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李奇认识洪天九这么久,还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个大哥当的真是相当不称职呀。
李奇跟着洪天九来到马行街的北端,待到了一处闹市,洪天九忽然停了下来,手往前面一指,道:“呐,那就是我家了。”
李奇顺着洪天九的手指看去,只见是一间大屋子,大概也有个三百来平。虽然看上去,应该建了没有多久,但是李奇心里还是大吃一惊,他一直都以为洪万赌坊好歹也是汴京第一赌坊,分店遍布全城,洪天九他老子至少也算是一代赌王,住的地方应该不会比秦府差,没曾想到竟然住的这么寒碜。
看来小九的日子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好过,亏我一直还占他的便宜,真是不该呀。
李奇心里感到十分内疚,略带歉意的拍了拍洪天九的肩膀。
洪天九好奇的瞥了眼李奇,见其满脸的愧疚,不明其理,道:“李大哥,你怎么呢?”
李奇微微一怔,叹道:“走吧。”
待来到屋前,只听得里面传来阵阵嘶吼。
“浑纯。”
“浑纯。”
“幕前。”
“东。”
“西。”
“啊---。”
搞什么?杀猪啊。
李奇楞了下,抬头一看,只见门沿上挂这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洪万赌坊’四个大字,不觉一愣。道:“小九,你不是要带我上你们家去么,怎么跑到你家的赌坊来了。”
洪天九拉拢着脑袋道:“这还不是都怪我爹爹,他说我总是不喜欢待在赌坊里,于是就在我家的大门前盖了这座赌坊,让我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要谨记自己洪万赌坊的少公子。”
汗!敢情这是他家的大门呀。真够奢侈的,亏我还内疚了半天。
李奇一抹头上冷汗,暗笑。他老爹还真一个人物,这种法子都想得出。呵呵笑道:“小九,你肯定是你爹爹亲生的。”这两父子的思维实在是太像了。
洪天九瘪着嘴道:“这还用你说。我自个知道。”
李奇笑着摇了摇头,道:“进去吧。”
李奇掀开布帘,一股浓浓的怪味扑面迎来,又是鱼腥味、又是汗臭,还有一股屠夫身上独有的血腥味。日,这尼玛是赌坊还是难民窟呀。
环目四顾,发现里面摆着十来张桌子,大小不一,每张桌子上都围满了人,渔夫。屠夫,猎手,还有几个穿制服的,真是鱼龙混杂。
但是他们此时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赌徒。
看着他们血红的双眼。摇旗呐喊的架势,搏命的神态,李奇暗自叹道,看来无论什么年代的赌徒都是一个德行。
“少公子,您回来了呀。”
这时,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恭敬朝着洪天九道。
洪天九稍稍点头,指着李奇道:“洪叔叔,这是我李大哥。”说着他又朝着李奇道:“李大哥,这位我家的大管家。”
洪管家看了眼李奇,忙拱手道:“原来是醉仙居的李师傅,久仰久仰。”
李奇急忙拱手回礼道:“李奇见过洪管家。”
洪管家忽然道:“李师傅,你要不要玩几把?”
洪天九一愣,诧异的望了眼洪管家,后者快速的给他打了一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说到赌,李奇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小赌怡情的心态,他最喜欢玩的就是大佬2和十三张,像麻将这些少动脑的游戏,他很少去碰。
话说回来,李奇来北宋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来到这北宋的赌坊,也颇感好奇,他以前可是跟他岳父去过澳门和拉斯维加斯,当然,他也就是去玩玩,把早就准备好的钱输了,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不会再留恋。呵呵笑道:“玩就算了,看看倒是无妨。”
李奇先是走到人最多的那张桌子上看了看,原来这张桌子在玩押宝,也就是一推小石子,庄家用木棍拨出一部分来,四四一分,得到最后的四、三、二、一,分别对应东、南、西、北,下注人只需把钱压在该有的方位就行了,再简单不过了。
想不到这玩意在如今这么受欢迎。
李奇摇头叹了口气,走到边上那张桌子一看,只见上面放着一副方块牌,眼中一亮,惊叫道:“牌九!”
“李大哥,这是骨牌。”洪天九纠正道。
“你懂个什么。”
李奇鄙视了他一眼,站在人群后面看了一会,只见这牌九的玩法太简单了,就是比点数大,连双天至尊都没有,又郁闷的叹了口气,看来这骨牌是牌九的前身。
忽听得后面的一张桌子发出阵阵呐喊,“浑纯,浑纯。”
李奇好奇过去一看,只见庄家正拿开原本按在桌上的罐子,他以为里面会是骰子,没有想到竟是六枚铜钱,不禁大跌眼镜,好奇道:“小九,这叫什么?”
洪天九惊道:“李大哥,这你都不知道?”
李奇郁闷道:“这很奇怪吗?”
“是---是有些奇怪。”
洪天九讪讪一笑,然后将这种玩法跟李奇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玩意叫做关扑,是北宋最流行的赌博方式,玩法也很简单,铜钱的背面朝上就叫做“纯”,正面朝上叫做“幕前”,若是全部是背面朝上,就叫做“浑纯”。
赌徒们一般是下注有几个“纯”,若是有人下注“浑纯”,一旦出了,那就是十倍的利润,很多人为了搏这个“浑纯”,经常弄得是清洁溜溜,两袖清风。
幼稚。
李奇听罢,很快就给出了评语,暗想,看来这北宋的赌坊还真不咋地,一点好玩的都没有,还得让鼻子受罪,还是尽早闪吧。便道:“小九,我们还是快点去你家吧,免得你父亲等急了。”
洪天九对这玩意早就没兴趣了,点头赞成道:“对对对,咱们快走吧。”
一旁的洪管家看到洪天九这副厌恶的表情,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忽听得最里面传来一声怒骂,“你这鸟厮,竟敢戏弄你牛爷爷,今日你若不把钱给了,休想离开。”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最里面靠墙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的大汉一手拎着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
但见那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面目狰狞,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衣领敞开,露出黑黑的胸毛,那男子在他手中,就如同一只待宰的小鸡一般,十分可怜。
“我--我方才只是随便说说,你恁地能当真了。”那男子颤声道。
洪天九心生好奇,朝着洪管家问道:“洪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洪管家摇头道:“我不是很清楚。”说着他便招来一个看场子的闲汉,询问了一遍。
原来那大汉方才见男子投壶的时候,没有投进去,出言讽刺那男子,说什么这鸟洞,老子闭着眼都能扔进去。那男子就说大汉吹牛,两人言语一激,那男子竟说要是这大汉闭着眼扔进去了,就输给他十贯钱,结果那汉子还真给扔进去了,但是那男子又反悔了,不肯给钱,这汉子如何愿意罢休,结果就演变了这样。
这种事在赌坊实在是太常见了,洪管家朝着那闲汉吩咐道:“既然这事跟咱没有关系,你就让他们出去闹,免得惊扰了老爷来贵客。”
那闲汉应了一声,便朝着那大汉走了过去。
洪管家手一伸,道:“李师傅请。”
十贯钱?至于么?李奇对这种事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点点头便跟着他朝着后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忽听得边上一人道:“咦?那汉子不是那牛皋,牛教头么,他怎地跑这里来了。”
牛皋?
李奇登时收住了脚步,双眉一抬,一抹额头,这个热闹可不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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