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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赏灯大会(中)
    李奇这两首打油诗,第一首无疑是取笑那些爱卖弄的才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墙上题诗题词。那第一句闲闲道来,似乎平平无奇,但已寓有挖苦“才子”的伏笔。第二句就奇峰突起了,怎的才子会有“丈八长”呢?令你非追下文不可,三四两句自问自答,层层推进。结句更是画龙点睛,令人恍然失笑。虽然这首诗相对于这年头是有些粗俗,但是也层次分明,结构严密,而又深得“文似看山喜不平”之妙,能说它的艺术性不高吗?

    而第二首无疑就是吹嘘自己了,绕了一个大圈下来,这最一句画龙点睛,还是在夸自己最厉害,顺带又嘲弄了宋玉臣一番。第一首损人,第二首利己,很有李奇的风格。

    宋玉臣此时连跟吃了大便似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是让他父亲知道,他被李奇用诗词奚落了一顿,那还了得。

    李奇见好就收,再玩下去,那他很快就会黔驴技穷,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拱手道:“各位承认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我上个厕所先。告辞。”他说完转身就走。

    宋玉臣哪里回让他如此轻易的离开,心念一动,朗声道:“吹牛皮,拍马屁,当面奉迎背面笑。”

    他这上联很明显就是冲着李奇去的,李奇溜须拍马的能力,是众所周知,但也不得不说一句,别人想学还学不来。

    你念你的,我自当没有听见。李奇原本不愿理他,但忽然一下联涌现出来,张口回应道:“挂羊头,卖狗肉,上场容易下场难。”

    “好!”

    众公子齐声叫好。

    那别才子却显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宋玉臣恼羞成怒,暗道。我若今日输给他,他日岂有我容足之地。忽听得一阁楼上传来袅袅音乐,眼眸一划,一联上心来,狠声道:“百管齐鸣,笛清难比箫和。”

    此联一出,登时有才子叫好。

    就连那莫行都带有赞赏意味的瞧了宋玉臣一眼。

    可是李奇听罢,却是怒火滔天,他这一联暗藏狄青和萧何,狄青是武将。萧何是文臣,很明显是指武不如文。其实这还不是李奇愤怒的原因,常言道北宋狄青,南宋岳飞,狄青可是北宋最厉害的武将,为国杀敌,建功无数,然而,他一生中却饱受猜忌。特别是当他升至枢密使后,那些文臣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天到晚就是上奏弹劾狄青,捕风捉影。欲除之而后快。

    狄青自然是如履薄冰,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行事也是非常谨慎,但最终还是避免不了那悲惨的结局。下场和岳飞差不多,受人猜忌,被文臣弹劾。最后病死在他乡。

    虽然狄青死后,仁宗给予了他最高的礼遇,但是在文人的世界里,狄青依然还是一个脸上刺青的小卒罢了,由此可见,宋朝重文轻武已经到达了一个怎样的境界。

    你娘的想要讽刺我,明说就是,作为一个宋朝子民,竟然拿当朝第一名将来炒作自己,真是不知好歹。李奇转过身来,怒视着宋玉臣。

    但是怒归怒,要他这个理科生对出此联,又谈何容易,骂人他倒是在行,但是这弄这正规的,却是有些难为他了,要么不对,要对就还得骂回去,这就更加是难上加难了。

    宋玉臣见李奇沉默不语,得意笑道:“怎么?对不出呢?”

    白浅诺黛眉一皱,朝着秦夫人道:“王姐姐,你快帮帮他。”

    秦夫人叹道:“此联虽谈不上绝对,但也有些难度,若是我出手相助的话,那反而会使李奇更加难堪。”话虽如此,她脸上还是露出担忧之色。

    正当李奇苦恼之际,后面忽然想起一个非常小的声音,“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

    李奇眼中一亮,大喜,顾不得想太多,张口就道:“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

    此联暗藏着鲁肃和樊哙,鲁肃文臣,樊哙武将,意为文不如武,原封不动的骂了回去。

    “好,对的好。”

    高衙内、洪天九等人立刻欢呼雀跃,虽然他们俩都听不懂这上下联是何意,但是宋玉臣那惊讶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秦夫人笑了笑,道:“看来这人还真是有点真才实学。”

    白浅诺嘻嘻道:“那是当然。”

    宋玉臣实在没有想到,李奇竟然能对出下联来,心中是又急又怒,当即道:“咬文嚼字,自娱自乐,乾坤能大。”

    这次李奇只是稍稍“想”了一会,便道:“品诗观画,赏心悦目,性情可养。”

    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圈,外三圈,他们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了,听得李奇对出下联,纷纷拍掌叫好。

    邹子建见宋玉臣满脸大汗,赶紧站出来道:“鹰立树梢,月照影斜鹰不斜。”

    李奇轻咳了一声,做了个怪样,笑道:“猫伏墙角,风吹毛动猫未动。而且还是一直肥猫哦。”

    众人哄然大笑。

    宋玉臣微微皱眉瞥了眼邹子建,示意他不应该出来多事,后者讪讪一笑,立刻退到边上去了。宋玉臣接着道:“两火为炎,既然不是酱盐之盐,为何加水变淡?”

