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万呐……”杨昆皱起眉头，拿手指敲着下巴，说：“我算算啊，看今年的银行利息够不够……”

    见他故意耍宝，张国俊只是讪讪一笑，靳巧儿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或许是由于张夫人在场的缘故，她今天表现得很文静，除了一开始跟杨昆打了声招呼外，在他们这短短几分钟的谈话过程中，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地从旁倾听，并没有刻意表现、刷存在感的意思。

    当杨昆和张国俊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各自回到预订的餐位时，她的视线也一直在暗中追随着他的背影，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孙研，心里就是一动。

    女孩子都是自负、好胜的动物，看到同性特别是漂亮的同性时，忍不住就会生出对比之心。

    靳巧儿本就天姿出众，且智商、情商俱臻上乘，加上她准确地把握机会，拍了几部影视剧，虽然尚不为大众所熟知，于张导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却已拥有了一定的名气，在美女如云的电影学院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之一，可看到孙研清丽脱俗的容颜时，还是不自禁地生出一丝丝挫败感来。

    虽然杨昆介绍说这位是他大学同学，可看她相貌清秀、面容稚嫩，皮肤尤其白皙水润，看起来便如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似的，靳巧儿就忍不住暗自嘀咕道：“敢情这小子好这一口儿……”

    杨昆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哄小女孩看金鱼的咸湿大叔，只是看着孙研专心致志地对付她那份牛排时的神情就有点忍俊不禁，不过他也承认，这人要是聪明了，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就拿她来说吧，这才刚刚接触了一会，就把刀叉耍得有模有样了，再好生调教一番的话，绝对具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优秀潜质。

    品尝过餐厅驰誉京城的特色甜蛋糕之后，杨昆招手示意刚才那名侍应生过来埋单，接过账单的同时，用眼神向对方询问，侍应生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意思是那几位还没散席。

    这个微妙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孙研的视线，驱车返校的途中，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鬼鬼祟祟地，又琢磨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杨昆却知道她所指为何，不想太早地给她灌输这些社会上的功利观念，随口扯了句谎：“你说那服务员啊，是这么回事，听别人说这餐厅里有拉小提琴的，就是花钱点首曲子，让他站咱桌子旁拉的那种，我就琢磨着，人家拉着咱们吃着倒是蛮有情调的，就找刚才那哥们问了一下，结果人家今天有事没来，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孙研哭笑不得地捶了他一粉拳，“挺高兴的一件事，让你几句话全给搅了！”

    杨昆嬉笑着，借着对面来车的灯光扭头看了她一眼，喝了一杯佐餐的白葡萄酒的缘故，女孩原本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染着一抹酡红，便如洁白的荷花瓣尖上刚刚绽放出一缕春意般，令见惯了各色美女的他也为之心中一荡，忍不住暗自哀嚎了一声：“唉，太熟了，下不去手啊……”

    陪孙研到她常去的自习室恶补了一会英语词汇，赶在寝室熄灯前将她送回312楼下，杨昆溜出校门，重又开车回了一趟餐厅，那位侍应生已经下了班有一个多小时，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怕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眼看餐厅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比傍晚刚到这里时还热闹得多，杨昆就没下车，招呼那位上了副驾驶，接过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除了磁带转动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外再无别的声音，侍应生适时插了句话：“我拿回来后就没动，要听的话得倒回去先。”

    知道他是在有意澄清自己，杨昆心说这位倒也是个妙人，依言倒了一段，再次播放，略显嘈杂的环境音中，一个女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前面有辆三菱小跑开得特面……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司机……我一脚油门就超过了她，狠狠地别了她一下……直接把她吓了个半死，差点冲到人行道上去，哈哈……”

    满意地点点头，杨昆按约定结清了尾款，那侍应生和他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招呼也不打，直接推门下了车。

    回到寝室时，学生会已经查过寝了，被帮他打掩护的臧峰抱怨了几句，杨昆胡乱解释了几句，也没参与舍友们的卧谈，简单洗漱之后，钻进被窝，戴上耳朵，开始翻来覆去地听录音。

    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之后，他从中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关键信息。

    明晚10点半，二环路鼓楼桥集合，二环计时赛，赌注丰厚。

    杨昆就觉得好一阵牙疼，明天下午要打球，按这帮哥们的没心没肺劲，赢了高兴，得摆酒庆祝，输了郁闷，得借酒消愁，反正都是要喝，去吧，怕被灌酒耽误办事，不去吧，和队友们的关系又不像舍友们这么无拘无束，倒真是令人两难。

    哦对了，兰胖子还张罗着给李菲过生日呢，指名要去杨昆老乡家开的火锅店，再说他也答应过李菲，不去的话就显得失礼。

    杨昆就有点犯愁，这么些个事怎么都赶到一天了呢？

    前思后想了一会，他渐渐回过味来了，自己还是太过于习惯用成年人的思维去衡量学生们之间的行为，概括地说，就是想得太多，患得患失，反而不如这帮心思单纯的同学活得潇洒自如。

    想通了这一节，杨昆就对自己说：算了，多想无益，到跟前看情况再说吧，甭管去谁那不去谁那，反正不能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所谓的“正事”，其实只是七分无聊，三分恶搞。

    按杨昆一向的想法，暗地里搞阴谋诡计也好，光明正大地谋略也罢，关键都在于前期策划，其过程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前面准备得越是充足，实施起来就越是简单。

    就拿这次来说，时间、地点、路线都有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充分借鉴一下狗仔队的种族天赋，尾行，并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