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原的事情听说了吗?”祁红开口问道。
“妈,你能确定他死了吗?”韵真一笔那发动车,一边问道。
“你这个行长是怎么当的?全市的人都知道了,你还蒙在鼓里面呢……那块地现在……”
祁红的话还没有说完,韵真已经明白母亲在担心什么了,马上打断她,匆忙说道:“就差一点……原本我们约定这个星期决定的,没想到……妈,你觉得他……有可能是谋杀吗?”
祁红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先不要管他是被杀,还是谋杀,反正他死了这是一个事实……接下来要考虑的是他身后的事情,我相信很多人都在考虑这件事,至于是谋杀还是意外事故,那就让公安局的人去操心吧……”
韵真点点头,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急忙说道:“妈,晚上我不回去了……对了,刘蔓冬那件事情你考虑好没有,他今天又催我了……”
祁红半响才说道:“本来我是不会同意的,不过……我要先和她谈谈再决定,你可以安排个时间我们见个面,如果她觉得别的地方不安全,就在家里吧……”
韵真一到银行办公室,马上就亲自给银行的几个副行长打电话,让他们不管现在在哪里,不管在干什么,都务必半个小时之内赶到银行开紧急会议。
放下电话,她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马上就让她冷静下来,坐在桌前发了两份电子邮件,一封发给秦笑愚,另一封发给远在新加坡的代理人向雅,做完这些事之后,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有向她报告刘原死讯的,有手下的副行长大着舌头试探着请假的,对于报告刘原死讯的电话,她都尽量让别人听起来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置于试图请假的副行长,她只说一句话:“只要你还能走路,就必须来,如果连路都走不了的话,那明天就把辞职报告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其中有一个手机号码很陌生,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谁知道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让她感到吃惊的是,这个打电话的人竟然是古从林,自从上次在柳家洼分手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古从林是遵守诺言,不会再来骚扰她,而她则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要跟一个黑帮头目做什么交易。
“我猜你已经得到消息了,并且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古从林就像一个预言家似地说道。
韵真谨慎地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古从林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用怀疑,他是被谋杀的……几天前他来找过我,他提到了一个新公司,只有你我他三个人……
当时我没有表态,因为三角虽然牢固,可也容易引起纠纷,既然他死了,这家新公司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你手里的那块地我很感兴趣,以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做地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韵真一愣,要不是刘原已经死了,她真相破口大骂,平静了一下低声问道:“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保得住那块地,别忘了你可是公安局打击的对象……”
古从林哼哼了几声,也小声说道:“公安局是讲证据的,他们不敢随便动我,我现在是个商人,保护台湾同胞的经济利益政府的一个重要政策……至于说我凭什么能保住那块地嘛……很简单,当金钱散发出死亡的气息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敢靠近它……”
韵真心中一颤,马上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还有工作要做,再见……”
古从林赶紧说道:“最后一句话,我不会逼你,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给我打这个电话,这个号码只接受来自你那边的消息……”
韵真挂断了电话,坐在那里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那个号码存了起来,并且给机主起了名字叫做“老头”。
韵真的命令得到了彻底的执行,副行长们没有一个缺席,只不过有两个喝的确实有点多,她让他们像自己一样去卫生间用凉水清醒了一下,然后就在小会议室召开了紧急会议。
显然,有几个副行长似乎已经猜到了韵真这么晚把他们叫到这里开会的原因,可还是有那么两个不太敏感的副行长坐在那里云里雾里,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韵真也解释,只管下命令。
“马上把聚源公司在我行所有的贷款清理一下,看看还有多少没还……立即冻结聚源公司在我行的所有账户,成立一个财务小组,明天一大早就进驻聚源公司……
派人去市政府交涉,为了保护银行的财产,在聚源公司的账目没有查清楚之前,这家公司暂时由银行代管……”
这个会议接连开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半夜两点多钟才散,副行长们走后,韵真也不想回家了,就住在了办公室里,她躺在小床上,给远在柳家洼的妹妹韵冰打了一个电话,一直说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就辗转反侧,焦急地盼望着第一丝曙光的出现。
360
秦笑愚救出刘蔓冬之后确实紧张了一阵,他以为不但王子同不会善甘罢休,警察也会抓紧对自己的搜捕,丁朝辉的全城严打计划他已经从邹琳那里听说了,毫无疑问,这次严打的真正目标就是自己和冶铁民。
可没想到老天爷好像对他格外垂青,先是冶铁民二次作案,并且在全市闹得沸沸扬扬的,搞得丁朝辉腾不出手来,紧接着,在刘幼龄的推波助澜下,居然又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群体事件,搞得丁朝辉手忙脚乱,这让他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机会,暂时不用担心警察对对他采取大规模的行动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刘原意外死亡的消息。秦笑愚接到韵真邮件的时候已经从电视上了解了一切,他当然不会幼稚地认为刘原是肆意交通事故,毫无疑问,刘幼霜可能嗅到了刘原背叛的信息,为了防止再出现一个刘蔓冬,所以就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手了。
不过,说实话,刘原的死对秦笑愚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无非是少了一个调查对象,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卧底了,刘原的价值显然也就不存在了。不过,他意识到,刘原死后,刘蔓冬就成了刘幼霜最后的障碍,她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想除掉她,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也将会因为刘蔓冬而变得更加危险。
“你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了,在愣什么呢?”
