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惊心动魄，最终归于寂静。
而既然已经结束，那接下来自然就该计较得失了……
灰衣军这边算是有惊无险，基本没有人员伤亡，乔希亚与弗雷也免去了成为光杆司令的厄运。若是抛开过程的跌宕起伏，这结局还是不错的。毕竟灰衣军最终还是达成了目的，拿到了战胜者该得的战争赔款、丰富物资等等，没有让先前的一番努力白费。
光明神殿那边则是有盈有亏。算计灰衣军没能成功，还搭进去几名身份崇高的红衣大主教，这是亏了。但随后在都城王廷中的布局都还算顺利，合作者大皇子成功扫除障碍，登上王位指日可期。还一并剪除了神殿最大敌人，剑神的左臂右膀、大弟子海塔，这是盈了。
至于其中到底是盈大于亏，还是亏大于盈，那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算来算去，最亏的就该是过来北方谈判的二皇子了。不但是被自己亲哥哥与帝国最大势力、光明神殿，两者联起手来算计，差点灰飞烟灭。留在都城王廷中站在他这边的势力，现在想来也正遭到大皇子一方的强势清洗打击，可谓悲催！
不过，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那就是好歹小命保住了，到底是留了点希望念头。待他回到南方，召集旧部，不至于一点胜算都没有……
当然，那些都是后事了，现在没有说的必要……
下午，灰衣军驻地。
“神殿反水？堕落使者梅瑞斯？出剑还斩偏了……竟然这么热闹！可惜了、可惜了，早知道我该与你们一起过去看看的，唉……”
听了小镇大致概况的岚沙，禁不住抚掌惋惜，长吁短叹。很是一副遗憾模样。
还是一贯的四人小组会议模式，只是弗雷去安顿惊吓过度的一众高层将领，不在这里。所以岚沙这番憾言。当然是说给唐恩与乔希亚听的。
而两人闻言面面相觑，均是对岚沙这更像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很是无语。唐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叫可惜？这特么叫可怕好不好！差点被一锅端了。看来我还是小瞧了神殿的节操与下线……”
顿了顿，唐恩忽然想起海边教堂里的那个纯白如纸的小修女，再一想想方才红衣大主教的狡诈虚伪嘴脸，摇摇头，一时也不知该对神殿做出什么评价，“只可惜他们跑得倒快，等我问出地点，追上去。还是没能一锅端了那所谓神殿精锐法师团……”
“这不怪你，他们是早有准备而来。”乔希亚也是有些后怕，无语轻叹，“而且想想谈判开始前，神殿的各种热心牵线，谁又能想到他们竟是作这般打算？”
“呵呵，这只能怪你们还是不够小心。我们部落与神殿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他们那套表里不一的虚伪做法早就见怪不怪了。”轻笑摆手，岚沙异常淡定的补着刀，随即细眉蓦地一挑。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刚才说布兰帝国好像正在进行皇权内斗……”
“不是好像。是一定。”唐恩轻摇头，咂了咂嘴，“待那二皇子回返南方，估计会内斗的更加厉害！不过，啧，说来我倒是真不希望他能成功，这个二皇子……不简单啊！挺有魄力手腕的，那种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还是继续履行谈判协议。”
“不意外。这是聪明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岚沙扶了扶眼镜边框，微扬嘴角。冷静说道，“否则别说回返南方。他能否从小镇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唐恩与乔希亚闻言默然，事实也确实就是如此。两个势力之间的对抗，很残酷，完全不掺杂个人情绪好恶。在那种情况下，如果那二皇子不是这样选择，他们真的不介意顺手击杀或者生擒下对方。哪怕对方的温和姿态给他们的初次感觉都是不错……
“好了，我要走了。”短暂沉默中，岚沙盖起桌上茶杯，轻拍手掌忽然起身洒然说道。
唐恩闻言不由一愣：“走？去哪……呃，北荒军队过来了？这么快？”瞬间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乔希亚，后者并没有露出意外神色，显然是要比一个礼拜前就出发住在红枫小镇的唐恩，更清楚个中详情。
“恩。”岚沙轻点头，证实了唐恩的猜测，接着笑眯眯说道，“不过，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哦，你再猜猜看。”
唐恩微怔，随即稍一沉吟，恍然，摇头失笑：“明白了，敢情你这是急着去趁火打劫啊。”
“什么叫趁火打劫，这叫顺势而为。”岚沙不满嗔来一眼，颇为理直气壮道，“布兰皇权内斗这么个大好战机，如果我再不能把握住，那也就枉为部落统帅了。哈——”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嘛，唐恩同样笑着起身：“哈哈，好吧。那祝你此去一战功成，顺利拿下布兰。”
