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常三是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汉子,多半不了解老‘肥’谋夺自家街机厅的内情,杨昆也不愿多说,问过他不打算安排老‘肥’在市里住院治疗,便省了去外面买果篮探视的麻烦,取了‘药’,一同回到6楼,那‘女’医生‘交’待了用‘药’注意事项,嘱咐他们半个月后来复诊,便把众人赶了出来。
常三开了老‘肥’的车来,问杨昆要不要一块回去,他摇头说还有点事要办,和老‘肥’道别,说:“‘肥’哥,回家好好休养,改天上家里看你。”
老‘肥’笑呵呵地说:“好好,其实已经好多了,老三非要拉我来市里,说‘花’钱买个放心,你怎么也来了?”
听完这话,杨昆就觉得‘胸’中好像堵了块石头般郁闷,没再多言,和常三等人在楼下作别,独自走出医院东‘门’,到对面的公‘交’站牌坐车。
中心医院位于和平大街中段,杨昆随便等了辆公‘交’,坐了3站地后下车,走进了美食林和平街分店的大‘门’。
美食林是市里的老牌国营企业,以经营各‘色’生熟食品、各地土特产出名,目前的营业范围尚仅限于市区,没有开始向周边县市扩张,和平街店在市区4家分店中规模最大,时近中秋,6层高的建筑里早已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被迎面而来的热‘浪’扑得眼前一晕,杨昆没急着往里挤,站‘门’口冷眼打量着乌怏乌怏的人群,只用了半分钟,就从中找出至少三拨捞光‘阴’的‘毛’头小子,他眨了眨眼睛,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顺着人流向里面挤去。
在一楼买了些开心果、无‘花’果、大杏仁之类的零食,杨昆又特意买了2盒巧克力,一股脑装进一个大纸袋里,一只手拎着挤上了二楼。
刚挪到一家国内知名食品厂的月饼专柜前,前面的人群忽然往后一拥,他被挤得倒退了一步,慌‘乱’中也不知道踩了谁一脚,忙着看手里的袋子有没有被挤破,没顾上立刻回头道歉。
身后那人不干了,尖着嗓‘门’冲他耳朵喊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踩到了人知不知道,眼瞎了你?”
杨昆脑子里还惦记着老‘肥’的事,本来气就不顺,听见如此尖酸的话,心里愈加不虞,回头冷眼看向出言不逊的‘女’人。
那‘女’人中等个头,烫着时下流行的‘波’‘浪’卷,衣着倒‘挺’入时,见他眼神不善,立刻凶巴巴地瞪了回来:“说你呢,踩我脚了,连个屁也不放?”
杨昆皱起眉头,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大妈,不小心踩到你是‘挺’过意不去的,要再冲你放个屁……这种没教养的事,我是真心做不出来。”
四周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那‘女’人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听杨昆说话比她要刻薄,嗓‘门’立刻向上拔了一个8度:“哎你这孙子怎么说话呢,合着你踩我脚还占理了是不是?我一百多块刚买的新鞋,你给我踩坏了怎么办?你家大人呢,叫他出来说话!”
国人共有的特技之一,便是无论闹市、公车、地铁还是列车上,只要有人争斗打架,哪怕本来挤得脚不挨地,也能瞬间在事发双方附近腾出至少一平米的空间来。
这不,‘女’人这一嗓子刚出口,杨昆就觉得身边立马宽松了许多。
他左右张望了一眼,愁眉苦脸地对那‘妇’‘女’说道:“我说大妈,这里本来人就多,大伙挤来挤去的,难免有个擦到碰到,我不就晚道了会歉,瞧您这得理不饶人的劲……我知道,新买的鞋,被谁踩了也不乐意,不过看您这包也是新买的吧,瞧模样一准儿是真皮的,比您脚上这双鞋恐怕只贵不贱,怎么上面划了这么大个口子,您反倒不心疼了?”
那‘妇’‘女’疑‘惑’地摘下背在肩上的挎包,见侧面被拉开了足有半尺长的大口子,脸‘色’立马一变,匆忙拉开拉链向里一‘摸’,“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我的钱包!有贼!抓小偷啊,抓小偷……”
听她这么一喊,周遭群众人人自危,纷纷翻看自己的钱包或口袋,立时就有人接口喊道:“哎哟,我的钱包也丢了!”
不一会功夫,好几名发现自己财物被窃的顾客先后叫嚷起来,有的低头四下寻找,有的捂着被拉破的口袋吵着要报警,这么‘乱’哄哄地一闹,本就喧嚣如油锅般的商场内仿佛又浇了一瓢热水,越发‘混’‘乱’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个小子略显惊慌地向一楼大‘门’挤去,杨昆心里默默哀悼了一番:死道友不死贫道,扰了哥几个的好事也是迫不得已,当真是对不住了……
趁着人们六神无主的空当,杨昆费力地挤到柜台前,朝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的‘女’柜员招招手,说:“大姐,麻烦问一下,你这儿的月饼都有什么档次的?”
‘女’柜员眼望着他身后愣了下神,还没来得及答话,杨昆就觉得脖子一紧,被人从后面扯住了衣领。
那泼辣‘女’人的尖嗓‘门’适时在他耳边响起:“就是这小子,肯定是他偷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大家揪他去派出所……”
杨昆心底一股邪火“腾”地就蹿了上来,咬着后槽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台上,借着那泼‘妇’的拉扯劲转了个身,胳膊自下往上一绞一扭,登时反客为主,锁住她的右臂把她按得跪倒在地,厉声喝斥道:“你特么没完了是不是?”
那‘妇’‘女’被他扭得胳膊剧痛无比,扯着嗓‘门’尖声叫道:“啊,疼疼疼,疼!救命啊,杀人了!”
二人身周1米半见方内再次变成了真空状态。
几个同样失窃的顾客被‘女’人鼓动着,正摩拳擦掌地靠拢过来,见杨昆突然发飚,同时愣在了当地,眼神中多有退缩之意。
杨昆也不管那婆娘杀猪般地尖叫,只是单手扭着她右手腕子扳得她直不起腰来,另一只手有样学样地探过去抓住她后领子往回一带,勒得她直翻白眼,肺里的半口气续不上来,一张还算俊俏的脸蛋登时憋得通红,忙用尚能自如活动的左手拼了命地撕扯着秋衣领子,尖叫声自然就断了。
为免真的勒坏了她,杨昆手里稍稍松了点劲,口气却丝毫不见软弱:“不愿跟个娘们一般见识,你特么还蹬鼻子上脸了,自个钱丢了想讹人是不是?劳资从小被人讹大的!”
左手揪着她的领子,右手松开她胳膊,朝周围人群划了个圈,杨昆接着大声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个贱~比给劳资说清楚,你特么在我后面走着,包在你背后背着,我特么胳膊得有多长才能拐着弯偷你东西?”
那‘女’人好不容易腾出手来,忙不迭地去掰杨昆揪着她衣领的手,哪还有功夫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