秦笑愚惊醒过来,见刘蔓冬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女人经过几天的休养之后,已经恢复了元气。
“如果你想离开临海市,现在正是大好时机……”秦笑愚盯着刘蔓冬说道。
刘蔓冬在秦笑愚对面坐下来,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在考虑怎么样采取行动呢,没想到是在想着怎么样当逃兵呢……这种废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怎么?是不是刘原一死,你害怕我连累你……”
秦笑愚脸上一热,嘟囔道:“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这还不是替你担心……”
刘蔓冬似无奈地叹息一声,眼睛盯着窗外,一副伤感的样子,幽幽说道:“没想到刘原就这么死了……”
秦笑愚明白,刘蔓冬和刘原毕竟相识多年,并且曾经有过很深的交往,虽然后来分道扬镳了,可在得知他的死讯的时候,心里面难免有点兔死狐悲的
感觉,实际上,在王子同和刘幼霜背叛她之后,能让她牵挂的故人也就剩下吴世兵和刘原了。
“你猜猜,这件事是刘幼霜指使王子同干的,还是丁朝辉的人下的手?”
刘蔓冬没好气地说道:“我没功夫猜这种无聊的问题……反正是杀人灭口,当然,他们的眼睛还盯着刘原的钱袋子呢,你就看着吧,谁最终继承了聚源公司,谁就是凶手……”
“还用说吗?最终刘原的钱肯定是被王子同和刘幼霜瓜分了,他们控制着法院检察院,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能吃掉聚源公司……”
秦笑愚嘴里说着,心里面就想起了韵真,想起了自己给她的那些钱,心想,如果没有刘幼霜参与,那笔钱原本现在可以派上用场。聚源公司目前肯定是一片混乱,如果趁机收购这家公司也不是不可能的,刘幼霜他们无非也是采用这种伎俩,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抢劫吧。
刘蔓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祁红那边究竟有消息没有?”
秦笑愚这才想起韵真的邮件,有点不情愿地说道:“祁红每天有答应你藏到她的家里,不过,她同意跟你见一面……”
刘蔓冬站起身来说道:“你尽在这里说废话,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说?那你赶快安排啊,我必须要抢在他们动手之前和孟桐见一面……”
秦笑愚一听,刘蔓冬算是铁了心了,别指望她会离开临海市,可她的那些想法总是觉得有点异想天开,孟桐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怎么会见她呢?再说,祁红也未必会拉这个皮条。只是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见刘蔓冬,不知道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对了,昨天你都跟邹琳说了些什么?”邹琳昨晚和刘蔓冬躲在卧室里谈了好几个小时,秦笑愚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
刘蔓冬诡秘地一笑,说道:“这丫头很幼稚,根本不懂政治……我只是给她讲了几个故事,就看她的悟性了……她应该离开临海市了吧……”
秦笑愚料想邹琳也不可能从刘蔓冬这里得到什么,自己跟她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一直云里雾里的,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会获得她的信任呢。
“应该走了吧……你不告诉她真相是对的,否则很可能害了她……”秦笑愚无精打采地说道。
刘蔓冬盯着秦笑愚狡黠地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还把真相告诉你?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相,谁赢了这场游戏,谁的话就是真相,否则全都是谎言……
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你不是自以为掌握了某种真相吗?就凭你现在的身份,就算把嗓子喊哑了也没人信……对了,不知道刘原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秦笑愚惊讶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去参加他的葬礼吧?”
刘蔓冬没有直接回答,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到时候他们都会去参加他的葬礼,一个个戴着墨镜,脸上一副沉痛的样子……这就是你看见的真相……”
秦笑愚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犹豫了一下,仿佛有所醒悟,吃惊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在刘原的葬礼上让我干点什么吧。”
刘蔓冬一愣,随即吃吃笑道:“瞧把你吓成这样?好了,赶紧想办法安排我和祁红见面吧,越快越好……”
秦笑愚站起身来不满地嘟囔道:“我现在不仅是你的保镖,还是你的私人秘书呢……”
刘蔓冬转过身来,盯着他嗔道:“怎么?你难道不感到荣幸?哼,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你竟然敢占我干女儿的便宜……”
秦笑愚一听,赶紧说道:“我今晚要出去转转,都快憋死了……”说完一溜烟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