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常某一向佩服,殿下也总激赏称赞,到时候我便请长史送个帖子过去,高将军务必过来喝一杯喜酒。”
他的语气颇为诚恳,盖因高元骁先前面对姜家时,并未衡量得失以自保,反倒站出来伸张正义。
这般行径,令常荀颇为钦佩。
然而钦佩归钦佩,阿殷即将成为定王府的侧妃,容不得人觊觎,定王既然不在,他不管身为挚友,抑或身为司马,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把话说清楚,叫这大胆狂徒知难而退,这是很必要的。
果然高元骁听出了言下之意,似也察觉不妥,微怔。
阿殷旋即抱拳道:“高将军若无他事,先告辞了?”
高元骁看着阿殷,如画眉目在夏日的天光云影下更加分明,她的神采如旧,甚至因升了官职,比之在西洲时更见英姿飒爽。那双眼眸中皆是坦然,并未有半点他所期待的“心有灵犀”,态度虽比从前和气了许多,却没有他预料中的亲近。高元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即便两人经历相似,即便曾在姜家处决那日遥遥致意,这些牵绊却并未让他走近她。
她竟然要嫁给定王?
明知道将来可能在后宫挣扎,却还是愿意选择定王,无视他的心意吗?
高元骁的来意既然是各自心知肚明,他心伤之下,也未避着常荀,只朝阿殷道:“我只问一句,你想清楚了?”
“想得很清楚,多谢高将军挂怀。”阿殷坦然微笑,“若无他事,告辞。”
两位定王府司马已经走出很远,高元骁却还站在原地,沉默矗立。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阿殷,直到她同常荀纵马起行,才恍然收回。前世临死之憾,他以为此生两人与众不同,他能够慢慢弥补,却未料她竟跟了定王。果真是他太过鲁钝,得不到她的芳心么?或者,会有峰回路转的机会?
*
定王提亲的事进行得有条不紊,合了定王与阿殷的八字,乃是吉相,并走永初帝后,便是纳吉。随后礼部开了礼单,奏禀永初帝,由帝后及谨妃过目,定下给陶家的聘礼——这算是帝后二人出的,以侧妃的规制来安排,定王却因是头一回娶亲,便由王府长史司安排,另添了不少。
这头有条不紊的提亲行礼,因端午永初帝的一句话,永安王玄夷的婚事也开始张罗。
然而京城中,却不知何时兴起了流言——
说定王虽有杀神的冷厉名声,实则勇武过人,器宇轩昂,是许多京城贵女的梦里郎君,高相府上的那位高妘也不例外。据说她曾在佛前许愿,愿为定王妇,诚心祷告,偏偏定王看中的却是他府上的女司马,叫这位相府千金伤心。还据说高妘为了引得定王的主意,曾向那位女司马求教马术,被女司马识破她心思,怕她真被定王看重,断然拒绝。更有传言说高妘久慕定王之名,是高夫人特地恳求了皇后赐婚,如今虽然被拒,却还是不死心……
种种流言传得神乎其神,就连细枝末节都编得圆满。
究其意思,便是高妘爱慕定王,定王心悦女司马,女司马怕定王被人勾走心神,不喜高妘。
这宗流言将皇家杀神、相府千金及朝堂那位独一无二的四品女官搅在一处,立时迅速流传开。
阿殷听得消息时,忍不住皱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京城里虽然没少传流言,然而都不是大事,即便牵连权贵公侯,也都无关痛痒。这则紧随着皇帝赐婚而生出,敢带上定王和高相,又如此败坏高妘的闺中名声,难道就不怕被高相彻查到源头?
叫人出去打听一番,果然高家听了流言后勃然大怒,已叫人去彻查。然而等了两天,却并没探到什么动静,就连颇有手段的高相都查不出源头,这幕后之人还真是神秘。只是他如此费力散播流言,却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与高家有过节,所以伺机报复,败坏名声?
或者……另有图谋?
第61章 1.25
进了六月,天气一日热似一日。
阿殷和定王的婚事并未受那流言影响,进行得稳稳当当。礼部原拟将婚期定在来年三月春暖之时,定王却显然等不得那么久,跟礼部尚书费了番口舌,将婚期定在今年腊月,算算也就只剩半年光景。
暑气笼罩整个京城,宫里的嘉德公主耐不住这闷热烦躁,特地求了永初帝,允她出宫散心。
因嘉德公主自幼便爱缠着定王,这事儿又交到了定王手上。反正他自端午拒婚之后便被永初帝冷落,除了些必要的事情,旁的朝务一概不沾手,闲暇之中护着妹妹出去散心,倒也是应有之意。
定王自然没有推拒,待得六月十四那日,点选些侍卫随行,陪同嘉德公主出了京城,往京郊六十里外的凤凰岭去。
凤凰岭是京外的避暑胜地,虽然路程遥远,却叫许多王公贵族趋之若鹜,争相在四周买宅置地,修建消暑的别苑。永初帝当年还是王爷时,也曾在此处建过别苑,后来他登基为帝,这别苑便更加着意修饰扩建,巍峨富丽,沿着东侧的山势蜿蜒而上,佛堂小院、凉亭华屋俱备。
嘉德公主这回前去,便是得永初帝允准,住在这别苑中。
阿殷小时候曾被父亲带着来凤凰岭游玩过,后来陶靖远赴西洲,夏日里多半不能回京,她便再也没机会前来。
这回倒是托了嘉德公主的福,能消暑散心。
嘉德公主带了她宫中的四名侍卫和两名随行宫女,定王则点了阿殷陪同,另叫蔡高点选二十名精干侍卫,沿途护送。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别苑,自有官家派驻的仆婢迎接,打点起居。
此处山环水绕,阴翳清凉,比之京城的酷热,着实令人心旷神怡。嘉德公主当晚便在这别苑里四处游走散心,将各处风景都看过了,直至夜深月明,才被宫女苦劝着回住处歇下。
次日,她便拉着定王,兴冲冲的往凤凰台去。
这一日恰是天有薄云,林间微风,山野中潮润清凉,薄薄的衫儿随风荡起,浑身皆觉得凉快。
嘉德公主在宫中常被拘束,难得能出来,又是天公作美,自是兴致高昂。这一路石径蜿蜒,左右皆是旷朗景致,她拉了阿殷同行,饶有兴致的打趣,“那天父皇在清宁宫设宴,我可远远就瞧见你了。还是头一回见你穿官服,比从前更精神了,难怪——”她觑一眼远处的定王,低笑道:”难怪定王兄破天荒的愿意娶亲了。只可惜离得远没看清,应该叫你今日再穿给我瞧瞧的。”
阿殷因是陪同公主游玩,身负率诸侍卫守卫之责,今日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