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逼上绝路
]
第24节谋杀
电话是交警打过来的。
南琴在被警察抬出几乎已经被撞扁的驾驶室时,并没有昏厥过去,不过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会死去,她希望在最后的时刻、在别的人没有来之前能够见到秦笑愚,她完全是凭着毅力告诉了警察自己表哥的手机号码,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秦笑愚和吴媛媛感到医院的时候,南琴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门外面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年轻的交警坐在凳子上。
“我是伤者的表哥,她怎么样……”秦笑愚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说不上……反正伤得挺重,医生正在抢救……你是她的表哥,你在这里签个字……”交警说着拿出一张表哥让秦笑愚签字。
“只有她一个人受伤?”秦笑愚边签字边问道。
“是的……肇事车是一辆东风大拖挂,司机只是轻伤……”交警说道。
谋杀!这个念头在秦笑愚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问道:“谁的责任?”
“你表妹的责任,她的车刹车失灵……”警察说道。
刹车失灵?跟东风车的司机无关?那么和那辆车有关。“她开的什么车?在哪里出的车祸?”
“奥迪。报废了,出事地点在北山别墅区的一个大下坡……人我们就交给你了,有关事故正在做调查,你可以到市交警队了解详细情况。”警察说完马上就走了。
奥迪?北山别墅的大下坡?刘蔓冬的车。刹车失灵?刘蔓冬的车刹车失灵?到底是冲刘蔓冬来的还是冲南琴来的?南琴并没有暴露身份,也没有给谁带来威胁,多半是冲刘蔓冬来的,一个巧合让刘蔓冬躲过了一命。是谁想要刘蔓冬的命呢?
“你表妹?”吴媛媛盯着秦笑愚问道。
秦笑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脸红了,同时一阵愧疚让他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他掩饰性地摸出一支烟在过道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看看急救室门上灯箱,上面写着:手术正在进行中。
秦笑愚似乎已经忘记了吴媛媛的存在,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女孩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如果南琴死了,自己是不是要为她报仇,心中的愤怒让他轻易就得到了答案。
虽然这场谋杀并不是冲着南琴来的,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南琴可是他的老婆,难道就这样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去?起码要给她讨回一个公道。如果制造这个车祸的人真的是冲着刘蔓冬来的,他基本上能够断定幕后的指使者是谁。
如果南琴真的死了,那么就有必要去局里做一次汇报,当然,这只是和自己的任务有关,他估计南琴什么也得不到,作为一个卧底,死后连个普通人的待遇都得不到,人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这就是作为特殊卧底的最终命运,毫无疑问,自己最终也摆脱不了南琴这样的悲惨命运,这也倒罢了,最可悲的是,像自己这样的身份,根本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一切都取决于那些大人物最终角逐的结果,不管最终谁占了上风,也许都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秦笑愚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不仅仅为了南琴,也为了自己,过去,南琴特殊的身份压抑了他心中的情感,以至于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爱她,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南琴作为一个女人在心中分量,并为自己之前对吴媛媛的心猿意马感到内疚不已。
手术室门上的灯箱一阵闪烁,只听吴媛媛说道:“出来了……”
秦笑愚紧走几步挡在了从里面出来的一名医生,颤声问道:“医生……她怎么样?”
