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战斗如火如荼，空中的新源号同样紧张无比，密切地监视着人奴星附近的情况，只要敌人的战舰出现，叶飞就会立即命令两人结束战斗，然而整个城市都快要被完全摧毁，却仍没出现任何异常，叶飞都快要变成草木皆兵的神经质了。

    随着战事的进展，越来越多的商族倒在了人类的屠刀之下，渐渐地，来自于突击舰的火力越来越稀疏，不是战舰达到了火力上限，而是因为能够找到的商族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发炮弹将一栋百多米高的建筑炸塌了半边，掩埋了探测器上的最后一个信号，两艘突击舰终于停止了射击。

    此时商族人的城市已经有三分之一被炮火完全摧毁，另外三分之二也是伤痕累累，完好的建筑几乎找不到一座。

    大家毫没来由地心情沉重，哪怕是执行命令的黑熊和狼崽也不例外。可无论是谁，都不会因为泛滥的同情心而有所顾忌。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样浅显的道理没有人不懂，

    叶飞默然地看着屏幕上沦为血火之地的商族城市，突然叹了口气。

    虽然命令是叶飞下达的，说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也不过分，这样一个满身无辜者鲜血的家伙对着满地的敌人尸体感慨万千简直就是猫哭耗子的真实写照，但是下一次，他仍然会毫不犹豫地下达同样的屠杀令。

    战争无所谓对错。只有立场的不同，即便是劝人向善的佛教，也有以慈悲心肠行霹雳手段的揭语。身处其中。无论是谁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种族的存续，哪怕身入地狱化为厉鬼又有何妨？

    “头儿。”黑熊通过虚拟控制系统，直接用脑波与叶飞联系，“刚才没收住手，最大的几栋建筑都让我们俩毁掉了。”

    “毁就毁了吧。”叶飞收拾起悲天悯人的心情说，“空降机械人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好。”黑熊答应一声，“下面的人类怎么办？”

    两艘突击舰在城市里找到了大批人类奴隶。总数比商族人多出三倍不止，虽说进攻时尽量避开了这些人类，但是炮弹不长眼睛，有四分之一左右的人类奴隶被战斗波及。

    其中死于空袭的只有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都是在战斗中被绝望的商族屠杀。

    活下来的奴隶里面，许多人都在刚刚的战斗中趁机抢夺商族的武器，干掉了不少商族人。但是绝大多数的奴隶，都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向着空中的两艘战舰行礼。

    “顺其自然吧，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叶飞说。

    新源号不是救世主，更不可能把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类弄回去，反正人奴星上能找到的商族都被干掉了，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这些人类奴隶组织起来，未必没有占据这颗行星，继而发展成宇宙文明的可能。

    当然了。一切的前提是人类能够彻底地将商族彻底打入不能翻身的万丈深渊！

    黑熊没说话，给了狼崽一个信号之后，两艘突击舰又一次释放了上百架无人机。

    小巧精致的无人机迅速掠过城市上空，劫后余生的人类奴隶用极端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高高在上的战舰和满开横飞的无人机，一些抢到了武器的奴隶暗暗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随时准备抵抗新的压迫。

    商族在奴隶们的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突然干掉了商族的外来者在与商族的战斗中杀死了大量毫无反抗之力的同胞，同样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长期的压迫让大多数奴隶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生活。部分奴隶抢夺神民的武器甚至杀死神民的行为令他们无比的恐惧，看到这些叛逆还有与神舰对抗的意图，奴隶们立即躲得远远的，令那些手持着商族武器的奴隶孤零零地远离人群，即悲愤又伤感。

    他们很想奋起抵抗，不过看到满地的神民尸体，所有的冲动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冰水，将这些奴隶中的异类浇了个通透，哪怕再倔强的家伙，也不得不在同族惊恐的目光中放下武器，做出了臣服的模样。

    这些敢于反抗的奴隶心中只有悲哀。

    黑熊本来对城市里滞留的人类没什么兴趣，可是看到那些反抗的人类被其他人孤立，突然生出了几分同情，于是他操纵着战舰飞到这些人的上方。

    看到这一幕的奴隶们惊恐地伏下身来，以五体投地的古礼向着空中的神舰表示臣服，就连敢于杀死商族的奴隶之中，大多数人也选择了臣服，最终，只剩下两个年轻人紧紧依靠在一起，握紧拳头，无所畏惧地仰望空中强大的战舰。

    “这点眼力价都没有，真是两个二货！”黑熊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他脑中念头一转，一道牵引光束从战舰中投下，将这两个年轻人笼罩其中，他们俩立即失去了重量，在无数奴隶的赞叹声中被牵引光束拉进战舰。

    “怎么了熊头儿？”狼崽对黑熊的行为感到十分疑惑，“同情这两个被同族抛弃的家伙？”

    “也不全是。”黑熊呵呵一笑，“只是觉得他们俩与众不同，说不定知道些有用的东西。”

    他拒绝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这两个年轻人的坚毅狠狠地触动了一下，这才产生了帮他们一把的念头。

    原始人的思维简单，哪怕只是把他们吸进战舰里呆一会儿再放出去，两个人的身份都会立即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可不这么觉得。”狼崽恼火地说，“狗日的，这破地方也太糙了，根本啥也找不出来。”

    此时上百架无人机已经全都灵活地钻入仍然屹立在大地上的建筑之中寻找线索，然而人奴星上的建筑与人类相比实在是太粗糙了，连最起码的装饰都没有，根本找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

    “可不是吗，要不是知道商族也是个星际种族，我都要以为他们也是原始人了，怎么一点审美情趣都没有？”黑熊纳闷儿地说，“之前碰到的那些行星，哪有一个像这儿这么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