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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无法无天的事情,我必定呈奏皇上!当今皇上圣明,太子殿下贤德,朝堂百官,谁不臣服?我是个醉心文墨的人,如今所求的,无外乎襄助殿下编纂经典,整理图籍,那御史硬是攀扯,也是可笑。”

    太子对这番话倒无疑心。毕竟这些年代王避嫌退让,行迹分明,以如今朝纲稳固之状,他早已没了重回东宫的可能,唯有谨慎自保,料他也没那胆子。反倒是那定王,明明只是个庶出的小小王爷,却处处争功显能,居心不良,为人又孤傲冷清,目中无人,着实可恶!

    “我自知代王兄是仁善忠直之人,这些年多蒙代王兄从旁协助提醒,为我筹谋,着实叫我感激。”太子客气。

    “居于东宫并非易事,太子贤德,我能襄助,自然要尽力。”代王徐徐饮茶,继而稍稍皱眉,“只是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总归觉得不安。殿下是否细想过这回怀恩侯府的事情?突摩自是罪魁祸首,但追究起来,最先露出苗头的,却是我那妹夫。怀恩侯府被查封,最先便是因鸿胪寺那边出的事情,当日那鸿胪寺少卿翟绍基被刺,我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代王兄此话怎讲?”

    “殿下这些年也曾跟驸马有过不少来往,他原也是个沉溺诗书的人,哪里有胆量指使人去杀朝堂官员?就算是要刺杀,又怎会选在光天化日之下,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蒙蔽了他!这事暂且不提,事发时,却偏偏有定王身边那侍卫在场,从中取利,更叫我担心的,是高相府上的高元骁也卷了进去。”

    提及高相,却是叫太子面色微变,“这我也有所发觉,那高元骁虽跟玄素来往不多,跟陶靖却是来往甚密。”

    “来往不多,那也只是旁人看不到而已。去年西洲剿匪,皇上派了高元骁去襄助定王,这可是半年的相处!定王在军伍里素有威信,多少武将欣赏他的才干,殿下难道不知?他若是出手招揽高元骁,也未尝不能。所以殿下——”代王搁下茶杯,往前靠了靠,“最需防范的,是那高相!如今怀恩侯府被查抄,殿下又少了条臂膀,若是叫定王把高相也拉拢过去,殿下可就危险了!”

    “他若敢结党营私,父皇又怎会坐视不理!”

    “殿下仁善,自然以为人人皆有仁善之心,却不知小人谗言诋毁,防不胜防。殿下当真觉得,皇上不曾被他蒙蔽?殿下且算算,高相是皇上倚重的近臣,高元骁亦得皇上赏识,定王府上的右典军又升了三品的散骑常侍,出入随从皇上左右。更别说那陶靖,胆大包天提出与郡主和离,皇上却是如何处置的?从三品的将军之衔保不住,便调为羽林郎将,那可是禁军!”

    太子蓦然心中一惊,“先前忙于琐务,倒未深想此事!”

    ——如此算来,皇上近来对定王诸多赏赐提拔,难道是已有了扶持定王之心?

    这念头一腾起来,立时叫太子惊出半身冷汗。

    细想了片刻,太子的脸色愈来愈沉,“多谢代王兄指点!若非今日之言,我还被蒙在鼓里,不曾察觉!”东宫里那些辅臣多是由皇上安排,学问才能固然极高,却都成日只在政事上为他谋划,说皇上如何器重东宫,他这太子当如何回报,却有谁敢这般剖析利害,指点迷津?

    太子遂冷哼了声,“玄素狡诈,着实可恶,绝不能放任他如此。只是他向来防范甚严,想要出手剪除他的帮手,却非易事。”

    “这倒未必,眼下就有个极好的地方可以下手。”

    太子微喜,“代王兄是指?”

    “他那个右典军,陶殷!”代王将这名字咬得极重。

    “就是上回嘉德带来那个女侍卫,姿容倒是出众,只是玄素向来冷情冷性,这女侍卫当真有用?”

    “殿下忙于政务,怕是没有细想这些琐事。当日突摩被擒,皇上封赏的正是定王府的右副典军冯远道和那女侍卫。殿下细想,定王府上有多少高手,不说那常荀,就是左右卫中,身手难道会比那个十几岁的女侍卫差?定王却冒险派她去,必定是为了送上功劳,可见对着女侍卫有多器重。另外还有件事,殿下或许也没细想。”代王眼底掠过阴沉,“正月里西苑马球赛,我曾被定王用马球所伤,殿下可还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

    “当时为免除是非,我并未声张。其实定王那一球并非巧合,而是蓄意!他那女侍卫出自临阳府上,因为容貌极好,临阳有意将她赠于我,定王因此怀恨,才会挟私报复。当日他以马球击我,陶靖从旁接应,那等紧要关头,殿下相信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必是两人事先串通!亦可见,定王在西洲剿匪之时,早已与陶靖串通,私下往来。”

    这样一说,太子也想起来了。那日双方组队,他特意安排陶靖入定王队伍,原想让他暗里护着代王,哪料最后会是那般结果,原来竟是有这样的缘故!前因后果对得严丝合缝,叫他深信不疑。

    “果真如此,玄素对那女侍卫,真是高看得很了!恐怕嘉德那日在父皇母后跟前夸人,也是受了他的指使!”

    代王亦做出恍然大悟之状,“想必是了!”

    太子便冷笑起来,“要动玄素不容易,要动那么个女侍卫,却也不是难事。多谢代王兄指点!”

    代王举杯,浮起温润笑意。

    *

    静安街上,此时的高元骁却是面色颇差——

    他又一次被阿殷拒绝了,而且态度比上回还要干脆坚决。

    虽然早已预料到了这结果,听她亲口说得明明白白,他依旧觉得失望。

    可失望也无济于事,虽然辗转反侧的想要得到美人,然而有那前车之鉴,他却不敢再用什么手段来将她绑进高家——即便许多次,他想到前世今生的求而不得时,都恶狠狠的想这么做。

    阿殷送走了他,回到自己家中,自是格外欢喜,往定王府上当差时,劲头也更足。

    到得四月初八浴佛节,京城内外的佛寺都要办法会,京城中最负盛名的万寿寺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万寿寺今日专迎皇家亲贵,从宫中皇后起,至诸位王妃、长公主、公主、郡主、县主几乎聚了个齐全,此外便是三品以上命妇。因阿殷是个四品女官,虽然官位不及,却因是女官中的翘楚,加之嘉德公主极力劝说,皇后便也允她前来。

    这是没法拒绝的恩宠,阿殷原打算今日同傅垚去城外逛的,听得宣召,只好改往万寿寺去。

    万寿寺就坐落在内城之中,周围多是公府侯门的宅邸,亦有热闹街市,因这法会隆重,从初五起便有禁军过来清道,各处设了禁步,将可能藏