那名医生将秦笑愚看了几眼,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叫我是她丈夫……”秦笑愚不顾吴媛媛就在身边,几乎疯狂地说道。
“很遗憾……”医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们没能保住她的双腿,但是我们有把握保住她的性命……”
秦笑愚呆呆地停住脚步,看着医生的背影,嘴里默念道:“她残废了……失去了双腿……太残忍了……”
吴媛媛走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秦笑愚的脸,低声道:“难道你没有听见,医生说她还活着……”
秦笑愚木然地瞥了吴媛媛一眼,似自言自语道:“这对她来说……比死还要难受……”
“谁是她是家属?”病房里走出一名护士问道。
“我是。”秦笑愚说道。
“病人醒了,她要见你……”护士说完就走了进去。
南琴已经被移到了一张病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头上缠着绷带,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泽,看见秦笑愚走进来,竟然露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
秦笑愚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南琴的腿部,感觉到被子下面空荡荡的,一颗心再次被感情的潮水攫住了,紧走两步跪在了床边,抓住南琴的一只手,哽咽道:“琴,我没有保护好你啊……”
南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秦笑愚马上把耳朵凑过去,只听女人以微弱的声音喃喃道:“别难过,我的口袋里有一块u盘……我知道的东西都在上面……”
秦笑愚点点头,哽咽道:“别再操这分心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南琴露出一个痛苦的微笑,艰难地摇摇头,似乎并不太相信秦笑愚的承诺,不过,眼睛里却隐隐有泪光闪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请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找个机会带我离开这里,我应该消失了……”
秦笑愚点点头,说道:“我会找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会照顾你的……”
南琴满意地闭上眼睛,低声道:“快离开这里,别让刘蔓冬看见你……她一会儿就来了……”
秦笑愚站起身来,伸手就把南琴的外套抓在手里,从一个口袋里摸出那块u盘,最后看了南琴一眼,转身就往外面走,这才发现,吴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并且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临海市招商办初步选定的三家参与旅游开发的企业中没有中原公司的名字,最早得到这个消息的当然是刘源,当他搞清楚中原股份投资有限公司落选但是理由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最终自己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是一个星期天,韵真刚刚和徐萍吃过午饭,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徐萍在厨房里皱皱眉头,嘀咕道:“讨厌,星期天也不得安宁……”说完也顾不上洗碗,悄悄走到门口竖起耳朵偷听韵真的电话。
“韵真,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的合作恐怕到此为止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连一点最基础的法律常识都没有……这个项目告吹了……”刘源在电话里气哼哼地吼道。
韵真早就知道这两天市招商办开始审核参与旅游开发项目企业的资格,并且最终会定下几家企业进行竞标,不过,她并没有为此多操心,在她想来,有刘源在其中运筹帷幄,再加上雄厚的资金,这个项目基本上是手到擒来,不可能存在什么悬念。
所以当她接到刘源电话的时候,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首先对刘源说话的语气一阵反感。
什么叫到此为止?这是迟早的事情,他还以为自己要和他百年好合呢。项目告吹了?这怎么可能?该走的路都走通了,还有刘源这么个重量级的人物从中运作,怎么会告吹呢?不会是刘源在耍什么花招吧。
“刘总,先消消气……当初你不是说这个项目十拿九稳吗?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我这里出了什么差错似的……”韵真平静地说道。
其实对韵真来说,即便柳中原没有拿到项目,她也无所谓,因为柳中原也就那么一点资本,原本就是打算找点小活干干,根本就没有指望他吃独食,倒是刘源野心勃勃,妄想囊括临海县的所有开发项目。
当然,如果刘源又出钱又出力,她刘韵真跟着沾点光也不排斥,但是,如果拿不到项目那也是刘源自己的责任,怪不到她的头上,因为根据那天晚上两个人的口头协议,韵真只负责后续的资金支持,既然他连项目都没有拿到,也就不存在资金支持的问题了。不过,韵真此刻更关心的还是哪几家公司榜上有名。
“你知不知道你找的那个无赖是个什么人?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痞子出任公司的董事长……”刘源愤愤地说道。
韵真听刘源做一个无赖右一个痞子,心里顿时有气,虽然柳中原在她眼里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怎么能让别人这样侮辱呢?不过,她还以为刘源因为项目告吹拿柳中原出气呢,并没有听出其中的隐情。
“哪几家企业入选?”韵真问道。
刘源哼了一声,当然知道女人在关心什么,于是大声说道:“你这下高兴了,你前夫榜上有名呢。”
韵真一听,心里就想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如果是任何一家和她不想管的企业入选,也许她也就一笑而过,可偏偏是王子同榜上有名,这让她马上就有点心里不平衡。况且,刘源好像话中有话,好像是她为了成全自己的前夫而耍了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你什么意思?”韵真冷冷地问道。
刘源也意识到自己一激动话说的有点过头,于是气哼哼道:“我什么意思现在都不重要,反正前面话的那么多钱就因为你用人不慎打了水漂了。没想到你竟然会用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出任董事长,难道你不知道法律规定刑满释放人员不能担任企业法定代表人……”
“你说什么?”韵真吃惊地打断刘源的话问道。“刑满释放人员?”