“哦？你真这样想？”岚沙细眉微翘，似笑非笑问道。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呵呵……”
好吧，唐恩真这样想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货了。道理很简单，布兰、北荒、灰衣军，这也就是如今西泽大路上的三大主要势力。其中又以夹在其中的灰衣军势力最为薄弱，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无论是布兰帝国、还是北荒部落，其中哪方占据绝对上风，对于初创不久的灰衣军都是极为不利的状况。
唯有三足鼎立，彼此合作又彼此僵持，这才是和谐基础啊。
当然，这些内情彼此心照不宣即可，真拿上台面来说反而不美。岚沙的身份毕竟是部落殿下，还是未来的北荒女皇，所以无论她与灰衣军、或者某人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因此放水，放弃攻打布兰帝国的念头。
这是绝对不现实的！
对于这点，乔希亚等人心中极是清楚，不过也并不怎么担心。烂船还有三斤钉呢。更何况是屹立大陆千年不倒的布兰帝国？所以北荒与布兰这场仗还是有得打的，短期内休想分出胜负来。而这也就是灰衣军趁机发展的契机，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有足够时间缓冲沉淀，纵使那时北荒部落真的灭掉布兰，他们灰衣军也该有底气叫板了。说破天也无非就是到时再打一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那同样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会不会发生都很难说，现在说来无意义。
如今的状况是，唐恩乃至灰衣军上下，必须得感谢岚沙这段时间以来的大力帮助。若无岚沙代为指挥军队，南征北战，灰衣军也不可能有眼下这几乎完全掌控整个布兰北方的大好局面！
似乎也是清楚这点，乔希亚静静坐在一旁，眼帘微垂，轻抿茶水，很罕见的没去打扰岚沙与唐恩的寒暄作别。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此前一个礼拜，她与岚沙在私底下该说、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吧，其实唐恩与岚沙也没有说多久。毕竟再怎么寒暄，也有话尽时，更何况还有一旁虽未插话，但也没有离开的乔希亚在呢……不过，就在岚沙对着唐恩最后一次轻笑点头，带着不为外人所知的些微幽怨。转身，走向大门时，
吱呀一声，大门自己开了，被人从外面推开。
“首领……呃，岚沙副帅。”说话的是乔希亚的近身侍卫长，维克多，刚一进来抬头就看见岚沙站在身前，不由一怔，下意识行礼，接着继续禀报道，“首领，外面有群人要见你。说是新教的，领头的叫欧文斯。”
“新教？欧文斯？”乔希亚一愣，神情茫然，显然是对这两个名字并不熟悉。一旁唐恩闻言心中却是一动，眨了眨眼，神色若有所思，对着维克多轻点头，“请他们过来。”
“是。”
“熟人，以前光明神殿的，追杀过我。”唐恩半转身，对着讶然看来的乔希亚简洁解释了句，随即不管后者与岚沙霎时古怪神情，耸肩再道，“不过现在没事了，他们早已从神殿出来另立山头，创立新教，如今专门和神殿对着干。”
顿了下，“恩，和我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乔希亚恍然颔首：“听你这么一说，新教……最近好像是有听说过几次这名字。恩，不过他们来找我们灰衣军做什么？”
“呵呵，或许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经得维克多这么一打岔，岚沙倒是没有立刻走成，闻言轻笑着给出猜测道。
“应该不是。”轻摇头，唐恩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还记得我之前从那几个神棍口中，逼问出那帮躲在暗处偷袭的神殿精锐法师团所在地址吗？那是个山洞，虽然我去迟了一步，没能逮住那帮家伙，但也不是一无所得。”
稍顿，“从山洞内满地碎石的凌乱状况，以及尚未来得及清理的斑斑血迹来看，那里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激烈战斗……”
“你的意思是，恩，当时与神殿精锐法师团战斗的正是欧文斯他们？”顺着唐恩思路，迅速反应过来的乔希亚，不禁愕然问道，“也正是因为受他们的干扰影响，所以梅瑞斯那剑才会斩偏？”
“只是猜测……”话虽是这样说，但唐恩心中已有八九不离十的肯定把握。因为他知道新教如今的活动范围，是在万里之外的东方海岸线。所以欧文斯他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但是，
“你猜错了，不是我们救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