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头也不回。
没有给追击留下任何时间。却一定要在他跟前晃一眼。
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第二场:梦境,古城畔
这天晚上,他再次做了那个梦。梦里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两人还是少年、同在训练兵预备营的时候……夕阳安静,而两人沿着托莱古城长长的那条阶梯,一段段走下来。四周依稀有些行人,空气温暖而干净。他看着那人背影发着什么呆,不小心一脚踩空,心中正悚然一惊,下一刻却跌入了一个坚毅厚实的怀抱——那人似是早有准备,转过脸来,眉眼上仍挂着一贯那种无所谓的似笑非笑。熟悉的气息将他裹挟,然后那人看着他,在他有些莫名忐忑的时候,忽然毫无征兆地就低下了头,吻上了他的唇……
然后那人轻轻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牢牢地握住了他的。
“亲爱的,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回故乡去。在那白色的修道院中庭里种满红色的玫瑰,然后一起终老于黄金巷中,生生世世。” 与此交叠的另一个景象,是若干年后的战场上,两人共同伏在低矮的堑壕里煎熬着时,那人沉厚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许下的一个郑重的誓言。
那是那些艰难而绝望的岁月里……他心中最大的安稳和温暖。
虽然那个人其实更多时候总是喜欢带着那种不正经的轻佻,故意撩拨他——在所有该和不该的时间和场所。
也很难说到底是戏谑还是深情——“亲爱的,越看见你这样精心打理的规整干净,我就越忍不住想要弄乱你。”那个人总是一手玩笑似地拨弄着他束得一丝不苟的腰带,一手牵过他的手,从指尖到指腹,一寸指缝都不留地,温柔吻过他修长纤细的十指。
少年人的身体不经撩。而他虽然是个一贯从容冷淡的人,却也忍不住纵容着那个人的任性,陪伴和给予了他所有的荒唐……哪怕自身从肉体到灵魂都忍不住战栗。
然而那约定的一天不曾到来。那个人不知从何时起,从他重伤康复重回军营的那刻得知的,已经是站到了对立面上的敌人,成为他触之不及、追索不得的存在。
哪怕午夜梦回时,他总有错觉,好像那唇齿间的缱绻,交握十指间的温度,还有紧密拥抱间的温暖……都还在身侧。
为什么不干脆消失不见呢?
“再见到时,我一定会亲手将他送进监狱。至少得是无期徒刑——简单击毙太便宜他了。”面对上司的问话,他曾这样冷淡地回答,“不管您听过怎样的传闻……通缉犯崔斯特唐都并不是我的朋友。”
第3章 第三幕
第一场:夜色下的大教堂内
“你对亵渎神就这么感兴趣吗?”一身戎装的泽洛仰看教堂天穹顶上巨大的壁画里征战的希腊众神,还有立柱上俯瞰下方的各色天使雕像,冷冷地问压在他身上的人。
“比起那个,我更想要亵渎你,亲爱的指挥官阁下。”主祭坛前,崔斯特牢牢压制着身下人的手足,玩味地看着他的脸色,“就算主要敌人已经解决,但明知这里可能还有陷阱,居然孤身闯入进来搜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谨慎了?”
“恕我提醒,如果不想要被捕然后在监狱里度过剩余人生的话,你大概并不剩多少时间逃亡了,通缉犯先生。”泽洛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包围的人搜查到这里,并不用太久。”
“能顺利抓到我的一大前提是,他们明确知道我在这里。”崔斯特唇边又浮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打算告诉他们吗?”
“为什么不?”泽洛看着他。
“那恐怕得坦白出来,指挥官阁下和我交情匪浅,之前得到一切消息时都毫无保留地选择相信了,因此带领部下出动,甚至最后故意支开其他人到这里来,都是你自己的判断。”崔斯特依然似笑非笑,“虽然结果上这次也没出什么太大差错,但做法上,这很可能是有辱名声和荣誉的巨大失误,另外还可能引发怀疑上身。这样也不要紧吗?”
“你是在担心我的处境?”泽洛神色不变。
“我如果说是,你会放过我吗?”
“不可能。”泽洛看着他,回答得迅速又坚定。
“还真不愧是我认识的那个泽洛。这么多年,这无情冷酷、口是心非的坏毛病真是一点也没变。”
泽洛神色间不动:“你不也还是一样地混蛋。”
“哈哈哈……”崔斯特忽然大笑出声,好像听到这句评价莫名有几分开心的样子,“亲爱的,你知道么,你说这句话的神态,真的很迷人。”
“……混蛋。”泽洛看着他的神色,忍不住略微蹙了蹙眉,低声道,“趁现在还来得及,也趁我还没改主意,放开我,然后马上滚蛋。”
“我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的。”崔斯特忽然收了大笑,看着身下人的神色,“可是你提醒我了。既然刚刚都差点被你喂了一枪,那我也不介意再冒险拿点别的东西走。”
“什么?”泽洛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真想在这里发疯吧?”
然而不等他说出下一句,唇上忽然就贴上来一阵潮湿的触感——带着几许冷夜里的冰凉,有几许陌生,却又混杂着一点熟悉的气息。
他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却被那人吻得更用力了。那人一边用唇齿叩击着他的唇,同时抽出了一只手,改用胳膊压着他的手,制止了他的挣扎,同时环过了他的头,将他的脖颈微微往上托起了一点,加深了这个吻。那双幽深的蓝色瞳仁里此刻也收敛了惯有的轻佻,眼神一瞬间变得专注而郑重:“说真的……泽洛。我很想你。”
平平淡淡的一声入耳,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他的心跳一瞬间就慢了一拍,忘了手上的挣扎,甚至连呼吸都乱了:“我……”下意识地张开了口想说什么,却即刻被那人启开了牙关,唇舌交缠间,几乎有些意乱神迷。
寂静的教堂里一时间只听得到两人沉重的鼻息声,交错回荡在空荡荡的穹顶之下。等到那人终于放开了他,两人几乎都已有些气喘吁吁。
他努力凝聚起视线,想要在透进彩色玻璃的月光映照下看清面前人此刻到底是什么神色:“崔斯特——”
“嘘……”那人却忽然用一只手指轻轻压在了他的唇上,“泽洛,别说了。你再说,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在这里做点什么。”那指腹摩挲惯了冷硬的枪械,有些粗糙,碰到唇上的触感却并不让人觉得硌人。
他忍不住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手指不由得一顿。
“……我真不舍得就这么走。”另一只手从他脑后探出,在他面颊上轻抚而过,最后停在他眼角,替他抹去了无意识间涌出的一点莹润——那动作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为什么?”他看着对方,忍不住问。这才觉察到自己的情绪方才几乎是到了坠落的边缘,要不是被最后一丝理智拉着,他几乎想要跟这人一起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