“怎么?妈妈到你不知道?那个柳中原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刘源问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心里面酸溜溜的。
韵真一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南关派出所所长徐召的调查结果,在他提供的三个叫柳中原的人中,就有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只是不知下落,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把这个人和自己的房客联系起来。
此刻,韵真已经完全明白刘源为什么愤怒了,如果柳中原真的是个刑满释放人员,那么拿不到项目可不是自己的责任吗?
不过,连自己都没有掌握的信息为什么招商办的人反而先知道呢?难道他们审查企业的同时还审查企业法人代表的历史清白?
毫无疑问,有人对柳中原做了详细的调查,在关键时候曝光了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目的就是为了将他踢出竞争者的行列。
对柳中原最了解的人当属刘蔓冬,而王子同又是刘蔓冬那里的常客,不用问,这个消息肯定是王子同散布出去的,用心可谓险恶至极。
“刘总,我确实不清楚柳中原的这点历史……这次审查也不是最终结论,我可以马上调整公司的董事长人选,机会应该还有……”
刘源一听,气急败坏地说道:“韵真,你想的太简单了,既然有人拿这件事情说事,那就不仅是能不能拿到项目的问题,而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有人怀疑柳中原财产的合法性,说不定会另生事端呢,到时候连我都要受到牵连。除非你敢让你妹妹出任董事长,不过,那样一来,就会有人联想到你的银行行长背景……”
韵真一阵心烦意乱,心里把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骂了一百遍,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刘总,你那边也想象办法,我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明天我们见面再说……”
“姐,出什么事了?”徐萍从厨房里出来,把一盘洗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问道。
最近几天,韵真一直和徐萍住在新买的公寓里,每天晚上都和徐萍在炕上鬼混,以至于把争名夺利的大事都放在了一边,只顾发泄身体里压抑已久的浴火。
“这个下……狗娘养的,居然坐过牢……他倒是瞒的好,我就不信明玉也不知道,看来这两口子就把我当傻瓜了……”韵真就像是一个男人一样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一边嘴里气哼哼地说道。
“你都说些什么呀?人家一句也没听明白……”徐萍小蛮腰上围着一条小围裙,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
韵真回过神来说道:“不关你的事情,等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徐萍一听,马上站起身来把韵真拉到沙发上坐下,娇嗔道:“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也不知道你整天都忙些什么,也没时间陪人家……”说着,娇躯就趴在了韵真的怀里。
韵真看的心动,一低头就在徐萍的小嘴上嘬了一口,正想说话,没想到女孩顺势就搂住她的脖子贴了上来,于是两个人就吻得胡天黑地,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好了,你再逗我的话等一会儿又要哭了……”韵真嗔道。
徐萍小嘴一撇,哼哼道:“人家才不怕呢……哼,昨天晚上是谁先投降的?”
韵真脸一红,嗔道:“哪有你那样折磨人的……今晚如果还那样,人家再也不理你了。”
徐萍见韵真脸红气喘,一时就心旌摇动,扭着身子娇声道:“姐,今天别出去了,人家心里烦得很……”
韵真笑道:“你烦什么?该不会是想男人了吧……”
徐萍一张脸在韵真胸口乱蹭,一边撒娇道:“讨厌……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太安静了,越安静,人家就越坐立不安……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了什么线索……”
韵真在徐萍的屁股上拍了一掌,骂道:“你真是个贱骨头,难道你盼望警察天天围着你的屁股转心里才踏实?对了,前两天我碰见秦笑愚了,你猜猜他和谁在一起?”
