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是求人办事,一样是‘花’钱送礼,有的人能做到事半功倍,有的人却恰好相反,有的人甚至‘花’了钱也办不成事。
这中间很关键的一点,在于有没有实实在在的关系,有没有明白人帮忙指点‘门’路及至代为奔‘波’。
有魏科长从中点拨,张主任自然是少走了许多弯路,少‘花’了许多冤枉钱。
因此,关系好归好,事成之后,必要的酬谢也是不能省的,除了实质‘性’的好处之外,请对方两口子出来坐一坐,加深一下感情,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作为眼下易阳县城最受关注的焦点话题,喜羊羊火锅城自然是请客吃饭的首选。
张主任知道这家饭店生意好得不得了,用一座难求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是以并没有贸然向魏向峰提出邀请。
出于一向谨慎的办事习惯,他不但提前一天打电话预订了房间,还特地跑过来确认过,这才和魏科长一家联系。
按他的想法,即便对方‘抽’不出时间赴宴,大不了把位置退掉,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的损失。
反过来考虑,假如对方一口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到地方却发现占不到雅间,需要和大家一起排队或者干脆坐在大厅里吃,脸上可就有点挂不住。
其实张‘玉’清是有些多虑了。
在当地人的心目中,雅间听起来好像档次更高,也是受传统饭店经营方式的影响,
而杨昆的经营宗旨是:不论贫富贵贱,进‘门’都是客,都有资格享受同样的高水平服务,当然,略显高昂的消费标准会将一部分腰包不是那么雄厚的顾客拒之‘门’外,这也是针对目标消费群体所采取的筛选手段之一。
因此,在喜羊羊,单间和大厅的收费标准完全相同,也没有最低消费或开瓶费、服务费之类杂七杂八的规定,如果不是单纯追求安静的就餐和谈话环境的话,坐大厅里反而更热闹、更有气氛一些。
火锅城开业时间尚短,杨昆极力推崇的这种消费理念还无法改变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的旧观念,第一次来这里消费的张‘玉’清等人自然也注意不到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细节,反而对饭店内部豪华而富有人文气息的装饰、陈设赞不绝口,尤其是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服务态度,更是让大家觉得不虚此行。
心情舒畅了,餐桌上的气氛自然就很轻松愉快,张‘玉’清和魏向峰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二位‘女’士则在一旁窃窃‘私’语,聊些‘女’人间的话题。
正说得高兴,听见有人敲‘门’,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话头。
张‘玉’清‘性’格温和谦冲,当着魏向峰夫妻的面,没有大声叫进,而是亲自走过去3g书城拉开了房‘门’。
看见面带微笑的杨昆,他先是一愣,随即便把他本人和名字对上了号,还以为是跟家人或亲戚一起过来吃饭,朝他身后瞅了一眼,却没见有人,便问:“杨昆,你也在这吃饭?跟吴指导员一起过来的?”
“他去省城学习了,半个月以后才回来,刚才在楼下看着像是张主任,才冒昧地过来打声招呼。”杨昆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一句,侧身朝面对‘门’口坐着的沈老师招手,“沈老师好。”
沈老师兼着高二年级六个班的音乐课,对于在教室里存在感不强的杨昆,一下子叫不上名字来,只是笑着答应了一声。
张‘玉’清虚扶着杨昆的后背把他让进房间,礼节‘性’地向魏向峰介绍道:“向峰,这是我的学生,杨昆,这位是咱们县人事局的魏科长。”
张‘玉’清除了在教导处担任领导之外,平时也担负着教学任务,不过他教的是高三复习班,和杨昆八杆子打不着,故意拉近关系,也是担心杨昆就这么冒失地闯进‘门’来,会让魏向峰心里产生什么不愉快的想法。
魏向峰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虞的表情,笑呵呵站起来,隔着桌面和杨昆握手,“幸会,幸会!”
张‘玉’清心里略感诧异,要知道魏向峰职务虽然不算高,手中的实权却相当重,加上本身‘性’格有些孤傲,和级别不高于他的陌生人接触时,很少会有这么热情而主动的表现。
杨昆笑着说了声“魏科长您好”,又正式和在座的二位‘女’士打过招呼,朝桌上扫了一眼,‘玉’溪烟,古井贡酒,档次不高也不算低。
他平时‘抽’烟不多,却习惯在兜里装上几包不同档次的烟,以便见人下菜碟,为避免档次差距太大引起对方心中不快,就没往外掏蓝尊三五或软中华,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硬盒中华烟,撕开包装,分别敬了魏、张一支,顺手把烟盒放在桌上。
这次过来只是‘露’个面,加之有外人在场,杨昆就没有多待,闲聊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往外虚送了几步,张‘玉’清坐回到座位上,一眼看见杨昆留在桌上的香烟,无奈地摇头笑道:“现在这孩子们呐,‘抽’烟比老师都讲究,随便一掏都是中华,还随手‘乱’扔,也不知道心疼。”
魏向峰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人家这么大的老板,还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
张‘玉’清一愣,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冒出头来,“什么大老板?”
魏向峰被他问糊涂了,“刚才那位不是你的学生么,这家饭店就是他开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玉’清这才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说:“我说呢,敢情这家店是他家里开的,怪不得,怪不得。”
魏向峰摇头,“不是‘他家里’开的,就是他开的,他叔叔名义上是饭店经理,可大伙都知道,他才是大老板。”
张‘玉’清彻底震惊了,不但是他,连在场的另外两位‘女’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老师看着丈夫问:“他今年才多大?”
张‘玉’清随口答道:“高二……也就十六、十七的样子吧?”
沈老师有些接受不能,看看丈夫,再看看魏向峰,将信将疑地说:“十六七岁就开饭店,还是这么大的饭店,怎么可能?‘玉’清,你十七岁的时候在干嘛?”
“上学呗,还能干嘛?”张‘玉’清顺口回答妻子的问题,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天看到杨昆和一群同学蹲在大食堂‘门’口撕馒头皮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