。

    “书记,蔡局长来了。”

    “让他进来吧。”

    门推开了,进来的蔡勤不像南方人。可能是长期在边疆的关系吧,身上有一股彪悍之气,浓眉大眼。一双犀利的眼睛,也在不停打量着巫山。

    “巫书记,我是公安局长蔡勤。”他敬了个礼。

    “蔡勤同志啊,请坐。”巫山站了起来,右手指了指椅子。

    蔡勤闻言坐了下来,不过很是拘束,就坐了一点点,样子就像在扎马步。

    巫山随手就烟盒里抽出两根烟,给蔡勤丢了一根。特供两个字,在公安局长的眼里仿佛越来越大。天气本身就很热,他的眉梢汗珠都出来了。

    “蔡局长,别拘束。”蔡勤给巫山点上烟,才给自己点。巫山吸了一口,微笑着:“我也是军队系统出来的。”

    “老首长说的人就是您啊?”蔡勤很是震惊:“老首长全名叫郭松睿,以前是吴振将军的部下,现在是维省军分区副司令员。这两天给我说过您的情况。”

    “呵呵,那就是我。老蔡,今天让你来,我是想知道杨书记被害的情况,目前案件的进展怎么样?”至少自己是地委常委,然后才是县委书记。

    巫山用不着在县里看任何人的脸色,相信每个班子成员,都不会也不敢和他斗的。

    但假如今后到了一定的位置,下面必须要有人。就像一棵大树,下面必须要有根须,才能支撑。所以,很自然就喊出了老蔡。

    “好的,书记。”蔡勤心里热乎乎的,看来已经接纳了自己,所以连姓也省了。

    “书记,事情得从六月二十六号那天说起。”蔡勤把整个经过娓娓道来。

    夏孜盖乡,和建设兵团的农十师一八四团接壤。这里,是国家长绒棉的产地。因为灌溉的问题,当地农户和他们打了起来,差点出了人命。

    一大早,杨太烈就和司机张少兵出发了。在阿格湾呼勒呼,与一八四团的团长王家山相约见面,现场处理问题。

    这里的建设兵团和东北的建设兵团,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建国初期,这些地方荒无人烟。部队开到了这里,开始建设。

    他们不像军人,因为现役军人不用种地。他们也不像农民,农闲的时候,都要练兵,如果战争爆发,就得上前线去拼杀。所有的建设兵团,都在中国和苏联的交界处不远。

    事情处理得很圆满,杨太烈谢绝了王团长一起吃饭的建议。

    当天,没有回来,大家都没在意。第二天早上,当地农户发现了杨太烈和张少兵的尸体。杨太烈的胸口中了六枪,张少兵的胸口上,中了三枪。

    可以断定,凶手有一定的射击基础,但枪法不是很好。附近的农户都没有听到枪声,应该是安装了消声器。

    “现场没有弹壳,”蔡勤在材料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有一个弹壳:“书记,这是在杨书记的身体下找到的,一个弹壳残留在那里。”

    巫山隔着比较透明的塑料纸,看到了弹壳。

    黄灿灿的弹壳,和现役武器的弹壳不太一样。诶,不对!这不是中国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