徐萍撅着小嘴说道:“管他和谁在一起……难道是那个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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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真摇摇头,眯着眼睛说道:“他竟然和吴世兵的女儿在一起,我看他那个样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虽然已经被派出所开除了,可身上的那股警察的味道好像越来越浓了……”
“哼,他这人爱装 逼……真真假假的,懒得琢磨他……”徐萍卧在韵真软绵绵的怀里,舒服的鼻子直哼哼。
“萍萍,你说汪峰那台电脑上真的藏着一大笔钱?”韵真盯着怀中的女人问道。
徐萍抬起头来娇嗔道:“人家都说了几遍了……哼,你是不是不相信人家,那些东西人家连多一眼都没看过,只是看见上面一些银行账户……”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只是那天晚上可惜了,陈默那台电脑竟然落在了秦笑愚的手里,汪峰电脑上的原始文件肯定被陈默复制在了那台电脑上,不然,秦笑愚又不是笔记本电脑控……”
“姐,你是不是想让人家去把那台电脑骗过来……”徐萍问道。
韵真扑哧一笑,在徐萍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娇声道:“你把他当傻瓜呢……事实上,你才是个傻瓜,被他玩了还不知道,竟然还和他去看电影……哼,就凭这一点就证明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老实。”
徐萍幽幽地盯着韵真说道:“就知道你对这件事念念不忘,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哼,他不是在我爸面前发过誓吗?干脆我去找他,也不让他照顾我一生了,把陈默的那台电脑交给我就算两清了……”
“你别傻了,他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你这样去找他,分明是告诉他我在指使你呢……不过,萍萍,如果那笔钱真的存在的话,那可是一大笔财富,你从陈默那里拿来的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徐萍似乎并不为所动,低声道:“姐,咱们有那笔钱已经足够了,别再去冒风险了,别说那笔钱有没有,即便真的有那么一笔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也就是误打误冲才得到了这笔钱,还背上了杀人的罪名,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命享用呢……”
韵真笑道:“你要是有这个担心,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出去享用这笔钱,一天花它几十万,每天喝一箱拉菲,到时候死也值得了……”
徐萍一听,就伸手捶打着韵真,嗔道:“讨厌,你巴不得人家死掉呢,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去嫁男人了……哼,我已经想好了,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就拿这笔钱多做点善事,起码也积点阴德……”
韵真见徐萍开始胡言乱语,伸手看看手表,那她从身上推下来,说道:“我该走了,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对了,分行派来的那个信贷科长陈静你给我盯紧点,她可不是我们的人……”
徐萍不屑地种族后鼻子说道:“我早看出来了,哼,上班才几天就问三问四的,动不动还给我摆谱,谁鸟她呀……哎呀,姐,人家什么时候才能扶正啊……”
韵真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什么时候你把她斗跑了,你就什么时候扶正,不然也没有位置啊……”
徐萍一听,马上就变得雄心勃勃、踌躇满志,笑道:“你就的等着瞧吧……”看着韵真正要出门,徐萍马上追上去拉着她的手臂问道:“你几点回来……”
韵真伸手摸徐萍的脸笑道:“你就别等我了,自己睡吧……”
徐萍把嘴凑到韵真的耳边低声嘀咕道:“你要是早点回来,人家有好东西给你……”
“哼,你能有什么好东西?”韵真说道。
徐萍也不说话,只是红着脸用手比划了几下,韵真似乎马上就明白了,一瞬间就涨红了脸,低声道:“你真的买回来了?”
徐萍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韵真点点头。
韵真一把拉开门,回头笑道:“那你先自己试试……果真好的话……”话未说完,人已经逃跑似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