    李奇揉了揉眼,挠了挠背,才道:“两土为圭,既然不是乌龟之龟,为何加卜成卦?”

    宋玉臣又道:“双木为林,既然不是魂灵之灵,为何加夕成梦?”

    李奇哈哈一笑,拖了个长音,才道:“双月为朋,既然不是磕碰之碰,为何加山变崩?”

    宋玉臣大汗淋漓,踱了几步,再道:“二木为林,既然不是甘霖之霖,为何加水变淋?”

    “还来。”李奇不屑的一笑,答道:“也罢,我就对二日为昌,既然不是上苍之苍。为何加口便唱?”

    一连三对,对对皆是对的精妙无比,令人叹为观止,众人看的是目不转睛,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两人。

    宋玉臣实在是不敢相信,李奇竟能连续对出这三联了。

    其实不要说他了,就连秦夫人和封宜奴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特别是秦夫人,小声嘀咕道:“奇怪,我怎地感觉这三句下联的风格似曾相似啊。”

    宋玉臣向来心高气傲。如何愿意就此认输,皱眉沉思片刻,又再说道:“笔如墨竹发如雪,才赢天下,好多才子。”

    “就这上联,你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李奇哼了一声,道:“瞧我的,思如流星心存慧,智夺乾坤。满目巾帼。”他说着又朝着秦夫人等女招了招手。

    惹得白浅诺、季红奴一阵咯咯娇笑。

    秦夫人不可思议的望了他一眼,忽见李奇身后藏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眉头一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白浅诺好奇道:“夫人,你说什么?”

    秦夫人摇头不语。

    宋玉臣见自己精心为赏灯大会准备的上联。都被李奇给对了出来,不禁有些气馁,面如死灰。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就在他准备认输之际,他身后一才子忽然上前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几句。

    宋玉臣眼中精芒一闪,举目望去,嘴角带笑,朗声道:“藏形匿迹。”

    李奇听得是心头一震。

    “显姓扬名。”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因为李奇并未张口,只见从李奇身后走出一人来,众人一见,登时大吃一惊。

    莫行见到此人,喜上眉梢,快步走了过去,道:“二郎,你也来了。哈哈,原来如此,方才那联对的真是妙极,妙极。”

    此人正是郑家二郎,郑逸。

    郑逸作揖道:“郑逸见过莫叔叔。”

    白浅诺咯咯笑道:“原来大哥还有一个幕后军师在,难怪他方才每每对出下联之前,都要停顿少许,我险些就要被他瞒过去了。”她说着又朝着秦夫人道:“王姐姐,你是否早已知晓?”

    秦夫人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宋玉臣走上前,作揖道:“玉臣见过二哥,虽久未见,但二哥之才,依然让玉臣叹服。”

    他这话明显是告诉所有人,方才对出他下联的并非李奇,而是郑逸。

    莫行瞧了眼李奇,目光中夹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郑逸正欲答话,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哈哈大笑,只见李奇上前来,惊讶道:“郑二哥,你何时来的?”

    人不要脸则无敌。

    一干才子纷纷暗骂李奇无耻之极,都到了这时候还要硬撑。

    郑逸一笑,道:“刚来不久。”

    围观的人听李奇这般说,皆是一脸迷茫。

    宋玉臣眼珠一转,笑道:“官燕使,我这还有一联,若是你再能对出,我便心服口服。”

    李奇哈哈道:“好笑,好笑。人要脸,树要皮,想不到堂堂宋大才子竟然无耻到这种境界,佩服,佩服。”

    宋玉臣怒道:“我恁地无耻呢?倒是你,哼,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明白甚么?”李奇双手一摊,暗道,只要这郑二不出声,你咬我呀。笑道:“倒是你宋玉臣,论官阶,我比高,论身高,我也比你高,论长相,那就更不用说了,凭什么总是你出对,你说你是不是不要脸?”

    宋玉臣咬牙切齿道:“那好,这次就由你出对,你方才对出我多少上联,我这次便要一一还回去。”他说到此处,又略显担忧的望了郑逸一眼。

    郑逸笑道:“我发誓,此事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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